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投降
我依照了這傢伙的指示閉上了雙眼,安靜地聆聽大自然的聲音,全場忽然間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像我一樣默默地遵守這傢伙的話了嗎?心中雖然有許多不滿,但身旁的場景、聲音、氣味全都變了,四周都是森林,是自己不久前一直居住的地方──白森林。
由鳥囀演奏的曲子,動物們嬉鬧的聲音,樹葉的窸窣聲,突如其來的陣風呼嘯聲,伴隨著森林中的芬多精,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令人感到怡然自得──好熟悉的感覺,在這裡的話,全身的肌肉就不會那麼緊繃了,說不定可以睡上十幾個小時也沒問題。
紅色。
這些場景開始被紅色侵蝕,畫面開始模糊,全身忽然感到疼痛且無力,耳旁的悅耳聲響忽然加高了分貝,轉為足以撕裂人心的吼叫聲,耳膜就快要被震破了一般。
接著一個爆炸將白森林炸毀,我倒在地上,身體遍體鱗傷,流著血,痛覺已經麻痺了,意識漸漸模糊,場景又被拉回現實的比賽場地,又開始嘈雜了起來,大概是跟我一樣被爆炸聲帶回現實吧。
自己應該是被擊中致命傷了,儘管大腦一直控制自己要站起來,但四肢不聽使喚。
「拉薇!站起來!」
好像有人叫著我的名字。
「打倒他!妳不是看他十分不爽嗎?這樣不像妳啊,妳不是這種容易就會倒下的人!」
這個人的聲音,好熟悉。
「他可是……罵妳『偽娘』的可惡男人啊!」
哦……是傑洛啊。
我們在白森林相遇,一起戰鬥後,他說他想要成為神皇,我也決定跟隨著他,不知不覺已經變成不可輕易被拆散的夥伴了。
那個笨蛋太自以為了,當我說要上場比賽時,滿臉錯愕的樣子彷彿是瞧不起我的實力,好歹我也是和你一起訓練的,只認為我只會治療嗎?
更別說我還──
「所以,站起來!拉薇──!」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沉溺在美夢中被打擾般的不悅。
「吵死了,你以為我有這麼不耐打嗎?」我撐著地板緩緩爬了起來,看向傑洛,警告著他:「等我打敗了這個傢伙,等下就會過去狠狠打你的頭!」
※ ※ ※
赫茲看見還能站起來的拉薇,一瞬間露出有些難以置信的表情,不過馬上微微笑注視著她。
「真是耐打呢,自然之音的威力對你相當有效果呢。」
「少廢話,你這娘炮。」拉薇回罵了一句後,雙手張開,有陣風慢慢聚集於她的手掌之中,兩股氣流凝聚著,她是要再次發動攻擊了嗎?
結果她雙手環抱自己,沐浴在淡綠色的氣流之中,身上的傷口和血跡漸漸消失,這是拉薇的治療術,對方大概料想不到她會這招吧,愣在原地看拉薇的身體狀況恢復。
就某種程度上而言,拉薇可能是最強的存在,如果不是趨近死亡的重傷,拉薇應該都可以在短時間內使用治療術恢復,但是這建立在對手不知道的情況下,當對手明瞭後,就會防範。
赫茲嘴巴略微張開,雙眼睜大,錯愕與驚訝感全寫在臉上,這是比方才拉薇重新站起來更大的震撼,看見自己的對手受到自己的強大一擊後,原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現在毫髮無傷地站在自己面前,彷彿瞬間從天堂掉至地獄。
「就我所知,音神之力所耗費的體力可不是蓋的。」萬圓忽然開口。
可能知道我和薩庫轉頭看向他,他繼續說著:「音神之力所控制的範圍很廣,像剛剛那個『自然之音』連我們這些旁觀者都能受到波及,雖然最後爆破的一點是在對手身上,要將這種範圍性的攻擊壓縮至一點上,也是需要很大的集中力、技術、體力。」
「所以他會這麼慌張的樣子,就是自己的最後一擊失敗了嗎?」薩庫附和著。
「雖然力量很強大,但是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很大的,現在是小姑娘佔了上風。」
拉薇知道對手現在手足無措,開始利用自己的速度,給予對手突然的攻擊。赫茲先是一個往右閃避,接著跳躍躲開來自下方的攻擊,不過在落地時的一瞬間,被拉薇一個踢擊命中了背部。
「果然,他的速度沒有一開始那樣快速了。」我喃喃自語地說著。
這時候赫茲的表情沒有了驚恐,反而是咬著牙,感覺在思考著甚麼,好像有甚麼事情在心中猶豫不決,有甚麼事情重要到在這種關頭需要考慮?
自從被拉薇擊中第一次攻擊後,赫茲被打到的次數愈來愈多次,一方面應該是拉薇摸透了赫茲的閃避模式,另一方面可能就是赫茲的體力已到達極限。
看見自己的偶像被對方挨著打,赫茲粉絲的加油聲更賣力了,有些女粉絲甚至哭了起來,然而有些較為激進的女性責開始咒罵拉薇。
拉薇沒有停手的打算,彷彿是將之前的不滿以拳打腳踢發洩在對方身上,該不會是真的要盡快結束這場比賽,過來打我的頭吧?
「裁判,我投降。」赫茲忽然舉起雙手,如此說道,拉薇才停止攻擊。
赫茲的宣告令全場默然無聲,每個人對於他突如其來的棄權感到錯愕。
「也許已經沒有力氣再戰鬥了吧。」薩庫說著。
「表情不要這麼嚴肅嘛!贏了一場啦,哈哈!」萬圓在一旁大笑。
拉薇露出不滿的眼神,瞪著赫茲,說:「瞧不起我嗎?直接投降?為什麼不打到最後?」
赫茲輕聲笑了笑,回答:「我可是為了這些人著想。」
「由於對方投降,第一場比賽由碎雲隊的拉薇獲勝。」
每個人儘管都知道赫茲可能無法再戰了,但是對於他投降的舉動感到十分不解,每個人都充滿了疑問的聲音。
「著想?」
「嗯,你有聽過死亡的聲音嗎?」
「甚麼?」拉薇感到困惑。
「如果你知道我的話語能夠驅使他人作些甚麼,就像剛剛大家一齊閉上雙眼聆聽大自然的聲音一樣,那麼操控大家死亡應該也是可行的吧。」
說著這些有關於死亡的話題,赫茲不再是平時那個嘻皮笑臉的怪男子,語氣嚴肅了起來,就像變個人似的。
因為他的說法,我意識到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
這傢伙,真的有可能操縱人死亡。
我盯著赫茲走回休息區的背影,不禁打了個冷顫。
由於對手已經離開,拉薇也朝向休息區方向走回,我們向前迎接拉薇的回歸。
「哈哈,小姑娘真是不賴啊!」萬圓開心地大笑著。
「辛苦了。」薩庫說著。
我不知道該說甚麼,勉強擠出:「歡迎……回來。」
拉薇果然遵守承諾,還沒開口之前,就直接朝我的頭拍了下去。
「哼,怎麼會輸給那個娘炮。」
拉薇坐回自己的位置休息,她拿出手帕擦汗,沒有再說些甚麼。她不輕易表達自己的想法與感情,勝利的喜悅都未顯露於面容上。
接著休息片刻,裁判開始宣告下一場比賽即將在一分鐘後開始,這時候一個人走到了比賽場地中央。
他將頭髮往後梳,並綁了個一個小馬尾,身穿著寬鬆的衣褲,有著丹鳳眼,眼神很銳利,表情十分嚴肅,他朝我們休息區的方向看了一眼。
值得注意的是,他腰間也有配刀。
「傑洛,這場讓我上場吧,這傢伙的劍術我在先前的比賽見識過了,我想和他過招。」
「啊?可、可以啊。」
可能覺得我要上場,薩庫特地詢問我的意見,我一定會答應他的要求,因為我相信夥伴。
話才剛說完,薩庫已經站在對手面前幾公尺處,對方嘴角微微上揚,應該是對於薩庫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反應。
「原來除了我以外,還有人是用刀在戰鬥啊。」對方率先開口。
「所以我才上前向你過招。」
「不覺得很諷刺嗎?這個比賽的大獎是一把刀,卻沒有幾個是真正會用刀的人。」對手仰望天空,開始向薩庫抱怨起來。
薩庫沉默不語。
「接下來第二場由赫茲隊的末倚對上碎雲隊的薩庫,比賽開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