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這部作品是我初次嘗試針對機甲所寫的短篇,內容算有點生疏,主要是在描寫一個戰鬥橋段,就只是單純兩個人戰鬥,並無任何的劇情和伏筆,所以不用懷著想看到什麼爆點的心情下去觀賞,平常心即可。關於設定部分,我在故事中都有簡單介紹,但我並沒有想很多,所以當然沒有更詳細的內容,這點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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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比賽開始!」
在中央的女裁判宣布比賽開始後,鼓足幹勁的我盯著對面的銀髮少女。
她那不可一世的態度令人感到氣憤,但這也正顯示著她對自身強大的自信。到目前為止,我和她的對戰成績是0勝76敗。從開學至今,我已經挑戰過她無數次,可惜從沒有一次贏過她,每次都是在慘敗下度過。
這是我的第七十七戰,儘管我沒什麼信心可以打贏她,但是人只要一放棄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在爺爺的家訓中「想要放棄等你看到太陽爆炸再說」透漏著絕對不可以放棄的體悟,我能深深感受到爺爺帶給我的力量……呃,其實好像也沒甚麼感覺。
「都已經輸了一千次,還想和我挑戰嗎?白開水。」
「不要叫我白開水!我叫做透水!還有誰輸了一千次!」
「……原來是輸了一萬次,真對不起……下次我會注意。」
「妳往錯誤的地方修正了!不要道歉!我真的會哭唷!」
信不信我現在把眼淚噴得到處都是!我是說真的!小時候的我超會哭的!爺爺還說有我在的話家裡就不缺水了!
「……噁。」
對面的少女聽到我信誓旦旦的噴淚發言,露出明顯嫌惡的表情。
我頓時感到有些受傷,對一個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來說,看到同齡女孩子抗拒的表情真的會很鬱卒。
「圓環展開,拉蒂。」
「嗷——」趴在少女頭上的小白龍低吼一聲,發亮的身體轉眼間化成環狀的白色紋路圓圈。從最外圍的環狀圓慢慢降下如同布幕般的透明薄紗,包覆住少女全身。在一陣閃光後,前方傳來駭人的魄力,自背脊爬竄的冷意令我吞了口水。
一台大概有三公尺高的龍型機甲赤裸裸出現在我眼前。
以中央的少女為基準,延伸出去的四肢透出無機質的金屬光芒,嵌在兩隻手最前端的尖銳爪子只是輕輕劃過空氣,便產生微幅的空氣震盪。當作推進器的巨大龍翅拍了幾下,化為亂流的空氣從我的側臉猛然劃過。下端多個菱塊狀結合的龍尾巴用力拍了一下舞台,令人不禁產生天搖地動的錯覺。最具威嚴的那顆龍頭,眼眸中閃爍著寶石般的光輝,嘴角吐出絲絲白煙和懾人的低吼聲。
幻獸機甲《拉蒂》,在全世界的全能型機甲當中名列前茅,並擁有珍貴的幻獸之名,與一般的動物機甲可說是天差地別。它最優勢的地方就是大範圍的殺戮能力,尤其是吐息的攻擊更是無人能擋,據說至今仍沒有任何機甲可以正面接下這招。
儘管這名少女從沒在和我的模擬對戰中用過這招,但是光想像就很可怕。
吐息的溫度高達攝氏萬度,簡直和滾滾的岩漿沒兩樣,不管是人還是什麼全部都會變成一坨泥巴吧。而且還不只是這樣,《拉蒂》在近距離戰鬥中也是佼佼者,尖銳堅固的爪子隨便就能撕裂一塊巨石,加上犯規的飛行能力和瞬間可達到音速的加速能力,可近可遠、可快可慢、可守可攻,不論哪方面的能力都相當出色,可說是世界上最好的機甲之一。
這是我一輩子都無法駕馭的夢幻機甲,近距離感受到它的美麗和強大後,我不禁退後好幾步,手腳傳來的顫抖無法止住——即使我已經與它面對面七十七次,可是仍無法習慣,害怕就是害怕。《拉蒂》帶給我的不是敬仰,而是由衷的恐懼。
不……不行……戰鬥都還沒開始我就在自亂陣腳做什麼?
爺爺曾說過「男人在與女人針鋒相對下一定會輸個一千次,但是唯有一次,男人可以順利抓住贏過女人的機會」。而那唯有一次就是指最後一次,意思就是說只要努力不懈,機會一定會出現。沒錯,戰鬥結果還沒出來,我卻逕自害怕起來,根本是杞人憂天。要是被在天國的爺爺看到,我一定又會被狠狠教訓一頓。
而且,我有全世界最棒、最值得信賴的夥伴——
「三角展開,皮爾。」
「汪!」跳到我眼前的小柴犬興奮叫了一聲,變成金色的三角紋路,緊接著出現一把構造奇特的金色長劍。上半部是金色劍刃、下半部是狗型盾牌組合的大劍,是我的夥伴《皮爾》為我量身打造的最優秀近戰武器。我將手伸進盾牌內部,握住嵌在裡面的握柄,順勢揮了一下。長劍劃過空氣,發出咻咻的聲響。
「……?一開始用三角好嗎?」
「不用妳擔心,今天我一定會打贏妳的!」
我拖曳著金色長劍,一個起步便往對手懷中直直衝去。圓形展開就是讓生物機甲變成一台可以包覆身體的巨大兵器。而我現在所使用的三角展開,只是讓生物機甲變成防身用的武器。兩者的威力差距顯而易見。
不過——在這狹小的競技舞台上,我不用擔心《拉蒂》會使出犯規的速度。
萬一不小心衝出舞台,就會當場失去資格。我想這名少女沒這麼蠢,而且我也不會接受這種贏法,我想要堂堂正正地打贏她。
「皮爾!」
我一個翻身閃過迎面而來的龍爪揮擊,盾牌瞬間放出大量蒸氣,一股壓迫肺部的推進力,讓我就像化成一顆高速子彈,轉眼間便踏入《拉蒂》的懷中。我移動視線,對準右手與肩膀的關節點,刺了過去。
「……咦?」
然而,始料未及的發展令我發出驚訝的口氣。
少女當下捨棄了右手上裝備的龍爪,上演金蟬脫殼的伎倆,只見毫無武裝的機械手臂緊緊抓住我的長劍。
「呃,等等……」
印象中前幾場好像有過類似的發展,那時候我同樣鑽入了《拉蒂》懷中,差一點就可以給予它致命一擊,沒想到我的攻擊卻被抵擋住,導致雙方僵持一陣子,最後我好像…….被踢飛出去了!?
轟!
千鈞一髮之際,我將盾牌擋在胸前,接下重重的踢擊。
等到我意識到自己正高速飛出後,清晰的關節喀吱聲響傳入耳中。身體因為強大的慣性無法動彈,再這樣下去就會飛出場外,然後就是我的敗北。
剛開場不到兩分鐘我就輸了——誰想創下這種難堪的紀錄啊!
「圓環展開,皮爾!」
金色長劍在我眼前轉化為圓環狀的金色紋路,半透明的薄幕遮掩我的視野,腦袋頓時發出暈眩的哀鳴。下一刻,沉重的硬物壓住我的肩膀,背後感受到一陣冰冷涼意,手上多了個握柄,腳下則墊了踏板。映在視網膜上的景色和平常不一樣,統計圖表、數值、控制準心等等,一堆雜七雜八的圖示顯示在前方。
「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用力壓下踏板,《皮爾》腳下的推進器發出轟轟的聲響,硬是打破無法違抗的慣性,平安落在場內。要是再晚個幾秒,真的就要說掰掰了。
「……你還是一樣誇張,真不愧是全世界最快的男人。」
「那個……為什麼妳要一邊將視線往下一邊說這種聽起來就令人不舒服的話!?」
「嗯嗯,全世界最快。」
「拜託妳把視線抬起來吧!這樣會被誤會!真的會被誤會!」
「我是在說轉換很快這件事,別人要誤會我也沒辦法。」明明就是妳帶頭的!少在那邊裝無辜可愛!……話說,我是不是有聽到觀眾席那邊傳來有點大聲的笑聲?嗯嗯,我想一定是錯覺吧?認真戰鬥……認真戰鬥最重要。
我再次壓下踏板,藉由腳下的推進器一口氣拉近與《拉蒂》的距離。
《皮爾》是動物機甲,屬於最基本的狗型,各方面能力都不出眾,與幻獸機甲的機能可說是相差十萬八千里。許多學生大多選老虎、獅子、大象、蛇這類具有突出特性的生物作為機甲,壓根不會拿除了可愛和忠心,其他都沒用的狗當作自己的機甲。……你問我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選皮爾當作機甲?這不是廢話嗎?因為……因為柴犬真的是非常可愛啊!
……多虧如此,我一開學就與《皮爾》訂下契約,永遠都只能用它來戰鬥。
說後悔真的有點後悔,不過我從沒抱怨過《皮爾》的不是,因為它現在可是我重要的夥伴。我們約定好了,要一起努力,然後站上這所學校的頂點——所以不管失敗多少次,我都保證我一定會捲土重來。
而且,有件事我必須先聲明。
「太小看皮爾可是會吃苦頭的唷。」
正因為《皮爾》沒有突出的地方,所以身為主人的我可以「幫它決定」。
根據我的意志、我的想法、我的傾向,《皮爾》能夠根據這些要求進行調整。像是三角展開的那把與盾牌結合的長劍,就是皮爾針對我在近戰中偶爾需要進行防禦所設計出來的武器。
眼見我衝了過來,《拉蒂》拍拍翅膀,逐漸浮了起來。
空中作戰對我不利,畢竟《皮爾》可是一隻狗,狗有可能會飛嗎?頂多就是跳躍力比較好,能在空中停滯比較久的時間。儘管經過改造後也是能在空中進行作戰一陣子,但我所安裝的推進器可以說是便宜貨中的便宜貨,只是撿別人不要的二手貨,推進力道在別人眼中就像中古車,更別說無法時超時工作。
既然如此,那就想辦法把《拉蒂》拉下來吧!
「皮爾,三號門!」
面板右上角的「Weapon 3」亮起黃光,背後傳來機械運轉的聲響,我操縱著《皮爾》的左手,從後面一撈,確實的硬物感覺讓我不由自主浮出笑容。
經過了七十六戰,我近乎掌握七成左右《拉蒂》的攻擊方式。
哪一場因為什麼原因而輸掉,我都記得一清二楚。《拉蒂》飛上空中的次數總共有四十二次,一旦它飛離地面,我就完全拿它沒辦法。四十二場都是因為從高空被狙擊而輸,而我就像待宰的羔羊毫無辦法。
所以,這次我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
一鼓作氣將踏板壓到最底後,短短瞬間我拉近了與《拉蒂》的距離,緊接著擺動右手。視空氣阻力為無物,右手上的武器發出尖銳的噪音,順利纏上《拉蒂》的左腳。這是硬度和延伸性都很優秀的特製鞭子,綑上目標後就難以掙脫。
「小聰明。」
少女冷淡瞪了我一眼。操縱《拉蒂》在空中亂竄,試圖把我甩落地面。
想當然耳,我是死也不會放開。即使空氣亂流不斷衝撞我的身體,令人頭暈想吐,我絕對都不會放開這條鞭子的。若是放開的話,等於宣告我認輸了。
「皮爾……四號門!」
鏘的一聲,《皮爾》的左腳上冒出槍型武器。我毫不猶豫握住這把人人都有配備的泛用型加農砲,優點是單點破壞力高,缺點是補充能量間隔很久。
我舉起加農砲,拼命調整瞄準的準心,目標是翅膀。
只要能打落一片,《拉蒂》等於喪失了一半的飛行能力,就無法像這樣活躍運用自己的優勢。不過,一直東竄西竄好難瞄準啊!況且我的打靶成績又不怎麼好,每次都是吊車尾族群……果然只能賭一下了嗎?反正現在我是被拉著跑,即使沒擊中翅膀,說不定也能掃到其他部位,造成傷害。
「不會讓你得逞。」
瞬間,《拉蒂》在空中停了下來,睜大雙眼的我毫不猶豫扣下板機。
伴隨著一股巨大的白色熱流,強烈的後座力重重壓擠我的的肋骨,肺部的氣被擠壓出來。我強忍著窒息感,把持住自己的精神。
原以為攻擊會這樣命中翅膀——真的確實命中了。
然而,《拉蒂》的左翅依然健在,毫髮無傷。傻眼的我愣了一下,便馬上發現到它的白色身體上附有不尋常的片塊狀物體。……該不會……那是鱗片?聽聞龍的鱗片的堅硬度比起世界上最硬的鑽石,超越了好幾個等級。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名少女喚出鱗片抵擋我的攻擊。
這樣不管是加農砲,還是什麼雷射砲根本就沒用了!太犯規了吧!
「下墜去吧。」
《拉蒂》用巨大的龍爪扣住了《皮爾》的肩膀,身體感受到幾乎可以媲美4G的重力,喀吱作響的骨頭發出嚴重的抗議聲。再這樣下去的話就會直接撞上舞台,最壞的情況是《皮爾》失去戰鬥能力。已經毫無辦法了嗎……?
不行,還不到放棄的時候。
在裁判宣布我敗北之前,我都還不算輸,仍有機會握住獲勝的機會。
龍爪的握力很強,不管怎樣掙扎都掙脫不了,但並不是毫無辦法。只是這個方法伴隨著高度危險性,不小心失誤的話我真的會粉身碎骨。況且現在除了腦中唯一浮現的這個想法外,我也想不出其他解決之道。
好,就跟妳賭一把。
爺爺曾說過「人的一生都在賭博,賭贏了可以進入下一道關卡,賭輸了就想辦法重來」,輸了也只是重新挑戰一次,但是明明有可以贏的機會卻放棄,下次說不定就不會這麼好運,更慘的是也有可能這是我唯一一次的好運。
所以,為了不讓自己事後懊悔,我要放手一搏。
「方形展開,皮爾!」
「!」少女臉上浮現錯愕之情,我好久沒看過她露出這種表情……總覺得有點開心,沒想到這樣的我也能讓最強的她感到意外。
身體四處傳來的堅硬金屬感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柴犬《皮爾》壓在我懷中。
我對少女冷笑一下,承受著下墜帶來的衝擊力,將《皮爾》往前擲出。方形展開的功用就是讓生物機甲轉化為自我控制攻擊狀態。現在的的《皮爾》不是普通的《皮爾》,而是戰鬥狀態的柴犬《皮爾》!
「你這個白癡。」
然而,《皮爾》卻被少女一把緊緊抱住,還開心地舔舔她的臉。
「咦?咦咦?皮……皮爾?」
奇……奇怪?《皮爾》怎麼沒咬她?戰鬥型態的《皮爾》最讓我自豪的地方就是咬人很厲害!真的超厲害的!它專咬小腿,真的超痛!
「我覺得你感到奇怪的地方錯了,先請你回頭看看後面好嗎?」
「後面……?咦?我怎麼一直往下掉——吚呀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縮起身子,緊閉著雙眼,雙手像是想要抓住什麼的亂揮一通。我似乎聽到少女無奈的嘆息聲,真是丟臉丟到家——不對!趕快救我啊啊啊啊啊!
砰。
背後像是被火燙傷一般燃起劇烈疼痛,我一度以為自己骨頭碎了……不,等等,好像也沒這麼痛唷?我小心翼翼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坐在巨大的手裡面,眼前有五根銳利爪子嵌在手指盡頭。這是《拉蒂》的手,得救了。
「呼~」
放鬆的我想收回剛才亂揮的手擦擦額頭的汗,然而右手卻像卡住什麼一樣無法動彈。用力扯了一下,卻發出像是衣物撕裂的聲響。
「什麼啊——」
回頭一看,我的手不知道為什麼很剛好地被像是裙子的東西蓋住。
「……」
我稍微用力一下,又傳來嘶嘶的聲音。冷靜下來後,手背頓時傳來溫熱和柔軟的感受。……我的雙眼慢慢從白皙透明的大腿慢慢移往上方。
「盯~」
銀髮少女抿起嘴巴,正用異常冰冷的視線咬著我,眉毛連續挑了好幾下。
「那個……呃……」
爺爺曾說過要是引發什麼色色的意外,這時候要先冷靜,然後仔細想想該怎麼找藉口和賠不是。
「我會再買一條新的內褲給妳!要有動物圖案對吧!我知道了!」
「皮爾,給我咬他!狠狠地咬他!」
「汪!」
「好痛呀啊啊啊啊啊啊!要爆掉了!腦袋真的要爆掉了!皮爾你到底是我的狗還是這女人的狗啊!」
「皮爾好乖,回去會買很多你最喜歡的肉給你吃。」
「汪汪!」
「原來是被收買了啊啊啊啊啊!我們的友情呢!友情去哪了!」
「給我閉嘴,你這個伸手魔變態。」
「我不是變態!剛剛那只是意外!真的是不小心!」
「皮爾,給我用力地咬咬咬!」
「咕啊啊啊啊!不要咬頭皮!這樣會禿頭!我不想年輕就禿了啊啊啊啊啊!」
「安靜點,禿頭伸手魔變態。」
「我還沒禿!只是快了而已!」
「你真的很吵,下半身世界最快禿頭伸手魔變態。」
「那妳就不要繼續幫別人冠上奇怪的稱號啦啊啊啊啊啊!」
第七十七戰,我又輸了。
動物機甲《皮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