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曆173年
蒙齊那帝國首都,帝國魔法鍊金研究院內。
「魔導器,魔力再補充。」
「已開始再補充作業。」
在巨大的地下空間中央,有臺同樣無比巨大,足足佔去近八成空間的魔法裝置,在一旁的研究人員操作之下,上頭的線路開始發出紫色的光芒,照耀在原本昏暗的地下空間,顯得妖異而且不自然。
「實驗魔法『靈魂掠奪』,啟動。」
「20%、50%、100%,魔法已確認啟動。」
隨著這份命令,魔導器的紫色魔力開始在地面上奔馳,繪起特定的魔法陣式,而在這地下空間的另一邊……是一群被綁住四肢並且被蒙住眼睛的「實驗品」。他們有的是因觸犯帝國律法而被送到這裡犯人,也有的是被帝國俘虜的敵國士兵,但更多的是被強制送到這裡的佔領區無魔法能力者。無論如何,只要成為實驗品,每個人都是平等的…都將平等地接受所謂「實驗」。
「波長同步…完成,『靈魂掠奪』,發動!」
原本穩定奔馳在魔法陣上的魔力,在此時凝聚成一團,接著立刻分支成了一個個線狀物,遠看就像是一條又一條的鎖鏈。在各自貫穿了實驗品的身軀後,這些線狀物又往後收回到魔法陣內,而實驗品們也在此時無力的垂下頭顱。他們的靈魂已經被強行拉出體內,現在的它們只是一群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之後還會被送到其它地方「再次使用」,直到徹底報廢為止。
「把這份研究資料送到魔研1課去。」一名原本站在空中的檯子上觀察實驗的男子,對著一旁紀錄的研究員下了這樣的命令,看來是他在這裡的地位似乎比較高的樣子。
而在這時,電梯(其實是用魔力驅動的)的門開啟,有人從電梯中走出來。
「不必了,博札特。」剛從電梯走出了的男子,帶著眼鏡,頭髮花白,看起來比博札特老了許多。而原本在地下實驗場的所有人看到他的出現,全都恭敬地對他行禮。
「院長怎麼親自來此?」博札特從檯子下來後,親自把實驗數據交給了他,不過看來院長的到來這不在他的預料之內。
「反正今天下午貴族會的事情交給瑪迦就好,沒必要親自去。」院長看來是翹掉了貴族會的事情,所以才能出現在這裡。「還有啊,博札特。雖然你是分家的沒錯,不過在這裡你沒有必要這麼拘謹,何況你還是開發了這偉大魔法的人呢。」
「既然院長允許,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博札特開始對這次實驗的細節說明,不是以對長官說明的方式,而是以同為研究者的語氣。
帝國魔法鍊金研究院,以魔法為其主力的軍事帝國---蒙齊那帝國內的最大機構,以研究各種魔法、鍊金術為其主要成立目的,但包含了「靈魂掠奪」在內,對於各種禁忌魔法的研究以及其不人道的研究方式,使其成為附近一帶的國家間最令人恐懼的存在。而博札特所屬的巴爾茲家,正是掌握了魔法研究院大權,蒙齊那帝國最具力量的魔法名家。
博札特與院長兩人邊討論著剛才的實驗,邊走進了電梯。
「今天的實驗就到這裡為止,各位請自行解散吧。」
博札特在按下樓層鍵前還指示了幾名衛兵,要他們把已經「使用完畢」的實驗品送到其他研究區去。
而兩個人要前往的樓層,是比這裡更深的地底極秘地區,院長把手放在樓層面板上,放出自己的魔力以認證身分,之後電梯才開始緩緩向下。
通往地底的電梯,在緩緩下降的過程中都安靜無聲,整個電梯廂中只聽得到兩個人的談話聲。
「自體內剝除靈魂的研究作業已經完成了,不過現在就是…在裝進『容器』這個步驟中遇到了一些瓶頸。」
「喔?怎麼說?」
「就是放入之後,也無法持續重現人的思考模式。」
「不是已經針對這點改良『容器』的讀取系統了嗎?」
院長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不悅,看來這個問題已經存在很久的時間了。
「這點確實是改善許多,但目前的問題是持續性。靈魂似乎只要離開原來的肉體,也就是失去了與肉體連結的精神就會毀損得非常快。」
「既然如此,那就快改良保存靈魂的方法。」
電梯的門在這時敞開,院長只下了這道命令就自己走出電梯外。
「…是。」
博札特雖然感到苦惱,卻也只能趕上院長的腳步,以及接下他的命令。
走出電梯外,是一條幾乎沒有照明的走道,兩人不知道走了多久,腳步聲迴響在耳旁,在這種昏暗的地方如果不仔細聽,還會以為有人正跟蹤著自己。
兩個人走到了路底,院長觸摸了門旁的面板打開大門,走進裡面只看見一個又一個排列整齊的培養裝置,漂在裡面的是一個又一個的「人」。
「每次看到這群『容器』,就不得不讓人羨慕起博札特你的才華呢。」
院長看著這些人形物體,還讚美了博札特一番,但稱讚的對象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才華。
「屬下不敢。」
博札特當然知道他不過是欣賞自己的才華而已,但這對他而言無所謂,只要有地方能讓自己施展才華就好。
這些人形物體,也就是院長口中的「容器」,並不是真正的人,是博札特主持開發的帝國新一代兵器「菁英」。它們有著人類的外表,卻有著超越一般人類的筋力和續戰力,它們不需要進食,完全以裝置在內部的賢者之石(有看過鋼鍊的人應該知道這玩意的原料是什麼…)驅動,最後更重要的,它們具有遠遠超越人類極限的魔法迴路,施展史詩中的魔法對於「菁英」不過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那…博札特,如此有才華的你需要多久的時間解決問題?」
院長在這時話鋒一轉,又回到了兩人在坐電梯時討論的那件事情。
「這個…如果動員全院的話,3個月之內可以。」
博札特思索了一下,給了院長這個答覆
「那如果我給你所有調動資源的權限,你可以在2個月內完成嗎?」
這是條件交換?還是以之作為偽裝的命令?不知道,對於博札特來說也不重要。
「可以,屬下一定不負期望。」
既然有人要用這種方式質疑他的能力,他當然是接受挑戰,無論有多困難。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我們巴爾茲家的人,等到開發完成後,你一定可以名正言順地被推選為副院長的。」
院長聽到博札特答應了,語氣聽起來相當地高興,但是眼鏡下的那雙眼睛,卻沒有任何的笑意。
等到博札特離開研究院的時候,外頭已經是黃昏時刻了,金黃色的輝光灑在研究院的大樓外。這時一名男子也緊跟在博札特的後頭離開,臨走前還對研究院前站崗的衛兵說聲再見。這名男子,正是博札特的雙胞胎弟弟狄察斯,他也是研究院的一員,只是平常不如博札特那樣活躍於院內。
「哥,走這麼快要做什麼啊?」
狄察斯跑了幾步後才追上博札特,臉不紅氣不喘的。
「當然是為了早點回去。」
博札特沒有轉頭看著狄察斯,只顧著自己走自己的路,而且還有意地加快腳步。
「怎麼,又要繼續工作?」
狄察斯也跟上博札特的速度,看來兄長如此冷漠的態度對他來說已經司空見慣。
「嗯,不過解決掉之後就能算是開發完成了。」
「開發,果然…還是那個嗎?」
身為研究院的一員又是博札特的弟弟,狄察斯當然稍微知道兄長在做什麼樣的研究。他非常不喜歡這種以殺人為目的,實驗過程也是殺人的研究,但是…他沒有勇氣去阻止博札特。
「放心吧,開發完之後我們一定能馬上扳回戰場上的劣勢,說不定還能直接把那群頑抗分子掃蕩乾淨呢。」
「嗯……」
對於狄察斯而言,這場戰爭只不過是帝國為了奪取資源以及擴張版圖所發動的侵略戰爭,只是因為敵方頑抗的程度遠遠超乎預期才會導致戰事延續至今,整個帝國三年多來已經在戰場上損失了超過20萬的正規軍,卻連敵方首都都還沒能完全佔領。
對於狄察斯的沉默不語,博札特沒有責怪他,兩個人一路上就這樣半句話也不說地走回巴爾茲本家的大宅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