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偏遠住所的終夜終是逃不了被四唸了一頓。
「真是的,要我說幾遍啊你──」
「好了好了都聽見了。」
「最好是。」
女子沒好氣的說著,伸手撥了撥落到眼前的瀏海。
「妳的頭髮又長了吧。」終夜瞥了她一眼,怎麼感覺他離開幾天就長了不少。
「你錯覺。」四伸手揉亂終夜的白髮笑著道:「倒是你沒發現接道有什麼不一樣嗎?」
「早就看見了。」
終夜蹙眉揮開四的手整理整理頭髮,看著四周街道上騷動的人們,頓時覺得吵雜。
「所以解釋一下吧。」
「啊?」
「現在的情況啊,妳是要我用猜的喔。」
「咦?我以為你看了就知道了!」
「四……」
終夜瞪向故作驚訝的四。
「好啦好啦,其實你撿一張來看就知道了。」
「張?紙?」
他不禁想到上次看見的傳單,要是相關的話那還真是麻煩事。
抬頭,四說的紙條並不太顯眼也不多,少許白色的紙條被風吹得在空中捲飛,不知道是從哪裡被吹過來的,遠遠可見有些人撿到了紙條,表情和反應都不平靜,都是一臉嫌煩嫌惡。
「怎麼樣?需要我幫你拿嗎?」
四看起來躍躍欲試,像是終於逮到終夜辦不到的事似的。
終夜白了他一眼,風正好漸歇,絲毫不費力氣的就捉住了一張紙條。
「感覺上像是有人不小心背包打開裡面的紙條整個被吹走一樣。」
「呵呵,哪會有人這麼笨啊。」
終夜沒讓四發現自己悄悄看了她一眼,今天的風挺大的,他的白髮被吹得有些亂,稍長的瀏海在眼前晃來晃去。
他翻開紙條,四也湊了過來,順道念出了紙條上的字。
「第、嗯好多磨損啊,於明晚至灰羽本營。」四輕笑著唸完,看起來是在等終夜的反應。
而終夜只是蹙起眉,轉頭看向了四。
「妳看起來倒是沒什麼感覺啊。」
「嗯?說我嗎?」四笑著回道:「我的確是沒什麼感覺啊,講白點還是有些討厭的吧,不過那畢竟和我沒什麼關係的嘛。」
看著笑嘻嘻的四,終夜不免也產生一種〝也沒錯〞的認同感,不過隨即被他拋之腦後。
「的確是無關,但很快就會有關了。」
「咦?」
終夜看著街道上隱藏著火爆的人們,在永暮城多少都會自己收斂點,他有時不禁會想像若是永夜城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呢。
「不管是永夜還是灰羽,總之相關的話大概沒那麼容易解決吧。」
「欸?不要管不就好了嗎?」
四偏著頭,不能理解似的。
終夜看了她一眼,突然深吸一口氣。
「根據我自己的看法既然是和灰羽有關的紙大概和上次被我刮爛的傳單有那麼點關係,既然這樣的話這紙條等於是在做通知但誰是灰羽的一員永暮裡誰也不知道,這樣的話裝作沒事反而肯定是會引起人們的猜忌,也許灰羽就趁著混亂混進來也說不定,再然後……」
「好!可以了麻煩你閉嘴!」
四抽著嘴角大叫他閉嘴,終夜也如她願的閉上嘴。
她抓了抓黑髮,有點怨念的瞪向終夜,她理解力是不怎麼強啦,但終夜長篇大論的雖然的確是在解釋可是她真的受不了啊!
這大概就是腦子的差別。四怨念的想,她承認終夜的確是挺聰明──但她自己也不笨!這個要強調!
終夜偷笑了一下嘴角很快隱沒,他拉著四繼續前進,往他們住的那棟樓走去。
四本來很不情願,但看方向是回家也就乖乖跟著走了什麼也沒說。
家對他們的定義比較奇特,那不是凝聚溫暖的場所,只是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更早些時候還居無定所的時候,只有他們兩個相依為命把永暮城當成一個島旅遊似的,很艱難的活過來,直到永暮城算是平穩了,才能像這樣子還算安全的生活。
「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
「怎麼?」
四看著走在前頭的終夜,那比她稍矮的背影微些駝背,總有一種裝大人的感覺。
「妳明明什麼能力都沒有,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
「喂喂說得好像必須像你一樣有個什麼能力才能活啊,」四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腦袋,「世界上凡人多的是,有能力的也沒特別到哪去,是人都有活下來的權利啊。」
「……我的意思是,」終夜轉身看向她,「自從我們倆匯在同一夥後,遇上的紛爭不靠我的預知基本上根本逃不掉,那麼疑問來了──」
「在遇上我之前呢?」
四聽了他的話笑了笑,「你真的是很聰明,還以為這些事你會不在意呢。」
「我也沒有特別在意,只是剛好想到就提出來講一下。」
「……你不補這句我還會考慮告訴你。」
「那麼妳是說呢?還是不說?」
看著終夜的一雙黑眸,宛若死水般毫無波動令人難以繼續直視。
四勾起嘴角擺了擺手,「就當時的情況,我也才大你快十歲,等於兩個小鬼結伴闖街嘛。」
「從和我結伴的同時,你大概也查覺到有不少仇家都是衝著我來的,」四撥了撥頭髮, 「我憑藉著的只是對地形房屋的熟悉,否則我也沒辦法帶你走奔永暮城吧。」
終夜盯著四看了一下,才轉過身向前走去。
「回家吧。」
四愣了一下,匆忙跟上。
也許對終夜而言答案並不是那麼重要,或者說他從那些話中聽出了什麼她也不得而知,打從最初終夜叫錯名字直到現在沒改過她都不太明白終夜的態度。
反正從一開始,就不怎麼明白對方的底細了。
四突然笑了一下,跟在終夜身後緩緩開口。
「你知道,地下列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