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維爾遣散了那些人,為了不讓據點沒有人,所以就留下妲還有雪唯留守,其他人都已經到東區教堂待命。
據我所知,教堂的出入口只有兩個,不知道那個意突襲擊崔斯牧師的人會從哪裡潛入,所以我們就兩兩分隊,各自看守,若有消息就以無線電來聯絡。
我和奈莉被分配到後門。
我們兩人謹慎地躲藏在可以看見教堂後門前方的暗巷內,一刻也不敢大意的我們躲在窄小的空間裡,只露出一顆頭,盯著門口還有所有路經的人(雖然少得可憐),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但是隨著時間過去,中午的太陽毒辣辣的,加上這巷子又不通風,狹窄使得熱空氣無法蒸散,我熱得全身都是汗,忍不住拉鬆圍巾,奈莉拼命地補妝,一副狼狽的樣子,也無心看守了。
「不行了、真的好熱!」
奈莉終於受不了地尖聲大喊,居然就要衝出去。
「妳冷靜點啦!」
「你的手都是汗、好噁心、不要碰我啦!」
我趕緊拉住她,但她卻氣急敗壞地甩開我的手,就這樣擅離職守,大辣辣地衝出小巷,還不斷地用手搧風。
「哎喲!」
原本想衝出去把她抓回來,卻從小巷這只看得到侷限部分的視野中看見奈莉似乎撞到什麼,哀嚎一聲,整個人往後摔的蠢樣子。
「好痛……」
差點曝光的她摸著被撞痛的臀部,頻頻喊痛但就是不肯站起來,我無奈地扶著額頭,正想要出去拉她一把。
「對、對不起!妳沒事吧?」
羅妮亞慌張的聲音突然傳來,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原本要踏出去的腳步又縮回來了,而且手心還莫名其妙地發汗,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躲她。
下一秒,羅妮亞進入被兩旁牆壁侷促的視野裡。
她穿著著簡單的淺紫色裙裝,右手臂彎上還掛著一個菜籃子,裡面有幾個麵包,還有新鮮蔬菜水果,似乎剛購物回來,卻一個不小心與突然衝出巷子的奈莉撞個正著。
「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好痛喔……」
羅妮亞見奈莉一直喊痛,擔心得臉都發白了,她趕緊上前攙扶奈莉,奈莉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嘟著嘴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憐惜那沾滿灰塵很難拍乾淨的緊身迷你裙。
「啊、妳不是那個……」
紫色的眼中充滿了疑惑,羅妮亞盯著看她許久,認出奈莉。
「這個……」
沐浴在羅妮亞純真好奇的眼神下,奈莉愣住,眼珠子心虛地在眼眶中打轉一圈,眼角瞥見躲回暗巷的我,靈機一動地衝過來將我從巷子裡硬拖出來。
「喂、放開我啦!」
「討厭啦,別害羞嘛!」
雖然抱著電線杆試圖將自己留在原地,但奈莉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居然能將我拖離,我尷尬地暴露在羅妮亞訝異中帶著疑惑的視線下,垂著頭,不敢直視她澄澈的紫色雙眼。
「弗雷瑟先生……?」
羅妮亞眨眨眼,無辜地望著我,聽見她輕聲呼喚我的聲音,心底突然緊了一下,有種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感覺。
「小瑟瑟說啊,他太想妳了、說怎麼樣都想見妳一面呢!」
「妳、妳別胡說!」
聽奈莉居然毫無遮攔就劈頭這樣說,我愣一下,趕緊澄清,但卻有種越解釋越糊塗的感覺……或許是這句話並不是完全虛構,就連自己潛意識都懷疑自己的否認。
「哎喲,你就別害羞了嘛!上次誰還因為她而在酒吧裡喝悶酒的?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的唷!」奈莉為了讓自己脫身無所不用其極,「那妳們慢慢聊、我去旁邊走走喔,咕奈──!」
說完,就這樣不負責任地哼著歌離開。
只留下我和羅妮亞尷尬地望著彼此,但我很快就避開視線。
兩個人不知道該說什麼,但突然不說一句離開也很奇怪,就這樣僵在那兒,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腦子卻混亂不堪,一點都沒有冷靜下來的跡象。
羅妮亞低著頭,似乎有些憂鬱的樣子。
「呃、崔斯牧師人呢?」我找個話題試圖轉移注意力,就因為上次那不愉快的經驗,視線仍然刻意迴避羅妮亞,「我有事情想找他,他人在嗎?」
「他不在喔……最近他很忙呢,幾乎沒有回來……」羅妮亞說著,憂鬱地低下頭嘆口氣,沮喪地悶悶說,「就算回來,也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似乎為了什麼事情在奔波忙碌,但卻也不肯告訴我……」
崔斯牧師大概也知道自己被克迪斯的人給盯上,所以盡量減少回來的次數……當然也可能是真的在勞碌奔波,但若這樣的話,應該沒有道理對羅妮亞隱瞞事實才對。
「為什麼你們什麼都不肯對我說實話……我真的很擔心你們啊……」羅妮亞說著說著,不禁低聲啜泣起來,左臂袖擦著眼淚同時也遮住表情,只露出一張緊抿的嘴,「我也想替你們分擔啊……難道我就這麼不可靠嗎、嗚……」
她哭泣的聲音聽在耳裡化為刀刃,一點一滴地削著心頭肉淌血。
想起在木屋裡,對她的問題冷淡回應的自己,突然明白,原來那個時候受傷的人不止是我,還有因為關心我,卻被冷漠回應給重傷的羅妮亞。
「……抱歉。」
深深地望著她,我難過地低聲說著。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嗚……」
她似乎沒聽見我那連風聲都能吹走的遲來道歉,仍然悲傷地訴說心裡的無奈,對於看著她落淚卻無可奈何的自己感到厭惡。
我握緊拳頭,聽見她的淚滴滴落下,心整個都糾結成一團。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走近她,將她整個人拉進懷中,想把她那宛如玻璃般易碎的心靈給守護在溫暖雙臂中,希望能把她所有的不安給驅逐出境,只留下純潔而光明的世界,沒有憂愁。
她愣住,連眼淚都忘記要流,但也沒有掙扎,靜靜地瑟縮在我的懷裡。
直到我鬆開懷抱,她淚眼盈盈地望著我。
見她終於穩定下心情,我不禁露出欣慰的微笑。
「不告訴妳就是不希望妳擔心……妳什麼事情都不需要煩惱……」我拍拍她的頭,想給她溫暖的依靠,「知道嗎?」
「……」
羅妮亞泛著淚光的紫色雙眸脈脈地著我,不知道怎的,眼中似乎閃爍著不可思議的神情,似乎對於我突來的溫柔相當訝異。
碰!
一聲劃破寧靜的槍響撼動教堂四周的靜謐。
「什麼聲音?」
羅妮亞害怕地抓緊我胸口的衣服,不安地望著灰濛濛的天空,想要找出聲音來源,緊張地來回張望著。
「小瑟瑟!」
「嗯!」
奈莉衝出巷口,對我使個眼色,我點頭會意,兩人衝向教堂前門。
「什、什麼?等等我!」
羅妮亞不知所措地躊躇了一會兒,終於選擇朝我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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