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亮啊。正想用手擋住刺眼的光時,赫然發現──我的雙手動彈不得,不對、不只是手,就連頸部、雙腿,甚至身體也……
眼睛頓時睜得老大。什麼也沒有,除了四面刷白的牆與日光燈,餘光瞄到自己的位置離白色磁磚的地板有點距離,看來我是被固定在一張墊子或床上。
接著的五分鐘我不斷地扭動四肢關節,可綑綁住我的用具太過牢固,自己不但沒有掙扎出一點空間,反而痛著了關節,無力的我大嘆一口氣。
噠啦、噠啦……
腳步聲漸近,沒多久在視覺的死角方向發出門被推開的聲響,映入眼簾的是她。
「看見我似乎比你發現自己被捉住還要驚訝?」女人一如往常的微笑與輕語,我卻覺得有些陌生與恐怖,帶著果香的髮絲落在我臉上,她冰冷的手指輕觸著我的唇。「這一個月來,我每天每天都好想你呀──」
莫名的,恐懼衝破內心壓抑的鐵欄,心跳急遽加速、呼吸變得倉促。
「你的臉怎麼變得那麼白?啊!鎮定劑的藥效過了嗎?」
「小芳,你到底想做什麼?」
她輕笑一聲,伸出右手的小指,上頭綁著一條紅線。
「明明說好的,命運中有條紅線會緊緊綁住我們……」
小芳溫和的眼神閃爍淚光,接著她深吸了口氣,那兇狠的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
「我把錢交給你保管、甚至還默默忍受你在外頭和其他女人上床,還有!」擺在臉旁的手猛然給我個巴掌,並掐著我的脖子,尖銳的指甲陷進肉裡,令我不住痛苦地呻吟。「那晚,你為了還錢,帶他們上了我對吧!對吧!對吧!我都已經不說什麼了,我都已經假裝了不知道了,你居然還嫌髒、跟我分手!」
霎時間我啞然了,分手的這個月我每天都在後悔自己對她所做得一切,原來她什麼都知道,只是沒有說出口而已……被掐著脖子的我斷斷續續地說:「對不起……真、真的對……不起,喀、啊……能再給我、我、我一次機會……咳咳……讓我彌補、補,好、好、好嗎?」
她鬆開了手,表情也漸漸變回了我所認識的小芳。
「咳咳咳咳……」
「你是說真的嗎?」
「真的、咳咳咳……」
小芳像個孩子似的笑了,同時也哭了,真的很美……
可是對不起,經過了這次事件後,我絕對不可能與妳複合的,暗自在心裡打算盤的我輕輕接上小芳的唇,舌頭互相纏綿、牙齒輕咬著對方的唇──咦?
「啊──嗚、嗚、嗚呀──」
她滿嘴殷紅的笑著、咀嚼著。「這樣阿義就只能跟我接吻了。」
「嗚嗚嗚嗚……」這是惡夢嗎?是的話快讓我醒來!沒了舌頭我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法說出口,我用盡全力掙扎,可這只是加速血液的流動,嘴裡瘋狂的噴出炙熱鮮血。
小芳用紅布蓋住我的嘴,騎到我身上,露出猶如惡魔般嫵媚的笑容,慢慢地、慢慢地往下移動,然後張口咬下。
「這樣阿義就只能和我……然後我要再吃掉阿義的心……就……起……了……」
無法形容的痛只有一瞬間,我的耳只聽見自己被遮蓋住的慘叫與她愈來愈小聲的話語……
*-*-*
「電影裡的喪屍真的存在嗎?台北土城郊區發生一件疑似人吃人的恐怖命案,受害者是名叫陳光義的二十七歲男子,他全裸被綁在手術台上,身上多處器官殘缺,法醫初步研判是被牙齒給撕裂而下的……」
「欸欸欸!妹妹,陳光義……跟你男友的名字一樣欸!應該不是他本人吧?你們最近有聯絡嗎?趕快打給他看看!」
「唉唷!我們昨天才碰面,不要擔心啦!」
「真的嗎?那我就放心了。」
「我先回房裡囉,明天要用的企劃還沒做完。」
女人從沙發起身,異常開心的走進房裡,打開上鎖的抽屜,從中取出一隻發黑的小指,她把上頭的紅線與自己的手指纏上。
「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喔!阿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