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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P

Silent Hill : Fourteen ... Chapter 10

作者:晝燈│2014-02-12 23:23:04│巴幣:8│人氣:339


                              Ch10 … Cocytus
 

謝謝唐納德先生。

等會兒我要入睡之前,我必須先向神感謝祂安排讓唐納德先生成為我們家的廚師,以及謝謝唐納德先生今天向父親建議帶我去河邊散步野餐。

他還特地為我和爹地烤了一塊蘋果派,嘗起來酸酸甜甜,爹地也說好久沒吃到唐納德先生的拿手甜點了。

我知道的……其實今天爹地原本必須前去史考特男爵的莊園參加舞會,他說過那是以工作為主的場合,所以並不會帶我去,然而爹地今天一整天都在陪我,甚至剛才還陪我一起閱讀「第十二夜」。

劇中,我對薇奧拉(Viola)說的那句話一直很不明白:「神造我們於如此,我們就是如此。」

媽咪也是這樣嗎?她討厭我是因為神造我們於如此嗎?爹地愛我也是因為神造我們於如此嗎?
我問了爹地,但爹地說我年紀還小,很多事情等我長大之後就會瞭解。

好想快點長大,快點長大,然後我就可以瞭解媽咪為什麼不喜歡我了…..如果我能理解原因,是不是有讓媽咪不討厭我的方法呢?

媽咪一直好孤單,我不喜歡這樣子……

魯弗斯先生剛才到訪我的房間,叮嚀我該準備就寢了,離開房間之前,他偷偷告訴我爹地明天會帶一起我去史考特男爵的莊園。

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明天又可以和爹地在一起了,而且還有值得高興的一件事!

上次和爹地一起拜訪史考特男爵的時候,他說過,若我下次再次到訪,就會將那條獵兔犬送給我當朋友。

那條狗,好可愛,好嬌小,牠從鞍袋探出頭來的時候,當時還把我嚇了一跳。

不知道史考特男爵還記不記得和我的約定呢?

                                                                                               日記的撕頁
 
 
史戴普驚恐的眼瞳內,映出前方一頭血淋淋怪物的身軀。
 
牠以四肢腳站立,小小的身軀插滿碎木材,血紅的水滴不時從尖枝邊緣滴落在焦黑的地板上,短短的尾巴有如在空中畫圓似的不停搖晃。
 
看到這一幕,史戴普僵直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想往後逃離,然緊閉的門扉和兩旁燒毀的雜物將退路完全阻擋,而依舊冷靜的理智告訴他自己僅剩和眼前怪物搏鬥的選項。
 
他呼吸急促地掃視腳邊,想看看在一片雜亂之中是否可以找到當武器的物品,但在眼睛焦點移開的剎那,怪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了過來。
 
「哇啊?!」史戴普反射性向後退,背部撞向木門,猛然襲擊的恐怖感令他一時之間措手不及,左肩脫臼的不平衡感也使他腳步慌亂,踩空踏向右邊的腳步,跌進燒毀櫃子殘骸內,而眼角的餘光是怪物染血的身軀往他撲上來。
 
「啊啊!哇!啊啊!」史戴普驚慌的用雙手亂揮大叫。
 
雖然他感覺是在操動雙手,不過只有右手在胸前揮舞,猛烈襲來的恐怖使史戴普沒有感受到左肩的劇痛,身體著火似地不停扭動,試圖擺脫踩在他胸部上的怪物。
 
混亂的動作成功將怪物打向旁邊幾次,但怪物又敏捷地撲回來,如此反覆數次之後,劇烈的反抗使史戴普疲累,動作變得緩慢,卻也漸漸發現怪物並沒有傷害他。
 
意識到這件事之後,他停止扭動身體,以右手保護頭部,瞪大眼睛觀察在身上亂跳亂滾的恐怖生物。
 
史戴普的恐懼感極端放大了怪物的重量和身軀,這瞬間,一位滿臉汙黑而且痛苦扭曲的表情閃現在腦海內,那是他兒時在廣場上觀看被教會以神之名淨化的男人臉孔。
 
那位死刑犯對教會說了謊,裁判所認為他的心靈被惡魔侵占,所以用純潔無瑕的白色大理石柱重壓在他心臟部位,試圖逼迫出寄宿在那男人心靈內的惡魔。
 
當那男人承受不了漸漸下壓的石柱重量,口吐大量鮮血死去的時候,裁判官宣布惡魔已被逼出,男人的靈魂回歸到神的懷抱。
 
然而兒時的史戴普目睹可憐男人的死亡,以及看到男人之死而面露狡黠笑容的裁判官,那時他對那男人深深感到同情,同時也有疑問……
 
惡魔是不是也侵占了裁判官的心靈?
 
惡魔,史戴普認為他胸前現在就有一頭。
 
他大吸一口氣,看到一片血肉斷面,軟爛的肌肉表面有一根應該是是骨頭的白色枝狀物,環狀的傷口周圍有被扯爛而捲曲的紅色皮毛,染血的軀體上穿刺有許多尖銳的碎木材和附著木屑,而且看不到像是頭的部分。
 
一時之間史戴普不敢亂動,保持僵硬的姿勢,寒毛直豎地注視牠在自己上下起伏的胸部上亂滾亂爬,同時也感覺到自己大力鼓動的心臟,好似恐怖不斷在體內激烈脈動,幾近破胸而出。
 
不知道過了多久,怪物緩緩地停下動作,甚至直接就趴在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史戴普胸上,一動也不動地像死去一樣。
 
他內心的恐怖感消退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想擺脫這可怕生物的勇氣。
 
史戴普瞪大了眼睛,心有餘悸地想用右前臂將怪物從身上推開時才發現,僵直的拳頭內還緊緊握住那把蝴蝶鑰匙。
 
他操縱因肌肉僵硬而難以伸張的手指,將鑰匙拿穩之後,緩緩地,顫抖地戳了怪物一下。
 
怪物小小的身體晃動了一下,似乎還活著……
 
史戴普用鑰匙又戳了幾下後,覺得牠應該不會有攻擊的動作後,慢慢用右前臂推動牠,同時也緩緩扭動自己身軀,希望將怪物移到焦黑的地板上。
 
他小心翼翼地動作,直到怪物從胸前落下的瞬間,趕緊用右手撐住地面,迅速從書櫃的殘骸中站起來,大退兩步,眼睛焦點完全沒有從怪物的身上移開。
 
然而怪物像是對史戴普失去興趣一樣,站起來原地轉個一圈之後,又躺回地板上,也因牠這一連串的動作,史戴普完全確定怪物為何物……
 
牠是一條沒有頭部的狗。
 
雖然全身插滿木材,染血又骯髒的褐色皮毛上黏滿木屑,但從身形和動作來看,怪物確實是一條狗沒有錯。
 
只是……
 
「沒有頭,卻……還活著?這怎麼可能!」史戴普臉色凝重地注視牠脖子上的血肉斷面和突出的頸骨,心內疑惑嘀咕道,不過又立即接受眼前詭異生物的存在。
 
他想起方才遇見的那位「活死人」。
 
原地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也思考目前的處境,史戴普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比較好。因為必要的事情很簡單---找出蝴蝶鑰匙,離開瑪麗安娜的房間,繼續尋找愛麗莎的蹤影。
 
不過主要問題是那條「狗」。
 
忽視牠,又擔心在房間搜尋的動作會驚動牠,難保牠不會有什麼異變,變得有攻擊性。趁機會殺死牠,順利的話還好;然牠也有可能因為遭受攻擊而異變。
 
史戴普沒辦法評估選項的好壞,這不像是生意上的決策,在選擇之中找出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項。因為他了解在幻景之中,任何事情都說不得準,最有利的選擇有可能在下一瞬間就變成當初最糟糕的決定,宛如…...
 
一場噩夢。
 
他注視那條無頭的狗半晌之後,最後決定忽視牠,準備尋找另一把蝴蝶鑰匙,而讓史戴普下此決定的是內心油然而生的愛憐、懷念與愧疚。
 
雖然冷靜下來回憶心底的舊頁,史戴普確定自己從沒養過狗,然而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養過牠一段時間,但這感覺又和沒養過寵物的記憶矛盾。
 
他看向窗外,白霧濛濛一片,根本無法確認外面的景色,又轉頭看向緊閉的門,認為「鑰匙」是唯一的線索,便開始搜尋這一片凌亂的焦黑房間。
 
雖然「狗」聽到翻找雜物的聲響之後,也向他靠了過來,卻始終和他保持一段距離,以沒有頭的姿態坐在地上「看」著史戴普。
 
起初史戴普很驚慌,但又漸漸發現狗並沒有什麼進一步的動作,甚至表現出的行為完全是人類所飼養的寵物一樣,只是晃著尾巴四處走來走去,所以對牠也慢慢放下了戒心,專心在廢墟中找尋蝴蝶鑰匙。
 
他單手吃力地在四處焦毀的雜物中翻來找去,一一讀過沒有被燒毀的書頁,檢查砸碎在牆邊的大鍵琴,無奈沒有任何線索,也再次試過手中的鑰匙,但無法轉開門把。
 
雖然覺得不可能,他也清楚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有點糟糕,沒辦法嘗試強行破門。
 
時間一分一秒的消逝,然史戴普沒有任何測量工具,失去的時間感體現在他越來越疲憊的身軀上面,最後忍受不住左肩的痛麻,靠在牆壁上坐了下來。
 
他輕輕喘著氣,希望可以將身體的痛楚和心理的焦躁宣洩出體內,而這時他看見
那條無頭的狗在房間內四處踱步,肩膀的部位為微微朝下,而從行動姿勢來判斷,牠應該正在用鼻子四處探嗅地面……如果牠有頭,鼻子還在的話。
 
史戴普對眼前走來走去,但沒有頭部,全身穿刺碎木材,並且還在滴血的狗,再次感到訝異……
 
「啪答!」狗被穿刺在牠腹部,一根較長的黑色木材絆倒了。
 
史戴普看到這一幕,內心一陣同情,隨即不假思索地說:「來……」
 
狗像是聽到主人的叫喚聲,立刻從地上翻身爬起,晃著表達出牠心喜的尾巴朝史戴普走去。
 
史戴普看到牠向自己走來的那瞬間,心裡立刻自己的呼喚感到後悔。因為「狗」的外貌還是令他有點害怕,但牠只是慢慢靠近史戴普,隨後身體緊貼在他大腿側邊後,蜷曲地躺下來。
 
冰冷,絲毫沒有溫度。
 
史戴普用手指試探性地輕輕戳牠一下,看牠沒有任何反應劇烈的動作,便朝向他的主要目的開始下手。
 
他緩緩搖晃插在狗身軀上的其中一根木材,皮毛隨細木材晃動,但牠完全沒有理所當然的「痛覺反應」。
 
史戴普開始動手拔出穿刺在狗身上的碎木材或木片,單手難以施力,很多算是用「扯」的動作,狗也絲毫沒有反應。
 
他觀察了一下碎木材,有些表面上過黑色的漆,像從某種木製品碎裂而來。
 
史戴普一根根的拔出木材,所觸摸到的皮毛冷如冰,鮮紅的血染滿手掌,只有這時他才感覺這條狗是沒有生命的屍體。
 
雖然同樣冰冷,但指尖瞬間的觸感讓史戴普明瞭,刺在狗腹上的黑色柱狀物並不是木材,而是金屬。
 
他瞪大眼睛仔細確認捏在右手指尖的物品,前端方形勾狀的設計……
 
「沒有錯,這是匙鍵。」史戴普驚訝地自言自語道。
 
他無視纏繞在上面的狗毛,指尖用力握緊匙鍵,啵一聲將它拔出,而一把染有血跡與狗毛的鑰匙就在眼前。
 
史戴普完全沒有預料到,遍尋不著的鑰匙竟然會出現在原本他最不想接觸的怪物體內……若只是一直害怕遠離牠,而不是對牠懷有莫名的愧疚感與同情心,根本不可能發現這把鑰匙。
 
他將鑰匙在自己衣服上反覆擦拭,清理掉纏繞在上面的雜毛與血漬後,再次仔細一瞧,發現……
 
匙底到匙端是長方形狀;匙腰除了有一個方勾構造之外,還有一個方形小洞。匙柄不是蝴蝶的形狀,比較像是一條毛蟲,而構成毛蟲腹部的圖案,是變形的兩個字:
 
「初遇 (FIRST MET)」
 
看到這兩個字,史戴普趕緊從地上拿起另一把鑰匙,仔細一看後發現,構成蝴蝶翅膀的圖案為變形字體,依稀可讀。
 
「真誠地 (HEART to HEART)」
 
史戴普緩緩念出,同時感到詫異,當時沒注意觀察,以為只是翅膀的條紋而已。
 
他將兩把鑰匙放在腿上,開始絞盡腦汁想上面刻字的意義,但腦海中完全沒有任何收穫,只有隱隱約約感覺到「初遇」這把鑰匙和他對躺在腿邊的狗的情感有關聯。
 
他沒有浪費太多時間在思考上,拔完狗身體上面的碎木材之後,史戴普輕輕拍拍牠背部說:「謝謝你…...」
 
「還有如果是我忘記你了……對不起……」他又說,而心裡已經不再對牠感到害怕了。
 
狗,沒有對他的動作有反應,只是蜷曲躺在地上。
 
原本史戴普懷疑牠死了,但注意到牠一上一下起伏的腹部,猜測牠應該還「活」著......眼前這種常識的矛盾,一時之間令他有點認知混亂。
 
史戴普抓起兩把鑰匙,勉強地起身後,立即走到緊閉的門扉前,將剛拿到手的鑰匙插進門鎖中,喀一聲地轉開了。
 
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推開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條螺旋形往下的石砌階梯,轉角處掛有一座半月形的燭台,上面燃燒中的蠟燭使得這封閉空間的光線,略顯幽暗卻不深暗。
 
若要往下走,一階階凹凸不平的樓梯依稀可見。
 
史戴普沒有猶豫太久,先往牆邊損毀的大鍵琴走去,拆下搖搖欲落的琴腳當作棍棒來使用,隨後便帶著不安的心情走下階梯。
 
往下走沒幾步,他回頭往上看了一眼木門,懷疑它會不會跟前兩次一樣猛然自動關上,然而直至史戴普往下到看不見門為止,也沒聽到響亮的關門聲。
 
封閉的空間內瀰漫潮濕的空氣,味道有點類似冬天下雨的倫敦街道,聞得到水氣又帶點煤灰的味道。
 
螺形轉角處都有一盞燭光提供光亮,但濕滑的階梯常常讓史戴普的鹿皮鞋止不住滑,腳一溜就屁股撞地,每每衝擊都令他要咬牙承受肩膀的傷痛。
 
雖然他手上的琴腳要當作武器來使用是有點勉強,不過「聊勝於無」確實讓史戴普安心不少。
 
「又是一段無法得知距離的路程……」他心中如此想著,而且……即使從半途才開始計數,眼前轉角處的蠟燭已經是第一千根了。
 
史戴普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緊盯微微發亮的燭花,認為現在的情況很像之前走在絕對漆黑與無聲的地下世界。
 
「是我忽略了什麼嗎?」他對燭花說道。
 
搖晃的火焰沒有給出答案,史戴普也想不出所以然,他認為自己絲毫沒有想從幻景逃走的念頭,也沒有想逃避真相,逃避愛麗莎的死,或是逃避……想殺死他的「過去」。
 
他緩緩放鬆身子,坐在冰涼的石階上,隨即從懷中口袋抽出兩把鑰匙,目光則落在「初遇」的鑰匙上,心中再度思考還沒有得到解答的問題。
 
初遇,那……對象是誰?
 
跟那條沒有頭的狗嗎?但記憶中對牠沒有任何印象……
 
另有其人的話,是誰呢?是狗的主人嗎?為何牠的樣子會如此悽慘,連頭都斷掉了……
 
「頭斷掉了?」
 
「頭斷掉了?!」史戴普突然瞪大眼睛,又重述了一次,而這句話如手中的鑰匙,開啟了他腦海中的某一扇門,門縫中傳來一股虛弱的聲音,像是細語,又像是風聲,聽得到音聲,卻聽不清內容。
 
「頭……斷掉了……頭………斷掉了............頭………………..斷掉了……………………」
 
為了一窺那扇門後的秘密,他不斷喃喃自語,希望可以將門再推開一點。
 
門漸漸打開了,光線在黑暗的腦海中照出美麗的扇形,那是一扇雕有十字天秤的華麗木門,而聲音愈來愈清晰,某位男人的言語一字字的傳進他耳朵內。
 
「所以你願意為教會作證,證明她,證明這女人是一位罪不可赦,神不願饒,行使巫術的女巫。」
 
「是……的……」
 
回答的人是一位聲音細緻的小孩,而後又出現眾人吵雜說話的聲音。
 
「女巫的頭斷了!女巫的頭斷了!」
 
「哈哈哈!終於斷了!」
 
「可不是嗎?割了將近十五分鐘吶!」
 
「十五分鐘太快了,對於使巫害人的惡魔信徒,她要再承受多一點痛苦!」
 
史戴普腦海中的門完全打開了,一顆黑髮女性的頭顱在地上搖晃著,被刀刃切割而劇痛扭曲的臉孔上面,沾滿淚水、鼻水和從脖子上濺出的鮮血。
 
「她……是誰?」他在內心中問著自己,然而在得到答案之前……
 
「碰啪!」腦海中的門突然猛烈關上了,在這黑暗世界中,一位男人溫和的聲音緩緩響起:
 
「主人,小姐沒事,只是她被嚇得失神了。」
 
「那畫面對年紀還小的她而言,衝擊太大了……畢竟那狗連頭都斷了。」
 
雖然史戴普的眼睛緊盯燭光,然他正在注視的,卻是腦海中的那扇門,而它又緩緩打開了。
 
一位捲曲金髮,穿紅色裙裝小女孩的背影正站在一條血流滿地的小狗前面,牠全身插滿碎木材和木片,而頭部並不在頸子上。
 
「愛麗莎和……」史戴普喃喃念著,小女孩雖然只有背影,但對他來說是再熟悉不過,而那條小狗的名字是……
 
「漢……奇……(Hanki)。」他用緩慢但非常確信的語氣,念出了小狗的名字。
 
「啪噠啪噠啪噠……」一陣陣陌生的聲響在狹小的空間內形成迴音,史戴普立即回過神來,轉頭注視階梯下方轉角處。
 
一陣陣的聲響類似拍打牆壁的聲音,這股聲音持續響在幽暗狹小又深邃的樓梯間,不但把他腦海中的景象打散,無心在剛才想起的名字上,而且再次勾起他內心的驚懼感。
 
史戴普清楚自己無路可逃,他握緊右手中的琴腳,等待聲音的主人現身。
 
「啪噠啪噠!」聲音愈來愈大,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眼睛直勾勾地瞪向螺旋樓梯下方,內心非常清楚「那東西」就在轉角處。
 
「啪噠啪噠……」聲音再度響起,而現身在轉彎處的「東西」也讓史戴普垂下了緊握琴腳的右手。
 
「是你啊……」他稍微放鬆了緊繃的心,對那條沒有頭的狗說道。
 
只是在昏暗的光線照射下,無頭的牠更令這空間顯得恐怖與詭譎,也令史戴普感到有點害怕。
 
「漢奇……」他唸出剛才浮現在腦海中的名字。
 
名字一出口,只見那條小狗快速搖起尾巴,然後用短短的四肢,一階一階奮力地往上爬,經過史戴普身邊的時候,身子在其中一階原地轉了一圈。
 
史戴普猜測,這大概是牠非常高興的表現吧。
 
「漢奇是牠名字?」他有點疑惑,如果自己知道牠名字,為何會對牠完全沒印象?
 
小狗又繼續往上爬,直到上方轉角處,「見」史戴普依舊站在原地沒有跟牠一起走上來的意思,牠有點不知所措的蹲低身子,又站了起來,看起來有點慌張。
 
牠跑了下去,在史戴普身邊晃了一圈後,又爬上階梯到轉角處,「見」史戴普沒有跟上,又是一連串不知所措的表現。
 
史戴普明白牠的舉動,但心裡非常猶豫是否要跟牠一起上樓。畢竟他才從上面下來,而且走了非常久一段時間,沒道理再浪費時間回頭。
 
然而他抬頭看向小狗,沒有思考太多就舉起腳步往上爬。
 
因為之前許多經驗已經令史戴普瞭解,幻景之內沒有太多道理可言,況且持續往下走的這段時間,他總覺得眼前石牆上的裂縫、石階的形狀、燭台的鏽斑、蠟油凝固的形狀......等,太多太多眼睛所及之處的物品好像都一模一樣。
 
彷彿他只是持續在同一段螺旋樓梯間內,重複地往下走。
 
史戴普跟著無頭的小狗往上爬,才沒幾步路,上方盡頭就出現令他驚訝的一扇門,宛如之前往下走的過程全然不存在過。
 
無頭小狗用前爪不停在木門上耙著,等待史戴普來幫牠開門。
 
他走到門前轉了一下門把,沒有上鎖,緩緩推開之後,一片寬闊的白色霧景映入他的眼簾之中。
 
一片雪白迷濛的世界之中,史戴普看不到任何東西,也沒有任何方向感可言。
 
「接下來呢?」他低頭對坐在一旁的無頭小狗問道,同時注意到地面是用許多不規則形狀的灰色石板所鋪成。
 
小狗當然不可能回話,但也沒有任何行動。
 
史戴普在原地繞一圈,觀察所處的陌生世界,除了剛才走上來的出口之外,視野之內毫無所獲,視野之外一片飄渺,什麼都沒有,耳朵倒是聽到了潺潺流水聲。
 
他從水聲大小和方位來判斷,似乎是一條非常靠近所在位置的河流。
 
史戴普循水聲往來源走去,無頭小狗則尾隨他前進,直到數十分鐘後他停下腳步,佇立在河岸觀看乳白色的河水滾滾往左手邊方向而去。
 
河流上方同樣雲煙飄渺,根本看不見對岸,就算看得見,史戴普也不覺得自己有渡河的勇氣。
 
正當他躊躇該如何走下一步時,視野中的霧氣被微風吹散了,史戴普前方出現一團黑色的影子,隨即又被白色雲簾遮蔽。
 
眼尖的他被沒有放過那一瞬間,立即抱持警戒的心情,一步一步沿著河岸往黑影出現的方向走去。
 
不久,黑影像是被畫布蓋上的墨滴,在白色大霧慢慢滲透出來。若隱若現的模糊黑色,其輪廓逐漸清晰可見,直到史戴普站在黑影前方五步之遙,也完全認出黑影的真面目。
 
一位白髮長度及肩,身著黑色整齊服飾,圍有白色襞襟的老人就坐在一張黑色,四枝桌腳雕有獅子的書桌前面,而史戴普一眼就認出他來了。
 
「魯弗斯?!」他吃驚地叫道,音調高揚帶有疑惑。
 
「魯弗斯……」史戴普靠近桌前一步,再度喚了一聲,然而他從魯弗斯老皺蒼白的臉孔和流在地上一大灘乾黑的血液來判斷,推測人已經死亡了。
 
「應該……吧……」他低頭看了一下旁邊的狗,心裡自嘲地說道。
 
魯弗斯就這樣坐一張黑色的桌子前面,處在空曠白霧世界的河畔上。
 
史戴普小心翼翼地走近觀察,魯弗斯面如死灰,一頭白色的捲髮隨微風飄動,歪斜的嘴巴半開,沒有焦點的灰白瞳孔隨半閉的眼皮茫茫然地注視桌面上。
 
他順勢看向桌面,魯弗斯置放在桌上的左手,還握有一根鵝毛筆,右手則壓住一張班黃色的紙。
 
史戴普見狀,緩緩地把琴腳放在桌面上,戰戰兢兢將右手伸向紙張,待指尖捏緊一角時,緊張屏息地將紙從魯弗斯的手下慢慢抽出。
 
魯弗斯白無血色的手,隨著紙張移動往側邊攤去,也在這時,史戴普才注意到他的右胸部腋下附近,插有一把黑色握柄的匕首。
 
史戴普拿到紙張後退了一步,是一張信,而內容全然令他不敢置信…...
 
 
致 敬愛的馬丁主教

全能的神告訴我們愛人,不可只用言語與口舌,必須用行動和事實去關心他們。

此時,我懷疑自己的言語對主人真的有幫助嗎?此刻,我責備自身的行為真的對他一無所益。

主人的言行幾乎沒有好轉,理智清醒的時間愈來愈短,甚至有時候我無法辨別他話語的真偽。
主人的心靈已被玷汙,他心中那份純潔再也無法重現了。

每夜,我向主祈禱,祈禱祂親近心靈碎裂的主人,拯救精神陷於苦難的他,但每天清晨我睜開老花的眼睛,還是清清楚楚看見罪惡的源頭緊緊箍住他的靈魂。

主人每天把自己關在書房內,幾乎不入睡,以彷彿燃燒生命的方式閱讀大量書籍以及自言自語。日日夜夜瘋言瘋語,還有表現無法捉摸的舉止,一切的一切只為討一位女孩兒的歡心。

愛麗莎,迷惑主人心靈,將之靈魂拖往黑暗地獄的名字。

我不禁要嘆一口氣,深長又沉重的無奈;我忍不住要流淚,心疼與哀傷的淚水。

孩童之時,我的思想言行是孩童。有點年紀之後,以為自己早就丟棄孩童之事,不說空話,不做虛事,然而回想當時您的話語,句句出自肺腑,完全印證了現今正在發生的悲劇,以及我當時想法的幼稚。

我們討論多次,我也趁主人難得神智清醒的時間,一五一十地將發生在這棟房子的悲劇和他本身入魔之事,毫無保留地對他闡述,也希望他能理解,其中也包括您對我的建議。

當然,我並沒有告訴主人,您與我保有聯繫之事。

神喜仁愛勝於獻祭,而我必須變得殘酷,希望主人可以瞭解我對他的仁愛與喜愛,才希望他親手獻出他的最愛 — 愛麗莎……

是的,經我多次勸導之後,他已經在今夜前庭的水池中,以火焰將名為愛麗莎的魔鬼送回地獄!追根究柢,就是那魔鬼之爪撕裂了這慈愛的家庭。

當時夫人懷有身孕時,我該當勸主人聽從您的真言才是。我那時的心軟是毒藥,已經腐蝕了這棟房子,風雨已來,搖搖欲墜。

事至今此,說這些又有何用呢?

這場風雨或許是神的旨意,考驗我的意志,考驗主人對祂的信仰吧!

主人對愛有所渴望,祈禱他親手燒死迷惑心靈的魔鬼之後,就此擺脫她的魔掌。風雨之後,祈禱他能再次信從主的愛,令他心中流出活水的江河。

於此紙筆,誠心誠意對您的話語與建議,表達深摯的感謝。

                                                                                                           誠摯的魯弗斯 敬上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史戴普讀完信後,嘴裡顫抖地說道。
 
他右手無力垂下,無視信紙被微風輕輕捲起,帶進包圍他和魯弗斯的迷濛大霧。
 
史戴普感覺到震驚和憤怒這兩股氣息猛烈在心中爆發開來,溫度高得像要灼燒肺部,讓他開始喘不過氣來,但另一方面,他也感受到一股惡寒的團塊囫圇地被塞入胃中,令他一陣噁心想吐出心中的顫慄。
 
史戴普感到恐怖萬分,這封信告訴他,為何過往回憶的片段中,會有一幕愛麗莎躺在一座散亂燃燒書本的乾涸水池內。
 
她一動也不動,眼睛沒有生氣,身體甚至對熊熊大火沒有任何反應……
 
是的,宛如早已死去。
 
史戴普瞪大了眼睛,血紅慢慢在眼球上擴散,他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真相,接受策動這件事情的主謀是視為親人的魯弗斯,以及一位慫恿他燒死自己妻子,他恨之入骨的人-- 馬丁主教。
 
他極度憤怒但也陷入一陣恐慌,就像剛才那條無頭的狗在階梯上等不到史戴普而手足無措一樣。
 
「不!不!不!不!……」史戴普原地不斷繞圈子與大聲吼叫,表情因為臉部肌肉無法同時表達憤怒與哀傷而持續不停地扭曲。
 
「我恨的是你最後決定殺了我…」
 
他想起愛麗莎剛才那惡狠狠的眼神,以及意識到可能親手燒死了自己女兒的事實。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史戴普拼命地吼出悔恨,然而這裡是迷霧,這裡是幻景,沒有人會給他相反的答案。
 
史戴普的感官與理智完完全全被拉入絕望之中,顧自大叫與原地重複無意義的舉動。因此他沒辦法發覺腳邊那條無頭的小狗正在慌張地轉圈,甚至想「咬」他的褲腳;更不可能注意到耳朵正在傳入一股與此地格格不入的馬步亂蹄和車輪滾動的聲音。
 
直到白霧中一輛馬車出現在他眼前,將魯弗斯連同桌子一同撞倒。
 
「嘶嘶嘶啞!」拉車的一匹黑馬首當其衝撞向桌子,細長的馬腳和韁繩瞬間因為失去重心而纏繞在一起,馬身一側隨即往地上撞去,而前輪因為瞬間巨大顛簸力道而折斷,黑色的車廂也因此撞向地面而碎裂。
 
劈哩啪啦一陣巨大的聲響,馬車在史戴普眼前瞬間解體,只剩一半的車廂還在地上滑行,而他來不及反應就被彈出的車輪打到胸部,力量大得讓他往後飛去,隨即重重摔倒在地。
 
「咳咳!咳咳咳!」前胸與後背一連串的撞擊,令史戴普痛苦的咳嗽,氣息非常紊亂,呼吸也漸漸在消失。
 
他側身癱在地上,縱使身體壓住脫臼的左肩,卻感覺不到疼痛,耳朵內一直在嗡嗡作響,也幾乎聽不到聲音。
 
史戴普那快睜不開的雙眼,在模糊的視野內看見一片狼藉的馬車殘骸中,破裂的車門被打開了,一位身穿白色裙裝的小女孩兒,從中向他緩緩信步走來。
 
「好累……可以了吧……」他閉上了眼睛,內心只想讓自己沉入黑暗之中,擺脫所有哀傷和不能理解的事情。
 
「安心……睡吧……安……心……睡……吧……」
 
他又聽到了那最輕柔的搖籃曲,溫柔又熟悉的女孩兒聲音,一句句地哄他入睡。
 
史戴普感覺到身體被一雙嬌小的手掌翻向正面,頭部被一個溫暖又柔軟的東西墊起來。
 
他又微微睜開了眼睛,瞳中映出了愛麗莎甜甜的笑容。
 
「好……舒服……我可以……睡了嗎?」他意識模糊地閉上眼睛,耳邊隱約傳來愛麗莎的聲音,感覺好像是在對自己說話,又似乎不是。
 
聲音很柔,很細,卻帶有一絲絲憎恨。
 
「又是妳啊......」愛麗莎一手拿著金色懷錶,站在馬車殘骸前面笑笑地說道。
 
「我以為……妳是不應該插手管這件事情的人呢。」她一邊說一邊甩著懷錶,慢慢向史戴普走近。
 
正確來說,愛麗莎是朝另一位自己走近,而另一位愛麗莎讓史戴普的頭墊在她腿上。
 
「這一切都不是……都不是爹地的錯,不是嗎?」坐在地上的愛麗莎,抬起頭看向站在她前方的愛麗莎說道,語氣明顯遲疑了一下。
 
「妳原本就是不該存在的人……」她補充說道。
 
「嘻嘻,是『我們』不該存在。」手拿懷錶的愛麗莎眼露尖銳的光芒,笑笑地說道。
 
「妳以為我不知道妳的想法嗎?」
 
「我們是一樣的,渴望爹地的愛,但是妳得不到爹地的,爹地的心永遠只屬於媽咪。」手拿懷錶的她,甜美笑容漸漸變得苦悶,語氣轉為惆悵地說道。
 
「爹地給了我好多好多美好的回憶,像是去划船,去騎小馬,還是帶我去看歌劇……」愛麗莎握起了懷錶,在原地來回踱步,表情一臉哀愁。
 
「然而爹地給我的愛越多,為我創造更多和他相處的美好時光,我就愈是了解他是多麼地深愛媽咪。」
 
「而且我永遠等不到爹地履行帶我去印度看大象的約定,無論他承諾我的任何約定......永遠永遠都不可能會實現。」
 
「妳明白嗎?在這裡,在這幻景之中,我明白了自己只是媽咪時間停止的替身,只是爹地為了自我懲罰的角色……」她停下腳步,注視手掌中的懷錶說道。
 
「妳要我如何不恨妳正在袒護的爹地?」
 
愛麗莎的眼神慢慢移向史戴普,對另一位愛麗莎說:「既然我是爹地為了追求痛苦而存在的女兒,所以只好盡我所能……」
 
「帶給他痛苦囉。」她又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甜美笑容。
 
「妳說的對,我的確不該存在於這裡,不過我很了解爹地深愛媽咪的心情,我很明白爹地多想要彌補媽咪,好好再深愛她一次……」
 
「所以我不能讓爹地就這樣被妳帶走,消失在幻景之中。」坐在地上的愛麗莎以清澈明亮的堅定眼神,對另一位自己說道。
 
「呵呵,那麼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看看爹地是否能找到回憶的真相,以及知道真相之後,會不會被再次絕望吞噬。」站立的愛麗莎語調微微拉高,顯露諷刺的語氣。
 
「我相信他。」另一位愛麗莎簡潔回應道。
 
「……看著妳,讓我想到爹地以前說的小故事呢。」手拿懷錶的愛麗莎,慢慢向濃濃大霧之中走去。
 
「北風與太陽。」
 
說完最後一句後,手拿懷錶的愛麗莎身影便消失在迷濛大霧之中,只留下另一位愛麗莎和史戴普,而無頭的小狗早在不知何時就不知去向。
 
愛麗莎輕輕撫摸史戴普的頭,希望他能有一場好夢。
 
史戴普確實正在做一場美夢。
 
夢境中,他和魯弗斯正坐大廳的沙發椅上對弈,苦惱自己的國王只差兩步就要被魯弗斯將死,而瑪麗安娜正在一旁教導愛麗莎彈大鍵琴,母女的嘻笑聲和琴聲一樣輕柔悅耳。
 
這場夢境美好得令他沒有聽到兩位愛麗莎的對話……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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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創作

留言共 3 篇留言

依然喲❤
晝燈大大消失了一段時間耶,感覺好久沒看到了

02-13 08:47

晝燈
依然您好

哎呀呀,真不好意思...因為網路速度太慢,常常上網都會lag或是網路斷掉,所以就很少上巴哈。

有時寫作品要找參考資料都被網路速度氣個半死,所以就不上網了,而作品也更新變慢了。

好感動 ...T_T...你有注意到我消失一段時間...^^"02-13 18:58
異氟爾酮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馬車翻了很喜感XD
不過那種作用力彈出來的車輪力道很恐怖耶!
會把人砸死的......

然後我覺得「我恨的是你決定最後殺了我…」這句,
「我恨的是你最後決定殺了我…」應該是這樣,
前句感覺比較像是我有N個人要殺,但是妳我決定最後一個殺,
你覺得是不是這樣呢?

02-13 10:22

晝燈
看來對於馬車翻了的描述不夠生動,才會讓人覺得有喜感,呵呵...XD

不過小異的觀察力跟看文章的邏輯連結性很強呢! 那種力道彈出來的木車輪,真的是可以砸死人的!! 電影有時候雖然是因為戲劇效果,但常常看到被什麼東西K到的主角,我常常會想...

"那一下,不死也半條命了,竟然還可以立即起身反擊..."之類的...

最近看了環太平洋,滿熱血的一部電影 (。・`ω´・)

感謝指證文中錯誤 ... Orz

愛麗莎那一句話,的確把 "最後" 放錯了位置!! 文字真是奇妙,位置偏一點,語句意思完全不同了 ^^"
02-13 19:07
晝燈
對了,Ch9 中,妳回應了 " 用鑰匙戳牠 " 跟妳說聲謝謝,我借用了這個想法...^^"

02-13 19:12
異氟爾酮
可能是我笑點有點怪吧XD
環太平洋啊~我覺得蠻可惜的是很多機器人都蠻特別的,
卻沒有太多的表現機會。

鑰匙啊~說到開門,
其實二代有一個地方的門打開方法,
是去轉一個立方體機關這邊我印象蠻深的,
因為每次來都會不一樣,所以當時有點小卡關呢= =

02-13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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