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爸身上總帶著一股陽光般的氣味。
他的身材又高又壯,只是那個圓嘟嘟的肚子和他一張年輕人似的笑容,沒有課本上作者所描訴那種深具威嚴的形象,他的微笑就像鄰家大叔那樣傻呼呼,看起來好像很好欺負的樣子,不過板起臉來也相當可怕。
小時候的我很喜歡跟在他的身後,甚至有好幾次吵著要跟他去上班,而他每次看到我這樣鬧脾氣時會咧嘴笑著拍拍我的頭,那笑容就像奶奶掛在牆上的彌勒佛。
他很喜歡玩遊戲,當年我會踏入二次元的世界就是他帶領的,別的女生在玩芭比娃娃和辦家家酒的時候,我跟我老爸在電視前打三國無雙、或在電腦上打天堂攻城——除此之外,神奇寶貝綠寶石和卡比之星迷宮冒險,也是我的最佳玩伴。
老爸也喜歡看小說,除了九把刀的作品外,他也看一些外國的翻譯奇幻小說,龍族、龍槍編年史、魔戒等等小說都是他推我坑的,從小到大我的生活就被這些天馬行空的故事環繞,而造就了現在……明明已經成年了,卻還是滿腦子不科學故事的我。
因為老媽精神的問題,我們從小時候就被交給阿公阿嬤照顧。從他收起商店生意後跑去做保全的工作,我們每天只有在晚上時能和他見面。
小時候,我很喜歡睡在他和阿公的肚子上,就算常常睡到最後滾下去也不放棄,一看到他們就要撲在他們肚子上。
我們家的確沒什麼錢,雖然不像其他同學動不動就有好幾千的零用錢可以花,但我不在意,因為我們和他放假時他都會帶我們去到處跑。
有時是帶我們去吃好吃的東西(三個吃貨的世界非常純粹,就是尋找便宜大碗又好吃的東西)、有時是帶我們去晃晃二手市場。
吃著便宜但好吃的東西,逛著有點悶熱吵鬧的街道,我們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
每次看到他為了賺錢加班,我媽卻老是搞事情給他處理不完、還一直跟他拿錢,她不承認自己有精神疾病,整天指東指西說誰誰誰要謀殺她、領她的保險金,甚至是偷偷翻我和我妹還有我爸的手機記下別人的號碼,然後亂寄一些有的沒有的簡訊給別人……
我有次忍不住問老爸說「老媽這樣你很累吧?為什麼不考慮離婚?」
我老爸身材不錯,個性很好又溫和,擅長煮飯也會帶小孩玩,雖然跟我們一樣不擅長說話、有些木訥,但是他的優點勝過於這些缺點——
我覺得以他這種個性,要找一個更好的對象也沒問題。
但聽到我的問題,他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這是他的責任。
……他似乎真的很喜歡我媽。
每次看他被我老媽氣得要死,就算跟她吵架事後也會恢復成平時那樣……
還有一點,他從來沒有因為和老媽吵架而遷怒我們。
他明明值得更好的生活,卻願意被拘束在這裡,每天累得要死卻能笑著和我們聊天。
他太堅強了,堅強到我沒辦法再他面前流露出軟弱的一面。
明明是他的小孩,但為什麼我不像他那麼堅強,為什麼我這麼軟弱、無力又消極?
他從來沒有在我們面前哭過,所以我也不願在他面前哭出來。
我試著學習他的一切,希望這樣能讓自己變得堅強。
我不再像以前一樣動不動就哭哭啼啼,不管面對誰都要露出最純粹的笑容。
曾經,我因為一些事情而被認識的人問「妳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不覺得很吃虧嗎?」
我聽到他們的問題思考了許久,默默地回應道:「我只是想看大家笑得模樣。」
——如果能讓周圍的所有人都保持輕快的心情與微笑,我就感覺很幸福了。
從老爸的身上,我感覺到了這種意念。
就像是將自身化作太陽,燃燒著自己的同時,還能以光照耀著他人。
我仰慕與欽佩著這樣的他。
雖然我是個不擅長讀書、不會運動、數英很糟、個性陰沉又口舌笨拙的傢伙,但希望這樣的我還是有能讓你驕傲的地方……
老爸,父親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