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該睡了。」
想起那年，時間是晚上一點多，我弄著尚未處理完的文件，隱約的從窗戶反光見到妹妹，她穿著之前吵著我去買給她的粉紅色睡衣，就這樣的站在門口。
「我的東西還沒有處理完呢！」
我說，繼續弄著自己的資料，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妹妹不會不知道我是多麼忙，她的關心我也了解，現在不是時間點而已……
「你不早點睡，媽媽會擔心！」
「媽也知道，我很忙！」
我有點煩躁，那禮拜的工作量實在很大，薪水也沒有相對的提高，只是莫名鼓勵大家把工作帶回家裡。
「要不要我幫你沖杯咖啡呢？」
「隨便。」
「喔。」
我的妹妹就像是個屁孩，整天抽菸、染髮，甚至隨便的發生性關係，更扯的是去跟認識幾天的網友同居。
因為差了七歲，長期在南投工作父母也老了，沒有那麼多精力顧家庭又顧妹妹，只好把沈重的負擔丟給了我，留在高雄照顧妹妹。
整個家庭對她就像是旅館，只讓她睡覺罷了，正在讀高中的她也沒差，我三不五時就要去學校、派出所。
我倒是沒有什麼關係，有了棟房子，我也有穩定的收入。妹妹坦言自己討厭父母，然而獨立性很強，她有時翹課做工讀，為的就是讓我輕鬆一點。
我只是希望她能好好從私立高職畢業而已……要求是那麼的簡單。我們的生活就從高二下學期開始。
砰啦！廚房傳來一聲巨響，是杯子碎裂的聲音，我也不太意外，妹妹有點笨手笨腳的。
「妹，記得清好喔。」
「……」
回應我的是寂靜，沒想到過了幾分鐘家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妹妹也沒有意願去接，害我受不了的衝到客廳。
傻眼的是，滿地的咖啡粉和杯子的碎片，氣的我差點摔電話。
「喂？找誰？」
「哥，是我啦！」
「妳東西摔壞不要緊，拜託不要跑掉好不好？哥哥不會罵你，出門說一聲啊！」
「對不起啦哥……妹想爸媽了，忘記爸媽的家電，我人在門口。」
「所以？」
「我只記得哥的電話，打給爸媽叫他們出來找我好不好？」
「是可以啦……妳別跑掉就好。」
我掛斷了電話，看到廚房一片狼藉就不是很爽，儘管叛逆的妹妹講出這樣肉麻的話，嘆了一口氣之後再度拿起電話，打給了爸媽。
「喂？兒子怎麼那麼晚打來？爸都準備睡覺了，媽也差不多。」
「沒什麼啦，妹說在你們門口，她忘記電話號碼了叫我說，可不可以到外面去找她。」
「兒子你……是不是累了？」
「我知道這種話很難相信啦，你們就出去看看有沒有，再打電話給我。」
「……兒子，媽說你怪怪的。」
「靠，我的工作很忙，不用這樣耍我，總之去看一下就對了！」
啪的一聲，我把電話給切斷。
就只是走去外頭看看妹妹有什麼難的？就算吵過無數次的架也不用當仇人。
我走回了房間，才剛坐下去，屋子便是一陣天搖地動，玻璃吱嘎作響……外頭開始傳來東西砸落的聲音，隨後是鄰居的尖叫聲——那是多麼的清晰，我到現在都沒有忘記。
我懶得去管，只是等地震結束繼續工作。
幾分鐘後，我接到了房子垮掉的消息，爸媽哭著用公共電話打了過來，說她們看見了妹妹，回過神來屋子早已崩塌。
「妹妹還好嗎？」
「你在說什麼啊？妹妹不是在上個月就死在車禍了嗎？」
心頭猛然一震，我扔下了電話，那廚房的咖啡粉跟碎片都還在。
那年，便是眾所皆知的九二一大地震。
「好累。」
看著筆電的時鐘是半夜一點四十七分，是九二一發生的時間，然後我從窗戶看到後方出現了一道身影。
妹妹仍然穿著自己最愛的睡衣。
「哥，你該睡了。」
「好。」
隨即把電腦蓋了起來，轉過身來才發現妹妹早已消失蹤影。
「妹，你早點睡。」
我說，跳到床上的我內心不禁有點沈重……
妹妹從來沒有離開我，離開這個家庭——即使她離開了人世，我仍然有個貼心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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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我真的很懶的分這種東西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