「阿婆,我們出發了喔!」紹杰與欣卉站在三合院外,用力地向阿婆揮手。
♥+--+♥+--+♥+--+♥+--+♥+--+♥+--+♥+--+♥+--+♥+--+♥+--+♥
一早醒來紹杰即興奮地準備好行李走到欣卉房間,敲敲門後直接進去關心她是否正要重新啟程,「欣卉,早安啊!」充滿朝氣的招呼卻絲毫不能傳進欣卉耳裡,因為她背對紹杰的方向整理著東西,紹杰莞爾自己的愚笨然後走到欣卉身邊拍拍她肩膀。
「這麼早就要出發了?」確定欣卉看到自己,紹杰才開口詢問。
在毫無警戒的情況下欣卉又被嚇到,她鼓著臉頰轉過頭瞪向紹杰,但看著紹杰那孩子般的眼神又心軟了,站起身來拿出手機向他表示:「是啊,你準備好了?」
「早就準備好囉!」紹杰將背包轉過來給她看,「環島這麼酷的事情,我怎麼能不興奮地早起呢?」紹杰高興的笑容,彷彿太陽就在欣卉房間中。
欣卉微笑作為回應,接著提起行李與紹杰到客廳享用阿婆特製的早餐。一鍋粥與一些簡單的小菜,那是最純樸卻也最美好的味道,吃慣美食的欣卉停不下來地一碗接著一碗,就像深怕以後再也吃不到似的,她想盡可能珍惜阿婆與這兒帶來的種種溫馨。
「阿杰就給妳照顧囉,他可粗心得很呢!」阿婆笑著拍拍紹杰的背說:「阿杰呀,那路上也要保護好欣卉喔,千萬別讓女孩子受傷了。」看向欣卉柔弱但堅強的臉龐,阿婆將雙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祝福妳順利完成這趟旅程,開心快樂。」依舊瞇起眼的笑容。
紹杰點頭保證一定會做到並安全回來,隨即將阿婆的話翻譯給欣卉看。
阿婆雙手輕輕拍著欣卉,這樣真心的關懷與鼓勵又一次感動了欣卉,她回以最開心且堅定的微笑,將另隻手放在阿婆雙手上表示自己一定會的,「謝謝您、謝謝你們。」眼神不停透露著感恩之情,而手背已濕了一片。
完全無法溝通的兩個人,用心傾聽對方所想表達的一切。
這種感情遠遠超過現實間人們的各樣表面,是最安靜、最誠摯的真心。
吃完早餐,紹杰去拜託附近鄰居替他多多照顧阿婆後,便向阿婆做最後的道別與叮嚀,欣卉深深地擁抱了她,那是用話語說也說不完的感謝。接著兩個人就帶著行李走向機車,阿婆佇立門口看著他們慢慢走遠,聽到機車發動的聲音心底某種不捨似乎也被打動,望見紹杰與欣卉揮舞著手臂長揚而去後,眼眶濕潤地站在原地很久、很久。
艷陽高照整個三水村,人們又開始為了新的一天努力活著。
♥+--+♥+--+♥+--+♥+--+♥+--+♥+--+♥+--+♥+--+♥+--+♥+--+♥
再度騎上西濱平面道路,不同的是欣卉再也不是一個人。
回想紹杰昨晚突如其來而認真的提問,迎著海風騁馳的她停不住微笑。是因為有人願意陪伴自己嗎?不是,而是終於知曉了原來不只是自己活得孤獨……憶起深夜中本來要各自去睡的兩人,幾乎不曾提及自己的紹杰突然向自己告白一切。
「其實……我也有想要完成的夢想!」紹杰放在欣卉肩上的雙手充滿力道,「我跟你一樣有很多想要自己完成的事,而不是讓別人幫我規劃人生。」此時的他與欣卉印象中那陽光男孩完全不同,反而是和自己極類似的悲傷。
欣卉稍微抖動有點不舒服的肩膀,但卻沒有迴避紹杰那堅定的眼神。
紹杰感覺到他似乎有些激動了,放開雙手繼續說:「聽完妳說了關於自己那麼多不堪,還有要一個人找回自己的決心,我……」那纏繞不去的某種情緒仍在紹杰心裡不停碰撞,「我覺得自己實在太軟弱了,與妳相比我根本像是個懦夫!」那種悲傷亦觸動了欣卉孤獨的靈魂,「我想要改變、就讓我跟妳一起去改變吧!」紹杰近乎要求的告白。
「你的夢想是什麼呢?」欣卉聽完便拿出手機鍵出這段話,溫柔地看著紹杰。
「我的夢想是……寫小說……」紹杰看起來尷尬地拿出口袋中的一隻鉛筆,「我立志要成為一名小說家!」隨即眼裡像是發出了光芒,輝映出那理想中的自己。
「真的嗎?」欣卉感到驚奇詢問著他,紹杰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那不就跟我相似嗎?這夢想很好啊!」她開心認同了紹杰不敢輕易說出的自己,然後也表示自己的夢想:「我想要畫出台灣每一處的美麗,想找回那原先喜愛畫畫的感動。」
在兩人各自闡述完自己的夢想後,他們像找到夥伴般的相視一笑。
「那我們就一起去環島旅行吧!」欣卉手機舉在紹杰面前,誠摯邀請他與自己同行並追逐各自的夢想,「一起努力去完成我們理想中的自己。」紹杰看著欣卉,瞇起眼地微笑。
回憶完昨晚的種種,欣卉那要改變一切的決心變得更堅定了。兩個人、兩台車在路上向新竹直直騎去,又一次望向紹杰的背影感覺卻是不同,好似幾年來武裝起的冷漠已消逝殆盡,是因為自己不再感到孤獨了吧?原來,這世界不只自己一個人活得掙扎且痛苦……欣卉如此心想著,同時揣測紹杰那曾經於夢想底下的種種難受。
「嘿,我們到囉!」紹杰先行停下了機車向她說著,依然是陽光般的小麥色笑容。
欣卉緩緩地將野狼騎到他旁邊,遠望紹杰身後的風景不停讚嘆。
有著希臘地中海風情的寬敞廣場,點綴著艷陽下美麗的海天一線。
♥+--+♥+--+♥+--+♥+--+♥+--+♥+--+♥+--+♥+--+♥+--+♥+--+♥
位於新竹市十七公里海岸線風景區的南寮漁港,天空中滿是乘著風飄逸的風箏。
廣場上各地豎立著象徵幸福鐘聲的鐘座,其中還有一座結合風車造型的鐘塔,而拱門式的建築搭配像是城堡的旅客服務中心,使人佇足在這藍天下的美麗所在會有置身希臘地中海的錯覺,人們騎著腳踏車或悠然漫步穿梭其中,熱鬧了這原先乏人問津的舊漁港。
「這地方也太美了吧!」欣卉跳下野狼四處觀望,想一下子把這些風光美景盡收眼底,興奮之餘拿出手機向紹杰詢問:「這裡一直都是這麼美嗎?你來過嗎?」
紹杰輕搖著頭微笑回應她:「雖然我偶爾來新竹,但還沒來這看過呢!」紹杰也驚呼這兒特別的美麗,再面對她繼續說:「但我聽說這裡是十年前才新建的,不然應該還是沒落的老舊漁港吧?」紹杰對著這地方的改變嘖嘖稱奇。
還沒看紹杰說完,欣卉即跑開去探索廣場上的一切。在一條條馬路的交會間,有許多一塊塊大片的草皮,許多人正在草皮上玩耍著樣式不同的風箏,也有幾台咖啡車在不遠處擺放不少的大遮陽傘與桌椅,供人們一個休憩的好所在。而走近那城堡建築的服務中心,旁邊有著圍起來的小湖,湖邊停靠著排列整齊的天鵝船。
「等等我呀--」紹杰跟在欣卉的後頭呼喊著,盡全力奔跑才到了她面前,「哪有人不聽人講完話就跑掉啦?還是一樣沒禮貌耶!」紹杰氣踹吁吁地責備她。
「那個!」欣卉指著湖邊的天鵝船,絲毫不在意紹杰心情怎麼樣,自顧自地鍵出問句將手機給他看:「可以去坐坐看那個嗎?」孩子般的眼神哀求著紹杰。
「真是拿妳沒辦法耶!」紹杰無奈說完後隨即掏出錢租了一艘天鵝船,而欣卉立刻跑上去,「妳之前的矜持都是假的嗎?」看著正向自己揮手的欣卉,他苦笑了一會。
兩個人十分靠近地一同踩著天鵝船,在湖面上不停圍繞著。邊用力踩邊用心欣賞遠方的風景,在他人眼中像是情侶的他們卻一點都沒有多想,專注著踩、專注在享受這獨特的美麗之中,踩累了即停下休息聊聊接下來要去哪兒。
「等下去吃海鮮如何?」紹杰雙手擺在後頸,有點疲累地說:「這裡應該也有海鮮市場,待會就去看看有什麼好吃的吧!」側著頭看欣卉還是意猶未盡的模樣。
然而欣卉那天真可愛的笑容,讓紹杰感到些許不好意思……看到他的建議後,欣卉點點頭表示同意接著又開始踩了起來,頓時令失神的紹杰差點失去平衡撞向前方--「妳要踩也通知一下好嗎?如果我撞到頭怎麼辦啊!」他咒罵著卻仍是跟著繼續踩動。
接下來十分鐘過去,他們離開船回到湖邊。
已經開始心力交瘁的紹杰拉著欣卉走向海鮮市場,不讓她再一個人到處亂跑,這動作令欣卉瞬間變得乖巧,她看著自己被紹杰拉住的手臉頰泛紅,但她沒有掙脫也沒有質疑紹杰的舉動。因為他根本覺得這沒有什麼吧?紹杰氣呼呼的樣子,只以為欣卉是天氣太熱了臉才這麼紅,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走到室內海鮮市場外。
走進入口,建築物門前是一列販賣各樣小吃的攤販。在還沒進去海鮮市場前,腸胃即被勾引出飢餓感,空氣中洋溢著許多不同的美味令紹杰食指大動,他轉過頭要與欣卉徵詢該吃什麼的意見時,才看見欣卉停留在一個賣風箏的小販前。
欣卉看著賣風箏的阿姨不斷介紹著各式風箏與價位,一臉心動的模樣。
「我肚子已經很餓了耶--」心知等下一定無法馬上吃飯的紹杰,苦苦哀嚎。
隨後一塊大草皮上,欣卉雙手拉扯著線讓風箏飄逸在湛藍的天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