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問題。
亞茲拉爾……青年指揮官暗自心想著:絕對有問題、事有蹊翹、打從一開始就謎團重重。
他已經從雪兒和夏兒兩人那裡問到了破碎零星的資訊:不過真正的問題是,究竟誰有這麼大的通天本領,把受到高度管制且運送不易的核武材料分批運進來給他們?究竟是誰有這麼深的口袋,可以提供她們活動的資金?
更奇怪的是夏兒和雪兒她們的態度,讓青年指揮關有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感,尤其是雪兒,從艾拉用各種"技巧"問出來的結果來看,她似乎只是一位普通女孩,這種怕黑且會哭著響回家的人是怎麼會忽然想做出這種事?除非有人去用各種的方式"說服"她們;又或者很明顯地,她們兩只是顆煙霧彈而已。
因此青年指揮官決定花點時間聯絡回情報局總部。輾轉幾通電話之後,他終於接到了情報局執行長的手中。
「這裡是亞茲拉爾探員。」他簡短地說;沒有報上任何號碼、沒有報上任何部門名稱……因為他不需要。
其實審問的工作每一個部門都會幹,像是警察部門、其他相關的聯邦情報部門等等。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膽子承擔其後果。簡單來說,只有像青年指揮官或艾拉這樣的人才有辦法犧牲一切,只為了找出真相,解決各種各樣的恐怖事件,期間傷了多少人都不在乎。
假如母國人民和媒體知道他們所幹的事情,這絕對不是砍下一兩個政治人物的腦袋就可以解決得了;尤其當對方又是少女兵器的時候。飄揚的旗幟、大閱兵、感人國歌,這就是他們平時所見的……沒有人想要知道其他骯髒難看的一面,也沒必要知道。
所以當青年指揮官報上自己的名號之際,母國情報機構之執行長立刻就知曉對方是誰:他知道對方是自己手下最危險的武器之一,不管是對敵人或他自己的飯碗都是如此。
「進展得怎麼樣?」他直接問,不多說一句廢話。
「不大,但至少掌握了一個大概的輪廓。」青年指揮官說。
「我們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威脅?」
「我們有理由相信,外頭的恐怖份子和姆大陸激進派聯合起來,準備在波士頓尼亞引爆大規模毀滅武器。」
「什麼樣的武器?」其實在詢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執行長心中就已經有個底了。
「確定為核彈無誤。」
那是一個簡單又足以凍結住思緒的詞彙。
執行長搖頭,喃喃自語了一聲:「老天爺……」
「我需要更多資料,執行長。」
「我知道。」執行長說:「你可以和伍德上校取得聯繫,他是專門負責這次突擊行動的軍官。」
「我怎麼一點都不意外呢?」青年指揮官冷冷地說:「還記得嗎?三年前正是他執行那場掃蕩姆大陸恐怖份子的行動,結果間接導致一座少女兵器村莊滅亡。」
「容我提醒你,亞茲拉爾。你在裡面也有份……應該說,那座村莊正是由於你的關係而滅亡。」
「當然曉得,而我已經徹底解決了那起事件。」
「你什麼意思!」
「跟你沒關係,執行長。告訴你的人隨時準備最壞的情況。」
「什──」
青年只揮官沒等對方回應就掛斷了;他才不鳥那位執行長怎麼想呢!
縱使亞茲拉爾是他的棋子,但青年指揮官可不是。總有一天他會把那些試圖破壞他和他少女兵器平靜生活的他們給全都揪出來。
但不是現在。
如果青年指揮官想阻止恐怖分子的陰謀,他必須聯合並運用所有手邊擁有的資源,來自於母國所有機構的資訊和幫助。同一時間,他們卻也得小心不讓消息洩漏出去……不,消息走漏僅僅是時間問題罷了。他現在正在和時間賽跑,不僅僅是在下個星期一之前逮到那群恐怖份子,甚至得在媒體發現之前完成任務。
三重夾擊。
「喂,亞茲拉爾!快過來呀!」艾拉一邊在遠處揮手,一邊大喊道:「這間冰店超好吃的喔!」
「妳真的知道我們在執行任務吧?」青年指揮官無奈地抹了抹臉,自言自語道。
儘管他們倆及愛爾哈──這名人脈極為廣泛(特別在這次事件之中),小有名氣,而且長相也挺不錯的少女兵器──建立好關係算得上任務的環結之一,可是青年指揮官總覺得艾拉只是在利用這個機會使用公款大吃大喝而已。
青年指揮官走過來,只見兩名女性都拿著一支冰淇淋;艾拉是香草口味,愛爾哈則是濃度百分之七十的巧克力口味;為什麼青年指揮官知道濃度量?因為口味上就是這麼寫的:『70%之濃度巧克力』
「你也點一支吧,反正公款支付。」艾拉大喇喇地說,完全不會隱瞞心裡頭的慾望。
「不需要。」
「破壞氣氛!」艾拉大聲喊道:「你看人家可愛又迷人的愛爾哈都點了,你別不識相啦!」
「前面那些形容是多餘的……」愛爾哈紅著臉小聲地說。
「吃啦吃啦!」
「唉,我點就是了。」受不了艾拉吵吵鬧鬧的,青年指揮官發覺自己總是屈服於對方。
接著他點了一根草莓口味的冰淇淋,重點是還用杯子裝。
「嗚啊,超噁心的。竟然用杯子和湯匙吃冰。」艾拉露出一臉厭惡的模樣。
「吵死啦,這是我的習慣!」
這時愛爾哈突然說:「艾拉小姐和亞茲拉爾小姐的關係似乎挺好的。」
「孽緣!」青年指揮官說。
「啊,我和他不並非那樣的關係喔。」艾拉燦爛地笑著說:「他就像個不中用又令人擔心的弟弟,晚熟又對女孩子一點方法都沒有。就算和五六個女孩子住在同個屋簷下,竟然還什麼事都沒發生。」
「亞茲拉爾先生,你和五六個女孩子住在一起?」愛爾哈困惑地望向青年指揮官。
「哪種事我們晚點再說!」
「所以我就像個姐姐一樣,很擔心他呢。真希望有個好女孩能夠引導他,導向正途……對了!」
突然間,艾拉雙眼閃閃發光起來。
「就讓愛爾哈加入亞茲拉爾的基地,然後成為恩恩愛愛的一對夫妻吧!」
「妳別胡說八道!況且從基地部屬直接變成夫妻是怎麼一回事?中間究竟跳多了多少情節來著!」青年指揮官怒吼。
「不……我……」反而是愛爾哈很認真地在拒絕對方。
「別看這傢伙矮不隆冬的模樣,他其實心地很好的喲。」
「誰很矮來著啦!」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難不成愛爾哈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艾拉說,驚訝地摀住嘴巴。「到底是誰那麼幸運能夠跟這麼可愛的小姐在一起呢?」
愛爾哈漂亮的臉龐頓時蒙上一層陰霾,冰淇淋融化了都沒注意到。
青年指揮官再度將同僚強硬地拉到一旁,低聲罵道:「妳究竟想幹什麼?」
「什麼都沒有呀。」
「那妳剛剛又再那胡說八道幹啥?」
「我只是在扮演好我的角色罷了。」艾拉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其中卻夾雜著一絲令人膽寒的感覺。她問:「你有嗎,亞茲拉爾?」
「有什麼?」
「扮好角色呀。」她說:「你難道是怕了?深怕自己和少女兵器太過要好,之後會沒辦法對她們使用殘酷的手段逼出所需的情報及真相?」
「鬼扯!」青年指揮官說。他刻意壓低聲量,卻也足夠表達出自己的怒意。「我就對夏兒使用了……一些老技術,得到了些許情資。」
艾拉臉上的神情瞬間轉變,上揚的嘴角透露出輕蔑的微笑。
「那招很有用,沒有錯。但並不能證明什麼,純粹是對方怕水才有效的。」
青年指揮官問:「告訴我妳不會對愛爾哈做出這樣的事情。」
「那小妮子嘛.....以目前的獲得的訊息來看,我暫時還不會採取任何動作……暫時而言。」艾拉轉過頭,看向另一頭的愛爾哈。「但你看看她,長得多麼像個完美無瑕的陶瓷娃娃。我想把她弄壞外加玷汙的話一定非常有趣。聽聽那動人的尖叫聲和哭聲,唉呀呀。」
「艾拉!」
「別擺出這麼恐怖的表情,亞茲拉爾。」艾拉瞥了瞥嘴,說:「我很樂意讓你加入喔,而且別告訴我妳對她毫無感覺。看看那對如花瓣般性感的嘴唇、白皙滑嫩的皮膚。這女孩的身體一定非常地敏感,我可以想像手指撫摸她顫抖身子的快感,以及……」
「不要太過分了,艾拉。」
「在姆大陸生活太久而心軟了嗎?我可不想聽到這種事,亞茲拉爾。要不然我就一槍斃了你。剛剛我不過是把雪兒搞到失禁,已經控制得很好囉。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呢,記清楚囉。假如雪兒和夏兒再不招出有用的資訊的話,我就要對她們動用一些非常有趣的技巧……親切提示:那是跟性或永久心理和身體傷害等詞彙相關的技巧喔!」
語畢,艾拉再度將注意力轉到愛爾哈身上,愉快地上前並向剛才的冒昧問題道歉。聊得很開心的模樣。
這樣下去雪兒和夏兒將有危險……心裡頭某一處正這麼告訴自己。就算只是煙幕彈或犧牲品,艾拉也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去折磨她們,直至沒有利用價值為止……或純粹感到無聊為止。
這時候,青年指揮官才想起他為何從未和艾拉這個人建立起工作以外真正的感情。
***
當雪兒和夏兒這兩名少女兵器被情報局的人帶走的時候,伍德上校試著不去想像她們之後將面對的遭遇。
是的,伍德上校曾經在姆大陸戰爭中殺死許多少女兵器,但那是戰爭……而在戰爭中無可避免會出現傷亡;敵人及我方都是如此。
可是情報局的作為就和軍隊大相逕遠的。他們才不在乎究竟是戰時或非戰時,敵人是軍人或老百姓。他們只顧著用最極端又秘密的手法達成自己的目地。他決定從不去過問這一類事物。那只會增加無謂的煩惱罷了。
因此,當青年指揮官連絡他的時候,伍德上校的感覺心臟猶如被一隻冰冷的手掐住。他吞了一口口水,然後自電話另一頭聽到了熟悉的嗓音。
「恭喜升官,伍德上校。」那是青年指揮官的聲音。
「你是──!」
「閉上嘴聽我說,上校。你知道我是誰吧?」
「我知道。」伍德上校愣愣地回答。
「那位在三年前滅了某無辜本地村莊的人物,而你也是唯一曉得事情真相的高階層級人員。」
「你想怎樣?那件意外已經早就被埋在塵土裡頭了!」
「我只是稍微提一下舊事,沒必要發脾氣。」
「說重點!」
「啊,核彈即將爆炸,但我們卻無能為力。」
伍德上校深吸一口氣,說:「我知道……我底下的人員有提到這個可能性,甚至連核彈的規模都大至曉得。然而畢竟事關核子武器,我們總不能過於魯莽地下判斷。」
「那你該感到安心了,確實有核彈這檔事。而且恐怖份子原訂將在下禮拜一引爆於波士頓尼亞。」
「這些傢伙……我沒想到他們竟然可以拿得到核彈。」伍德上校的聲音有點顫抖,他說。「但我們抓到了主要的成員。」
「我不確定。」
「你這什麼意思?」
「很明顯地,這些少女兵器和激進派份子決定自組外界運來的零件,製造出一顆核彈。可是就姆大陸歷史來說,她們從來就沒有研發出這一類武器。少女兵器的存在令人驚艷,我懂。但這些少女僅僅擁有一般常規武器,從未發明出任何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這個嘛,如果她們真製作出來,那就是第一次了。」
「聽著,上校。我需要你們從激進派根據地內找出的文件,所有文件!」
「我們找到了姆大陸的地圖,以及其他人類主要集散地。全都是我國建造的城市,沒有一處中立地點。」
「因為她們想要復仇,這我可以理解。」青年指揮官在電話另一頭說。
他聽見翻紙張的聲響,接著伍德上校說:「還有一打用來製造引爆器的零件,核彈基本構造圖……」
「等等……」翻紙張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上校?」
「你剛剛說她們試圖『製造』核彈?」
「沒錯。」
「但除了我剛剛說的引爆器和核彈基本構造之外,根本就沒有什麼詳細的組裝設計圖。」
「什……麼……」青年指揮官呆愣住一秒。
「聽不懂嗎?她們根本就無法靠這些手邊的設計圖製造出一顆核彈來!該死,連一個普通炸彈都不行!」
「士兵們還有其他發現嗎?」
「我看看……空運提單……我們還有許多空運提單。這些文件都是由外語……阿拉伯語、普什圖和烏爾都語寫成的,其中還包瓜許多姆大陸各大機場的資料。我竟然沒想過,少女兵器怎麼可能讀得了這些東西!多笨啊我。」
「有任何這禮拜六或者禮拜天的抵達的空運提單嗎?」
「給我點時間,探員。」
青年指揮官沉默了一會,接著緩緩說道:「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上校?」
「再明顯不過了。」
***
當天晚上──那是跟愛爾哈道別,並且約定明早十點在咖啡館見面之後──青年指揮官隻身一人來到了咖啡店的廚房(身為這次任務的執行人,他當然有權限進入)。他打開地門,然後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審問室。
身旁沒有艾拉陪伴,更無士兵隨行;就像是一名小偷似的,青年指揮官前來偷取不屬於他的事物……或者人。
他打開審問室,微弱的燈光下,他看見一名衣服被私爛一半的少女,狼狽地窩在牆角落,剩餘的衣物則被自己的排洩物所弄髒。白皙的皮膚滿是傷痕,脖子上則有紅腫的掐痕。
「咿、咿!」眼見青年指揮官踏入審問室,少女雪兒發出一聲悲鳴,反射性地把身子縮得更緊,臉上透露出驚恐又害怕的神色,嚇成蒼白色。
「不、不要過來!拜託不要過來!」
他走上前,盡可能用輕柔的口吻向雪兒說道:「不要怕,我來救妳的。」
「唉?」雪兒瞪大雙眼,失去希望的她彷彿無法理解對方的話語。
「我來救妳的,跟我來。」青年指揮官說完,將身上的西裝外套批在半裸的雪兒身上。然後伸手幫助她站起身子,一步一步帶著這名身心受傷的少女離開審問室。
「還有夏兒,她也被關……」
「我一次只能照顧一人。將妳救出去後,我會再回來把她帶出來。請放心。」
「為、為什麼?」雪兒以微弱的音量問道。「為什麼幫我?」
「因為妳們只是棋子。」青年指揮官一邊拉著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在陰暗的空間中踏出步伐,一邊說道:「我都知道了,妳和夏兒只是棋子而已。」
「你怎麼……」
「你們得到的設計圖根本就無法製造出核彈來,對吧?」
「是……」
「妳們都是被人利用或者說服的,對吧?」
「我……」雪兒低下頭來,想說話。
但青年指揮官不讓她說完,因為他也曉得這些激進派份子確實想為自己在戰爭中失去的親人討回公道;她們只是走錯路了,而被外界骯髒的恐怖分子所吸收。
「但我的朋友可不這麼想。她……沒錯,就是那位叫做艾拉的女人。」
聽到這個名字,雪兒不禁害怕得顫抖了一下。
「她會不擇手段地讓妳們開口說話,直至身心都成為廢人,才會善罷干休。」
說著,他們踏離開地下空間,趁著夜深人靜之時來到了咖啡店門口。只要再踏出幾步,她就自由了!
這時候,青年指揮官轉身面對雪兒,用無比認真的眼神凝視著她。
「聽著雪兒,我必須了解究竟是誰在暗中支使這件事。還有,假如你們確實想以核彈襲擊波士頓尼亞,那麼該核彈又會是打哪來的?妳先前並沒有在說謊吧,雪兒?」
「我……那個……」雪兒張望著咖啡店大門外頭,顯得有些神智不清。她想出去……她現在就想出去!此時此刻的現在!
「妳的自由就在那裡,雪兒。幾步之遙。」青年指揮官當然看得出來,因此他溫柔地解釋:「告訴我是誰在背後支使的,這樣的話我才能幫助妳和夏兒。僅僅逃走是沒有用處的,我的政府隨時都可能派人把妳們抓回來。但只要當我們揪出幕後黑手之後,那妳們倆就算是真正安全了。我的國家政府一向善待自己人,哪怕是叛徒也好。」
「我們想報復人類……」雪兒緩緩說:「……不知該怎麼做,人類的勢力太強大……有天,某個白人人類來到我們城鎮……他也恨人類,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他是真心的。他說服我們……幫他做事。」
「可是妳們不會製造核彈,妳們從來就不知道核彈是什麼。」
「嗯……」雪兒恍神地點點頭,彷彿正試圖從汪洋記憶中找出一點思緒。
「那到底該怎麼做?到底是誰在背後安排這一切的!他在姆大陸上對吧?」
「是的,拜託……我想離開這裡,不想多待一秒。」雪兒哭訴著。
「那人是誰?為什麼要用核彈當作幌子。我曉得這是聲東擊西戰術。畢竟妳們到底是造不出具有如此破壞力的武器。我們找到的那些引爆器文件都是用來唬政府人員的用的。」
「不是的!核彈……我們只會製作引爆器部分,並運送到波士頓尼亞裡頭。核彈……核彈老早就已經在外頭製造好了!從外頭運過來──」
「我知道。」
突然間──僅僅是心臟鼓動一拍的時間──青年指揮官的表情變了,冰冷無情。
「所以,妳知道的其實比妳先前講得還要多,是吧?雪兒。」
老天,我到底說錯了什麼——身體不由得地顫抖,不祥的念頭自雪兒的腦中浮現。等到她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發現自己說太多了,洩漏太多了。
「所以打從一開始,妳們就想用什麼製造核彈的爛理由來拖延時間。」
「我……我只是……」
「照著那個人給的說詞說,沒錯。妳很厲害,還把我們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剛剛說──」
「我剛剛說什麼都不重要,雪兒。」青年指揮官冷冷地道:「重點是,我們搜出了一大疊空運提單,經過檢查跟比對後,其中有好幾架運輸機正好會在這禮拜抵達姆大陸。因此我們就懷疑,妳們一開始便計畫從外頭運核彈進來,在那之後找機會引爆於波士頓尼亞。」
雪兒張大雙眼,驚愕得連嘴巴都閉不上。
「可是我又怎麼能夠胡亂猜測呢?不……只有透過妳的嘴,我們才能得知真正的情報。」
彈了一下手指,四周忽然大放光明,雪兒幾乎快睜不開雙眼。
等到瞳孔適應了光線之後,映入眼簾的景象令她震驚不已。站在身旁不遠處的是好幾名體格壯碩的士兵,以及被他們像小貓一樣拎著的夏兒。後者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濕透了,連頭髮都仍滴著水珠,雙眼無神,看起來活像是差點溺斃的貓咪。
「小雪!」
「小夏!」
見到彼此倆狼狽不堪的模樣,她們都快要哭了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青年指揮官當場把雪兒壓倒在地上,快被嚇昏了的雪兒根本沒剩下多少力氣,更別說反擊了。她整個人被推倒向前趴在地上,青年指揮官則從腰際間拔出一把軍用短刀,使勁插在離她額間面前幾毫米的地板上,他粗暴地抓著她的長髮,對著少女兵器耳邊怒吼。
「現在說出那個人是誰?馬上!」
「我不記得……」
「不要再裝傻了!」判若兩人似的青年指揮官吼道:「要不我現在就開始切掉妳的手指,一根接著一根,直到妳說出來為止!再不說,就輪到妳的眼睛,舌頭,鼻子!就在妳朋友面前。別急,很快就輪到她了。」
「拜託,不要!」
「太遲了!」
只見青年指揮官拔起短刀,準備朝著雪兒的從食指切下去,毫不猶豫──
「拜萊爾.史畢森!」
突如其來的寂靜降臨整個空間,咖啡廳裡頓時迴盪著夏兒的聲音。
「他稱自己為拜萊爾.史畢森!」夏兒哭喊道:「拜託快住手吧!不要再傷害雪兒了……」
「這樣不就聽話多了嗎?為何要自討苦吃又讓我們大費周章呢。」
在青年指揮官得以對這個名字反應過來之際,艾拉從旁走了出來,一派輕鬆地說。
「把她們兩個帶下去,順便把她們巴個精光!」她舔了舔上嘴唇,瞇起眼睛,一臉愉悅地說:「這次我要一次跟這兩個女孩子玩喔。啊?你們這些士兵也可以參一腳,我很大方吧!」
「等、等一下!」雪兒一臉驚恐地轉過頭,對著青年指揮官求救:「你剛剛不是說講出實情的話,就會放過我和小夏嗎?」
「妳先前都對我說了謊話,我怎麼能保證這次是真的呢?」青年指揮官淡淡地回應。
「我是說真的,我沒有撒謊!拜萊爾先生本來就想以運送核彈的方式來達成目地,我們僅僅是其中一個棋子。拜託別再讓她把我關回去地下!」
雪兒抓住青年指揮官的衣角,邊哭邊求饒,滿臉都是眼淚和鼻水;然而,後者的眼眸之中卻毫無一絲同情之色。
「或許妳知道更多的事情,雪兒。比妳自己所想得還要多。」青年指揮官一腳站開,士兵們便立刻上前把她架住,並拖回廚房去……更正,拖回地下審問室。
雪兒伸出的手好像要抓住什麼似的,最終只抓住虛無的空氣。望著身子逐漸遠去的青年指揮官,以及他轉過身去的背影。
「不要……求求你,我不想要回去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充滿絕望並且令人不寒而慄的慘叫,傳遍了寧靜的夜晚的咖啡店。
當然,附近沒有任何人起身查看,或甚至注意到這一件事情──未來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