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面沒有天堂,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
突如其來的話把我的視線從書上一開,我看著坐在旁邊的女性,心想為什麼突然要問這種問題?
是因為我們目前正在飛機上的關係嗎?
「我不記得你信基督教。」
「那不是重點,每個人都嚮往美好的地方,不論信仰,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好嗎?」
「沒有,我不是很在乎這種事。」
我拿起旁邊的杯子並喝了幾口水,看書看的太認真害我都忘了口渴這件事,如果她沒跟我講話,那杯水搞不好下飛機時還有一半一上。
本來打算繼續看書,但她似乎還有話要說,長時間無對話的旅途可能使她開始沉不住氣了,當然沒開話題是我的責任。
「第一個到這個地方來的人,如果信基督,他搞不好會這麼想啊,不論是雲上,或者是雲間,哪裡都看不見長著翅膀的人。」
「就算是這樣,還是有一群人相信天堂,那個人也應該不會放棄信仰,所以有沒有看見並不重要,阿姆斯壯也沒有看見嫦娥,但故事還是一樣流傳到現在。」
雖然他登上月球的年代的時候我還沒出生,但我出生後還是有嫦娥和后羿故事,從以前流傳到現在的事情沒有那麼容易改變,刻在人們腦海兩千多年的事情不會因為有人到平流層就被拋棄,除非真的有人從土裡爬出來,然後說天堂不存在,也沒有地獄,大部分的人才有可能會不再相信天堂。
如果真的沒有天堂和地獄,那我們永久地睡著後會去哪呢?搞不好會把人生重跑一次,像玩遊戲那樣。
「我想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要去這麼遠的國家?」
我怎麼記得我之前跟她講過很多次了?為什麼會有人硬要跟來之後才問這種問題?
「放假旅遊,順便拜訪之前工作認識的朋友,我比較想問你跟來幹麼,突然打電話說順便幫你買機票,都一年沒連絡了,能這麼厚臉皮真是不簡單。」
「想說你一個人會很無聊,就陪你來。」
我明明覺得剛剛的對話還滿理性的,但這句話是怎麼回事?
三年前,我和她分手,藉口是為雙方的工作打拼,我被調到離她很遠的地方,而我是不相信遠距離戀愛的人,所以提議分手,她也同意,之後我們仍然持續聯絡,我因為工作,實在沒有空去談戀愛,而她似乎在一年前交了男友,我們之間的聯絡就停了下來,直到上個月。
我跟她分手真的不是因為個性不合,旁人也對這件事情感到訝異,但我的工作真的太不穩定,我不相信真愛可以讓我們有美好的未來,美好的未來要靠自己腳踏實地努力爭取,只會談情說愛是到不了天堂的。
我想她可能想回復以前的關係,但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還有些事情要做,這次的旅行就包含在內,我其實是先去看看我之後可能工作的地方,公司居然會想把我派過去,真是作夢也沒想到,我很想擴展我的國際視野,所以趁這次假期,我就順道過去看看,他們還有給我拒絕的權利,當然我是非常想去的。
「你有去找睡覺的地方嗎?」
她歪著頭,好像覺得我問了個蠢問題似的。
「睡你睡的地方啊。」
她好像知道我有跟親人連絡過,我並不用特地花錢去住其他地方,而她更知道那位親人的空房只有一間,我似乎嗅到了家人逼我趕快結婚的氣息。
「你想去天堂嗎?」
又回到之前的話題,我覺得在飛機上講這句話有點毛毛的。
「每個人都嚮往美好的地方,不是你說的嗎?」
「嗯,如果真的有天堂在的話,我們能一起去嗎?像以前那樣手牽著手去散步那樣。」
我不願聽到的問題還是來了,這對我來說真的很難抉擇,雖然我同意她跟來就等於同意他問我這問題,如果我要來到這國家,距離會比上次還要遠,所以我該去相信遠距離戀愛嗎?是我太小看愛情的力量嗎?她敢跟過來,我想也是那力量驅使她過來的,雖然這麼說有一些自戀的嫌疑,但她是如此的對我,若我仍然固執己見,把工作擺在首位,會對彼此有好處嗎?
本來我就是打算自己安定下來後再去考慮其他人的事,我現在這樣算安定下來了嗎?我認為若想真心愛一個人,就該以成家為前提,可能是我這樣的想法拖累了我自己,我之前已經離開她一次,若這次在離開,肯定不是好事,她現在選擇了我,不是之前聽到的人,所以我現在該怎麼做?我是真的不知道。
「從這裡我們看不見天堂,但我覺得它是存在的,它被人們相信這麼久,一定是有意義的,沒有意義的東西不會幾千年了還有人記得,就像我不知道我前天的午餐吃了什麼一樣,我真的希望我們能一起走,不論是去你要去的國家,還是天堂。」
她的話在我腦中打轉,她是真的想陪我到離家這麼遠的地方,雖然不知道回國後她有什麼打算,但既然她心意已決,我也得好好的回覆她,感覺我開始不理性了,不過無所謂。
「我們到機場後我在告訴你。」
「太過分了吧,離降落還超久的,你是根本沒考慮吧。」
「你應該了解我的,就先睡一下吧,搞不好還會夢到天堂。」
「如果答案太爛我會很哭給你看喔。」
她說完後便拉起她的毯子,安安靜靜的睡著了。
我是不會讓她哭的,不論如何。
就算從這裡我們看不見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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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短,但實際上我也打了很久,這應該不算愛情小說,我認為我沒談過戀愛是不可能寫出愛情小說的,說來也很感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