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八尾妖狐再次殞落
看著眼前忽然恍神的狐靈，趙悟想想在繼續這麼讓狐靈折騰下去也不行，看看時間，這都浪費人間幾天幾個月的時間了，必須快些讓狐靈繼續下凡修練，趕緊練到九尾妖狐成仙才是。
忽地，他愣住了身子，是什麼讓他這麼糾結於「狐靈必須要成仙」這上頭？一般來說，這種違背天道的人，是沒有必要給多於的機會，直接上報天庭就行。那麼為什麼，他會對此如此糾結？
──承諾。
腦袋裡忽然閃過了兩字，他一下子就懂了，肯定是他對狐靈還有承諾，不讓對方能有一年的時間可以修練，也就違背了自己當初所下的規則以及諾言。是這樣沒錯……肯定是這樣沒錯！
擺擺手，他在狐靈身後的雲朵開了個連接人間的空洞，準備雙手用力一推，就要用老招數把狐靈給送回人間，好讓他能夠繼續修練。
就在出手的當下，忽然與狐靈對上了眼，腦袋閃過了一些畫面，竟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瞬間地抽痛。
「阿狐……」下意識低喃，趙悟看著即將墜落的狐靈，對方彷彿慢動作般地落下，在那一剎那，他竟然有種不想與狐靈分離的想法。
這道低喃傳進了狐靈的耳裡，待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呈現傾斜，就要被人給推回人間。瞪大雙眼看著始作俑者，就是這個人，讓他失去記憶的人、讓他孤獨地待在人間的人！
他記起來了，全都記起來了。
「趙悟！」狐靈吼道，憑空捉住趙悟的手掌，「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腦袋裡的記憶還是混亂的，卻能夠清楚的辨別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呃！」忽然感受到拉力，趙悟這才發現狐靈竟捉住自己的手，半身懸掛在空中！「你這是在做什麼？」
「告訴我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消去我對你的記憶！」狐靈失控地大吼，與趙悟只有一個手掌的連結，只要對方放開手他就會墜落人間。
不過他還是想知道，這個人究竟是用著什麼樣的想法做出這樣的事！
「你在說什麼？」不曉得狐靈為何如此逼問，趙悟卻聽著心痛，到底是怎麼回事？從方才開始就有些奇怪，「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子？」說道，慢慢地鬆開對方的手，他必須趕緊讓狐靈回到人間修練。
「為……什麼？」低喃，狐靈雙眼空洞地看著趙悟，又感受到了對方試圖放開自己的動作，在這一瞬間他似乎了解了什麼，「只有我想起來嗎……你也忘了嗎？」
語畢，狐靈主動放開了手，隨著重力往人間墜去。獨留趙悟看著逐漸往地面墜落的狐靈，渾身難受地想著狐靈方才地所做所為以及那些他無法理解的話。
不過多久，趙悟便隨手朝著狐靈下墜的方向施放了法術，以保全狐靈能夠安全著地。轉過身子，他走了幾步路，才煞然停下腳步。
低頭看著曾被狐靈給用力捉住的手，回憶起對方所說的話，他似乎忘記了些什麼，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忽然回過身子看著狐靈墜去的那坑洞，趙悟傻在原地。
是，沒錯，他一定把什麼重要的事給忘記了！
＊
隨著引力往地面墜落，狐靈面無表情地看著離地面越來越近的景象，就在他要衝撞到地面的剎那，一道由天空射下的光芒為他築建出來一道防護，替他吸受了所有衝擊力道，讓他能夠安全著陸。
無力地坐在地面看著天空，狐靈想起他還是隻三尾妖狐時所發生的事。原來那位記憶裡的朋友並不是朋友，而是他最重要的人……情人。幾百年前，那人修練有成，即將成仙，只要他一飛升，他們將永遠無法相見。
那人在兩人要分開的那一刻，竟自私的對自己施法，想讓自己忘記與他相處的種種。而他也傻傻的讓對方得逞了，就這麼忘掉了這一段感情，直到方才才全數想起，在那人面前通通想起。
諷刺的是，對方竟然也忘了這段記憶，忘的比他還要透徹。
「哈哈……」
狐靈低笑，他忽然瞭解到，自己這麼糾結於練成九尾妖狐的原因有了解答。不是因為對族裡的承諾，也不是對自己的勉勵，而是下意識地想要飛升成仙，去和那人相遇。
現在這麼想想，自己也算是努力了幾百年，從三尾到八尾，就這麼孤獨了幾百年。
算算，這樣努力的他，應該沒有違背諾言吧？
苦笑，狐靈抬頭看了看四周，想知道自己究竟降落在哪裡，沒想到才一個抬頭，就與一位不知何時站在他面前男子對上了眼。
「呦……從天上掉下來竟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男子眨了眨眼，好奇地看著狐靈，「真的很神奇啊！」
狐靈：「……」這是被看光了的意思嗎？
「你……都看見了？」狐靈問道。
「看見了！」男子點頭。
「從什麼時候開始看的？」狐靈續問。
「從你在差不多那個高度的時候就開始看了。」比了比高度，男子回答。
朝著男子所比的高度看去，狐靈扯了扯嘴角，這就是從頭到尾都看了的意思。又看向男子，他就這麼與男子對望著。
兩人沉默了一段時間，就這麼乾乾地看著對方。
「耳朵、還有尾巴，忘記收起來了。」男子指了指狐靈的頭，說道：「怎麼到人類世界了還會忘記這種事？虧你還是妖狐，這樣會造成人類恐慌的！」
聞言，狐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果然，他沒有把耳朵給收起來……尾巴也是！唉，都怪被推下人間太快沒準備，沒有造成人類恐慌真是太好了。
「謝謝你的提醒。」狐靈道謝，將耳朵與尾巴收了起來，他過了一下才瞪大雙眼看著男子，「等等，你剛剛說了什麼？」到人類世界……狐妖？
歪頭，男子微笑，「诶，你終於發現了，虧你都已經是八尾妖狐了，還沒有辦法感知到同類，真是太神奇了！」低頭看著狐靈，男子道：「你叫狐靈，是吧？」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子？」狐靈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一個人類對他說……「同類！」瞳孔縮小，他捉住男子的肩膀，「你剛剛說同類？」
「嘿嘿！真是隻後知後覺的狐狸，難道青狐都這麼傻嗎？」男子笑道，指著狐靈的鼻子，「你都是歌手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你？你的專輯我家還有幾張呢！」
傻傻的點頭，狐靈想想也是，不過歌手什麼的他也不想當了，這趟從天界回到凡間，他也不想修練了，「請你收回第一句話！我們青狐才不笨！」他鄭重地說道，狐狸爺爺可是說過他很聰明的！怎麼可能會笨！
「哈哈，你真是太可愛了！」男子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再笑，不過卻忽然正色，「你去吸收人類的崇拜之力，修練的效果如何？」
「崇拜之力？」狐靈沒聽懂男子所說的話，於是詢問。
「天啊，你該不會不知道崇拜之力是什麼，還來人類世界混啊！」男子瞪大雙眼說道，這次換他驚訝了，「你該不會連一點兒靈氣都沒有吸收吧？虧你是八尾妖狐了，竟然會這麼傻！」
「靈氣當然有吸收啊！」狐靈說道，接著糾正男子，「還有，我不傻！」
「好好，你不傻你不傻，青狐最聰明了。」男子敷衍道，接著才問，「你還沒告訴我吸收崇拜之力修練的情況如何呢！」
「嗯……」狐靈低頭沉思，男子所說的「崇拜之力」應該就是他表演完從人類身上吸收道的靈氣吧？「算多了，比天地靈氣還要好吸收。」然後說出感想。
「是喔……」男子點頭，又問道：「那為什麼你會失蹤兩三個月啊？歌迷跟經紀公司都在找你……聽說你還被淺規則？」
「因為我去了上面，有時差所以過了好幾個月才回到人類世界。」狐靈邊指著天空邊道。
「天上？哪裡？」
「天界。」
「什麼！你成仙了？」
「當然沒有。」
「……那為什麼會到天界？」
「這說來話長，不過我不想提。」狐靈主動結束了話題，他才不想談天界的任何事，因為只要想到天界就會想到趙悟！「對了，你是我的同類？」問出問題，他將話題導了回來。
點頭，男子答道：「沒錯，我也是妖狐。」他一點都沒有扭捏地承認了自己的真實身分，因為他知道狐靈也是和自己一樣的存在。
「你也跟我一樣是青狐？」狐靈問道，能夠遇到同鄉真是太好了！
「不是！」男子嗤笑，「怎麼可能是青狐啦！」搖著手否認，就好像是青狐是一件怎麼好笑的事情一樣。
「……那是什麼？」狐靈的腦門抽了抽，他對於男子的態度感到非常不爽，青狐怎麼了！也是個好種族好嗎？
「當然是──」男子拉了長音，接著弓起身子，解放化形，「白狐啊。」
「白狐……」狐靈看著眼前全身毛茸茸的白狐狸，低喃。
他……竟然也是隻八尾妖狐。
＊
於某公寓的小套房內，狐靈坐在沙發上觀望著四周，這裡是那位白狐的住處。仔細一瞧，已經沒有任何與妖狐相關的東西，滿滿的人類氣息，要是他不了解對方，可能還會以為對方是個正常的人類。
白狐，是個具優越感的狐狸品種，也不能說他們特別自大，應該是說他們有自大的本錢。身為狐狸品種裡頭能力最強的種族，不管在靈力的吸收方面、修練的密合度，都是凌駕於各個品種狐狸上頭。也就是說，白狐是狐裡品種裡最優秀的一支血脈，也是個個狐狸夢寐以求的身分。
不過身為青狐的狐靈，卻對此嗤之以鼻。平平都是妖狐，對方是八尾，他也是八尾！不管品種的優越，就算是公認最差的青狐，也是可以有一番修為的！
而這隻白狐狐靈可聽都沒聽過，他叫做武洛，據他說的，他已經在人類世界生活了三四百年了。算算，他的壽命還比這隻白狐還要多很多，哼，就算是白狐也得有輩分之分的，他也算是「長輩」了吧！
笑笑，狐靈意外的將自己的地位又往上推了一層，原因就是他下意識不想輸給別的被稱為「優秀」品種的狐狸……應該是說，身為青狐的他，所有的狐狸品種都不想輸！
「呦，久等了！」武洛手拿著兩個馬克杯，向狐靈走近，「有些事情不能在人來人往的地方討論，所以就請你來我家坐坐啦！」將其中一只馬克杯遞給狐靈，他放鬆身子坐進沙發內。
「嗯，沒有關係。」狐靈答道，喝了一口馬克杯中的飲品。
「在人類世界啊，可以遇見同類其實也算難得。其實啊，我在你剛出道時就知道你是妖狐了。」喝了一口飲料，武洛續道：「世風日下，能夠保持著半狐半妖的型態出道表演，還不會被當作異類看待，也算是奇事一樁了吧！」
聞言，狐靈嗤笑，什麼不被當作異類看待？人類怎麼可能沒把它當作異類？「不是沒有，只是你不了解罷了，在人類世界可以生活也算辛苦。」擺擺手，狐靈用著他幼齒的臉蛋露出一副老練的神情，「你也在人類世界生活了兩三百年，也習慣了吧？」
「習慣？當然啊！」武洛附和，接著道：「妖狐融入人類世界生活的歷史已經要幾千年了，而現在我只是用另一種形態生活下去，模仿人類的生活模式罷了。」
「嗯……」狐靈答覆，思考了下武洛所說的話，過了一陣子才驚問，「你說『妖狐融入人類世界生活的歷史要幾千年了』？這話怎麼說？」他記得在小時候，妖狐與人類的接觸不應該是見行漸遠嗎？怎麼可能融入生活！
「啊，對啦！都忘了你是青狐了！」武洛將杯中的飲料通通喝完，將馬克杯放上了桌子，正眼看著狐靈才續道：「我聽族裡的長老說過過，當年人界、天界、妖界慢慢從混合生存的型態轉變成各自發展的過程，大部分的妖怪都選擇融入人類的世界中選擇妥協的方式繼續生活。所有的妖怪就你們青狐最特別，竟然從此隱居山中，要過幾千年都沒有任何消息，不知情的狐狸還以為你們已經絕種了。」
沉思了下，武洛才笑道：「算算，你是我活了這麼久，第一隻遇見的青狐。」
「是嗎？」狐靈說道，想著當時他們青狐們攜家帶眷往山上移動棲地時的情況，又對比現在委曲求全生活在人類世界裡的武洛，頓時覺得當時能夠慢慢隱居真是個非常好的決定，「聽你這麼一說，人類的世界中，是有很多妖怪模仿著人類的型態生存下去嗎？」
「是的。」武洛點頭，接著續道：「就連不同品種的妖狐在人類世界都是一把抓，不過我們要主動去探測對方才可以知道對方是否與自己是同種族。畢竟大部分的妖怪都已經染上了人類的氣息，甚至還有一些狐妖是打從一出生就在人類世界生活，連自己是隻狐狸的事時都不知道，就這麼到老到死。」
「這樣啊……」狐靈抬頭看著天花板，他可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狐狸們居然委曲求全地生活在人類世界中。
這樣的改變真是讓他特別感傷。
「你應該知道天地靈氣枯竭，已經沒有辦法利用吸收天地靈氣的方式修練了吧？」狐靈看著武洛問道，「那麼你們這些依附在人類底下生活的狐狸，究竟是用什麼方式進行修練？」
「修練方式？」武洛挑眉，斜眼看了看狐靈後便躺進沙發內。嘆了口氣才道：「不就你知道的那種方式，也都是妖狐們常用的修練方式。」
第八章 八尾妖狐再次殞落
聞言，狐靈愣了下，武洛說他們修練的方式是自己知道的那種，「你們也都吸取天地靈氣修練？人類世界不是找不到沒有天地靈氣了嗎？」
「什麼？不是啦！」反駁，武洛笑道：「現在怎麼可能還有天地靈氣，那都是好幾百年前的妖狐在修練的方法，現在的人類世界早就沒那種東西了！」頓了好一會兒，他才接著問出問題，「該不會……你們青狐這些年來都是靠天地靈氣修練的啊？」
點頭，狐靈答道：「是的，我就是這麼靠著天地靈氣修練成八尾妖狐的。」
「哇！還真的有這種東西！等等……既然你都說你靠天地靈氣了，那怎麼還來人類世界靠崇拜之力修練？」武洛又拋出問題。
「當然是山上的天地靈氣也枯竭了，就來人類世界碰碰運氣看自己可不可以找到別的修練方法。」回答了問題後狐靈便反問，「那你們到底是用什麼樣的方式修練？除了天地靈氣和你所說的崇拜之力，應該不可能每隻狐狸都去當歌手吧？」
「當然不可能啊！」武洛笑道，「你也知道的吧？靈氣這種東西只要是生物的靈提供的我們就可以拿來利用，所以現在大多數的妖狐都是利用人類的氣息來修練，這樣的修練速度最快。」
聞言，狐靈沒聽懂武洛在說什麼，卻覺得這其中有蹊蹺，「人類的氣息？那是什麼？」
「你是真不懂還假不懂啊！」武洛詫異，他還真沒想到會有狐狸連這都不了解，「就是使用人類的精氣來修練，透過交溝的方式來獲取人類的精氣，再將它們轉化成靈氣使用。」
「什麼？」狐靈站起身子大吼，他不敢相信方才他聽到了什麼，「你說的都是啥，透過交溝？現在在人類世界的狐狸都是這麼修練的嗎？」
「有很難接受嗎？反應幹嘛這麼大？」皺眉，武洛覺得狐靈的反應太過了。
「呵……」輕笑了一聲，狐靈跌回了沙發之中，他從沒有想到曾是狐狸一族最有聲望的種族白狐竟也淪落行這種淫穢之事。曾經是這麼厭惡青狐們勾引男人吸取人氣的白狐，竟然可以這麼輕鬆的說出「很難接受？怎麼反應這麼大？」這樣的話。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知道吸取人氣修練是不好的嗎？」狐靈閉起眼睛，身為狐狸的他竟在這一刻感受到濃濃的悲哀，「明明有更多的方法可以修練，為什麼偏偏選擇這種淫穢的方式，害人害己、缺德！」
「淫穢？缺德？」武洛重複著狐靈話語裡的重點詞，他覺得他們倆的電波搭不上線，「這種事情分明就是各取所需，哪兒缺德啦？」
「各取所需？」狐靈睜眼，現在的狐狸都這麼不潔身自愛嗎？這種話竟然說的出口，真是丟了所有狐狸的臉！「使用這種方式修練會增加自身的業障，雖然可以修練的很快，卻會造成人類身體上的傷害──這你都不知道？」
「哈，原來在說這個呀？」武洛輕笑了聲，看了看狐靈，說道：「你知道在人類世界的妖狐們都是很難生存的，靈氣這種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可以得到的。我們修練的目標不是成仙，而是想要在這個世界中生存下去！」
「生存？想要生存下去還不簡單，我可就從來沒有做過這樣下流的事情。我現在不還是活得好好？不也是隻八尾妖狐嗎？」狐靈反駁，他覺得在錯事上建立的所有理由都是歪理。
「呵呵，那你說說你修練了多久才到八尾狐？」武洛忽然問道。
「粗算八百年。」狐靈回答。
聽見了答案，武洛爆笑了出來，「哈哈哈哈，老狐狸，都八百年了還沒飛升！」
聞言，狐靈隱約感覺到自己的額角下意識地抽了兩下，什麼老狐狸？這是在叫他嗎？
笑得就要受不了了，擦了擦眼角，武洛才道：「你知道我修練成八尾妖狐只花了多久嗎？三百年啊！我只在人類世界待了三百年，也成功地活了三百年，這樣的成績怎麼看都比你這個練了八百年的老狐狸還要亮眼！」
「我方才說過，狐──」
「那你知道，除了我以外的很多妖狐，都在無法適應人類世界的情況下一隻一隻淘汰了嗎？」稍微放大了聲量，武洛直接打斷狐靈準備說的話。
低了低眼眸，武洛說道：「我們這些在人類世界生活的狐妖除了透過這種方式修練，也只有少數的狐妖能夠像你一樣在人類世界可以利用崇拜之力來修練。大多數的妖狐與人類通婚，透過與伴侶的關係慢慢維持著自己的修為。但他們也沒有榨乾伴侶們的精氣，因為這些妖狐只是想活下去，而不是想成仙！」
聽了武洛的一番話，狐靈愣了好一會兒才喃道：「原來如此……」從小到大，他都被灌輸著必須走著正當方式修練的思維，但現在聽了武洛的告白，卻又不得不去思考，若非得在一個對自己不利的地方生活下去，那麼使用這種方式修練卻又不傷害人類，也不算是壞事吧？
一時之間，狐靈無法相信自己腦袋裡做出來的結論，也無法諒解為什麼妖狐會淪落成現在這種窘境，更沒有辦法接受這一切。
嘆了一口氣，不想再思考這樣子的問題，他只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可不想要天天這麼傷腦筋，「那你呢？你都已經練到了八尾，就沒有想要練成九尾成仙嗎？」拋出問題，他決定繼續和武洛聊下去。
「當然想啊。」武洛伸了個懶腰，說話的口氣也沒像方才那樣咄咄逼人了，「你也是八尾妖狐，應該了解我現在遇到的瓶頸。不管吸收了多少靈氣都猶如將東西丟進無底洞一般，連個迴響都沒有，更別提修為提升了，第九條尾巴連根毛都沒有長出來。」
「原來你也一樣……」狐靈看著武洛，就像找到了知心一般，「我這八尾也擱了要一百年了，也都有持續在修練，一點兒都沒有要升階的意思！」
兩人對望了下，一同笑了。
「唉，其實你們也不好過，在人類世界這種地方生存了這麼久，還得看人類臉色過日子，修練的方式也不太好……」狐靈忽然覺得自己能夠將心比心的替對方去想了，「你也算生活了幾百年的狐狸，辛苦了。」
「謝謝。」武洛點頭，微笑，「你現在是用什麼方法修練？天地靈氣一定是吸收不到了吧……你還打算繼續去利用崇拜之力嗎？」
想了想，狐靈腦袋裡閃過了被人給侵犯的畫面，趕緊搖頭，「我不會再去吸收崇拜之力了……不，應該是說，我不想再繼續修練下去了。」
「不想再修練了？」武洛挑眉，覺得狐靈說的話有些奇怪，「是因為怎麼修練都沒有結果，就索性不練了嗎？」
「怎麼可能！」狐靈反駁，思緒微微飄離，腦袋裡又映入了趙悟的臉孔，彷彿就像他還是隻小狐狸時溫柔地看著自己，「我修練是因為與一個人的承諾，現在承諾已經實現了，也不需要再修練了。」
心口忽然抽痛了下，他知道自己是絕對不可能會忘記趙悟這個人，也絕對不會忘記他曾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他只希望自己這輩子別再上天庭了，既然那傢伙已經把自己給忘的一乾二淨，那他這個在人間好不容易修練到八尾的人，也不用再去多惦記對方，就這麼將這一切淡忘，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
「讓我猜猜──」武洛忽然開口，半瞇著眼看著狐靈，其實他早就對狐靈位什麼會從天而降感到不解，現在終於找到一個合理的推論了，「你上天庭是為了見那位你說的『那一個人』吧？不過你是怎麼上天庭的，我就不曉得了。」
狐靈點頭，武洛猜到就猜到了，他也不想隱藏，「沒錯，我上天庭就是為了去見那個人。然後怎麼上天庭的這件事就不告訴你了，因為這事，我可是背上了欺騙天道的罪行呢！」
「欺騙天道？」武洛重複道，這四個字怎麼聽怎麼嚴重，「既然欺騙了天道，你應該是會被捉去審判之類的吧？現在怎麼還安好的出現在這裡，又安全地從天界被送回了人界，很奇怪啊……」
「你會覺得奇怪很正常。」狐靈笑道，然後淡淡地說道：「我與天門前的守衛結下了諾言，若是我可以在一年人間界的時間內練成九尾狐成仙，他就不會向上呈報我罪行──欺騙天道成仙的罪行。」
「欺騙天道成仙？原來飛升這件事情也可以用騙的啊？」武洛瞪大雙眼，活了幾百年什麼奇事沒聽過就這件最特別，「所以你就因為這樣犯了罪啊？」
「是啊，結果和那個守衛吵了一陣子後就被送下來了。本來我還很努力地想要成仙，才去做歌手呢。現在……就覺得這樣過下去也不錯，不再去急於成仙，感覺無事一身輕呢！」狐靈說了一長大串，因為傾聽者和他一樣是妖狐，他便也沒安什麼心把自己的想法通通傾吐出來。
「那你的『罪』怎麼辦？」武洛發問，不管狐靈有沒有要繼續修練，他都很在意結果，畢竟能忤逆天道的狐狸不常見，找到可以假成仙的狐狸更不常見！
「就……等一年的期限到囉？看到時候是被強召回天庭還是怎樣，如果沒有被召回，我想我就在人類世界這麼過下去好了。」狐靈微笑，說出自己的規劃。
「真的不繼續修練嗎？你如果再努力一些的話，應該就可以修練成九尾狐了。」武洛說道，他真的覺得狐靈很有希望，因為自己也是八尾，有個一樣修為的狐狸相伴，相信修練起來會更起勁。
「修練？修練個兩三百年然後摸爬滾打成為九尾嗎？」狐靈自嘲，一想到他在人界辛苦修練了八百多年成為八尾，趙悟也不過才過了兩年多的光陰，竟然就把自己忘的一乾二淨，虧他就算失憶了還這麼努力的修練，結果竟然被自己最重視的人給遺忘，「我也沒有兩三百年可以讓我慢慢熬了，粗估剩一兩個月與守衛所約定的時間就結束了。」
「……應該還可再努力看看吧？雖然剩兩個月但還是可以試試。」武洛說道，感受到狐靈身體周圍佈滿放棄希望的氛圍，「就繼續修練看看吧？」
「那要怎麼修練？還能有什麼方法可以修練？」狐靈開口問道，然後補述，「天地靈氣早就沒有辦法利用了，我也不想再去吸收什麼崇拜之力。」接著擺出一臉「你說說看啊」的表情。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修練？」武洛提議，轉頭望向牆上的時鐘，說道：「現在時間也快到了，就跟我去修練吧！」
聞言，狐靈一時間還不懂武洛提的修練是什麼，就在他要點頭答應的同時，忽然就想到武洛所說的「修練」就是他們方才爭執的「吸取人氣」。
要他去做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啊！
「我不可──」
一時間，一段悅耳的音樂響徹室內，狐靈愣了愣，這是他所唱的歌。看向武洛，他不曉得為什麼會忽然出現音樂，打斷他要說的話。
「嘿嘿，抱歉抱歉，我的手機響了。」武洛抓抓頭，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接了起來，「喂！怎麼了？」
狐靈就在一旁看著武洛接著電話，他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靠吸取人氣的方式修練，卻又看見武洛用這方式修練的成果，只要兩三百年就能夠到八尾。相對的，他可是過了漫長的八百年才修練成八尾，這中間的差距可以說是十分的大。
倏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奇怪……他怎麼會下意識地羨慕武洛的修練方式，感覺自己如果可以利用這樣的方式修練，一定能夠馬上成為八尾妖狐……
不不不！他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呢！
「抱歉抱歉，我聽完電話了。」武洛掛斷手機，對著狐靈表示歉意。
狐靈深深松了一口氣，因為武洛的一句話就將他從腦袋中思考地死循環內拉了出來，「沒關係。」他怎麼可能介意呢！
「好！」武洛忽然喝道，站起身子對著狐靈說，「今天就帶你到我修練的地方吧！那裡也有很多像我們一樣的狐妖，是個好地方喔！」
聽武洛說著，狐靈腦袋就立刻築建起了一群靠著吸取人氣維生的狐狸，在他面前吸取人氣的畫面……
不！這怎麼想起來都很噁心，他絕對不能去！
「沉默就是同意囉！」武洛根本一點都不打算理睬狐靈的意見，就這麼捉著狐靈的手向門口拖去，「你別擔心，我不會逼著你跟我們做同樣的事情，只是想帶你去見見世面，看看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多努力活著的狐狸，希望你不要輕易放棄修練這門事。」
「好……」聽了武洛的一番話，狐靈怎麼也無法拒絕，於是便同意了。
接著，狐狸就被武洛給帶去了他的修鍊場所。
＊
站在一間大房間的角落，狐靈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排排站好數十位的人，其中武洛正與他們說話著，叮嚀他們修練時的注意事項。
沒錯，武洛……就是如同老鴇一般的存在。
「待會兒，就照我方才分配好的房間號碼，房間裡頭就是你們今天的修練對象。要記得，不能把對方的人氣榨乾，在交溝的過程中也盡量滿足對方的需求。若是對方喜歡你，就可以成為穩定的對象，就不用時常換對象了。我相信你們也不想要每次修練都是不同的人。而這些人我都有大致上挑選過，不會太難看、太難相處。」武洛說道，看著在場的人，其中有男有女，「結束後記得拿走你們該得的金錢，應該都知道在人類世界沒有金錢是生活不下去的吧？」
「知道！」眾人回覆，都將武洛所說的話給記在心底。
「知道的話就到房裡跟對象見面吧！先聊聊天，不要這麼急著修練，主要是要讓對方成為你穩定的修練對象，甚至不交溝也行，透過談天讓對方將你記在心底，這樣一步一步的攻略對方也行！」武洛精神喊話，當他確定在場的所有人都準備好了以後，便開口吼道：「上吧！祝你們好運！」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便朝著自己被指定的房間走了進去，才不過半刻，現場就只剩狐靈與武洛兩人了，兩人都沒有說話，狐靈也不曉得該說什麼。
這樣的沉默沒有持續太久，直到武洛回過頭看著狐靈，對他笑道：「看，這就是我所說的『吸取人氣』的修練，看起來有很缺德嗎？」這才打破沉寂。
愣了愣，狐靈回答，「沒有……」反而還有一種很正當的感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還以為吸取人氣的過程就像他小時候聽狐狸爺爺說的，是一個很骯髒的過程，「你們一直都是這麼找修練對象的？」
「沒錯，我想你應該是以為我們就像古早時候的妖狐那樣，勾引人類交溝，吸乾對方的人氣，壯大自己傷害對方這樣子吧？」武洛揣測，很容易就可以想到狐靈的想法。應該是說，正常人都會這麼想才是。
「沒錯。」狐靈很誠實地承認了自己的想法，「不過照這麼看來，你這麼做也蠻……正當？應該不能這麼說……反正就是沒有讓我覺得反感就是了。」
「嗯。」武洛看著狐靈，侃侃談起，「我之所以會讓妖狐這樣找修練對象，一是不想讓他們被人強迫，二是希望他們可以因為這樣找到自己的伴侶，能夠這麼和人生活下去也是不錯的。我也有幫助過幾隻狐狸，就這麼找到了他們的對象，結為夫妻一起生活下去的都還不少。」
「其實也不是這麼差勁嘛……」狐聆聽著武洛的解釋，就這麼慢慢對他改觀，「那你呢？你現在有修練的對象嗎？還是已經有心儀的人了？」
聞言，武洛微笑，對著狐靈道：「當然有，我都是八尾妖狐了，怎麼可能會有沒呢！」頓了頓，他才接著說，「對方也和我一樣是有在修為的人類，所以在這方面我們修練起來的成效是比一般的狐狸還要高很多的。」
待續
後記
因為明天要工作，所以今天早些貼。
創作內容
現在連載中（隨時可能變坑）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