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矇朧,使滿天星斗更顯明亮,克爾森林裡的蟲鳴蛙叫,也如天上星星一般的熱鬧,微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像在為蟲蛙的奏鳴曲鼓掌,夜裡的森林雖然幽暗,但對人類以外的生物,卻是如同白天人類城市般的熱鬧,然而森林的某一處正閃動著火光,一群人正在搭帳篷以及生火煮飯,這是伊爾的商隊。
「這些柴火看樣子燒不到天亮啊!」
一名男子把一根木柴丟入火堆後,看著身旁剩下的木柴喃喃的說。
「我到附近去找一些枯枝回來吧!」
歐斯克剛把最後一個帳篷搭好,聽到男人的自語,回頭說。
「那就麻煩你了,不過別走太遠,當心迷路哦!」
歐斯克笑著點點頭,然後往森林深處去。
似乎其他人已經有收集了附近的枯枝,歐斯克能在地上發現的枯枝意外的少,他只好再往森林更深的地方走,不時回頭確認還看得到營地的火光。
在比較深處的地方,總算有較多的枯枝,而原來隱約聽得見的燒柴所發出的逼剝聲,也完全被蟲鳴取代,這時只能勉強看到營區微微的光線,一陣強風吹來,遠方的鳥飛了起來,振翅聲與樹葉聲大響,片刻,回復了寧靜。
他默默低著頭撿著枯枝,當他懷裡抱滿枯枝時,在一處沒有草皮覆蓋的地上,發現幾個馬蹄印,他放下枯枝,伸手捏了一點馬蹄印附近的泥土,稍稍搓了一下,然後聞了聞指尖。
「啊……這是……」
此時他聽到不遠處有沙沙的腳步聲,原本他以為是商隊的人來了,但仔細聽,聲音是從森林更深處傳來,他摒息細聽,似乎是喘息聲,接著有嗚嗚的聲音,在確定是人的聲音後,歐斯克鬆了口氣,原本他擔心附近有野獸,那商隊在這野營的話可能有點危險。
這時他又聽到女人的聲音。
在夜間的森林裡有女人,這讓歐斯克感到奇怪,他放下懷裡的枯枝,在地上隨意的集中了一下,往聲音的方向走去。
「啊啊……嗚……」
女人聲音被壓下去,然後又是喘息聲,感覺上像是在劇烈運動時的喘息,然後伴著不斷移動踩著草叢的沙沙聲,歐斯克聽著,臉紅了起來,轉身準備回營地去。
「嗚嗚……」
聽著女人似乎想叫又不斷壓抑著的聲音,歐斯克連耳根都紅了起來,他開始加快腳步離開。
「嗚……救……嗚……」
「咦?」歐斯克回頭。
突然感覺不對勁,森林深處傳來啪的一聲,聲音並不太響,但聽得出來是手掌拍在皮膚上的聲音,歐斯克轉身衝向聲音的方向。
「媽的,這女人敢咬我。」
歐斯克稍微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喂!好像有人來了!」
接著歐斯克可以清楚的聽到對話的內容了。
(對方至少有兩個人嗎……)
歐斯克想著,一面加快速度,這時他已經可以看到人影。
(嘖,五個人嗎?)
「小子,你是誰啊?」
歐斯克已經到了聲音的來源,這些人立刻就發現了他,其中二個男人正往他走過來,斜前方的大樹下,一個女人上半身的衣服全被撕破了,姣好的身材隱約可見,而她的手被一個男人抓著,頭髮似乎因極力掙扎而披散開來,遮住了半邊的臉,另一個男人原來搭著那女人的肩半跪著,看到歐斯克出現,便站了起來。
這時兩個男人已經走到歐斯克面前。
「小子,客滿囉!這沒你的位子,快滾!」
男人推了歐斯克一把,歐斯克退了一步。
「你們……」
歐斯克看著那女人。
「救我!拜……」
女人對著歐斯克求救,滿臉的淚水和左邊紅朣的臉被歐斯克清楚看見,歐斯克瞪著站在面前的男人。
「怎麼回事?」
「嘿!這小子想英雄救美耶!」一個男人轉頭對另一個男人說。
然後四個人大笑起來,男人又推了歐斯克一把,但這次歐斯克紋風不動,男人瞪著歐斯克。
「小子!這女人是馬肯迪亞人,長得還不錯,在森林裡遇到我們,我們只是要她陪我們玩玩,反正馬肯迪亞的女人天生犯賤,這對她來說也沒什麼,明白的話就快滾,別管閒事,別忘了我們有四個人!」
「是馬肯迪亞人耶!你們不怕被詛咒或生病嗎?」歐斯克假裝驚訝的問。
男子們聽了哈哈大笑。
「老頭才信那一套!」
歐斯克點點頭。
「嗯,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快……」
男人的「滾」字還沒說出口,歐斯克的拳頭已經擊中男人的太陽穴,男人當場昏了過去。
「小子,你……」
另一個男人對突然的攻擊還沒回神,歐斯克已踢中他的肚子,然後一記迴旋踢,踢中他的腦門,另一個男人也昏了過去。
看見歐斯克瞬間撂倒兩個人,在女人身旁的兩個人互看了一眼,然後分別從腰間拔出匕首,歐斯克往其中一人衝了過去,那人沒想到歐斯克看到刀子竟然還毫不猶豫的衝向自己,些許的遲疑,歐斯克已在眼前。
「嗚哇!」那人慌張的胡亂把刀往前刺。
歐斯克側身閃過,掛在脖子上的血紋馬飾甩了出來,一邊的繩子正好甩向匕首的刀刃,繩子被割斷的血紋馬飾就這樣飛了出去,但歐斯克無暇顧及,順勢把男人往自己身後推,男人向前踉蹌了幾步,一回頭發現另一個男人正往自己飛過來,他被歐斯克一記過肩摔摔了過來,男人閃避不及,被撞個正著,現在歐斯克擋在女人前面,面對著兩個昏迷,兩個倒在地上的男人。
「可惡……」被摔出去的男人扶著腰緩緩起身。
「還要打嗎?」歐斯克問,男子發現自己手上的匕首已經不見,而歐斯克手上則反握著兩把匕首,擺出對決的架勢。
「媽的!竟然有人會救馬肯迪亞人……」
這時一陣風吹過,男人隱約看見歐斯克頭髮下的右眼窟竉。
「難道……媽的,算我倒楣!」
男人起身扶起昏倒的男子。
「喂!你要放過他哦?」另一位男子問。
「別吵!快把那傢伙帶走,有人來了!」
森林的那頭傳來沙沙聲,聽起來是不少人的腳步聲,歐斯克心想,大概是伊爾的人注意到這裡的騷動了,他摸了摸胸前,很在意掉落的血紋馬飾,不過他還是先去查看了女孩的情況,雖然這個馬肯迪亞女孩如果被伊爾的人看到,可能會有麻煩,但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到時先遮住她一隻眼睛再說。
「你還好嗎?」
歐斯克看著女孩左邊紅朣的臉頰。
「不,我沒事。」女孩說者,一面抬起頭來。
「咦?」看到歐斯克的臉,女孩突然發出奇怪的叫聲。
「你先把身體遮一下吧。」
歐斯克以為女孩現在才注意到自己是個男生,趕緊別過臉去,準備脫下外衣給女孩遮身體,沒想到才脫到一半,女孩突然撲上來抱住自己。
「咦?」這次是歐斯克發出奇怪的叫聲。
接著突然有人把歐斯克往後扯,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又一個人從歐斯克的後面把他壓倒在地,
「快來把這個色鬼給我綁起來!」
這時四週已充滿了火把的光芒,雖然明亮,但歐斯克還來不及了解情況就被蒙上眼睛綁了起來。
「等……」嘴巴也立刻被塞住。
「小姐,你怎麼在森林裡亂走,沒事吧!」
「我沒事,不過他……」女孩打算為歐斯克解釋,不過被男子打斷。
「這混蛋我會把他帶回族裡,請族長用最殘酷的儀式處死他!」
「啊……不……」
「我知道,小姐不想再看到這混球了,快帶小姐離開!」
男子叫了另一名男子護著女孩離開。
女孩頻頻回頭想解釋,但卻離歐斯克越來越遠,歐斯克就這樣被人左右架住,與女孩一行人漸漸沒入了森林的黑暗中。
歐斯克被抓的地方,離伊爾的營地已經相當遠,結果完全沒有人察覺森林深處的騷動,火堆的光芒讓人影映在四週的帳篷上,不住晃動,柴火霹啪聲和湯匙與碗的碰撞聲,使得伊爾的營地感覺相當熱鬧,人們圍著火堆吃飯,一些山菜、蕈類和著起司,成為一鍋雜拌湯,柴火已足,卻沒看到歐斯克,伊爾於是問:
「歐斯克呢?叫他來吃飯啊!應該沒什麼事非要現在做吧?」
隨從之一立刻到帳篷間叫歐斯克,此時颳起一陣強風,柴火被風吹斜,四週樹木搖動,樹葉沙沙作響,森林的遠處有一大群鳥從森林裡飛出,在空中出現點點鳥影,不久,風止息,一切又回復寧靜,原本許多看向天空的隨從,也低頭繼續吃飯,然後隨從之一告訴伊爾:
「伊爾大人,到處都找不到歐斯克。」
「他不可能撿柴撿到迷路吧……」
「伊爾大人,怎麼辦?要找他嗎?」
伊爾搖搖手。
「不用,就算是迷失方向,歐斯克的話,自己一個人大概也不會有危險才對,夜裡去找,要是又有人不見就更麻煩了,明天天亮,大家再分頭去找他吧!」
「是。」
席蒙恩看著天空,有點在意剛才狂風之後騷動的鳥群,稍稍擔心起歐斯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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