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張地圖畫得實在一點也不像，但是標記的地方都是確實有的。
只不過路程在圖上歪歪倒倒的看起來很近，實際走起來卻不是這樣，要不是那些注目的路標，否則就連我對德蘭傑這麼熟，也找不到路。
現實中，在這個地段轉角有座遊樂園廣告的巨大兔子木牌；在地圖上，卻是一隻豬……至少我怎麼看都是隻眼睛一大一小，耳朵過長的豬。
「……我第一次看見這麼像豬的兔子。」
將地圖和現實來回比對好幾次，我終於忍不住這麼說
「嗯。」維爾並不覺得怎樣地隨便回一聲。
「……你還真淡定啊，話說從雪唯的口氣聽起來，你們應該有成功交易幾次才對……」我看了維爾一眼，「前幾次該不會也是『這種程度』的圖吧？」
「是啊。」
維爾毫不猶豫地回答，語氣中居然聽不出有什麼不滿。
「這種破圖居然敢賣這麼貴……」我將圖拿起來左右端詳，想它也不是鑲金邊還是嵌鑽石，「到底有沒有那個價值啊？」
維爾站在兔子木牌前，伸手摸摸木牌邊緣，「雖然畫得不怎樣，但是情報向來很可靠，就別再抱怨了吧！」
「那好，我最後還有個問題。」
「？」
我將地圖拿正，因為這才符合現實的街景配置，「我想那組織將錢和貨藏在這麼深的地下水道應該除了安全問題之外還有原因……地圖上這方向怎麼看都是往港口，我猜他們應該有啥秘密通道掩人耳目，但其實都是直接從港口那輸送貨物的吧？」
「你說的沒錯，我剛也注意到這點了。」維爾點頭，看向對街來往的人。
「既然如此，幹嘛不直接從港口那找不是比較快？何必偏要走那奇怪的地下道不可……而且不是說裡頭有啥怪東西嗎？」
「嗯，但若從較易的港口路徑侵入，我想風險會比較大，畢竟克迪斯一定也明白這點，絕對會放更多眼線埋伏……地下道的話，一來有怪物出沒的謠言可能有嚇阻的效果，加上地下道曲折難辨方向，無形是道嚴苛的防護線，相對的，進駐人力應該會較少。」
聽完維爾的分析，雖然理解為何偏要走這條路了，但還是覺得不太妥，「那在地下道裡找不到路怎辦？別告訴我這兩個手電筒就夠用了。」
「沒辦法，妲只有幾十年前的地下道資料，自從克迪斯接手建築工程後，實際路線與規模早就已經被大肆更改過，已經沒有參考價值……」
「那為啥只有我們兩個，這種事派手下去不就好了？」打從一開始就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我又說。
「不，保密原則，只有幹部才會參與這種活動，手下是處理雜事的……況且他們缺乏經驗，很容易陷入危險或不小心透露行蹤。」
「那其他幹部咧？」
「他們今天放假。」
完全看不出來維爾到底是開玩笑還是說真話，我聳肩咕噥，「……照我看來，你們每天都像在放假。」
「被發現了。」
維爾從我手中拿走地圖，只不過隨口敷衍了一句，保持著面無表情淡定的他，沿著地圖上所標示的路徑往前走。
我無趣地摸摸鼻子，跟在後面。
照著地圖摸索，又走了好一陣子。
維爾突然停下腳步，害漫不經心的我差點撞上他。
「幹嘛不走啦？」
不理會我的抗議，維爾雙眼牢牢地盯在地圖上，現實街景與圖上標示比對幾次，低聲說了句，「就是這裡了。」
「啥？」
「地下水道的路口在這裡。」他斬釘截鐵地說。
「這是開玩笑的吧……」
我無言地來回看著四周熙攘的人群──目前所在的區域，是不折不扣的都會地段，在這時間裡人車相當多……其實就算是半夜，在這座不夜城，凌晨五點還是有很多路人甲乙丙丁閒晃。
馬路中央的確有個大銅蓋，顯然是地下水道「正規」入口。
「這裡可是大馬路啊！」
我忍不住大喊。
「沒搞錯吧！我看！」我一把搶過維爾手中的地圖。
「森爾斯路和青雷路口的交叉點……左手邊是柏青哥……右手邊能看見德蘭傑最大的紅色摩天輪，下水道的銅蓋前方不到一百公尺處有棵百年老杏樹……」
將地圖拿下，我的視線停留在眼前的大杏樹。
在這季節，杏樹滿樹翠綠，生意盎然的模樣卻令我高興不起來。
「……要在大馬路正中央進入下水道不被人發現根本不可能……光是移開大馬路上那大銅蓋不被車撞到都是個奇蹟了……」我無奈地抹臉。
兩個站在路邊對著那銅蓋指指點點的大男人，拿著一張活像小孩子在玩的藏寶圖塗鴉，在大街上還不知道在吵些什麼，早就引起一些路人的注意，投來奇怪的眼神。
我避開那些人的視線，「是說地下水道的蓋子又不是只有這裡才有，去找別的地方比較妥當吧！」
「不，雪唯給的線索不會錯，這一定是最快的捷徑……說不定也是唯一的正確路徑。」維爾非常篤定地說。
「好，那你告訴我要怎樣才能禁止來車經過，還有不被其他人用奇怪的眼神直盯著看，一直到我們下去地下道？」
將手指置於線條完美的下巴上，維爾勾起一邊嘴唇，胸有成竹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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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小時的準備，我們又回到現場。
「好，這樣一來就不會被懷疑了！」維爾自信滿滿地說。
我們現在身穿修路工人的服裝，而且還戴上愚蠢的黃色工作安全帽，臉上畫了幾條髒兮兮的油汙，搬了幾個象徵施工中的橘紅色塑膠三角錐，然後大搖大擺地擺了幾個路障在這重要的路口上。
這突然且毫無告知的「修路工程」顯然受到大家的強烈反彈，猛按喇叭抗議，但維爾可是在叫罵聲中仍然老神在在，自若地套上白色粗布手套，開始動手搬開下水道的銅蓋。
「搞啥鬼啊、突然施工要我們怎麼過去！」
「還不快滾邊去！」
「路這麼大幹啥全堵起來！？」
眼看民憤激起，唯一慶幸還沒有人乾脆直接開車撞過去，擔心人群聚集可能會造成麻煩，搞不好事情鬧大，還會輾轉被克迪斯的人知道。
「很抱歉接到臨時的通知，不得不動工！請各位務必諒解！」我向人群大喊。
「管你啥原因、俺趕時間啊、快滾！」
一旁坐在計程車裡的大叔將車窗拉下來，童山濯濯的他氣得漲紅脖子抱怨。
「今天工程一定要做，否則地下水道一阻塞，定會帶給各位很大的不便！」我拉高音調，「各位發揮你們的想像力想想，如果不排除故障、這些滿是工業汙水、民生汙水、排泄物還有各種髒東西都會湧上來、淹沒整座城市──大家的家或車都會浸泡在髒水中，各位也得被迫在髒水裡游泳，不管是蛙式、自由式還是蝶式，你能把握不喝下一丁點水嗎？」
說著說著，大家的表情如我所想地開始覺得噁心起來，剛才的抱怨聲一下子少了大半，有人面色恐懼地打量四周，有些人見維爾打開了下水道的蓋子，馬上就捏著鼻子離開。
「各位請放心、我們會將路障範圍縮小，使大路一分為二，兩邊都能走，不好意思浪費各位寶貴的時間！」
說完，我用眼神示意維爾，兩個人開始動手改變路障的排列。
最後我們將路障以兩端尖細，而中心鼓起的配置排列，使原本壅擠的交通得以紓解，也不再造成困擾，也沒有人抱怨什麼了。
站在路中間看著車輛從兩邊飛速而過，跟剛才預估的低調完全不一樣，恐怕已經有幾個人記住我們，就算是不起眼的打扮，我們也造成太大的注意，這可不是件好事。
還好當初用油汙抹臉是對的……應該多少能遮掩面目，雖然一開始就只是維爾無聊的提議，現在這樣想起來，這該不會是他早已列入的思考範圍？
「走吧，在消息走漏前得先完成任務才行！」
維爾的身影消失在地下水道的出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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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罪惡之都-德蘭傑 37 下水道探險
【長篇小說】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