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的日記
那年,我才7歲,出生在一個小康家庭,雖稱不上富裕,但還算過得可以,俗話說得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父親爛賭,可說嗜賭成性,禍連祖譜,親戚來往甚密、點水之交之輩,只要能刮到錢的,都找完了,值得慶幸的事,我母親剛強如男,一人扛起家計,扶養我及胞姊,原以為我能順利這樣成人,改變家裡的情況,直至一天。
『這些錢你不能拿呀,那是雅婷的學費呀!』
母親苦苦哀求道,看來我爸又拿不該拿的錢去賭了。
『你懂甚麼?我也是為家庭想阿!只要能夠博一把回來,一切都太平了!』
說完,便狠狠賞我媽一個巴掌,轉身即走。
我們小孩,根本幫不上甚麼忙,只是三人相擁而泣。
『那是我去求外面的朋友,求了好久,才湊出來的,雅娟下學期的學費呀!』
媽說著說著,嚎啕大哭起來。
隔日凌晨,吵架的聲音又把我驚醒了,但細聽,不,是打起來了。
『你輸光了,那雅婷學費怎麼辦,你說呀!』
『反正女孩子長大也要嫁人,我有認識一個朋友,
他說要買她,這樣我們就可以繼續生活了呀!』
『你這畜生,你要把女兒賣到酒店去?』激動一怒,朝我爸臉上打,
但女人打贏壯漢的新聞可不多見,反遭一陣毒鞭。
姐姐不知道是醒了還是裝睡,聽到一陣啜泣聲,
我試圖想阻止他們倆的爭吵,上前抱住媽,但我沒想到,第一下就這麼痛!
『阿昌你還好嗎?』媽緊緊抱著我。
『幹!你快滾回去睡,小孩子少來管大人的事!』
兩人的激爭,並沒有因為我的加入而休止,
反而更加大打拳腳,突然間,大門敞開。
『齁!來了,叫雅婷起來。』我爸囑咐著,看來是酒店的人,
但我沒照著做,反而叫姊姊快鎖起房門躲起來,她是我的唯一玩伴也很照顧我,最重要的是,她是我的家人,豈能被人帶走?
可笑的是,這想法太天真了,區區一道木門啟能擋住彪形大漢?
碰! 一腳踹開門,硬拉起一個弱女子。
『你不能這樣!』我媽拉著姊姊的手痛哭,與酒店的人發生激烈拉扯。
只見我爸推開母子,任酒店的人,脅姊姊上車,不顧那女孩的哀嚎。
我飛奔上前抱住姊姊,『你不要走呀!』
我激動哭了起來,但沒用的,眼淚在這些冷血動物面前如塵灰般不堪,
接著被一腳踢去旁邊,在馬路上打滾。
『為甚麼…姊姊要被那些人帶走呢?』我童言童語的跪在路上,疑問道。
不久,屋內傳來一陣慘叫,被這尖銳刺耳之聲嚇到回過神來,趕緊回去,
但眼前這幕,我多希望不是真的,
爸他…親手將媽給打死了……頭破血流的…真的是我媽嗎?
『爸…你把媽給打死了?』
『誰叫他在那大呼小叫哭天喊地的,朋友人來多丟臉阿!』
語氣沒有絲毫一聲歉意及後悔,相反的還理直氣壯。
『你…這…人…渣』我激動的連話都快說不好了,
一個向前,用那嬌小的身體飛快撞上。
但怎麼可能打得過呢? 於是我今天挨了第三腳,撞上廚房的櫃子。
『你懂甚麼,小孩子就聽大人的話,姐姐賣了,我就有錢了,
這樣我們才吃得飽你懂不懂呀?』爸他開始高呼闊論,講得意正言詞。
『你…你…』我手上青筋猛爆,拳握之緊,快把肌肉給扯斷了。
『你回房間睡覺,我去搞定那女人。』
『阿!!!!』我大叫一聲,聲音之大,幾乎快把玻璃給震裂。
不久,我冷靜下來了…
屋內斷垣殘壁,情景彷彿遭過上天之雷劈擊,唯一有趣的是,多了一具屍體。
『怎麼了,開始後悔了嗎?』一個聲音叫住了我,從中聽不出是男是女,
而我也見不到出聲的人,只是我很直覺的反應,他是我再來的依託。
『才怪,這種人渣死了,世界才乾淨。』 這很不像是一個7歲男孩會說的話,更驚訝的是,那眼神除了佈滿血絲外,充滿無窮的憤怒。
『很好,我們需要你,願意加入我們嗎?』
突然間,出現一隻烏鴉在我眼前,我不知道從哪飛來的,
只知道,那眼其銳利,似乎看透世界的真理,我深深愛上那雙眼,為他所著迷。
就這樣,我加入烏鴉時,年僅7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