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日,又來了
窗外的月被台北的霧氣籠罩,留下的,只有那慘澹微弱的月光。
我們家沒有過聖誕節的習慣,只因十五年前的聖誕節,那新生兒突如其來的逝世。
十五年前,在一所大型醫院裡,一位美麗的婦人順利產下了一對可愛的雙胞胎,而那天,剛好是聖誕夜。那對雙胞胎真的很可愛,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也都爭相來保溫室看她們,對著保溫箱上的牌子指指點點,而這對可愛的雙胞胎也有個可愛的名字:「白戀」與「白沁」。
牆上的時鐘滴答作響,離聖誕節只剩五分鐘了。但在這幽靜的保溫室,除了時鐘的滴答聲,還有那嬰兒的喘息聲。嬰兒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並沒有哭也沒有尖叫,只是靜靜的等待死亡。只剩兩分鐘了,此時,另一個嬰兒也醒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雙胞胎姊妹,喘息著,並無動容。不知從何處,傳來了悠悠的聖誕歌曲。
十二點整,嬰兒停止了喘息,此時,她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這一切都是那麼寧靜,嬰兒死了,歌曲也停了。
早上六點,當大家忙著拆聖誕禮物時,第一輪輪班的護士尖叫著衝出保溫室,告知雙胞胎的父母嬰兒死了。這件事對整間醫院造成極大的影響,這對雙胞胎的其中一個死了,而那個夭折的嬰兒,正是雙胞胎的姐姐,白戀。
這天,最傷心的是雙胞胎的父母,還有,那看似面無表情的白沁。當天,白沁就被抱回家了,但是她卻被擱在一旁的嬰兒床裡,為雙胞胎準備的雙人床位,眼睛盯著上方掛著的兩個銀鈴。
此時,家中正舉辦著白戀的白色喪禮,親朋好友都來了。他們悄聲為白戀哀悼,不時還傳出幾個婦女傷心地啜泣聲。他們以為小白沁沒聽到,也不懂。但是,她全都聽到了,也懂了。
白沁坐在窗前,看著窗外迷濛的景色,聽著耳畔悠揚的聖誕歌曲,輕嘆:「生日快樂,白戀。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