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時間,還有人待在教室沒有離開。
兩男兩女坐在靠近窗邊的位置,其中某位同學打破寧靜的沉默。
男同學:「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二年級的白月同學?」
其他人紛紛轉頭看向彼此,搖著頭表示不清楚。
男同學接著說:「聽說十年前的夏天,二年級的白月同學,是位既神祕又奇怪的人。」
短髮女同學問:「那個白月同學,怎麼了嗎?」
男同學故作神秘的說:「他是一位傳奇人物,成績相當優異,運動也很在行,品德嚴謹又有禮貌,只不過... 兩年前學校有戶外教學,當時的他卻下落不明了。」
戴眼鏡男同學緊張的說:「怎麼可能?」
另一位女同學說:「一直找不到嗎?」
男同學看他們一眼:「最後好像還是沒有找到,聽說當時同班的同學表示,途中他擅自離開隊伍,獨自不知道去了哪裡?」
短髮女同學問:「然後呢?」
男同學說:「聽幾位學長姐說,當空無一人的學校裡, 會有個全身淋溼的學生,不斷徘徊的樣子,而且他會問說... 」
某個地方傳來一個聲音:「你願意跟我當朋友嗎?」
四個人全部都定住,慢慢轉頭看著門口,有個男同學全身溼答答,露出詭異微笑。
那些同學全都嚇壞了,大聲尖叫著,全部拔腿衝出教室,沒人敢回頭去看那個人。
「他們還真無情,一溜菸就跑走了,連問有沒有毛巾,都沒有辦法。」我露出笑容,嘆氣看著自己全身濕濕搭搭模樣。
「沒想到腳一滑,掉進水池裡,真是倒楣。」我邊找著旁邊櫃子,看看有沒有毛巾可借用。
「來,如果不介意的話,請用。」旁邊突然站著一個人,他手上拿著一條乾淨的白毛巾。
「謝謝,我正好需要,嗯?怎麼好像沒有見過你,你是這所學校的學生嗎?」我看著那白皙肌膚黑髮的同學,穿著長袖襯衫,在這個悶熱的夏天,感覺特別奇怪。
「二年級,你是一年級的學生嗎?」他問著我,看到他脖子上的大型耳機,沒有印象看過他。
「恩,你不熱嗎?今天天氣很悶耶。」
「我比較怕冷,你怎麼全身淋溼?」他好奇的問著我。
「就跌倒掉進學校的水池,不過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對了,我叫阿海,你呢?」
「我叫鈴,請多指教。」他相當客氣的伸出手,當我們彼此握手時,感覺那不是普通的冰冷。
後來,每次放學的時間裡,我跟鈴一起在圖書館看書,在音樂教室彈鋼琴,在體育場鬥牛。
聊天的話題千奇百怪,幾乎都是很普通的話題,他某日問我一個問題。
直到現在我還記得,他那張蒼白的臉孔,雙眼露出的寂寞,悲傷的聲音。
「吶,阿海,你曾經問我,願不願意跟你當朋友對吧?」他靠著欄杆,我靠著牆壁,兩人躲在屋頂的角落。
「是啊!不過就算沒有回答,我們現在也是朋友了,不是嗎?」我輕鬆自在的望著天空,幾朵白雲很快的飄了過去。
「你願意跟我當朋友,這是真的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奇怪,我轉頭看著他,那是我從不曾見過的表情,感覺很悲傷非常寂寞的眼神。
「你不願意也沒關係,我說真的。」
「我願意,我非常願意,因為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從來不曾有過,這樣跟朋友相處的回憶,所以我很開心。」他說這句話時,很明顯雙手很緊張不停顫抖。
「那麼就笑一個給我看看吧!你真正的笑容,不是那種虛假的。」我站起身子,拍拍褲子上的灰塵。
他的笑容是非常迷人,又非常可怕的模樣,這點我知道就夠了。
那時候,站在我面前的鈴,是一具沒有眼珠子,沒有肌膚,腐朽老舊的白骨,穿在身上的制服,都已經破破爛爛的,他還是露出笑容來。
這位朋友從此就不曾在我眼前出現了,直到現在聽說還是有人遇到他,只是,那是不是真的,就不曉得了。
如果你偶然遇到他,相信他還是會問說:「你願意跟我當朋友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