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告白(The Emotions)
夜燈點亮了吵鬧的城市，使這個祭典更為溫暖，還添加了一些許的…真心。
「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應該要說一下比較好。」紅髮女孩露出溫柔的表情看著男孩，讓男孩不由自主地逃離了聚焦的視線。
「那…那是什麼事呢？」藍髮妖精先是撇開了頭，然後轉向河堤的方向，心裡潛藏著那麼一點忐忑不安的躁動。
「斑傑，我們在一起吧。」
「好、好啊。」斑傑先是吞了口水，然後才稍口吃貌回應。
「欸，你很爛耶。我說我們在一起吧。」
「啊？所以我說好啊？」斑傑還不明白珊蒂真正想要聽到的，他只是一味地回應女孩表面的問句，卻不知道為什麼反而引來了女孩的怒火。
「可惡，算了！當我沒說，大笨蛋。」最後女孩只拋下這句話便又竄入夜市的人群中，徒留斑傑在原地，什麼狀況也還沒搞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嗎？」
在喧闐的雜嘴之中，唯獨女孩是靜默的。但她並沒有因此哭泣，她只是有點失望罷了。她感覺有些懊惱地坐在椅子上，將自己的細手撐住額頭，什麼也不想地往地上看。
「怎麼啦？」頓時，那名曾經在回憶錄中遇見的墨綠長髮女孩出現在她的面前，「為什麼一個人坐在這裡，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呢？」
「耶，你是…？」珊蒂抬起頭，眼見那長髮女孩和善地看著她，心情似乎也開始好轉。「請不用理會我，我只是需要靜一靜。」
「那麼不嫌棄的話，聽我說個故事好嗎？」那女孩的笑容格外燦爛，令人想拒絕也難。
此時，艾蜜妮和卡洛兩人正從夜市中設置的簡易醫療救護站走了出來。「請不要把醫療站當成小孩子的遊樂場！」那個醫生顯得相當憤怒，「真是的…現在的小孩子都不懂單身的痛苦。」
「呃，連醫生都沒有辦法幫助我們，難道我們真的得了絕症嗎？」艾蜜妮著急地說。
「嗯…有可能喔，像是什麼先天性免疫不全症候群之類的絕症的話，我們根本沒能為力。」
「所以我們算是第一個案例囉！依照剛剛那個醫生的反應來說，他應該是第一次遇到這個病。」艾妮絲故作解釋，「也就是說我們接下來會被科學家抓去研究然後死去嗎？」
「呃，或許不會。對了，艾蜜妮──既然我們同、同病相憐的話，要不要一起來想解決的方案呢？」卡洛提議，這對現在的艾蜜妮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了。
在經過一連串的討論之後，他們整理出下列幾項病況。
第一點，看到對方會不自主心跳加速，體溫會升高，有點不舒服。
第二點，看到對方和其他異性走在一起會選擇逃避，不願意直視。
第三點，當對方不在的時候，會莫名地想起他，希望他馬上出現在眼前。
第四點，這種病況在看到對方開心時能獲得短暫的好轉。
「其實這個病似乎也沒有什麼會致人於死的能力吧？」卡洛告訴她。
「不──想必只是我們還沒發現而已。」艾蜜妮的表情開始出現破綻，她的眼神不敢正視卡洛。「啊哈…小洛，我忍不住了，可以停止這無聊的遊戲嗎？現在的我想直接跟你說──」
「噓──讓我來說。」卡洛將食指堵在艾蜜妮的嘴前，想裝有一絲神秘，自己卻又耐不住性子。他先是伸伸懶腰，然後深呼吸，看看能不能讓自己放鬆一點。
「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有時候看起來瘋瘋癲癲，讓人不知所云。但是，有時候的你看起來卻像是一個充滿煩惱的小女生，需要一個人在旁邊請你傾訴這些事情。」
「我呢，一開始認為只要有我一個人就夠了，但其實那是不對的。那是在遇見你們之後，我才發現母親所說的事情是正確的。我也學到很多新東西──如何和不同種族相處，如何和夥伴一起開開心心旅行，一起嘗鮮，一起解決同一件事情──這些點點滴滴都是非常珍貴的。」
「再加上你，艾蜜妮的存在，讓我的生命變得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因為你的關係，我似乎變得更開朗活潑些了──總而言之我想說的就是…」
夜晚霎時寧靜，彷彿他們正上演一部戀愛電影般，所有的目光正環繞著他們，期待這麼一對新情侶的誕生。金髮女孩仍在等待褐髮少年的說詞，只要不要是什麼太過誇張的詞彙，相信女孩都會甘願說是。
「你所說的那個病，我們根本不需要特意看待，打從一開始就不需要被治好，因為那是一種名為戀愛症候群的幸福，對吧？」
「啊、等等，小洛…你剛剛說了什麼？」
營造好的氣氛就這麼簡單地被打壞，令卡洛原本想好的對白全部一消而空。
「欸？沒錯吧？我聽斑傑說過這是一種名為戀愛症候群的情況，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小洛，你覺得我有想這麼多嗎？我原本只是要告訴你──我不想繼續鬧你了，所以想把我所編造出來的玩笑告訴你。」
「所以你原本就只是想告訴我這些？」
「嗯，要不然還有什麼其他要緊的事情需要現在說嗎？」
「天啊那我剛剛到底是有多丟臉…？回去了，真是。」
兩人共享同一片月色，時鬧時笑，對於對方的心意都沒能確實收到，在兩人歡笑的背後殘留著那麼一點的可惜。但或許…只要將這句話說出口的話，一切都會不一樣，對吧？
「…於是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墨綠髮少女娓娓道來，「故事說完了──對了，我叫作梅希，剛剛忘記做簡單的自我介紹，連名字都沒有告訴你。」
「梅希…我叫作珊蒂，不過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呢？」
「我剛剛全都看到了，你和你的男朋友吵架了對吧？」名為梅希的女孩還真是八卦，這點令珊蒂來不及反應而嚇著了。
「哪、哪有？我我我我我們還不是男女朋友好不好？」
「騙人，你和他告白然後他也答應了，這樣不就是男女朋友了？」
「…說的也是。」珊蒂找不到其他反駁的話，只好低聲說道。
「那麼為什麼吵架了呢？該不會是你反悔了吧？」
「才不是。」珊蒂嘟起嘴說道，「只是覺得有點失望罷了，總覺得他應該要再多說點什麼。」
「那你不也一樣嗎？你只不過比那個男生早一點將喜歡說出來而已，不是嗎？」
「我我有說到喜歡這兩個字嗎？」說到這裡，珊蒂的臉便突然脹紅起來，然後旁邊的梅希又乘勝追擊，令人難以招架：「那麼，你是怎麼看待那個男生的呢？」
「最喜歡了啊…以前的自己是怎麼想的我早就不知道了，但是現在的我知道自己有多麼喜歡這樣的一個妖精男孩，從我們認識開始到今天發生了各式各樣的事情，不管中間遇到了什麼樣的困難，我們也是這樣慢慢克服自己，然後走到今天。」
「斑傑呢…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待在他的身邊會令人有一種格外安定的心情，讓我能夠安心地去追逐我所渴望的事物。但是，那麼樣子的人總是很容易被人遺忘，斑傑他啊…太有大愛了，我並不清楚他眼中所看到的世界是怎麼樣，但是我所看到的斑傑是一個可以將自己的願望抑制在心中不明講的大爛人，這樣的人在感情的世界裡…很吃虧的啊。」
「那麼讓你這麼想的男生，如果真的被追走了，你會怎麼做呢？」
「才不會有這麼一天！斑傑已經是我的男、男朋友了啊，要是他以後敢來個腳踏四百三十六艘船的話，我絕對會把他的皮剝下來，剖開肚皮讓他失血過多而死。」
「這我可不敢恭維喔。」轉眼一瞥，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面容燦爛有神，還有落單的幾顆淚珠停留在男孩的眼眶中。女孩看著男孩緩緩走過來，突然一陣詞窮，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這些話不是早該說給我聽的嗎？這樣我就能早一點追到你啊…話說，為什麼是四百三十六艘船啊？我覺得一千這個數字也不錯啊…」
「喂，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珊蒂稍微用眼神瞪他一番，「其實，今天是我們認識的第四百三十六天，或許打從一開始，我就已經開始注意你了…所以這種鬼事記得特別清楚。」
「四百三十六…嗎？不過我怎麼算都是一天呢。」
「一天…！？斑傑，你的時間概念還好嗎？」
「完全沒問題喔，因為啊──」斑傑將臉靠近珊蒂眼前，兩人的鼻尖相觸，這樣的頭型就好似一顆合而唯一的心型。「──今天是我們成為男女朋友的第一天喔。」
「可惡，真有你的。」莞爾，兩個人的眼神對焦，看起來相當甜蜜。接著，珊蒂的下顎稍微抬高，直接對進男孩的紅唇。她閉上眼睛，如同陶醉般地享受著。互相交換氣息的時間差不多約十秒，兩人才又回到正常距離，面面相覷。「斑傑，最喜歡你了。」
「我也是喔，珊蒂──最喜歡你了，但願這樣的生活能夠延續下去就好了。」
「說什麼呢？我們一定會超幸福的！因為有我在，保證你每天都會不願意和我分開。」
「呵呵…是嗎？我應該拭目以待嗎？」
「不用你多勞了，你只要敬請期待就可以了──坐以待斃也行喔。」
那一天，我們曾天真的以為如此和平的生活可以一直延續下去，但天從不從人願。在葛恩祭典宣告落幕的前夕，她──就這麼突如其然地出現了，金髮少女的甦醒以及黑暗騎士的歸返，那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巧合？明明兩人是如此相愛…葛恩之城只剩下五個人，不算他們兩個的話，只剩下三個人…他們血泊在織女湖畔邊，繫手而死；她好不容易尋回三百年間的記憶，最後卻在留有母親預言的信紙旁成了紅衣少女…
還有你，不是說好了要一起愛到永恆嗎？你就這樣…就這樣成了惡魔的肉食，最後什麼都不剩…你叫我該怎麼辦？不…不…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難以承受，拜託了…快點讓我解脫吧…如果這麼做能夠了結你的心結，不要再讓朋友過得如此悲堪了…
END-續《藍塔境域》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