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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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還醒著嗎?
夜深人靜。
不對──其實才晚上七、八點左右而已。
只是因為今天真的很累的關係,所以我一回家後馬上躺上了床。
不過怎麼想都睡不著,所以一直在床上滾來滾去。
明明很累的說……
當然,想必是因為今天目睹的殺人事件的關係,所以才睡不著吧?
這下子,我又回想起了端木。
那個雜學博士的──完全記憶能力。
她今天又是怎麼想的呢?雖然沒有目睹到那一瞬間,不過她也看到了大叔的屍體了。
光是目睹也成為了危險,因為有著那樣的記憶力。
如果只是平常的人生的話,或許不論多久我都會羨慕她的這種能力。
然而像今天這種非日常的人生,光是體驗就夠讓人受了,更別說是記憶了。
若是記憶住了這樣的非日常…那光是活著就像是在受罪了。
如同詛咒般的記憶力。
原本想說是不是該利用一下時間再讀一下書的,不過因為端木幫我複習的關係,我大概節省下了好幾天的時間。
仔細想想我也不是很認真地學習的那種類型…能偷懶的時間當然還是盡情偷懶才是正確的吧~
還是說要來看本小說打發時間來著?恩…平時買了一堆沒看過的小說堆在書櫃上,想說甚麼時候無聊時可以拿來打發時間的,不過這時候應該選哪本倒是還挺猶豫的。
……總之先跳過偵探懸疑類的選項吧。
正當我以趴在床上的懶散姿勢看著書架時,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嗯?為甚麼這時候會有人打電話來啊?在我認識的人裡應該沒人喜歡無聊的時候打電話找人聊天來著,所以說是有重要的事嗎?
鈴聲響起後的幾秒鐘,首先我是沉醉在前一陣子很喜歡的連續劇裡的主題曲的音樂鈴聲中,想說乾脆假裝沒人接好了,不過大約響了二十秒還是繼續響,果然還是有甚麼重要的是吧?
我不情願的下了床,檢查了一下手機,發現是一通沒見過的號碼。
……應該接嗎?
不過算了~如果是補習班的勸誘的話,乾脆跟他哈拉半天好了,反正我很閒。
於是接起了電話。
還真是慶幸我接起了電話,如果這時候沒接的話我大概會後悔一輩子吧?
『喂喂~這裡是小步的電話~請問哪位呀~?』
一開始就用了很輕浮的方式開場。
如果說是認識的人的話,大概怎樣都無所謂吧?
不過對於不認識的人而言,這樣的開場白可能會讓人當成白目吧?
但我今天的神經沒能感受到這種感覺。
無所謂啦~乾脆晚點去喝酒好了~反正都快十八歲了~~
『──咖咖~「小步」是小名還是綽號來著?』
『咦……!?啊…是小名來著……』
等、等一下……
現在跟我通話的人的聲音…有點印象。
不如說這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有這樣的笑聲了!
去死!剛剛裝輕浮的那個我快點去死!
等等,如果說只是巧合的話呢?如果只是剛剛好有同樣笑聲跟聲音的人的話呢?地球這麼大總會有個這麼相像的人吧?再說她應該是沒有我的電話號碼才對,話說我到底為甚麼要辯解來著啊?就算是又怎麼樣──
『總覺得光是聽你的聲音就多少可以想像出你的腦袋裡在想些什麼耶~真是絕妙的感覺~』
『都、都說了不要用這種好像什麼都看穿的說詞說話啦!應該說妳到底想像出了什麼啊?』
『在我想像裡,「小步」剛剛在想著:因為自己一時的不謹慎結果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輕浮,結果在知道對象是我之後,大概連耳朵都紅起來了,並想盡辦法逃避現實──』
『等一下!等一下!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想像的範圍了吧!果然你還是會讀心術吧!』
『真是的~我怎麼可能會那種東西啊~而且我們現在不是在用電話講話嗎?』
『意思是能力進化到可以隔著電話讀心嘛!?』
『不管怎麼說你都想把我當成超能力者嗎……』
『現階段你不就使出了讀心術了嘛!』
『都說了我不會了嘛…剛剛的完全是想像而已,這麼一說的話以前還有一段廣告說過「想像力就是你的超能力」,如果以那句話來概括的話,只要沒有死去人人都會是超能力者耶~』
『確實那樣是一個好想法沒錯,不過從你嘴裡說出來總覺得有些假的感覺。』
『不過想像終就是想像啦~即便想像再多也還是成不了現實的案例可是很多的,就好像是你每天都在想像著能有段美好的邂逅,結果實際發生的卻是如同喜劇之神的捉弄一樣的感覺~』
『不對!為什麼是以我作為例子啊!怎麼不說說你自己的想像是怎麼樣,還有不要以這種不著痕跡的方式捉弄我!我可不是每天都在想那種事的人!』
『「不是每天」的意思是說你也是有想過了好幾次吧~?』
『確實我是想過幾次沒錯,不過那與現在無關!快把你自己想像的糗事抖出來!』
『為什麼我非得要抖出我的糗事呢?我不要~』
『我說妳啊……』
啊啊…吐槽吐得好累啊~
我總算理解小說裡那些吐槽角色的職責是多麼重要了。
嘛……不管怎麼狡辯也好,這個聲音、這個笑聲、這種對話。
除了我所認識的絕妙戲者,也就是陳昱安以外不會有其他人。
真是的,我想即便任何人改變了,只有她是永不改變的吧?
『好久不見了呢~旁白助手。雖然沒有見到就是了~』
『恩…挺久不見了嘛,絕妙戲者,聽你的聲音還真是有精神呀…我這可是累翻了。』
對了對了,有件事情忘記思考了!
3月7日,晚間八點半左右的這個時間點,得到了陳昱安的手機號碼。
雖然沒有表現在身體上,不過我在自己的內心裡比出了勝利的姿勢。
大概可以點三十二個讚吧~
不過這時候還是把思慮拉回現實好了。
如果一直思考這事,大概等一下又要被讀心了。
嗯?這麼一說到是有件奇怪的事──
『對了!你的手機不是壞掉了嗎?怎麼用手機打電話給我的啊?而且你怎麼有我的號碼啊?』
『恩…聽你這種說法,果然你和那個人遇上啦。』
『那個人?啊!是說端木嗎──』
『啊呀啊呀,沒想到馬上就對端木這個姓氏反應過來了啊!而且還出奇的叫的那麼親熱呢!』
『……嗯?』
怎麼啦?這傢伙……是哪根經不對嗎?
『我大概多少理解你是多遲鈍了……』
『什麼意思啊?從剛剛開始我就是有聽沒有懂。』
『沒什麼啦!只是我這邊的話題……』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一聲長長的嘆氣。
恩…換言之即便是絕妙戲者也會有自己的煩惱的,或者說應該是比別人多一倍的煩惱吧。
『算了,總之是小蒼的話題沒錯。你今天遇到他了吧?還遇上殺人事件了。』
『咦?啊…是這樣沒錯,話說你還真清楚。』
『因為她之後跑來跟我說了阿。』
喔!原來如此!
所以可以用手機打電話也是這個原因吧?
在和我分開後端木不是先回家而是跑去找她,接著就順便賠了她一隻手機,還告訴她所有的事情了。
這樣也可以解釋她有我的電話號碼了。
我還在想說那傢伙在離開咖啡廳時跟我要電話是為什麼……
雖然有種被擺了一道的感覺,可是在某個角落又有點感謝端木。
心情真複雜。
『不過呀…光是出去就和小蒼碰到,這可以算是種厄運耶~』
『哈?有那麼誇張嗎?我們只是碰巧在咖啡廳碰到罷了。』
『不是啦~我是說殺人事件的事,她什麼都沒跟你說嗎?』
『……說什麼?』
『死神體質的事。』
『阿…好像是有提到類似的話題來著,不過那是開玩笑的吧?』
『五次。』
五次?
這是什麼數字來著?
『這是我和那傢伙待在一起的時間裡遇上殺人事件的次數。』
『哈!?再怎麼說也太多了吧?而且我們還只是學生而已!』
想想看,今天這一起就已經讓我快做惡夢了,而他們曾經重複過這樣的時間五次之多……
『跟年齡也沒關係,這是已經超乎巧合的不正常。』
電話的另一頭用了一種語重心長的方式說著。
『一開始是幼稚園的時候,當時園長被殺,而當時最靠近的人也是她；之後三次都是發生在小學裡,不論怎麼避案件其中都一定有她的存在,最後一次則是國中出來逛街的時候,在一家店裡遇上殺人事件。』
『鳴啊…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嘛…我自己是很討厭這種說法,不過和我們同時期長大的人好像都說她是死神或是災禍根源這種討厭的說法,結果到了之後漸漸的沒人理她了。』
『……挺過分的話題啊…』
『說實在這也是一種人心也說不定,因為現實要比起漫畫來的殘酷多了,不是說每個人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改變的,不如說正因為改變了才可以被稱之為人吧,然而我就是討厭這一點……』
『……』
『因為害怕而離開這點是可以理解的,然而在那隻上卻又多說了汙辱的話卻是我無法接受的!結果他們也只不過是卑劣的活著…是被害怕支配的行屍走肉。』
失去──思慮。
如果說絕妙戲者所擅長的話就是用言語去支配他人的思慮,而端木,也就是雜學博士則是剛剛好相反,或許正因為什麼都沒做才讓人覺得可怕,因為害怕其本身而離去,換言之就是思慮的破壞。
明明是正解,卻也是錯誤的。
再怎麼說我的感情其實早就已經死光了──她這麼說過。
五次這個數字,是他們兩人在一起時遇上的,換言之如果死神體質是真的的話,端木自己一人時又遇上過多少次呢?
我想端木她…只是單純的承受,不選擇去辯解,也不選擇自白,只是單純的看著自己無法改變的結果。
到頭來這兩人,果然很像阿……
即便一樣、即便不一樣。
依舊一起互舔傷口。
笨拙的兩人。
『這個嘛…所以我要說的話我自己也不知道會不會很殘酷,如果你不願意接受的話我也會諒解的,不過我還是不希望你做出試圖傷害她的行為……』
雖然我看不到電話的另一側,但我很清楚她現在沒有在用平時的笑容說話。
因為她的語氣,不是以居高臨下的態度,而是以當初牽起我的手時那樣的感覺。
『──能請你能做她的朋友嗎?』
如同理所當然般的,那話裡包含的不只是請求。
比起請求更貼近於願望。
一直以來無法實現的願望,現在對著我、提出了。
我稍微閉起了眼睛,接著開口說了:
『……今天我跟端木談了很多話題。』
『嗯?』
『雖然說是很多話題,不過都是些微不足道的話題拉,怎麼說呢…那傢伙果然是很厲害呀~那麼的聰明,還有著那麼龐大的知識量,而且又有過目不忘的超強能力,我想應該是個很不得了的人物。』
『…我想每當你講說「你還真是聰明啊」的時候,她則是一臉輕鬆的回答「只不過是雜學罷了」對吧?』
『哈哈~你還真清楚,不愧是絕妙戲者。』我說:『當事件發生時,由於我距離最近,結果就這麼簡單的被當作是第一嫌疑者懷疑了,而當時端木那傢伙說了什麼你知道嗎?』
『大概想像的到~不過你還是說一下來對答案吧。』
『她說「雖然是朋友,不過只要做錯事就不可原諒。然而如果不是他犯的,說什麼我都會為他洗清嫌疑的。」,說真的我完全沒有想到過,光是一面之緣就可以讓她為了我出面,也沒想過其中的理由。』
『……』
『所以說,別說什麼要我當她的朋友這種話拉,我早就已經是端木的朋友了,即便你不願意我是她的朋友這件事也是絕對不會動搖的喔!』
『……果然小步你還是一樣溫柔呢。』
『就、就算叫我的小名我也不會高興的!』
耍什麼傲嬌啊!!快去死啊前一秒的我!
電話對面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恢復了,就像是在那次我們聊完天後抵達學校時一樣。
不過阿…雖然說我溫柔好了,你自己也很溫柔啊…
要不然的話你也不會為了朋友說這些話。
說不定我們這三個人,都只是群溫柔的蠢蛋也說不定。
不分天才還是愚者。
有的只是為人著想的『心』吧。
如果說失去思慮就會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話,那麼失去心便是人間失格。
所以我是永遠不會忘記這份感覺的。
面對絕妙戲者的愛情、面對雜學博士的友情。
一輩子都不會忘。
『──那麼作為今晚的總結好了,也可以說是這次談話的結尾,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嗯?怎麼這麼快就要結尾啦?』
『不是啦~因為不知道為甚麼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臉紅,所以想要去沖個涼讓自己冷靜下來而已。』
『……喔。』
不知道為甚麼聽了這段對話後,原本好像很燙的臉又變得更燙了。
不如說冒煙了。
『那麼小步還記得嗎?我們上次在河畔邊談論的話題?』
『恩,當然還記得呀!「戀愛大對談」對吧?』
『沒錯!像是你今天遇見的殺人案,你不覺得就是因為沒能得出戀愛大對談的解答才會有的終焉嗎?』
『嘛…確實是如此。』
不論是大叔…還是廖小姐也是,倘若兩人面對愛的問題可以各退一步的話,我想應該不會有這樣的結果的。
愛──可以使人之間的羈絆變得更加強烈。
但同時亦是一把雙面刃。
只要出現了不協調的聲音,隨時有可能變成為『恨』。
這也是愛情矛盾的真理。
『在經過了這樣的一次事件後,不知道下一次你能不能回答出我的問題呢?』
『……說實在的即便是現在我也還是很迷茫,不如說正因為經過了這樣的一件事情,所以才必須更加認真看待愛情這件事,所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很有自信的說了。
『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一定會答出的,「屬於我自己的答案」。』
『咖咖~是嘛是嘛~那麼下一次見面時我會很期待你的答案的。啊!對了!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說。』
『嗯?是什麼事啊?』
『因為這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你把手機拿好,最好是把手機黏在臉頰上!』
『哇啊~還真是誇張的說法。』
於是我照做了。
不過當我還在猜測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時,電話的另一頭卻傳出了一個聲音。
『啾。』
接著便掛斷了。
……
……………
我把電話丟到了桌上,接著自己則是躺到了床上。不對,不如說是虛脫的癱在床上。
試著用手摸一下臉。
哇啊!超熱的!
真是的…那個絕妙戲者居然給我玩這一招。
原本睡不著的心情不是更加睡不著了嘛!!我看我也去沖個涼好了。
結果到了最後,我都被錯誤玩弄在手中耶。
被錯戀的對象玩弄著。
被錯遇的對象開著玩笑。
即便如此,我也依舊對能與這些人相見而感到慶幸與雀躍。
就算這只是個錯誤,我也依舊樂在其中。
能和他們相遇──真是太開心了。
創作內容
[錯遇]---雜學博士與旁白助手~第終章
絕妙思慮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