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七、八月,讓學生最期待的就是放暑假,對很多學生來說是一件開心的事情,而對我來說,也是如此。
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我最期待的不是能和一堆同學、朋友出去玩,而是帶著我那台很普通的單眼相機、用著自己不專業的拍法,拍著我所看見的人、事、物、景。
最喜歡拍的,莫過於人,接著依序才是物、景。
於是在七月十二日,大概快到七月中,也就是太陽高掛在天空,熱到像是要把我曬成乾的時候,我拿著自己那台普通的單眼相機出門了。
我先是騎著腳踏車到火車站,再買了張火車票接著走到月台去,而在這途中,我又隨手拿了相機把自己身旁的景物都記錄下來。
雖說如此,實際上,拍了大約十幾張照片,我也只有保留一張照片而已。
如果問我其他的去哪了,我只會回答:「當然是刪掉囉!」並且帶著我自認為相當燦爛的笑容。
而在我這麼想著時,火車已悄悄到了月台邊等著乘客踏上,我又再次讓嘴角的笑容勾起後,踏著輕快的腳步走進火車內。
火車上的人不多,而且這上面並沒有我想要拍的東西,於是我找到一個角落,閉起眼睛稍稍休息了一會。
大概十幾二十分鐘後,閉著眼睛的我感覺到火車停下,所以我睜開眼睛,往火車的出入口走去。
說實話,其實我根本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只是先買個票再隨機下站,接著頂多補票而已。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而且,我也沒有特定要拍什麼。
所以,從我開始有拿著相機到處亂跑的興趣後,到現在,相機所拍的東西都是這樣交由命運和我的心情決定。
當我正想要繼續想下去時,忽然看見一個背著背包的女孩從眼前掠過,會注意到她只是因為:她的馬尾紮得清爽整齊、妹妹頭的瀏海也和馬尾一樣整整齊齊的,而她的眼睛很大、瞳孔偏黑色、有著明顯的雙眼皮、除此之外,她臉上也一直帶著笑容,所以臉頰的酒窩也一樣明顯。
不過最能吸引我目光的,還是她背後的那個紅色背包和身上的黃色褲子及身上的藍色帽T及腳上那雙紅色的帆布鞋。
於是我的腳忽然下意識的跟著那女孩,而因為是下意識的,看起來似乎很自然、沒什麼,所以那女孩也沒有發現我就跟在她身後。
一直走到一個地方後,那女孩總算停下腳步,而我也就這樣停下來,望了望那女孩的前方後,才發現這裡是海邊的堤防上。
「你從剛剛就跟著我,請問有什麼事嗎?」這堤防能站的地方,從我現在站的邊角過去那女孩站著的邊邊,大概有兩公尺多,而她就在我面前兩公尺的地方開口問道。
在她說完話的下一秒,我轉頭看了看四周,除了我們兩個人以外,差不多要到十幾二十公尺多的地方才有看到人,於是我也就這樣確定了一件事:她是在問我問題。
「恩……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妳的問題,不過如果妳是問我想幹嘛,應該就這個囉?」我把手上的單眼舉起,然後露出很平常的笑容笑著。
她先是愣了一會,忽然噗哧一笑,說:「原來啊——是說,你的笑容很陽光、很溫暖,我覺得你比較適合被拍,而不是拍別人。」
「啊?」因為她突如其來的一句像是讚美的話,我忽然張嘴、整個人愣住。
「沒事、沒什麼。」她忽然讓嘴角漾起微笑,在讓我欣賞那抹微笑幾秒鐘後,她忽然轉過身子,而原本看著的微笑也被一個紮得整整齊齊的馬尾取代。
這時我才注意到,天空已經被夕陽的顏色染紅了。
「你喜歡染了夕色的天空嗎?」她這麼問,手則像是伸懶腰似的舉起、紮著馬尾的髮圈也隨著這個動作掉落,而她的頭髮也像天空一樣,染上夕色、並隨著海風飛揚。
我看著她的背影,想著的不是如何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什麼時候能捕捉到最美的畫面。
而在某個剎那、我下意識的,拍下了。
——在被夕色染上的天空下,她的背影。
※ ※ ※
暑假過了,我拍的照片只有屈指可數的三張。
一張是在火車站發現的小貓、一張是染了夕色的天空、一張是染了夕色的天空,加上一個人的背影。
而且除了那個人的背影以外,還拿到了一個東西——拿來綁頭髮的髮圈。
她在我拍完照之後,對我笑了笑以後,就自顧自的走掉了,掉在堤防上的夕色髮圈她並沒有撿回去。噢,是的,她的髮圈也是夕色的。
我不知道為什麼的,明明知道對自己來說沒有用途,卻撿起了那個夕色髮圈,接著帶回位於台南的家中。
但我也忘記我坐火車到站的地方在哪了,應該說我當時根本沒有看自己坐到哪裡下站。
所以現在這夕色髮圈也還不回去、自己留著也沒有用途,不過我的沒有用途是指不能夠綁頭髮,於是我就這樣把這個夕色髮圈當成手環戴在手上。
「欸!早安。」忽然,有人從後面非常大力的拍了我的肩這麼說。
「媽啦……你知不知道這樣拍會痛!」我用了肘擊往身後那人的肚子揍了下去,而他「噗——」的一聲,接著又說:「你偶爾也手下留情一下嘛!」
「對於一個不會聽人說話的人,我不需要手下留情。」我只是以冷靜的語氣這麼說,接著用手扶著我被拍到痛的肩膀。
「等等、你手上的那個東西是怎麼回事?有人送你的嗎?哪個……」正當他還想繼續說下去時,我直接往他頭上巴下去。
「撿來的。」我這麼說完以後,便自己快步走往教室的方向。
上了一天無聊的課……不,應該說,我根本沒有在上課,老師講什麼我也沒有在聽,只是一直望著窗外的天空發呆、想事情。
還有看著手上的夕色髮圈。
打鐘了,我也回過神來。望向四周,班上的人幾乎都趕著回家所以走了,只剩下幾個人還在自己的位置上做自己的事情,而我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才發現自己也該回家了。
於是我收起座位上的東西,伸了個懶腰之後,便背起書包往外走去。
但在此時,「等等!」這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從我還沒轉過去之前聽起來,是女生的聲音沒錯。
所以——我在考慮應該要從右邊轉過去還是從左邊轉過去。
如果問我為什麼考慮這麼多,大概就是因為她是在我的右後方,而假如說她是個美麗的女孩,我往右轉能多看她大約一秒的時間,不過從左邊轉過去雖然沒辦法多看她一眼,但是可以讓我多一點心理準備。
「那個……你有聽到嗎?」她忽然又補了這麼一句,因為這聲音給我一種陌生的熟悉感,所以我決定從右邊轉過去並擺出我的笑容面對她。
「當然有!」我轉過去擺出自己最平常的笑容,但這笑容擺到一半,發現眼前的人是誰時,就垮下來了。
「那個夕色髮圈能還我嗎?笑容很陽光也很溫暖的同學。」她用右手掩著面,而眼睛瞇了起來、身體稍微發著抖,看起來就是在笑我的表情一樣。
她就是在暑假時那個被我拍了背影,丟下她的夕色髮圈自顧自走掉的女孩。
「嘿、還在嗎?」她用手在我面前揮啊揮的。
「當然在,只是我可能不能還妳欸。」我把垮掉的笑容撐起,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為什麼?」她皺起眉問著。
「要還可以,只是妳要再被我拍一次夕色下的背影,為了這個髮圈,願意嗎?」又是一個更有自信的笑容,我是說我自認為更有自信的笑容。
「……好。」她瞪著我這麼說著。
我收起笑容正要轉身走掉時,「等等!你什麼時候才要拍啊!」她似乎因為發覺不對勁而大吼著。
「等到時機來的時候。」露出笑容,我就走掉了。
原本以為可以這樣帥氣的從她身邊走掉,但好死不死的,我在等公車時才知道她和我搭的是同一班公車,而且更慘的是,我沒注意到她和我同班。
「我是轉學生啊。」她喝著手上麥當當的可樂對我說。
跟之前不一樣的是,原本紮著馬尾的長髮現在是散落在她身上的,妹妹頭還是一樣整齊,而身上的衣服是換成制服的白色短襯衫和灰色短裙、鞋子也改成學校統一發放的皮鞋,但這種一般的制服穿在她身上顯得特別好看了一點。
不過跟一般女生不一樣的是,她都是自己一個人戴著純白色的耳機在路上走著,不像其他人都有一堆朋友在旁邊一起走或等公車。
說到這邊,我忽然想起她也不是都是自己一個人,可是當她不是自己一個人時,都在我的旁邊站著或吵我。
「欸,妳到底叫什麼名字?」這是我從開學那天到現在,最常問她的問題。
「等你把我的髮圈還我再說。」而在回答完之後,她就總是踏著自己輕快的腳步踏上公車了。
有時候,她似乎都會累得在公車上睡著。
今天也不例外的,我們又在放學搭了同一班公車,我也又看著她在座位上睡著,只是我今天是站著並拉著公車上的拉環,而原因只是因為沒位置了。
距離我們兩個下車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但在此時有一位看起來年紀頗大的阿嬤上了公車,而她環顧四周的眼睛似乎是在找座位。
我皺起眉,試著搖了搖在公車座位上睡著的她。
但她連動一下也沒有,只是繼續睡著她的覺,於是我把書包背好後,把她從那個座位上抱起來,然後對著那位阿嬤說:「阿嬤!這個座位給妳坐!」當然,我盡量用台語說。
「唉呦喂、不用啦!」她也理所當然的用了台語回答我,但我搖了搖頭再說了一次如果她不坐的話我會很對不起自己。
在我盧了一陣子後,那位阿嬤也只好帶著無奈的笑容往座位上坐了下去,並說了謝謝,在此時我也轉過去博愛座的地方看了一眼,那邊的人果然在剛才就開始裝睡了。
我嘆了口氣後,望向懷裡抱著的人,她依然熟睡著。
在抱了一陣子後,我們下車的地方也到了,而懷裡的人出乎意料之外的很輕,所以我便抱著她下車。
「欸、欸欸欸,妳該起來了。」我捏了捏她的臉,但她只是嗚嗚咿咿了幾聲,最後甚至喵了一下,接著又繼續她的美夢。
我皺起眉,從書包裡拿了那台普通的單眼相機,在她嘴角還流著一道明顯的口水時,把她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拍了幾張照片。
當然,還是只留了一張。
露出滿意的微笑後,我開始用盡各種方式叫她。
一開始先是捏了捏臉,但她的反應還是跟剛才一樣。於是我伸出手搔癢她的肚子,她也只是喵喵叫的更加興奮,我甚至開始懷疑這傢伙到底是什麼生物。最後,我直接把臉靠近她的耳朵,然後說:「起床了!」
似乎是被嚇到,所以她忽然抖了一下,而在此時她的眼睛總算睜開來,接著用她的手揉了揉眼睛後,才問我:「這裡是哪裡啊?」
「妳家附近。」我說。
「我怎麼下車的……?」她坐起身子,抬頭望向因為站著所以比她高很多的我。
「我抱妳下來的。」語氣,從自己耳中聽來有點不耐煩。
「喔。」她很平靜的說著。
當我正要轉身離去的時候,她忽然抓住我的衣角。
「幹嘛?」真的已經非常不耐煩的我,直接瞪著她。
「陪我回家,家好恐怖。」她的表情,看起來很想哭;她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被遺棄的小貓;她的表情,看起來一點精神都沒有,有著滿滿的恐懼。
而她的眼神,看起來很孤獨、無助、也很寂寞。
「為什麼?」我忽然皺起眉,剛才不耐煩的語氣瞬間消失無蹤。
「不然就去你家。」她又這麼說了一句,「我……」正當我想反駁什麼時,她又說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話。」
眼神看起來又更無助了。
「媽,不要問我她是誰,總之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就對了。」我一進家門,就是說這句話。
「咦?等等啊!你……」後面似乎還念了什麼,不清不楚的只是因為我拉著她直接跑到樓上,而一到二樓我就把房門關了起來。
「謝謝。」她笑著,看起來很空虛的笑容。
我忽然想起當時拍了那張照片時的背影,總給我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不過大概就跟現在差不多吧?
「所以到底怎麼了?」我問。
「我爸對我的要求很高,不管是考試成績、在校表現、人際關係,總之任何能與別人比較的東西,只要他知道就會要求我,而沒有達到他的標準,當然會有理所當然的處罰。」她以平淡的語氣這麼說著。
我吞了口水,深呼吸一下後,再問:「所以……?」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的人際關係不是很好。」她平淡的語氣有點哽咽,眼神變得更灰暗。
「處罰就是被打、被罵,一些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我的背和大腿,還是瘀青了。」她換上苦笑,說著。
「啊!現在有好一點了!不過剛剛還是被你抱到痛醒了……啊、抱歉,我剛才裝睡。」她的笑容又比剛才更多疊了一層苦。
我啞口無言,應該說我不知道要回什麼。
「抱歉,我還是先回去好了。」她又說了一句話。
在她要踏出我房間門口之前,我的腳下意識的走過去她身後,我的手也下意識的把她拉回來,嘴巴更是不受控制的說了什麼:「妳可以回這裡的家,不要回那裡。」這種蠢到不行的話。
我感覺到,她在發抖。
也聽到她啜泣的聲音。
「累了就休息、想哭就大哭出來,不需要忍住,至少有我當妳的垃圾桶、當妳的朋友、當妳的……家人。」我在她耳邊,這樣說著。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說,但心裡就是有想說這段話的衝動,我甚至想問,這是一種心動嗎?
而問了這個問題,我又想問,那我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心動的?
聽見她的哭聲愈來愈大聲,我的思緒也開始混亂起來,於是我放棄思考,只是抱著在哭泣的她。
「欸……」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後,我聽見她用著哽咽的聲音喊我。
「幹嘛?」因為看見她停止哭泣,所以我用自己習慣應人的方式回話。
「我喜歡你。」她埋在我的肩膀,說。
「啊……?」我又再度張了嘴愣住。
周圍的氣氛瞬間凍結,我們兩個都很安靜。
所以我又問:「妳剛才說什麼?」
「沒事。」她的聲音依然哽咽,但臉上的兩道淚痕已經擦乾了。
在推開我的擁抱之後,她換上一種惡作劇的笑容,問了一句:「你剛剛是不是有說『妳可以回這裡的家,不要回那裡。』這樣的話?」
「呃……好像有?」我搔了搔頭,對她的忽然轉變有點無言。
「呵呵。」她這麼笑完後,便推開我的房門,把她的東西丟下跑掉了。
留下一頭霧水的我。
於是我去洗了澡,去樓下拿了吃的東西,又看見我媽對我露出一種這孩子真是怎樣的表情後,就往樓上的我房間跑了去,因為總有一些不怎麼好的預感。
而這個不詳的預感在三十分鐘後似乎印證了。
因為剛才還在我房間哭著的女生,現在搬著她不是很多的行李到了我房間,然後說:「我隨便掰了一段謊話來住你家了。」
「唉……什麼?」有點後悔剛剛沒控制住自己的嘴巴,我很無奈的嘆了口氣後問。
「我說我是你女朋友。」此話一出,原本喝進我嘴裡還沒吞進喉嚨裡的麥當當可樂也跟著那句話噴了一小口出來。
然後就是我嗆到的慘劇。
「你的反應沒必要這樣吧……?至少我不想要再回那裡了,而且,我想你大概不知道我之前會在海邊的堤防上是因為我離家出走。」她很平淡的說著。
「無法反駁。」把在桌上的那一小口和在我嘴角旁邊的麥當當可樂擦完之後,我說。
「那就對啦!而且這樣我想要回夕色髮圈也比較方便!」她忽然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說。
「妳剛剛說的話是真的?」我把擦麥當當可樂的衛生紙拿到垃圾桶,邊丟邊問。
「什麼?」嘴上咬著巧克力棒,她也問。
「沒事。」我又喝了一口麥當當可樂。
「如果你是說喜歡你的話,我是說真的,在哭之前的話也是說真的,不信你可以看我的背,我不介意。」她收起燦爛的笑容,換上一付面無表情的臉說著。
在她說完話後,雙方都沉默下來。
「我們明天去拍照。」把剩最後一口的麥當當可樂喝完後,我說。
然後,倒頭就睡。
大概到早上十點多吧,我被一個重量壓醒,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她跟貓咪一樣,把自己的身體蜷曲起來,接著躺在我身邊……不對,應該說我側躺著,而她就躺在我的胸部至腹部的側邊,看起來睡得很爽。
她的頭髮很長、很直、很順,所以我便開始玩她的頭髮。
「不管怎麼樣都很難打死結呢……」嘴巴上這麼念著的我,又望向牆上的時鐘,時間是快要十一點的十點五十二分,該起床了。
令人訝異的是,我起床讓她跌到床上她還是沒醒,反而看起來睡得更舒服,搖著頭並嘆了口氣表示無奈的我,走下床去梳洗了自己的臉、換上衣服。
在大概十一點半,我吃完早餐,才看見她緩緩的從被窩爬起來。
「去洗個臉、刷個牙,換完衣服吃完早餐,帶著妳想帶的東西我們就該出發了。」我對著因為剛睡醒而看起來有點呆呆的她說。
「喔。」
在她做完我剛才說的事情後,已經一點半了,我打了個哈欠後便帶著她到火車站去。
「去上次的地方嗎?」她問。
「對,沒錯。然後,別再問我問題也別再講話了。」我沒有回頭望向那個緊抓著我手的她,只是背對著她回答她的問題。
她出乎意料的,在路上都很安靜,包含等火車、搭火車,一直到目的地時她都很安靜,只是我的手可能被她抓到紅掉了。
對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想起了火車補票的票上面有我到站的地方,於是我就知道了我之前是在哪裡遇見她的。
因為一路上她一直緊抓著我的手,害我感到有些不自在,於是我和她以非常緩慢的速度行走著。
到了那個海邊的堤防上時,已經接近夕色染上天空的時間了。
「你喜歡染了夕色的天空嗎?」海風吹拂著她的臉、她的頭髮,在差不多的時間、相同的地點、一樣又是只有我們兩個人,她問了一樣的問題。
「我想拍妳的背影。」沒有回答,我只是自說自話的推著她。
她轉過頭來,一個苦笑,然後再望向被染上夕色的天空、還有大海。
她的頭髮也染上夕色,此時的我也拍下照片,我只留一張,不過也只有一張。
跟那時候的照片比起來沒有差很多,一樣是染上夕色的天空、一樣是她伸著懶腰的動作,只是這次,沒有所謂的空虛感。
——這是一種所謂的心動嗎?那我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心動的?
我又問了自己一次相同的問題,然後邁開步伐向前,雙手把她拉了過來。此時,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我想要逃避也逃不掉了。
「欸。」
「怎麼了?」還是望著被夕色染上的天空,她問。
「妳之前是不是說過喜歡我?」我抱著她問。
「對啊,好喜歡好喜歡,好愛你。」她忽然一點也不害臊的用自己甜美的聲音,對被夕色染上的海大喊著。
「妳知道嗎?」我微笑著,問。
「知道什麼?」她忽然轉回頭問,在轉回來的瞬間,我笑著,並用嘴唇輕點了她的臉頰。
「對於妳剛剛大喊著的那些話,我只能回答我也是。」夕色染上我的笑容了吧?我想。
——是的,這是所謂心動。
——而在看見那夕色下的背影時,就心動了。
——全文完——
嘛、6692字……我快瀕死了@@
所以不廢話,可以的話把我語病挑出來(等等
還有錯字(別
我今天因為想吐得要死,不管在現實裡說的話還是小說打出來說的話都好奇怪!!
謝謝觀看!一定要看完喔!(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