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與死神的華爾滋》九、「死亡」(II)

　　『……如果要問問題的話麻煩請一個一個來。』

　　幾乎是自從聽到我患失憶症之後她就一直是一臉悲傷樣，好像我在失憶前跟她很熟一樣。

　　對我來說這肯定是個重點，因為我現在需要情報、需要知識、需要答案。

　　但是在那之前我還有件緊急的事得問。

　　「為什麼妳的聲音會傳進我的腦裡？」

　　『因為我能做到這件事，而且我也能得知你的想法。甚至只要你願意的話我們兩個也能直接在腦內對話。』

　　我相信一般人聽到這些話都會感到不可思議，並認為這根本是天方夜譚。

　　可我卻藉由女性的這句話確認了一件事──我能斷定我在車禍前肯定認識這名女性。

　　我確實是失去了對他人的記憶沒錯，但是我還擁有著對事物的記憶。只要我能獲得一些名為知識的拼圖我就能慢慢拼回一些東西。

　　就像我靠著三個關鍵字就想起我碰上車禍一樣。

　　「沒想到居然能這麼方便。」

　　『當然。因為你在過去就會這樣跟我對話。』

　　「喔？」

　　我的第六感果然是正確的，這名女性確實知道不少關於我的事情。

　　『另外我再建議你一下，如果不想被是外的人當作自言自語的瘋子的話你還是學著用過去的方式跟我對話吧。』

　　……總感覺這股令人有點無奈的話中帶酸感很熟悉。而且總覺得我好像會在這女性的面前難以抬起頭。

　　「總、總之我學就是了。」

　　就這樣，剛醒來沒多久的我馬上就踏入了尋找記憶的道路。

　　雖然這可能很漫長而且可能看不到那個終點也沒關係，因為我不會停止尋找。

　　直到我永眠的那一刻。



　　住院的期間裡我從死神那聽了不少東西來，包括我是為了救她才會被車撞。還有她因為這個失誤所以受到嚴重的懲罰。

　　而那個懲罰就是我被延壽一甲子年，她也必須留在我身邊直到我死為止。

　　這懲罰似乎對死神來說是個相當沉重的重罰。一甲子時間裡只有一的業績，還有可能會因為跟該人物有了感情所以在分離的時候會更加心痛。

　　我不知道她是對待這處罰的，因為我在某次心血來潮問下去的結果是被他拿枕頭爆頭。

　　順帶一提，我怎覺得我以前也被某個傢伙爆頭過。



　　住院的時間是過的很快的。躺在床上養病、跟來看病的家人或朋友聊天、聽死神講故事、復健，以上的東西循環到一定程度就會出院。

　　然後就能回到熟悉的房間裡。

　　「呼──，還是這個床的感覺最令人安心。」

　　一回到房間就馬上撲床的我露出幸福的表情享受著有些陌生卻又相當熟悉的感覺。

　　被我這突然的舉動給有些嚇到的無名死神下一刻就露出了苦笑看著我。

　　「你是小孩子嗎？」

　　「請說我是童心未泯。」

　　「就不要童心未泯到舊傷復發就好。」

　　「唔……」

　　瞬間被壓制到說不出話的我只好將臉面著床鋪並閉上眼睛逃避現實。我想我這就是所謂的鴕鳥心態吧。

　　畢竟這也是沒辦法的，因為我在醫院的那段時間真的沒辦法在這位無名死神的面前抬起頭來。

　　光她知道我的事情這點我就不可能在她面前立於上風，再配上她的毒舌攻擊後我更是沒有還手的餘地。

　　「你是打算在那逃避現實到什麼時候？」

　　無名死神的聲音殘忍的將我從思緒之中拉出。更甚的是她還很大膽的直接把我的身子給硬翻了過來。

　　「神都是這麼大膽的嗎？」

　　「別把神跟人的價值觀混在一起，這我以前就說過了吧。」

　　我說死神小姐阿，我就已經失憶了怎麼可能會知道哪句話是誰說……等等這句話果然是妳說的嗎。

　　「是是是，是我錯了好嗎。我現在就下床整理一下房間總行了吧。」

　　「雖然我感覺不到你的歉意，不過這次就先算了。」

　　「那真是太感謝了。」我邊下床邊說道。

　　緩緩爬下床的我馬上開始準備要整理房間，先前露出死魚眼表情站在電腦桌旁的無名死神見我要開始動手之後也走到我的身旁來。

　　「怎麼了？」

　　「當然是來幫忙的。」

　　『這死神居然會幫忙？真的假的？』

　　啪！

　　「好痛！」

　　在心中吐槽無名死神的我馬上被她用手刀命中頭部。

　　「別忘了我能知道你在想什麼。」

　　「對、對不起……」

　　「唉──。」

　　無名死神先是閉上眼睛長嘆一聲，接著才睜開眼睛苦笑的看著我。

　　我也從她的眼神中知道該是認真整理房間的時候了。



　　「好、好累……」

　　「因為一陣子沒整理了阿。」

　　在無名死神的幫忙下完成久違的房間整理的我在那之後就趕緊跑去洗澡並再次場在床上休息著，可是就算過了幾十分鐘後我身上的疲累感還是無法退去。

　　好險我是幾天後才要去上學而不是明天，假如是明天就要上學的話我大概會哭出來。

　　「……真的很累的話就去睡覺吧。」

　　坐在椅子上的無名死神的提案令我相當的心動。而且我現在是個大病初癒的病人，照理說是不太適合這樣忙碌的。

　　「不行，至少讓我開個電腦看看。」

　　迅速起身走到電腦桌前坐下的我打開了電腦。

　　逼、登……

　　數秒後，久違的螢幕畫面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

　　「說實在的，看到畫面出來的瞬間我超想哭。」

　　「那就哭吧。」

　　「……真是不懂風情。」

　　「難道要我抱著你說『哭吧』，或是拍肩安慰你才叫理解風情嗎？」

　　「對不起是我錯了請原諒我還有請不要生氣拜託。」

　　「噗──。」

　　面對我花不到一秒鐘就說完的道歉就讓無名死神馬上笑出來這點來看，相信我這招肯定是效果絕大了。

　　也多虧這招的關係我才能從剛剛那不利的狀況下脫離出來。

　　「總之先聽個音樂吧。」我打開音樂播放軟體說道。

　　「嗯。」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等等，這首不是？」

　　曲子剛出來的瞬間我就聽到旁邊的無名死神說話，我還能勉強感覺到她似乎轉頭看向我。

　　至於為什麼是「勉強」自然是有其原因存在。不然我大可直接轉頭就好。

　　因為我現在正不由自主的流著淚，身體的其他部分像是失去控制權般的沒有辦法自由活動。

　　這樣的狀況是我車禍後第一次碰到。不，如果把身體失去控制也算進去的話應該要說是人生第一次碰到。

　　我的意識是清醒的、腦袋是清醒的，可我就是不能動彈。

　　要用例子來舉的話肯定就是鬼壓床了。

　　「裕也？」

　　身旁再度出現聲音。但是就算我想回答也回答不起來，因為我現在根本不能自由說話。

　　而且隨著曲子的持續，我的心中開始慢慢出現一種悲傷感。

　　在悲傷感的渲染下我的眼淚越來越多，感覺上好像不哭個淚水乾涸的話就不會停下來。

　　喀。

　　滑鼠按鍵聲出現的下一秒曲子便停了下來，在此同時我那不受控制的身體終於獲得了自由。

　　「要不要直接休息？我看你都冒冷汗了。」

　　「咦？」

　　被無名死神這麼一說的我趕緊用手摸了自己的臉做確認。

　　「還真的有……」　　

　　手中的冷汗讓我相當的不解。我只是聽個音樂而已也會變成這樣，那以後聽音樂會的時候要怎麼辦。

　　「突然覺得好累。」

　　「那就早點休息吧。」

　　「……嗯。」

　　花了數秒做深呼吸跟考慮的我接受了無名死神的提案。



　　『到底是為什麼？』

　　三十餘分後的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想著剛剛放音樂時發生的事情。

　　在音樂剛出來的時候我就有感覺到不對勁，可我卻當作沒有什麼而無視掉。

　　接著我開始流淚、身子開始不受控制。

　　其他感官方面應該是正常的，因為我聽的到無名死神的聲音。

　　沒注意到冒冷汗原因可能是因為注意力被拆成數分所以如此。

　　解除這狀況的方式是關掉音樂，這等於我必須花點時間去確認我聽哪些音樂會這樣聽哪些不會這樣。

　　「還沒睡嗎？」剛走出浴室的無名死神說道。

　　順帶一提，這位無名死神因為幫我整理房間的時候流了點汗所以跟我借了浴室去沖澡。這也是為什麼我會是一個人在床上的原因。

　　「在想剛剛的事。」

　　「唉──。」

　　一聽到我的回答的無名死神掩面長嘆，好似我說了什麼讓她很失望的話一樣。

　　「有什麼不滿的話就說吧，不要一直嘆氣。」

　　在我說完這句話的瞬間我馬上感覺到房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身為明顯是散發原的無名死神默默的爬到床上、默默的拿起枕頭、默默的把枕頭朝著我的臉上扔來。

　　躺在床上的我默默的被枕頭扔中、默默的把枕頭交給她。

　　我想她應該是生氣了吧。

　　「晚安。還有……對不起。」

　　理由是什麼我是不知道，但是該道晚安的時候還是要道。至於無名死神回不回是她的自由。

　　「……晚安。」　　

　　好吧，從她還會回應來看或許沒有生很大的氣。

　　呼──，總之先睡吧。等等被她注意到我還沒睡肯定就不是被枕頭爆頭一次就能結束了。

　　晚安，無名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