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羅妮亞難過地含著淚，指責地望著我。
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有如針似地插向我，這種感覺實在難受，好像不管到哪裡都逃不過這樣的目光，我煩躁地想離開現場。
「小瑟瑟！」
不顧奈莉的挽留，甩開她的手，我沉默著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因為感到極度難堪而起身，埋頭直往教堂出口快步走去。
說出那些話，是出自於自己心底的自責與愧疚，也許其實是在說給自己聽，卻牽怒了別人，傷害一顆純真光明的心。
但我很痛苦啊！又有誰希望成為像我這種人？
就算救了多少生命，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也好，惡魔不管做了多少好事仍然只是惡魔……只是暫時擁有外表虛偽的聖光，罪惡卻可憐兮兮地煎熬內心，為那可譏的偽善的行為默默啜泣。
「唔！」
我憤地低頭走，根本沒看前面，突然撞上個物體，害我無防備地往後跌。
「痛……」
「你還好吧？」
我摸著自己摔痛的臀部，抬頭，卻見一隻伸出的粗糙大手，以及那張帶著傷疤卻笑容可掬的老者的臉。
──是崔斯牧師。
他穿著樸素的黑底白邊的袍子、黑色皮鞋，胸前仍然掛著銀亮的神聖十字架，他肩上背了個小包袱，似乎是剛從外地回來。
「是你啊，年輕人。看樣子傷應該恢復得不錯，很開心又見面了。」
「嗯。」
我輕聲回答，並沒有接受他的幫助，自己從地上撐起來，拍拍滿手塵沙。
心裡還記著剛才發生的事情，更覺得在崔斯牧師面前，更是無地自容，我不敢直視他深邃且銳利的雙眼，靜默地盯著自己的腳尖。
「怎麼啦？看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
崔斯牧師柔聲問，但我並不想回答。
可能聽見對話的聲音，有人接近的腳步聲靠近。
「啊、崔斯牧師，歡迎回來！」
羅妮亞開心地揮揮手，快步上前迎接崔斯牧師，還替他拿下薄外套，行李，還有黑色禮帽，回頭將它們收進附設於教堂裡的房間內。
「咦，你們要走了？這麼快！」
「是啊，還有事情等著我們去辦。感謝招待，再會！」
通往教堂大廳走廊傳來她與維爾對話的聲音，簡單道別之後，維爾與奈莉走向教堂出口，卻在走廊上碰見我和崔斯牧師。
當維爾見到崔斯牧師的時候，平常面無表情的他，臉上居然出現微微訝異的神情，嘴唇微張；反觀崔斯牧師，仍是一派自然地笑著……不過眼中似乎閃過一絲銳利。
「好久不見，佐非斯克先生。」
「……嗯。沒想到你居然在這。」
兩人互打聲招呼。
但氣氛卻僵得詭異，完全看不出來這兩個人是真心想打招呼，還是只不過是意外碰上的冤家，不得不做一下表面功夫？
「你們……認識呀？」
就連最不會看人臉色的奈莉也讀出空氣中詭異的僵硬感，她視線來回地望向兩人，尷尬地笑著問維爾。
「……算是。」
維爾視線沒有離開過崔斯牧師身上一秒，灰色的眼中有著明顯警械的意味，語氣裡一點善意的笑意也沒有。
看來這兩個人很可能曾經有什麼過節，但似乎都不想直接攤牌。
「先走了。」
「等、等一下嘛！」
維爾丟下這句話之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奈莉愣了一下，趕緊追上去。
崔斯牧師目送兩人的身影被教堂關上的大門覆蓋，轉過身來看向我，眼中永遠都藏著那份神秘氣息，平聲問，「你認識那些人？」
「……嗯。」我點頭。
「是嗎。」崔斯牧師笑而不語，「有些事情真不是說結束就結束……突然這麼一天又遇上，人生真是難以預料。」
「……？」
我困惑地攢眉，卻無法從他的笑容中讀出什麼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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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罪惡之都-德蘭傑 34 罪惡的傷痕
【長篇小說】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