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好啊，哈……」
剛才我那舉動顯然使他們不悅，我尷尬地打個遲來的招呼。
但看看他們冷漠的表情，就知道這招馬後炮實在沒有多大的效果。
「你們就是新來的啊？……看來很不懂禮貌啊？」
有個看起來尖嘴猴腮的高瘦男子雙手抱胸，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我們，其他人也是像看到玩具的孩子似地眼睛都亮起來，摩拳擦掌。
「好好修理一下！」
「什──」
不等我們有機會反應，那些人突然就一窩蜂衝上來，將我和維爾不分青紅皂白地又踢又揍一頓。
全身疲累的我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而且他們拳頭來得又快又急，我只來得及看到他們不斷飛過來的拳頭和腳，最後只能抱著頭，瑟縮著，感覺到全身上下每塊肌肉和骨頭像是快要散了那樣嘎吱嘎吱作響。
眼前一片黑，渾身痛得要命，就連喊痛都沒力氣。
突然傳來靠近的腳步聲以及推著鐵車的滾輪聲。
「吃飯了！」
聽到負責送餐的獄卒這樣喊，這些人立刻跳開，假裝什麼事也沒有，開開心心地從鐵門上的小長方框中接下裝滿食物的餐盤。
我和維爾痛得躺在地上無法動彈，更不用說是起身去領了。
獄卒發現我們兩個倒在那，對我們喊道：「喂、別睡了，吃飯時間到了！」
「沒關係、我先幫他們拿好了！」
「嗯。」
其中一個囚犯不知道怎地突然變得熱心起來，說要代替我們領餐，獄卒不疑有他地將其他兩分遞給他，然後推著餐車到下個牢房去了。
等他一走，這些人又恢復醜惡的真面目。
「想吃飼料嗎？」
「……」
聞到飯香味，幾乎整天沒進食又猛做苦工的我們其實早就已經飢腸轆轆，但又不想向這些人低頭，只能忍著胃抗議的痙攣，倔強地將視線移開。
「喔，不想吃啊？」
聽到有個囚犯哼聲笑起來。
「既然這樣，就丟了吧！」
一聽他這樣說，餓壞的我激動抬頭，卻只來得及看到我和維爾的那兩個餐盤即將落地的那剎那。
鏗鏘一聲，餐盤餐具落地，裡面盛裝的食物還有湯也都摔落在地板上灑了一地，而罪魁禍首則是覺得好玩地望著我們錯愕而絕望的臉。
「噢，不小心腳滑了一下！」
「我也是──哈哈哈哈！」
更令人憤怒的是，他們居然還將髒鞋子踏上被糟蹋的飯菜，使勁地踩踏扭轉，像是非要把它們給弄成泥才甘心，還一副樂此不疲地哈哈大笑。
「你們這些混蛋──」
忍無可忍的我咬牙低吼，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迫使我從地上爬起來，那種屈辱引起的可怕憤怒蓋過我的理智，我像是猛獸即將伸出利爪般繃緊手腕。
那些囚犯見我性格大變，都怔了一下。
「弗雷瑟！」
痛得只能半爬起身的維爾拖住我的褲管，再次向我搖頭，用眼神無聲叮嚀我千萬不能夠衝動壞事。
我握緊拳頭，不停地顫抖，用盡全力將自己即將爆炸的憤怒硬壓抑下來，理智暫時回來，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憤恨地瞪著他們。
「嘿，剛才居然還這樣嚇唬人啊……臭小子？」
那個壯漢走上前來，一把揪起我胸前的衣領將我騰空拎起。
我無聲地怒視著他，他卻洋洋得意笑起來。
「地板髒了、好好整理乾淨啊！」
他突然鬆手，失去支撐力的我整個人像是破娃娃墜地，這撞一下實在不輕，痛得我咬牙死撐，臉距離被踩爛的飯菜堆僅有幾公分，我可以聞到混著泥土味的飯味，活像堆肥。
接著丟下兩條帶著霉味的抹布。
「你們兩個把地板擦乾淨！不然我們要怎麼吃飯啊？」
他厲聲令道，還狠狠地踏了我的頭一腳。
「可惡……」
想當場扭斷他的腳，但見維爾只是默默地拿起其中一條抹布開始擦，他的灰色的眼神底下有著深深的怒意卻還是忍住，我咬牙，一把抓起抹布埋頭猛擦被弄髒的地板。
其他囚犯像是看好戲那樣看著我們。
「欸，你不覺得那黑頭髮的長得還不錯？」
「喔，我也這麼認為。」
「所以怎樣？」
「你說怎樣……嘿嘿──」
那些人不知道在那邊低聲討論什麼，還不約而同發出令人作噁的淫穢笑聲。
已經沒東西吃，還累得半死，現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覺，但疲累使我力不從心，就算我想要專心快點把這討厭的事情做完，卻老是精神恍忽不定，感覺花上半個小時才能完成。
感覺自己突然被從地上拉起來。
毫無抵抗力的雙手被架在背後，他們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包圍著我，我的血液像突然凍結那樣冰寒，我愣聲喊：「喂、你們想幹嘛！？」
「沒幹嘛，這只是一種『歡迎會』而已。」
「只是你可能會痛到暈過去、哈哈！」
「就讓我們爽一下吧──」
他們說完就動手想扯下我的衣物，疲累的神經這才恍然大悟清醒，明白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開啥玩笑、我是男的啊！」
「閉嘴！」
我使勁掙扎，但是手腕整個被箝制住，我的特殊力量根本無法發揮，因為激動而腎上腺素激發，我瘋狂地踹那些試圖進犯的人，但下場卻是挨來一陣毒打。
「都這個時間了、到底在吵啥！」
鐵門外傳來巡夜獄卒的聲音，顯然是聲音太大引起他的注意。
作賊心虛的囚犯們一聽立刻鬆手，我整個人跌趴在地上，又與冷冰冰的地板做一次親密接觸，痛得彷彿整身的骨頭都要碎裂開來。
「沒事、大人！只是新來的在鬧……現在已經沒事了！」
其中一個人大聲回答，好個說謊不打草稿、做賊喊抓賊！
獄卒挑眉，懷疑的眼光掃視這間牢房一圈之後，似乎也不太想多管，「別再惹事，否則你們就去做苦工到明天早上！」
「是！」
他們居然還有臉大聲回應。
那獄卒點點頭，這才點著手電筒走開。
等他走遠，那些囚犯瞪我一眼，「算你走運。明天就不會這麼好運了……嘿嘿。」說完，又冷笑幾聲。
我打從心底感到一陣冷冽，這種地獄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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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罪惡之都-德蘭傑 69 新人的歡迎儀式
【長篇小說】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