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一位崩潰的媽媽痛哭的男人

班上某位爽快的大哥在炎熱的天氣下想請大家喝點涼的，而我便兩位好友到了某賣場購買飲料。選飲料時我們互相討論著哪個品牌好喝、有名，一切都在我們結帳的瞬間發生了巨變。

 

站在收銀機前的是一位紅著雙眼，貌似喝了醉酒的一位太太。果不其然，她站在發銀機前發酒瘋、痛哭，隨即她將是現看像我等三人，剛開始還沒想太多、也不想多做插手，眼神與心情自然是不好。她注意到了…她一步向前，我看見了她毫無猶豫，開口便問：

 

「你的眼神這麼兇，你會殺人嗎?」

 

我愣住了，我兩位的朋友也嚇傻了。最近北捷殺人案鬧得沸沸揚揚，現在人人自危，心想，這位太太如此害怕也不為過，不想與她多爭，我回：

 

「我不會阿，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

 

萬萬沒想到，一句怎麼了?將如此打擊她的不堪一擊心靈…

 

「怎麼了?你問我怎麼了?我還想為你你怎麼了?這個國家怎麼了?」

 

語畢，珍珠大的眼淚一顆接著一顆的落下。我無語，下意識告訴我該好好的安慰下這位太太。

 

「我的孩子有錯嗎?我的孩子到底錯在哪裡?她只不過是搭個捷運而以阿!我現在好害怕阿，我連公車、捷運都不敢坐了啊」

 

簡單的話中透露出了媽媽喪子的痛楚，這一擊，也狠狠的敲動我原本只是安慰的心，冷眼看人的視線也逐漸起了波動。這位媽媽抓著我的手，緊緊的握著，我感受到了她的悲傷、憤怒以及無艮的惆悵。她告訴我，她是歸國華僑，為什麼要回來台灣?只是單純的因為兒子的一句話。

「媽，我喜歡吃台灣的肉粽」

 

疼子之心人人都懂，偏偏沒想到回來台灣卻遇上了誰也不願面對的事情。我感到鼻酸，但我也無能為力，店員們也在一旁勸著，但是這位媽媽是越來越激動。

「我要怪誰啊?哪個孩子不是父母的寶貝啊?她的寶貝對我的寶貝…」

終於，她再也支撐不住了。她已經沒有站著的力量我和朋友、店員一起扶著她。痛哭，一手帶大的孩子就這樣撒手人寰，讓一個媽媽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向前擁抱著她，我知道我能給的，僅僅是像這樣抱緊她….抱上去的剎那，我的眼淚再也撐不下去了，任由它傾洩而出。

這位傷心的媽媽，看著我眼淚也不停滑下，她問

 

「這位寶貝啊…你是我前世的兒子嗎?」

 

聽到差點潰堤，我勉勉強強忍著，我告訴我自己不能哭，這樣這位媽媽才不會因為不斷的思念兒子而越陷越深，如此下去她會無法從傷心的漩渦中跳出，永遠沉溺在喪子的情緒中。

沒想到，我反而被這位媽媽抱著了，她反過來抱著我，拿著我原本向店員要來替她擦眼淚的衛生紙來替我擦著眼淚。我看著她，但是我還是擋不住我的眼淚，她溫柔的替我擦著邊說。

 

「我原本很難過，但是我看見了還有像你這樣的寶貝，我….(後面這段我記不太得…)」

 

離開前，他又抱了抱我下、也親了我幾口。她知道我還要趕著回去上課，她要我快去吧….

 

感情的波動，真的令人難以想像，我忘了上次像這樣哭著是什麼時候了。我看到這位媽媽，從一開始打算視而不見；直到我與她一同哭泣。家裏媽媽有再幫人帶小孩，有時候看著自己疼的孩子要去上學，離開我身邊時的那種不捨我很清楚，所以看著這位媽媽像我等哭訴著自己與孩子天人永隔有了共鳴。我難過，我難過她的難過，我不敢說我自己堅強，但是像這樣由陌生人溶化我的心，還是第一次…. 再堅強的內心、再如何的銅牆鐵壁。我想，始終禁不起一個抱著喪子之痛母親，將自己抱在懷中痛時的當下依舊支撐得住，今天這幕將永遠記在我的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