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動盪
不知是第幾次來到時間神殿。
聯盟對於事件的調查也早在前些日子結束，原先在當下有些嘈雜的大廳現在又恢復了一片寧靜，只有一位神官看守著三扇門履行職責，空曠的大廳在此時顯得寂寥。
似乎一切的事件都照著原先安排好的軌道運作著。
「是打算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嗎？」佩特輕笑著，習慣性調整了帽沿的角度，「這也不能歸咎，畢竟我們什麼都沒說。」
對於戰爭的經驗、對手的情報都比目前聯盟大部分的成員還了解，「英雄」與聯盟的合作關係也算是良好──佩特早在剛開始就能推斷出這次的事件是出自誰手，而同伴也未反駁這個推論。
然而，他們沒有證據。
人是會被經驗所欺騙的，對於事情的直覺判斷往往會讓人落入圈套。他們能從地點、現場狀況與過去的記憶推論出來，但只要他們令人百分之百無法質疑的證據，就算他們是「英雄」想必也不會被完全相信。
「但不愧是訓練有素的騎士團啊，現場清理的也太乾淨了。」佩特看著可用「一塵不染」來形容的石造地板，即使他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從現場獲得實質情報，還是不免做出了感嘆。
既然得不到情報，那為什麼三天兩頭就跑過來？
想到之前路米諾斯問他這麼一句話，諷刺的意味濃厚──差點就為此吵起來了。
「因為感覺不對。」此時，佩特重複著當時的回答，神色凝重。
他是很少依靠直覺做事的人，但他的觀察力總比其他人好上許多，即使是擅長擬定謀略的普力特也曾說過，對當下環境的觀察力，盜賊總比法師要靈敏。
他因為這種理論而常被派去先鋒或偵查，那則是後話了。
「……還以為聯盟的人都撤走了，沒想到居然會遇到熟人。」
聽到背後傳來的人聲，佩特轉頭，最先印入眼簾的是一身黑衣與標誌性的紅色圍巾。一名黑髮男子看著他，表情是如印象中同樣的冷淡。
「呦，是你啊。」面對熟識的合作對象，佩特倒是不客氣的回應，「那位小姐沒和你一塊來嗎？克勞烏。」
「雪莉有其他任務，再說我一個人就夠了。」對方不滿地反駁，「調查不是早就結束很久了？聯盟的傢伙居然還沒全部撤走。」
「個人行動，和你們十字獵人一樣。」佩特語氣輕鬆，臉上的笑意仍帶著平時的隨興，「記得你們先前都是在應付來歷不名但能力強大的怪物，會來到時間神殿，是調查到什麼了？」
克勞烏在聽見這個問句時，一直淡漠的表情似乎有了變化──他的觀察力強，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明顯讓人懷疑的動作──佩特神色未變，只是沉默的盯著面前的情報合作對象。
過了好一陣子，黑髮男子像是妥協般的嘆了氣，「回去肯定會被維斯念一頓……」像是習慣動作地拉扯圍巾，克勞烏開口，「我們認為，那些強大的怪物出現的地方，不屬於這個世界。」
理當是讓人驚訝的發言，佩特卻沒如克勞烏預料中的做出多大反應，只是靜默著等待下文。
「不是『死後世界』的理論。上個星期的討伐任務，我無意中拿了錶確認時間，時分針的位置和秒針的行走速度不對勁。」克勞烏繼續說著，「原本以為是看走眼，之後也聽到雪莉、洋那裡有著類似的情況，我才開始懷疑。」
因為鐘錶是相當精密的機械，如果出了狀況，一開始會以為是機械本身的問題──這是一般人的思路，但佩特很清楚，其實這類儀器會受到外界影響。
「今天我來這裡一趟，就是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克勞烏說著，從風衣口袋中拿出一個老舊的懷錶，將蓋子翻開，從外觀上來看沒有任何受損。
「神殿的大廳，是時間停留之地。」他聽著克勞烏所作的結論，未從正面解釋，從對方的手上拿走那個懷錶，用手指叩了下鐘面──那個懷錶的秒針，是停止的，「神官遇害的事件，和怪物的出現也有關連。」
「……那神官是被怪物殺的？」
「啊，並不是這方面的關聯性。」佩特笑道：「我是指，事件是由同一人做的。」
克勞烏皺眉，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怪物在的地方時間會產生混亂、時間神殿是優伊娜的領地、負責看守三扇門的時間神官被殺……不管哪件事都說明了，主謀和時間神殿的淵源不小。」佩特說著他先前就有過的猜想，他看見面前的十字獵人並未懷疑他所說的話……至少，他說出這段推論不算白費。
如果是在聯盟會議上，這種已經超越認知範圍的推論沒人會相信吧？畢竟沒有人會懷疑到時間上。
「如果就目前世界的敵對情況，加上『英雄』過去對付黑魔法師的情形，我們推論的人選只有一個。」
「軍團長阿卡伊農在投靠黑魔法師之前，可是時間神官。」
「……你沒和皇家騎士團說這件事？」
「耶雷弗策士可是個實際的人，沒證據說什麼都沒用。」佩特聳肩表示了自己的無奈，「如果是西格諾斯大概就會相信我吧，但要說服全聯盟的人？做夢，除非拿得出東西。」
十字獵人聽了他這段話，相應地表示沉默，但眼中明顯還有著不服的意味。
「然後關於你們遇到那些怪物的出沒地，會推斷和阿卡伊農有關的原因是……」想繼續解釋時，佩特原先的笑臉突然沉了下來，嚴肅地盯著方才從克勞烏手上拿過的懷錶，「晚點再說。」
克勞烏尚未反應過來，號稱全世界最難預測行動的怪盜已經離開了原先的位置，朝著神殿內部的一道長廊跑去。
佩特在奔跑的途中，不時看著手中的懷錶，秒針先是緩慢的前進、後來突然逆時針的高速轉了幾圈、隨後定格，同樣的景象不斷的循環。
拐過一個轉彎處後，視野中出現一個祭壇，他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原來我感覺到的不對勁是這個啊？」佩特臉上重回那副自信的神情，感覺到那個十字獵人急促的腳步，他隨意的將懷錶往身後一拋。
「你這傢伙……」克勞烏勉強接住了懷錶讓其沒掉到地上，低聲抱怨了句，但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時，明顯愣了下，「這個不是……」說了意義不明的字句，想要走上前去查看時，被佩特給伸手擋住了去向。
「毫無準備時可別太接近比較好。」即使是輕鬆的神態，但他的臉上仍是嚴肅，「這和你們平時看見的『裂縫』可不是同個等級的。」
祭壇旁邊的空間像是紙一般被撕裂出一個痕跡，從那個裂縫中可以感覺到一種不尋常的氛圍。
「記得去通知一下你上司啊，十字獵人。」佩特看著眼前不尋常的光景，冷笑了聲，「不過，這下騎士團那群人不得不相信了。」
創作內容
【楓之谷】Klepht Phantom 第五卷 Chapter 2
楓之谷 Klepht Phantom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