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醒過來時，發現自己不是在熟悉的床上。
視野中盡是火紅的顏色，爆炸聲和東西摔落的聲音頻頻在耳朵響起。
高溫灼燒著我的黏膜，空氣中飄散著惡臭。所有景色都因為大火而扭曲，濃濃的黑煙增添了幾分絕望的氣氛。
「好重……」
我努力想撐起身子，但卻無法順著自己的意思。總感覺背後似乎壓著什麼東西。
吐了口氣後，我開始蠕動身子，先將雙手抽出，在慢慢拉起上半身。然而，我的腳似乎卡到什麼，怎樣都無法順利抽出。我疑惑地轉頭——
「姊……姊姊？」
壓在我身上的重物正是我的姊姊，以及背上那個燒焦成炭的幾何形物體。
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姊姊會被這種東西壓著？為什麼我又會被壓在底下？我慌張推開那個壓著姊姊的東西。「好燙！」手才一碰下去，表面上的高溫讓我瞬間抽蓄一下。
「姊、姊姊！快醒醒！快點醒醒！」
我用力搖著姊姊的身體，但她卻沒有醒來的跡象，嘴角流出些微血絲。
我變得比剛才更加錯亂。這樣下去的話，說不定姊姊會死掉……不要！我不要這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管灼燒般的刺痛，雙手用力推著那塊沉重的焦炭物體。
由於下半身無法出力，我只能利用手臂的力量努力推開。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或許是因為被大火灼燒過，體內的結構早就變得相當脆弱，在我用力一推之下，這個焦炭物體馬上就裂成兩半，從姊姊身上滾下。
然而，我高興的心情卻只有不到短短一秒鐘。
姊姊的背後從頸部一直到大腿，有著一大塊扭曲的燙傷痕跡。
傷口極其嚴重，大量的血和黑漬交雜在一起，皮膚組織似乎全部壞死。
為什麼？為什麼姊姊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姊姊會被這種東西壓在底下？不……等等……該、該不會她是為了要救倒在地上的我才會變成這樣嗎？為、為什麼？
不對，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這時候要做什麼才能救姊姊？
對了，老師說遇到緊急情況時就要趕緊叫救護車……電話……電話……電話在哪裡！怎麼可能會有電話啊！
不管從哪個方向看過去，都是熊熊的烈火和黑煙。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種地獄般的景象？我開始思索起自己的記憶。
原本準備要慶祝聖誕節，結果有兩名歹徒突然闖入家裡，開槍射死了爸爸和媽媽，接著他們又朝家裡潑了油，用打火機點燃，最後挾持我們，準備要讓我們當人質。而在這之後，他們說最多只能帶走兩人，有個人必須死在這裡。
我不知道著了什麼魔，自己站了起來——
「菅！」
然而，我卻依然活得好好的。
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有人推開了我——那個人不是誰，正是菅。
我到處環視著周遭，尋找菅的蹤影。
火焰、火焰、火焰、火焰——可是不論我如何找，就是找不到那熟悉的身影。
菅死掉了嗎？她代替我死掉了嗎？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樣做？我不懂，我完全不懂，明明讓最沒用也最自私的我死掉就好，她不需要逞什麼英雄。這可不是什麼辦家家酒，而是現實，無法動搖的現實。
爸爸媽媽為了保護我們死掉了。
菅為了救沒用想尋死的我，犧牲了自己。
姊姊在我懷中，卻因為要救昏過去的我而命在旦夕。
大家都是為了要救我才變成這樣的。
我真的搞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想要救我呢？我沒用又很自私，態度也很差，凡事都只想到自己，不會去為他人著想或做什麼，根本不配當菅的哥哥，也不配當別人的弟弟。
我才是最該死的人。
可是，大家卻為了我這種該死的人犧牲了自己。
難以言喻的混濁感情盤據在心中，我不知道該如何發洩這種情緒。
很痛苦、很害怕、很想哭、很生氣、很無力，我只能在內心不停咒罵與吶喊，什麼都做不了，什麼也保護不了。簡直比人渣還不如。
啊啊，對了，今天是聖誕節……
聖誕老公公，我知道我是個壞小孩，但我還是在這裡請求你：拜託妳救救姊姊、救救菅，還有爸爸媽媽。我以後不會再這麼自私自利，也會盡自己的努力幫助大家。從明天起，我會一直做個乖小孩，永遠永遠做個乖小孩。不再讓姊姊擔心、不會抱怨菅的雞婆，更不會覺得爸爸媽媽很囉唆。
我只希望……希望你可以把這一切全部都恢復原狀。
除了這些，我什麼都可以不要，請你幫幫我——把我的家、我的家人、我的姊姊、我的妹妹全部都還給我。
我絕對會做個乖小孩，也不會惹別人生氣，所以——所以請你幫幫我——！
＃＃＃＃
五年之後，我的願望沒有實現。
那一天，奇蹟似的，我和姊姊雙雙存活下來。
然而，父母死了、妹妹死了，姊姊的身體也留下難以抹滅的傷口。
昏過去的我被歹徒拋下，姊姊看到天花板快要支撐不住，於是撲身救了我一命。
每個人都是為了要救沒用的我才會變成這樣。不管我如何哀求，甚至扯破了喉嚨，我的願望仍然不被任何人聽到，大火無情吞噬了一切。
我憎恨這個世界。
我憎恨那兩個惡人。
我憎恨無法實現願望的聖誕節。
我認清了這個世界。
好人與壞人永遠都是不公平的存在，人人平等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惡人總是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不管是搶奪、殺人、放火、暴利，他們詐取了好人的一切，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比得上他們心中的慾望。
即使最後被法律制裁，他們所做過的事情也無法恢復。
好人失去了一切，留下的只有空虛和悲傷。壞人搶奪了一切，留下的只有傷害和絕望。世界就是如此，殘忍又不帶人情，剝奪了所有後依然毫無自覺地轉動著。
虛偽、醜陋、噁心、黑暗——這就是世界真實的寫照。
「姊姊，妳在做什麼？」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從今天起我就要干涉柊的生活。」
「但這種說法還不足以構成妳在這裡鋪枕頭的原因。」
「首先就從陪睡開始！」
就這樣，姊姊不理會無奈的我，抱著我的手臂逕自打起呼。
姊姊明明也是被我傷得最深的人之一，為什麼還能這麼嘻皮笑臉和我談話？我們的關係不是變成了陌生人嗎？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妳可以打我、罵我，甚至恨我都沒關係。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像以前這樣溫柔對待我呢？心真的好痛。
＃＃＃＃
隔天，二十五號，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聖誕節。
放學後的我，漫步在巷弄中，我的胃相當不舒服，身體總覺得不像自己的一樣，感覺很沉重。每到這天，我總是會出各種毛病，所以前幾年我都在家裡休息。
然而今天卻不知道怎麼搞的，姊姊一大早就把我挖起來，強迫我去學校。
要是我不從，她今天就要全裸過一整天。這種恐嚇意味十足的威脅也逼不得我不從。我可不想看到裸體的姊姊在家裡亂跑。各種意義來說都很不妙，尤其是我的心情一定會變差。
「唉……」
穿過巷弄，接上一條街道，我和姊姊住的公寓就近在眼前。
雖然五年前那次事件下來，我和姊姊除了繼承父母的遺產，也得到一大筆賠償金，數目大到一輩子都可以不用工作。不過我們卻沒什麼心情思考該如何運用這筆錢，最後隨隨便便買了一層公寓當作住家。一住就是五年，生活上到沒什麼不便。
我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打開一樓的大門。
走上樓梯，按下電梯按鈕，等待上方電子板的數字從8變成1。
鏘的一聲，電梯門緩緩開啟，嘆了一口氣候我走進電梯裡，按下6這個數字。
會住六樓的原因純粹是這裡剛好是空屋，我和姊姊挑選時雖然隨便，不過還是以生活機能方便為優先考量。這間公寓離我的高中和姊姊的大學都不會太遠，相當適合需要通勤上學的我們。
「……」
咚，打開家門的我完全傻住，肩上的書包自然滑落到玄關上。
眼前華麗到不能在華麗的裝飾不禁讓我卻步，滿滿的聖誕節飾品從地板、牆壁，一直到天花板都是。光彩奪目到令人無法直視。
「柊，你回來了啊！」
踩著小碎步的姊姊，甩著烏黑的長髮，不給我發問的時間馬上緊抱住我。
不過抱住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服裝。身上只纏繞著簡單的紅色布條，耀眼水嫩的肌膚在刺激的紅色下相當顯眼。
「從今天起，我不當你的姊姊了！」
然後劈頭就是一句沒有前因後果的發言。
「柊就儘管把姊姊當作女人吧，對我發情也沒關係！」
「不不不，妳在說什麼？」
這句話實在太超過了，我趕緊推開姊姊問道。
「我要修正和柊的關係，我們要重新開始。」
「什、什麼意思？重新開始是什麼意思？」
姊姊一臉笑咪咪，瞇著眼睛，城府之深到讓人猜不出她在想什麼。
「總而言之，你先跟我來吧！」
「等、等等……布條、布條要掉了啦！」
我一邊被拖著走，一邊手忙腳亂壓住四散的布條。
姊姊踹開客廳的門，把我拉了進去。
好不容易將布條打上蝴蝶結的我，不經意抬頭望向前方——
「咿！」
魔界，我腦海中只浮現這個名詞。
亂七八糟的聖誕飾品隨意掛著，櫃子被纏上五顏六色的彩帶，白色的人造雪花散落在各處。尤其是中間的聖誕樹更加誇張，鈴鐺、星星、拐杖、電鍍球、棉花被掛得歪七扭八，一點美感都沒有，而聖誕樹最上方正式掛上一個牌子，上面寫著「聖誕快樂I Love You」的扭曲字體，與其說是慘不忍睹，還不如說是某種邪物比較合理。
「姊、姊姊……這是……」
嘴角抽蓄的我心平氣和問道。
「這是我和柊的Love Love小屋唷！」
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才短短半天不到姊姊的性情大變，家裡也變成魔界？該不會被下咒了吧？果然，這世界還是給我爆炸去吧。
姊姊笑了幾聲，溫吞走到聖誕樹下，拿起了一個打著結的大禮物盒。
「給你。」
禮物被硬塞到我胸前，我雖然有點猶豫，不過還是勉強接過手。
然後，現在要怎麼辦？姊姊滿臉燦爛的笑容是要我馬上打開的意思嗎？可是這禮物是魔物化的姊姊送的，老實說我有點害怕。
我吞了吞口水，解開了蝴蝶結。
輕輕撕開包裝紙後，打開盒子——結果裡面又有兩個禮物盒，不過表面上卻有嚴重的焦痕。
「這是……？」
我微微偏著頭，問著姊姊。
姊姊一語不發，輕輕往後跳了幾步，以有點哀傷的表情對我說道：
「這是聖誕禮物唷，是五年前我和『菅』送給柊的禮物。」
雙眼睜圓的我，以極度動搖的雙眸凝視這兩個破爛不堪的禮物盒。
五年前的禮物、外表的焦痕——換句話說，這是那次大火中所遺留下來的東西。
「就在事件發生後的半年，我回到了被燒毀的那個家，想尋找看看有沒有遺留下什麼東西。結果很幸運找到這兩個禮物，雖然外表已經變成這樣，不過裡面的東西似乎都沒事，於是我便撿了回來。心想柊看到後說不定就會打起精神，只是——」
姊姊頓了一下，繼續用清晰的口吻接下去說著，語氣極為憂傷：
「柊卻故意開始疏遠我。雖然平常都住在一起，也有交談，但柊一直避著我。」
「那是……」
「我知道柊一直覺得很對不起我，因為你的原因讓我受了傷。不過我卻沒有想這麼多，只是想和柊繼續維持以前的姊弟關係。然而，不管我怎麼釋出好意，你總是會用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回應我。久而久之，我也就順著你的意，繼續維持這種虛偽的姊弟關係。但老實說，我真的很受傷。」姐姐擦拭著濕潤的眼眶。難道說，這五年我仍然持續在傷害她嗎？怎麼可能……這種事……
「但是我真的不能在不管了，比起被柊冷落，我更不想看到柊悲傷的表情。」
我原本想說什麼，聲音卻卡在喉嚨裡出不來，想不出任何理由可以反駁。
「姊姊我只剩下柊這麼一個家人了，所以一直都期望著柊可以走出悲傷，活的幸福。這個願望不僅僅是我自私的想法，也是『菅』的願望。」
「願望……？」無法思考的我，只能像隻鸚鵡重複著姊姊最後說出口的詞。
「打開那兩個禮物看看吧。」
一掃方才憂愁的面容，姊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顏。
我的手遲疑了一下，才開始緩慢解開兩個禮物的彩帶，輕輕打開盒子。
是不倒翁的上半身與下半身。
菅和姊姊我都很希望柊可以像個不倒翁一樣，堅強一點。
不是去抱怨、不是去憎恨，也不是去放棄，
而是更加頑固、更加執著地去抓住你想要的東西。
柊總是自認自己沒用，不過那卻是錯的。
在姊姊的眼中，柊是個很細心的人，總是會注意到些小事情。
在菅的眼中，柊是個雖然動不動抱怨，卻總是順著自己的好哥哥。
一個處處關心大家的笨弟弟，與一個任勞任怨的好哥哥。
這才是真正的柊，不是你口中那個一無是處、自私自利又態度惡劣的人。
你知道嗎？
那時候為什麼菅要推開一心想尋死的你？
那是因為她非常喜歡哥哥，喜歡的不得了——
柊有回去想過自己在決定尋死那時候的表情嗎？
痛苦、扭曲、害怕，又像是強迫自己忍耐一樣，我和菅看得有多心痛。
菅曾經說過：
「我希望可以和姊姊、哥哥永遠過著這樣快樂的日子。」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是她心中少了哥哥或姊姊，快樂的日子就不會持續下去。
那個孩子是個笨蛋。
為了維持自己心目中的快樂日子，她壓根就沒想過自己不在會怎麼樣。
但是，她的願望卻還沒有完全破滅——
「與姊姊和哥哥一起快樂生活的願望還有機會可以實現。」
我跪在地上，一臉茫然聽完姊姊說的話，字字都在撞擊我的心靈。
為了自己的願望，菅就這樣奮不顧身犧牲了自己。那種愚蠢又可笑的夢想真的有值得讓自己拖下水嗎？這算什麼？這到底算什麼！
我憎恨著無法實現願望的世界和二十五號。
菅期待著可以實現願望的世界和二十五號。
我的憤怒和恨意抹殺了菅的願望，整整五年都是如此。
傷害了姊姊的心，又傷害了菅即使犧牲自己也要實現的願望。沒想到我一心認為是贖罪的想法，卻是再次加深傷口的利器。
我……我……我這種人……
「不要低頭，抬起頭。」
姊姊溫柔的語氣讓我緩緩抬起頭。
「即使哭泣，也絕對不能低頭。這是『菅』的生活之道唷。」
我的手被輕輕握住，溫暖的熱流緩緩流進的我的血液。
「不倒翁帶有堅韌、毅力、圓滑的涵義，我們都希望柊可以像個不倒翁一樣。不論遇到什麼事都不輕言放棄，也不要看輕自己。抬頭挺胸、目光筆直，堂堂正正地走下去，與姊姊、與菅一起——我們要一直走下去。」
理性終於完全崩潰的我，使勁抱住姊姊哇哇大哭起來。彷彿要發洩這五年累積的水分，止不住的眼淚一滴滴流落到姊姊身上。
聖誕節，對世人來說是幸福的日子，但對我而言卻是變質的開始。
因為這天，我的家、我的家人全部都毫不留情被帶走，沒有人傾聽我的願望，沒有人願意幫助我實現願望。世界是冷酷的，讓我幾乎失去了所有，又擅自把我拋下，丟到無盡的黑暗當中，讓我自生自滅。所以我才要憎恨。
但是我錯了。
我眼中的世界只是我自己構築出來的虛偽假象。
與姊姊和妹妹一同在一起的那個世界從來沒有變過，至今仍然在我身邊。
只是我太笨太傻太愚蠢，才會擅自認為我的世界已經毀滅了，再也回不來。
「我希望可以和姊姊、哥哥永遠過著這樣快樂的日子。」
對不起，菅。
由於哥哥是個無藥可救的笨蛋，讓妳白白等了五年。
但是我保證——哥哥絕對會實現妳的願望，永遠和姊姊、和妳一起過著快樂又幸福的日子。不會再輕易被擊倒，也不會被仇恨沖昏了頭，更不會躊躇不前。
我——不對，是我們。
我們會一肩扛起由我們三人所構築出來的世界，永遠維持原樣不變。
讓妳的願望可以一直持續到明天、後天、明年、後年、十年、二十年。
等著我吧。
＃＃＃＃
兩年後，高中畢業的我順利考上了姊姊之前就讀的公立大學。
「嗚、嗚嗚……沒想到柊也上了大學……」
「我上了大學是一件需要喜極而泣的事情嗎？姊姊妳是認為我考不上嗎？」
不是我在炫耀，我的分數還能上更好的公立學校。
「我才不是為了這種事在哭，嗚～」
「那到底是在哭什麼？」
「大學有很多漂亮的美女。」
「所以？」
「我怕柊會忘記家裡有個漂亮的姊姊，每天晚上和各種女生亂搞。」
「才不會啦！還有，不要隨便說亂搞這種字眼可以嗎？」
「明明家裡已經有個姊姊可以搞了。」
「就叫妳不要說了！而且也不會搞，從來都沒搞過！」
結果，姊姊哭得更淒慘，她的性格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以前那種慈母般的溫柔到哪去了？
「今天就翹課吧。」
「為什麼會突然接上這個話題？還有，今天可是開學第一天耶！」
「哎呀，大學本來就是為了翹課而存在的。」
「妳對大學的定義說出去絕對會讓妳的指導教授哭泣吧？」
「啊，糟糕，教授今天要和我一起下去開研討會，但我忘記了。」
「這不是『但我忘記了』就可以帶過的事吧？她絕對會哭吧？」
「算了，不重要。」
「哪裡不重要了？妳研究所不想畢業了嗎？」
「哼，我可是教授千拜託萬拜託，才不願意加入她的研究室的。」
「沒想到竟然會想要姊姊這種人！妳的教授太偉大了！而且好沒尊嚴！」
姊姊很聰明，應該說是聰明的不得了。不管放到哪個學校，她應該都是屬於成績前段班，就算是頂尖大學也一樣。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只是生活能力低下就是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柊離開我，今天一整天都不要離開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姊姊對我的依賴越來越嚴重了，簡直和退化的嬰兒一樣，與片刻都不想離開自己的母親是同樣道理。
「就說今天是第一天，絕對不能翹啦！第一堂課很重要耶！」
「嗚！好吧！」姊姊放開了我，拋下滿頭疑問的我匆匆跑進自己的房間。
過了十秒鐘，她穿著一件米黃色連身裙和短牛仔褲，肩上背著女性用背包。
「那我也一起去旁聽！」
「為什麼會得出這種結論？教授呢？教授怎麼辦？」
「沒有什麼事會比和柊在一起更重要了。」
「還有很多吧？隨便舉幾個例子都是吧？不要擅自貼上來啦！」
「誰教我們是恩愛的情侶呀！」
「是姊弟好嗎？」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不要隨便竄改別人的基因可以嗎？」
「柊，你在不出門的話真的會遲到喔。」
「什麼！？」我慌張看著手錶，第一節課是九點開始，現在八點四十分，再不出門鐵定要遲到了。
「真是的，隨便妳啦……呃，等等，冷氣和電燈還沒關。」
「我在外面等你唷。」姊姊留下這句話後，往前輕快跳了幾步，看似調皮。
今天也是一樣，姊姊過得很幸福，頸子上那道燒傷痕跡仍然存在，世界沒有變化，持續運轉著。
走到客廳的我，迅速關上冷氣和電燈，然後順便彈了一下放在桌上的不倒翁。
「我們出門了，菅。」
燃燒的二十五號．下
創作內容
「聖誕樹」－燃燒的二十五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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