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倒數中的日常
「嗯──………？」
窗外吹進來的冷風，使臉部溫度冰冷到了極點。
也不知睡了多久，外頭仍是一片漆黑。
『糟了！玥現在呢！P.K輪到她了吧！』
一用力做起身子時，劇烈的疼痛感從腹部上傳來。
『嗚啊！………』
大概是睡迷糊了，竟然忘了腹部上的傷…。
但現在我可沒心情管那傷口。
正要從被窩中抽出雙手撐起身體時，左手臂插著點滴的軟針、右手正緊緊包覆著。
但剛醒來的關係，雙眼視力接近瞎眼狀態。
眨眼了無數次的眼終於使模糊的視線恢復正常。
「……」
趴在床旁邊握住我右手的正是玥。
右手被她稍冷的雙手包覆著。
P.K…沒事呢…。
本想伸手搖醒她，但最後還是保持原樣的坐在床上。
用左手拿出右邊口袋中的手機確認時間。
右上方的時間印著：AM 05：11
睡了這麼久啊…？
玥會在這，十之八九是那班導師和玥說的…。
「抱歉，讓妳擔心了。」
靠近她耳邊輕聲說著。
隨後抓起身旁的大衣蓋在她背上。
真是麻煩死了…，沒什麼嚴重的病還給我吊著點滴袋。
以不習慣的左手滑動著螢幕，搜尋網友們第二次P.K的結果。
才剛打開瀏覽器，久違的網路問卷調查跳了出來：
請問您對”虛擬實體化”這項功能持有什麼意見？
○ 支持。
○ 反對。
○ 無意見。
○ 其他。
自從神魔之塔被駭以後，有許多學者跳出來說這次死傷會這場慘重，最大主因就是研發出”虛擬實體化”的團隊。
虛擬實體化至今為止沒出現過什麼嚴重的大BUG，因此反對的人一直以來只佔據極少部分。
如今許多家長、政官、明星、有些知名度的人都跳出來。
至於為何反對，有學者是認為這種實體化過於真實，就連人類持有的”情感”都被製作出來，簡直就像在”造人”一樣。
有的認為這種實體化將來會被恐怖份子所利用，堅持移除這種功用。
有的認為這種實體化肯定是什麼恐怖計畫的序曲之一。
有的認為實體化絕對存在什麼嚴重的大BUG……，雜七雜八的反對理由。
或許是我還小，不認為這種”虛擬實體化”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
畢竟這項技術讓遊戲更加真實、更加好玩、更加刺激。網路上有問卷調查絕對填寫支持”虛擬實體化”。
如今發生這麼嚴重的事件…P.K……。
但沒有實體化這項功能，伊登就只是一張卡片，一張虛擬的卡片。
如今填寫這張問卷的我…，有了些許的動搖。
登上各大論壇後已經出現許多成功將手機扔掉、砸毀、關閉網路、關機、刪除遊戲、拔電池……，使用各式各樣方法避開P.K的玩家。但並不是100%成功的樣子…，板上有著許多失敗的文章。
砸毀手機的，有的在摔下去的瞬間被自己所擁有的卡片實體化後刺殺。有的則是毫髮無傷的避開P.K。
刪除遊戲的就如同公告所說的，卡片實體化後刺殺玩家。
拔除電池、關機、關閉網路的則是照樣進入P.K。
原理是什麼，我們這種普通玩家怎麼會知道呢…。
警察仍持續調查中。
雖說有成功的案例在，但…實際上的可信度呢。
純屬好玩所發文的人應該也佔去了不少。
新聞頭條寫著：「將手機砸毀、刪除遊戲避開P.K的玩家已有61位成功！」
失敗的呢？
沒寫出來？
你是想誤導我們這些玩家嗎！
我盯著手機螢幕…
只要把這東西砸了，就有機會避開所有P.K…。
即使左手插著軟針，我仍對著手機施加壓力。
成功的機率…高嗎？
「耀…？身體沒事了嗎？」
「嗯，沒事。」
將手機收回口袋中。
剛才那想法…，真是愚蠢至極。
「P.K…，贏了？」
她悄悄縮回去的右手停留在裙襬邊。
「贏了哦！」
臉上流露著淡淡的微笑。
看了數次的笑顏。
虛假的笑顏。
「妳的右手。」
緊抓裙擺的右手，是她說謊時習慣性的小動作。
「明明你才剛醒來…。」
「前天那場雙方都被判定為失敗。」
「兩人都失敗？不應該是平手嗎？」
「我提議說都不移動螢幕上的珠子，對方大概是看我等級高還是抽到滿等洛基的關係，馬上就同意。」
「時間一到，系統就判定雙方都失敗，結算時隨機刪除了10張卡片。」
若每場P.K這樣玩，我頂多撐10天而已…。
「嗯。」沒事就好。
「那村井呢？」
「她的話還好好地躺在病床上，P.K詳情我就不清楚了。還有她昨天就醒了，差不多是下午吧。」
「啊…？昨天？」
「嗯，你躺在這邊一天多了。」
「真的假的啦…不過就那點傷…。」
我打開手機確認了日期，的確躺了一天多…，那今天不就得在P.K一次？
「什麼那點傷啊！你知不知道老師說的多誇張啊，什麼肚子被打穿的送進手術室！」
「喂、等、等等…，我可沒受那麼嚴重的傷。不過是被擦到一點而已。」
嗯，既然老師誇大成這樣，我把事實縮水也沒差吧。反正玥也沒看到傷口。
「是這樣嗎…。」
「是老師緊張沒看清楚啦。老師只是觀戰，哪看的清楚我傷口呢。」
之後又添加了一些謊話，總算讓她相信我只是輕傷。
看她身上還是學校制服的，是昨天沒回家就來這邊嗎…，還是知道我受傷後就一直在這了？
「我先去找一下護士，問看看我哪時能出院吧。這種小傷還住院真是的。」
「嗯。我去外面打個電話和導師說聲你醒了。」
老實說，這樣站起身子走路腹部上的傷還是有點疼。
該不會要住院很久吧…，晚上還有P.K呢！
我走到護理站詢問著。
依照為我動手術的醫師判斷，至少住院一個禮拜觀察傷口狀況。
備註：期間內嚴禁快走以上（包含快走在內）的運動、吃過於油炸食品。
可惡啊！竟然一個禮拜要待在醫院…開什麼玩笑啊。
還有那個備註根本廢話吧…。
之後乘坐電梯到5樓，停在村井房門前。
敲了幾下門後，仍沒有人回應。
「我是悠川 耀。可以讓我進去嗎？」
「………」
是在睡覺嗎？也是啦…畢竟還這麼早。
隨後我回到自己的病房中休息。
沒多久玥也回到病房中。
「晚點老師會帶些吃的來，你也差不多餓了吧？睡了這麼久都沒吃東西。」
就算導師常找我麻煩（雖然有一部分是我自己造成的），做老師的她也是滿擔心學生的嘛…。
「經妳這麼一說…，真的有點餓。」
話說老師都這麼早起嗎…，現在不過才５點半。
「這次對手也是女孩子嗎…？不然怎麼會受傷？」
「是個男性PlayerKiller使用的是滿等滿技人馬，好死不死的我抽到的是史萊姆王…。」
「不過牠至少比想像中的好用…，不只是軟綿綿軟趴趴的液體。」
隨後我說著P.K的過程和焰所說的情報。
玥也和我一樣懷疑了那上萬人的PlayerKiller這點。
也和玥討論剛才看到的失敗、成功避開P.K的案例。成功率看來是極低的。
於是我們先將避開P.K的想法放一邊，現在確保P.K能100%平安才是當務之急。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判斷應該是導師後我們停下討論。
不想讓導師再多擔心的我們停下討論。
剛才從玥口中聽到前天同班同學在家中消失的消息。想必導師的心情很複雜吧…。
「悠川，身體好些了嗎？」
「已經差不多好啦！老師別擔心。」
「嗯，看到你這麼有精神就好了。你父母那邊我聯絡過了。但他們好像在出差…說暫時不會回來。」
「啊…工作狂嘛，習慣了…。」
以前我被車撞送進醫院時，還聽見護士對著電話大罵著：「你的孩子都車禍受重傷，還搞什麼工作啊！」。即使他們被這樣大罵，仍沒有趕來醫院探望。
雖然只是腿打個鋼釘兩個月就拆下了。
「趁熱吃吧。天野也別客氣。」
提袋中滿是熱騰騰的韭菜包子。
「那個…，我今天也能請假待在耀旁邊嗎？」
「嗯，不影響到課業的話就沒問題。」
「導師謝謝！」
「嗯。」
「話說啊，一個學年第一的竟然能和這吊車尾感情這麼好，真是羨慕呢。前天晚上還……。」
「別說了啦……，哪有和耀、和他那麼要好。」看到玥臉頰染上紅暈後，我也不禁移開視線。
隨便說點其他的蒙混過去啊…，幹嘛這麼認真呢。搞得我也害臊了起來。
「呵呵呵呵呵……」
只見老師已笑的合不攏嘴。
「好啦，我差不多要去學校了。你們加油吧！別輸給遇到的對手呢！」
真是的…，搞得這樣有點尷尬的就走人…。
我們沉默了好一陣子後，護士進到病房將左手上的點滴拆下。似乎只是普通的營養劑，醒來後就能拆的樣子。
等護士離去後，我問起最近新聞有沒有報導那個駭客的事情。
「警察也是沒什麼用處的查不出個所以然…，官方也將伺服器關閉過但仍無法解決。」
「嗯…。之後妳打算怎麼辦？照這樣扣每兩天扣10張下去，妳也撐不了多久吧。」
「應該…會選擇戰鬥。以最小的差距拿下勝利吧。耀呢？」
「和妳一樣…，五六星太少實在沒辦法這樣做。」
「今晚的P.K，沒問題吧？那個傷…」
「不要緊的，現在去跑百米也不成問題，單純醫院小題大作罷了。」
老實說根本不是不要緊。
帶著這傷在遇到PlayerKiller鐵定吃土。
「還有，從我上一場的經驗看來，不一定只能用召喚出來的角色對玩家攻擊。將對手召喚出的角色限制住行動後，玩家直接硬上玩家也是可行的。」
「所以P.K前妳也在身上藏一把電擊棒或水果刀吧，附近賣場應該有賣。」
「帶那東西有用嗎…？」
「加減防身用吧，總比打肉搏戰時什麼都沒有來的好。」
只是普通女生打肉搏戰幾乎沒有勝算可言…。頂多嚇唬對方拖延時間罷了。
「嗯。」
之後我拖著傷口陪她到賣場買選購。
儘管外出證明沒發給我，我仍從大門口溜出。
只要把左手腕上套著的辨別證藏起，看起來就只是探病完要出去的乖小孩。
跑了許多家賣場都沒找到電擊棒，是說這種東西要到專門的店才買的到嗎？
我們倒是各選了一把水果刀防身用。
時間也正好來到中午，我們順道繞去街上吃中餐。
稍微晃了一下，回到醫院時我也差不多要進行P.K了。
我輕撫著她的頭示意別擔心，只是小傷而已，不影響P.K。
隨後，拉下的卡片是滿等滿技的水妹─歷史之烏爾德
經伊登所說的，女神系列基本上都沒有殺傷力。
看來得小心點了…。
對手資訊顯示著： Lv.34 ID：123123 使用的是Lv.17日狼。
34等玩家持有日狼？玩門的傢伙嗎…？
隨後我被傳送至廢墟場地中，玥則飄在上空的觀戰區。
周圍建築物彷彿隨時都會倒塌似的。
對手似乎是個…是個老人？
「那個…，伯伯你好。」
仔細一看，年紀大約有50歲了。
「啊…咳、你好。」看來是個身體頗差的老人家。
我繼續說著。
「我是不太願意和伯伯你互相殘殺啦。只是因為都不攻擊會被刪除10張卡片，所以！就讓我家水妹讓你受點傷，以最小的損血結束這場P.K如何？」
即使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有點弱掉，但為了增加他妥協的機率，我裝出自信滿滿的繼續說著。
「若你堅持要P.K，我肯定能毫髮無傷的解決你。如何？同意就把手機放在旁邊吧。」
「你不覺得，年輕人應該讓長輩獲勝嗎。」
「哼，在這邊誰管你幾歲。這邊可不受法律約束，道德什麼的在這值多少？」
「不同意的話，我就只能讓你先斷隻腳了。當然也可以先斷你脖子哦。」
感覺整個就是PlayerKiller在說的話啊…，真夠討厭的。
而且也不知水妹殺傷力如何。
「呿…。我憑什麼信你不會繼續攻擊？」
「就算我搬出長篇大論說給你聽，你也未必會信吧。」
「是說乾脆先讓你吃點苦頭比較好嗎？」
隨後拿起防身用的水果刀，將刀尖指著他。
「嘖…。」
只見伯伯咋舌一聲後將手機放置在不遠處的碎石地上。
這種要求單純是為了避免私底下偷排珠、偷攻擊。
「嗯，省的我耗體力了。那麼稍微忍一下吧。」
隨後收起刀子，在螢幕上滑出個1Combo攻擊伯伯後，將手機放在旁邊的石檯上。
水妹的攻擊似乎是直接在敵人身上凍結…，只見伯伯的手忽然冒出冰塊似的。
被凍傷所扣的HP也真的頗少，僅僅才6點傷害。
若是指定在敵人身上某處凍結，似乎也不會太差呢。
封住敵人行動拖延時間，應該非常好用。
我將身體倚靠在廢墟牆上，降低腹部上的疼痛感等時間結束。
稍瞄了水妹幾眼…
那隻沒什麼用（？）的天鵝仍雙腳站在她肩上。
側邊看去，水藍色的衣服似乎是件設計大膽的露背裝，仍坐在地上的她無法看清裙擺設計。
還有、嗯…嗯…，也難怪伊登會那樣抱怨。
「主、主人啊…」
「嗯？」
她將身體轉個方向背對著我。
白皙的美背映入我眼簾，彷彿輕觸就會受到傷害般的肌膚，深深吸住我的視線。
「視線…可以別盯著那嗎…。」
什！…才瞄幾眼就被抓包，女人都這麼敏銳嗎？
隨即我移開視線，看著四處髒破不堪的廢墟場地。
這時停在她肩上的天鵝像是看見敵人似的，飛向我這，以純白的翅膀拍打著我。
「欸、你、你這天鵝！竟敢…會痛啦！喂！」
你這樣攻擊主人，小心我讓你變烤鵝肉！
只見她也沒制止自家寵物的行為。
話說這隻天鵝算是寵物嗎？
這時，宣判遊戲結束的聲音響起。
「遊戲結束。勝者：悠川 耀。」
隨後我和玥被傳回了病房中。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好像被她鄙視的眼神瞪了一眼。
就當作是我的錯覺吧。
※
十天以來，村井仍不肯見我。
而今天正是12/25日聖誕節當天。
我收到了三份禮物。
第一份禮物就是我能出院回家靜養了。現在競走也不成問題。
第二份禮物就是神魔之塔送給每位玩家隨機一張封王卡和六封王─米迦勒．路西法。
最後一份大禮則是神魔之塔將於三日後的正午12:00，強制全體玩家分別進入二十個競技場。
創作內容
神魔之塔 - 第五章 倒數中的日常
動畫心得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