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傷勢好不容易稍微好起來,並且有這空檔上來發文,就說說兩天前在學校籃球場發生的慘劇吧。
那天放學以後在籃球場打球,五位朋友都因為要補習就先行離開了。見天色也逐漸暗下來,我便獨自一人在場邊漫步。
我們學校的籃球場就在體育館旁邊,籃球場邊緣有個大概四、五階的階梯通往體育館。為了不要干擾到其他在打球的人,我也就不直接穿越球場而是在階梯旁走。
「喂喂喂,傳給我、傳給我!」
「哇操!你這神準三分球。」
「來囉來囉。」入夜的校園籃球場依舊熱鬧不減。
我沒有想太多,只想著趕快把東西收一收就可以坐公車回家吃晚餐——這時候我忽然感覺到一陣猛烈衝擊,整個人就這樣失去平衡往右傾倒,好死不死我的頭就這樣撞在堅硬的石階上,撞擊力道之大使我的血液當場從頭皮上的傷口滲出一大灘來(也許吧,因為我只覺得我的頭好像有什麼液體從我腦袋流出來)。
下雨了。
我整個人痛到動彈不得,又感覺那群學生還在顧著打自己的球——別說幫忙,完全沒人有想要來關心傷勢情況的意思。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地拍,暖暖的眼淚跟寒雨混成一塊……」想不到竟然還有背景音樂啊……我眼前的景象瞬間從一群打著籃球的學生變為一片模糊、再變成極為可怕的黑暗,那絕望與冷空氣就像黑幕把我的眼整個蓋住。
「嗶——」那聲音如一枝箭穿透我的腦海。那是心電圖停止的聲音嗎?
「歐泥醬,記得那天我們在房間偷偷做的事嗎?我永遠是你最愛的妹妹唷。」我不了解,為什麼我好像聽到那已經過世兩年的妹妹在某處呼喚著我……
「汪汪——!」那不是好幾年前就失蹤的小白嗎,怎麼感覺連牠也出現在我的眼前搖著尾巴……
「階前摔倒頭破血流 高中生失血身亡」我的眼晴盡是一片朦朧與黑暗,一行斗大的標題就這樣隨著人生跑馬燈閃過我的腦海——想不到我高進英明一世,今天就要如此落魄地死在石階上的血泊裡頭嗎?
那滋味真要我用痛苦來形容也不是,因為已經沒有知覺了。
「哈囉!你還好嗎?說說話。」我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覺得有個溫柔的女聲在我的耳邊出現——天使到來的速度真快,還沒等到我出殯就先讓我上天堂了啊……我沒有因此驚醒而回神。
我的身體好像飄起來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把我往前帶,下巴靠著那又硬又軟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鼻子感覺到的是一陣類似女生髮香的味道——原來天使也有這樣的髮香啊。接著我感覺到有東西包覆著我的身體……是蓋在遺體上面的「往生被」嗎?原來蓋上往生被是這樣的感覺啊……
過了好一段時間以後,我感覺到我終於確確實實地躺下來,大概是我的喪禮結束了吧,過程竟然沒有我想像當中那麼地漫長。
我鼓起勇氣睜開了眼睛,環顧四周——咦?這裡不是醫院嗎?還是……莫非咱凡人所謂的天堂就是這麼回事?媽呀,那還是趕快讓我回到人間吧。
才剛這麼想,剛剛聞到的那股髮香又悄悄地竄進我的鼻腔裡頭。待我回神過來,才發現在床邊有一個女的,穿的雖是純白色的衣服,衣服上卻染了一袍鮮血。
「呵……天使,我來報到了。」我說。
「噗!什麼天使啦。你還好吧,學長?」她噗吱地忍住了笑聲。
我的腦袋盡是一片空白而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我正很努力地辨清這張令我熟悉的面孔。她見我不發一語,又說:「哈囉?」她稍微彎了身子,整個人往我這邊靠過來,並且在我的面前揮著手。那垂墜在我胸前的長髮散發出更強烈的髮香,這時候我才真正意會到,原來她就是去年在新生訓練時偶然和我認識的學妹,而且最重要的是——我還沒死!
「啊,對了。現在幾點了?」我問。
「噓!小聲一點,現在是凌晨兩點。」我愣了一會兒,甚至覺得為什麼我似乎對一句中文的理解速度變得這麼遲鈍且困難,隔了好幾分鐘回神過來,才了解到竟然已經這麼晚了。
「妳不回家嗎?」
「我爸媽這幾天不在家唷。」她微笑,接著又說:「剛才在球場上面看到你倒在樓梯旁邊,還流了一堆血,害我嚇死了。」
「後來呢?」
「我那時候先把你揹到保健室,然後護士阿姨幫忙叫救護車,我就跟著來了。」
「謝謝妳啊……妳真是我的天使。」我偷偷地笑了。
「沒事就好啦,醫生剛剛還說你的處境很危險,害我緊張到差點哭出來。」說到這裡,她眼角又開始泛著淚光。我輕輕拍她的肩膀,她才終於把眼淚擦乾。
「不要緊啦。冷氣開得這麼強,妳不會冷嗎?」甫說完這句話的我才突然發現到,剛剛曾經以為是「往生被」的玩意竟然就是她讓我穿在身上的粉紅色毛衣,接著我又說:「啊、對不起,給妳添了這麼多麻煩……」
「不,你好好休息吧。我在家也不知道要幹嘛,就在這裡陪你。」她阻止了我要把毛衣脫下來的動作。
「妳人真好……」
「下次小心一點啦。」簡單的一句話瞬間讓我心頭湧起一股暖意,我忍不住把她那因為寒冷而有些許冰涼的手牽住,而她也沒有把我的手放開。強烈的疲倦感往我的腦袋攻進來,我的眼皮似乎變重了。
「學長……我……」
「怎麼了嗎?」
「沒事啦,快睡吧。」
當我閉上雙眼沒多久,那陣溫暖的感覺立刻化成溫熱感,漸漸貼近我的身體。
「學長,我……我、喜、歡、你!」她的聲音從我的耳邊傳來,接著她慢慢靠近我的臉龐,用那溫熱的雙唇吻住我。我沒有反抗,而是把她柔軟的身子和D奶緊緊擁著。
我在那陣溫存當中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