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0/2014

0510.2014.


約好上午10點，我去載他。
「你是不是瘦了？」他問。
我沒回答。

三多Starbucks裡頭人滿滿的，原本以為會很少人耶，他說。
他早餐沒吃，我半強迫他點了個藍莓鬆餅。
我像往常一樣點了Grande mocha frap.
他則點了熱抹茶latte去糖。

找了位置坐下，我知道他想問甚麼，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隨便找了話題，讓他講吧，講他的指導教授多麼的機車（他不時冒出幾句髒話）。
「May把我們延半年畢業耶！靠！」
「他說為甚麼我們不能專心在論文上，拜託～我們也要生活啊！」
「你知道嗎我們這屆１３個人只有４個能在六月畢業耶！」
「每次meeting輪到我的時候他就說他頭很痛。媽的！」

聽著Ｓ罵髒話有一種很爽快的感覺，雖然他在我心中的形象總是很優雅的。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工作、感情、家庭。
他的建議、我的聆聽。
時間就這樣過了１１點。

「啊你是要不要說啊？」
冷不防的，問句。
「......」
該來的，跑不掉嗎...？
「等我鬆餅吃完你就要講了喔～」
啊？有這樣的？

我真的很卒仔（台語），我還是沉默著。
他有點生氣的說：「你難道要等到八十歲快死的時候說『欸周XX（Ｓ的中文名字)你來一下我跟你說』嗎？你要這樣嗎？」
然後又溫柔的說：「不然你換個說法，就假裝說我一個朋友怎樣怎樣好了。」

「你難道要等到八十歲快死的時候說『欸周XX（Ｓ的中文名字)你來一下我跟你說』嗎？你要這樣嗎？」

是這句話讓我震驚，我再也瞞不住了...。

老實說，後來想想我這個人就是欠罵。
而且就是欠Ｓ這種人的罵...呃...。


緩緩的，吐氣。
「我怕我說了我就會失去你這個朋友了。」

「你有說嗎？都認識幾年了？快十年了吧還在那邊！」

「你知道，當一個秘密從小學五年級放到現在，它可能不再是個秘密，已經變成是...一個傷疤了。」

「小五？天哪，吳XX（我中文名字）你生病了吧！」

「我也這麼覺得...。」
我抱頭，快崩潰了。

「你還記得６月１４畢業那天嗎？」

「知道啊，洪XX的生日。」

「其實有人拿信給我。」

「蛤？誰？陳gene...還是小K？啊！該不會是Tina溫？其實Tina溫還蠻漂亮的...」

「不是，是Sky...」

「不會吧！他怎麼可能！」

「他的信上面寫著，被我守護的人會很幸福...」

「...等等...」

「所以你可以猜到是甚麼事了嗎？」我苦笑著。

我好怕，好怕他就這樣丟下我了...。
但其實，這本來就不是能夠被馬上接受的事情...。
幾乎是趴在桌上的我這麼想著。

「我只知道你高一...不對，高二高三的時候，心裡一直有一件事。」

啊？
我驚訝地抬頭望著Ｓ...他接著說：
「我知道你不是一個會把心裡的事講出來的人，尤其是感情這種事。」

他竟然還能回答！
好錯愕好錯愕！！
...但也有股溫暖，就像我能夠放心的把背後交給他一樣。

然後我竟然哭了...在這麼多人的地方我竟然哭了
超囧的，可是這一年壓力真的好大...好大...。


「我曾經喜歡過一個人...但那個人選擇離開，我只好把這份感情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但我發現沒辦法...就這樣過了兩年多。後來又經過三、四年，我遇到另一個人，我終於確認這種感情的存在，而當我想要去追的時候，那個人卻離開了...應該啦。」

我緊張又有點口吃的說著。
他沒有打斷我，只是皺著眉。

他嘆了口氣，看著我。
「其實這沒甚麼，我大概知道了...就你喜歡女生啊。」

蛤？我剛剛對你出櫃了耶，而且你是那段話的主角之一...，怎麼沒有跳起來跑掉？

「吼，我國中的時候，我們三個，我是指我和另外兩個朋友常常一起的，其中一個有一天把我叫到教室外面去，面對我、手還撐這樣...撐在牆壁上對我說『周XX我喜歡你。』我想說他幹嘛，可是他說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是男女那樣的喜歡。但我那時候就有講了我喜歡的是男生。嗯，所以這沒甚麼好嗎？」

「喔...嗯。」我虛弱的回應。

然後他開始分析我和那個人之間到底是發生甚麼問題，一邊問一邊丟建議一邊念我。

我覺得我還沒從震撼中恢復。
為何他是如此冷靜？
還是我自己反應太大了？

可惜時間實在是無法再拖了，講到一個段落我們把桌子收拾一下準備離開。

我牽車的時候他堂妹打電話來問他中午要吃甚麼。
「山水？喔...那就雞腿好了，嗯雞腿。」
然後他說：「其實我一直以為你喜歡男生耶，你高中不是都在講潘XX的事情。」
我：「可是我覺得我們比較適合當朋友，他比較敏感，所以大二的時候他問過我是不是對女生比較有感覺...。」
Ｓ：「我哪知道這件事！誰叫你每次都點到為止啊！」
我：「好啦好啦～」

回到Ｓ家我忍不住說：「我對你一直有一種愧疚感...。」
Ｓ拍我的肩、拍了好多下，「你就是太執著了，太執著了...。」
他繼續說：「知道嗎？快去把話講清楚，不要再痛苦了。搞清楚她要的是甚麼總比你一直付出好。如果她要的不是你所想要的，那你只能給她她要的，或是乾脆離開。你還有很長的路，很多的時間，你不是只會遇到這個人，知道嗎？」
我：「嗯、嗯！」
Ｓ：「你看，都瘦那麼多！」
我：「難道你希望我胖回去嗎？！」
Ｓ笑了。

回家後我整個像是被榨乾一樣...好累，可是又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這幾個月的第一天，一覺無夢到天明。

曾幾何時，那道我曾經以為是轉移感情的副作用變成了我真的想保護的光。
又是何時，那道光讓我狼狽逃回黑暗中？因為他太耀眼。
到了現在，那道光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成路標，不再是光，但他就在那裏，指引著我。
陪伴著受傷的我。

我曾經想保護的女孩，長大了，還能牽著我走...不，是拖著我走...（冷汗）。
聽著他說著和他國小同學穩定交往兩年了，奇怪的是我沒有很悲傷，反而替他高興。
我放下了嗎...？應該是吧...不、是真的放下了。


「謝謝你，一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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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原諒我的私心，「妳、她」這兩個字，我仍不打算用在任何與那個人無關的事物中。

因為，那是只給妳的，獨一無二的妳。
在還沒放棄之前，現在仍只為了妳而用。
UPenn的Conn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