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殤旋拿出隨身攜帶的定向儀。這是個能夠根據三座最近的城市能源中樞的相對距離，探測出目前持有者所在位置，並將位置投射到一個通用的網格地圖座標上，相當於月升精靈的「半球定位系統」。
「很好，與預期的座標誤差值只有0.12%，大概就在這附近。」他抬頭看了眼面前起伏的黑暗高地，說道：「妳覺得該如何開始？」
「低海拔的恆山光菇大多較年輕，我們要採集就要到高海拔的地方。這麼吧，反正恆山上也沒有人開路，到面前這座較矮的山峰頂上休息，明天開始採集如何？」婕眨了眨眼睛，她紫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嗯……」
天殤思考了一陣，同意他同伴的說法。不過他接著又補充一件事：「真正的虹彩光菇分布的很稀疏，方圓百里的探查是跑不掉了。妳確定能夠在三天內完成嗎？」
「三天做不完又有什麼關係，這個任務沒有緊迫的時間限制吧？若是擔心糧食不夠的話，就地打獵就好了。我為此還帶了自主學習裝置，能夠加速我們對恆山生態系的理解。」
「好吧，這話是妳說的。今日就暫且休息吧，我也需要點時間聚集星星的能量（註1）。明日任務開始後，記得提供必要的掩護。」
「好啦……好啦。唉……」一般來說應該是女人向男人提醒這件事吧，真是的。婕嘆了口氣，說道：「至少守夜不用我們做吧？我的空間囊裡有定點魔力魁儡，我還有六芒星陣禁制結界。」
「攜帶型的幾何聚能陣呢？」天殤又從他的包包裡拿出幾個銀白色閃爍的事物。他平常出門身上總是攜帶一堆法寶。
「那是你們大地部門的專利，別看我。」還真是挑剔。婕偏過頭去，重新讓長杖變形成飛行模式，「快走吧，旋，風越來越大了。」
「好。」
語聲一落，兩個精靈快速拔地而起，越過覆蓋突起岩石和土丘的古老森林，往眼前最近的山峰頂端飛去。
光菇是一種對月升精靈來說相當奇妙的生物。它們能夠被歸類成一種真菌，有著多重堆疊的球形構造，以及一支支撐這些「球扇」的莖。球扇是空心的，裡面充滿不存在於永夜帶其他任何地方的化合氣體。成熟的光菇球葉有人頭那麼大，並且具有4~6個不等的球葉。它們與永夜帶植物一樣，在黑暗中會發出生物螢光，然而它們的光是青色，不同於普通植物的深藍或腥紅色。
精靈們對採集到的樣本仔細研究後發現，光菇其實是一種作為微型生態系的支持者而存在。它的球葉內部生存各式各樣的微生物，有發光的、有製造氣體的、也有進行合成作用的種類。甚至還有一種綠色的微生物，能夠在球葉內部進行精靈們無法想像的「光合作用」。這些微生物支持光菇本身的生存，而它們只要一離開光菇球葉就會死亡；可以說，這是一種高度依賴的互利共生，是介於「不同物種互相交流」和「單一多細胞生物的細胞間交流」中間的一種狀態。
種種跡象顯示，光菇是源自於恆山的背面，傳說中有光亮的世界，因為它們許多特徵和已知的任何真菌都不一樣。精靈們首次發現光菇都是在橫山上發現的；當光菇被發現的時候，已經高度適應永夜帶的整體環境，甚至能夠繼續向北遷移。至少，在人工建立的環境之下，光菇能夠存活。
月升精靈一直以來都相信，研究光菇是通往光明世界的一個途徑。
「暗夜」時分，山上風很大。天殤在地上設下熱能魔法陣後，很快就睡著，婕雙手枕著後腦杓，躺在相對較軟的草地上，仰頭望著星空。
「沒有太陽，卻有月亮。」她的思緒不受控制的飄向遠方，內心深處不只一次懷疑許多世界上所謂真理：「恆山之後的世界有太陽，也有月亮。唯一不變的就是星星永遠不會改變位置，也不會閃爍啊……」
「不知道站在交界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光菇……你們能告訴我嗎？」
精靈側過身，眼皮漸漸變得沉重。對面山頭上發亮的光菇群看起來，跟天空中的星星好像，簡直分不清彼此。一片渾沌中，婕慢慢垂下頭，墜入迷惘的夢鄉。
光菇本身的採集行動算順利，雖然他們用了將近半天的時間，才採集到預期中十分之一左右的數量。婕拍拍自己的空間包，用肢體語言告訴天殤，空位還很多。
「噗噗嚕嚕。」後者小心翼翼的將光菇成體從土壤中分離，而不弄破球葉。離土的時候，兩人能清楚聽見來自球葉內部混濁的聲音，好似有東西在裡面表達抗議。
「夜臨，大地部門做這種工作真是太適合了。」他優閒的擺弄右手，就像個喝醉的指揮家一樣，隨意行使魔力，「不過歷史門的人也真是啊……為什麼會要兩個人採集這麼大的數量？」
「任務中確定沒有別的項目了，旋。」夜臨婕確認光菇是否成熟的同時，也不忘隨時回顧任務日誌。
「是……是。我只是納悶他們該不會是想要在城裡搞出一片森林吧。光菇彼此生長的間隔是很遠的。」
根據他的觀察，每座山頭最多不超過16株。若非它們的光芒顏色與其他發光植物有差異，恐怕任務過程會更加艱難。
夜臨婕從同伴手中接過完整的光菇，以繫繩咒將其暫時封印，然後放進包內。
「好啦，這邊剩沒多少了，去到對面如何？」
「妳說的輕鬆，這兩座山峰間的峽谷起碼有1公里寬，谷底黑漆漆的看不清有什麼。」嘴上雖這麼說，但天殤也很識趣的把長杖召喚出來，加以變形成高空飛行姿態。
「谷底似乎有失序的能量，好像是水，或是冰。不知道為什麼都不反射光線。」
女精靈視線透過手中以水構成的球體，看向谷底說道：「看來，進行恆山的任務只有大地部門的你的話，好像不太夠呢。呵呵。」
「囉嗦……要走了，還不快跟上。」
另座山頭果然就如預期一般，只多蒐集到了16株光菇，他們只好繼續擴大搜索範圍。到了最後，辨識、採集、環境復原等工作通通落到了上手的天殤旋身上。夜臨婕發現自己成了移動式倉庫，憑著較空的包包替搭檔收拾戰利品。同時，她也很不幸地察覺天殤有意無意真的把自己當成保鑣。她在心中忿忿的賭氣，一邊趁著空閒時段，皺著眉頭緊盯山與山之間的深淵的帶。
「旋，你有沒有覺得怪怪的？低海拔地區半隻動物也沒有。」
夜臨婕戴上特殊夜視鏡，利用自己制高優勢捕捉深山裡可疑的動靜。
「那兒植被也沒有很多吧？除了恆山邊界連接平原的地帶。」天殤隨口回道：「恆山低海拔地區的資料相當少，歷史門認為些地方存在某些因素，一定程度上限制生物群系的遷移。這能解釋物什麼數千年以來恆山生態系並不怎麼擴張到我們奈特路西神聖的領土上吧。」
「嗯……這我懂，不過其中的機制到底是什麼……」
「我勸妳，不要想太多。我們的先鋒隊伍去到南半球轉了一圈後回來，連他們怎麼過去和回來都交代不清楚。我們還是把該做的事情做完，然後回城才是。」
天殤轉過頭來，難得直視她的雙眼。婕又嘆了口氣，掃興的交錯手指。
「……都來了，至少讓我有時間探查一下，好不好？」她在夜色之下露出一種懇求的神情，她知道當初自己與天殤形影不離的時候，對方最放不下她如此模樣。不過此時的天殤只是頓了頓，多瞧了兩眼後就把頭轉開：「總之，不要亂來。」
「當然不會了。」婕心想：「我可是有秘密武器呢。」
兩天來，他們便是很固定的蒐集光菇。起床、瞪著滿天星斗、整理營地、分開各自用魔法洗澡、搜索、採集、開炊和進食、整理蒐集到的資訊。填飽肚子後，繼續蒐集、採集、整理資訊。天殤似乎樂在其中，婕也見到他比較少表現出的專注的模樣。她總是會在閒暇時刻偷偷打量他的背影，思考著對方心裡面是不是有某種機制，抗拒那回憶扭曲的程度、保護自己。
她當然也沒有鬆懈警戒。除了山谷傳上來的魔力波動之外，她利用小道具排除風聲，就隱約聽到彼此綿延的山谷中，不定時傳來「吱、吱」的噪音。
「那會是什麼呢？聽起來像能量流動。」
在魔力元素充沛的這顆行星上，自然界中存在魔法現象並不稀奇。奇怪的是這裡的現象比以往其他地方所見的都要持久和穩定，規模也比任何觀察到的都大。就像是這行星的重力或磁場那樣，一直存在著。
婕一邊思索，一邊步行隨著天殤的腳步。他們此時來到一處光菇生長較為密集的樹林地帶。由於暗紅針葉林長得相當高大，擋住了風也阻礙視野，兩人暫且不飛行，而是以術式清除眼前落葉等障礙。遠遠看去，這排發出生物螢光的樹木長在峭壁上較為平坦的破碎地帶，類似的樹林一簇一簇的在山脈間縱橫，位置懸殊又壯觀，不會飛行的大型動物基本上無法接近這種地方。
「咦？」
彷彿印證婕暗自的擔憂一樣，天殤對著一株在擺盪木（註2）後面的光菇皺起眉頭。方才他們開始進行採集工作時，他已注意到此的小夜鼠等動物行為比起恆山上其他較開闊的地區，更為謹慎。
「怎麼了？不順利嗎？」女精靈從另一棵樹後探出腦袋問道。
「這目標怪怪的。」
「怎麼說？」
「它長在樹上，像是寄生植物。」
「真的？」婕將長杖持在胸前，慢慢靠近觀察，「你是想說土系魔法拿樹幹沒轍嗎？」
「聲音不一樣。」天殤雙眼緊盯著光菇，陷入思考。
「如果真的覺得有問題，那頂多換下一株就好了，別碰它。反正也不會有損失。」她建議道。
「如果說這是異種，帶回去能嚇歷史門的人一大跳呢？」然而天殤臉上開始出現興致的神色。
女精靈低頭想了一下，左手撥了撥頭髮，打定了主意，說道：「好吧，我來注意情況。這株就放你的包裡吧，旋。」
男精靈點點頭，雙手伸展運轉魔力，使出平常處理植物目標的標準程序，透過岩石土壤將寄生物從寄主上分離。
「呀啦──！」
就在這個時候，婕忽然聽到一陣相當細微、高頻、古怪的壓迫聲響。
「慢……」她話還沒說出口，就見到原本青色的恆山光菇瞬間轉變成土黃色，「砰」的一聲不知使了什麼方法將天殤往後面一震。「喔……！」後者毫無準備，猛地被這麼一推撞在樹幹上，暫時動彈不得。
就在婕的面前，光菇開始變形，原本莖幹上較低的兩個球葉直接縮小，變成兩具看起來相當銳利的硬角質狀物。最高的球葉開始螺旋扭曲，並旋轉分裂開來，露出一張深褐色的口器。壓迫聲響正是從裡面傳出。
「這是動物！！」婕大吃一驚，瞥了天殤一眼，立刻蹲低身子做出迎戰姿態。
「牠對魔法有反應，小……！」天殤話也還沒說完，完全變形的光菇怪以角質觸手在地上一點，另一隻尖銳觸手伸向前，像一支鋒利的箭矢朝夜臨婕當胸刺去。
「啵啦！」觸手刺在她倉促凝聚出的冰盾上，不但粉碎這個冰盾，撞擊的魔力波動也讓她不由自主地往後倒飛。婕咬一咬牙，啟動長杖的飛行模式，同時雙手一展，製造出十幾條浮空的冰錐，紛紛朝快速移動的敵人射去。
霎時間，樹林裡聲光大作，原本棲息的鳥獸四散奔逃。光菇怪一邊閃避，一邊揮舞觸手擊飛冰錐。婕使出凝聚冷霧，天殤的岩刺和岩牆紛紛失誤，牠的速度實在太快。
「離開這裡……到沒樹的地方！牠的鬼叫回音會影響魔力聚集！」天殤吼著，跳上長杖，也不管樹木會不會阻礙飛行，伸手就要拉起婕。孰料光菇怪喳喳叫著突然往他和她中間刺來，婕眼見隊友在旁會被術式波及，心裡一急，掄起未完成變形的長杖就往那傢伙身上打去。「碰！」的一聲，將牠打的老遠，撞在樹上。
「幹的好！現在快離開這，我就不信牠會飛！」天殤高聲說道，抓起婕的手，往樹林外飛去。
「那……到底是什麼？」
「我不知道，某種會擬態的寄生生物。」
婕心有餘悸的看著越來越遠的樹林，踏到自己的長杖之上。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和天殤同時一晃，差點踩不住飛行器。
「呃……」
「……是聲音干擾！…….」
她雙手摀住耳朵，強迫自己不去聽那催魂的魔音。最後，更是閉上雙眼。她沒有發現自己的飛行軌跡漸漸往下偏移，最後，直指那恆山谷底的黑暗地帶。婕感到呼吸困難，漸漸不明白那聲音到底是光菇怪發出來的，還是恆山之黑暗的作用。她覺得自己越來越輕，速度越來越慢，除了魔音以外，那股「吱、吱」的噪音也越來越密集。
「這……這到底是……？」
夜臨婕緊收魔力，護住內心的空明，同時放出魔法的心眼（註3），盡可能對抗魔音，同時也感識周遭。她發覺自己似乎跟丟了天殤，不知道他此時在哪裡。她也發覺，周圍的山巒像是鋸齒一樣地動了起來，就連天空原本不該閃爍的星星，也像是被人用隱形的繩子牽著一樣，隨意擺盪。婕睜開眼，望著自己眼前陌生的黑暗，雙手將長杖抓的死緊到了手指發白的地步。
「這是什麼魔法？千年來，來到恆山的人……都被它給影響了嗎？為什麼沒有人說過這件事……？」她迷迷糊糊地想著。飛行的高度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山峰的幻影也動的越來越快。女精靈陷入回憶的深淵，腦海中停留的，是與他牽手的畫面。
「我……在哪裡？」
婕再度睜開眼睛，覺得口乾舌燥。她躺在礫石地上，大風吹的她頭髮和衣袖飄舞著。坐起身子，空手凝聚出一顆水球讓自己喝下，享受那自然的甘甜流過喉嚨的滋味。然後，婕開始打量四周。
「……看來我還在恆山。」幸好，她所躺的地方是某處山腰的平坦地帶。
四周依舊是綿延的山峰，時有雲霧穿梭其間。谷底仍是不可測的黑暗，儘管那裏的噪音已變的相當微弱。婕站起來，習慣性的盯向對面山頭的光菇。他們看起來與原本在的地方的同類沒什麼兩樣，這讓她稍稍放下心。
「谷底是某種連在一起的傳送陣？」她喃喃自語，右手習慣性的往腰間一摸，「咦，我的法杖？」婕的心臟一緊，連忙四處尋找她的武器兼飛行器。
「傳送的時候，不見了？糟了……」這樣的話自己就無法飛行了！婕感到一陣慌亂，但她立刻發現自己的空間包還穩妥的繫在腰間。心情稍稍一鬆的同時，她立刻翻出定向儀。至少要弄明白自己身在何處。然而，她很悲哀的發現，定向儀在這裡不管用，座標地圖的數值太奇怪了，假定北緯居然會是負數。
「……這是什麼地方？」
緊接著，夜臨婕感到天空有異樣。她立刻抬起頭，赫然發現天上的星星不知為何，竟變得有些黯淡。就好像是被遮擋在某個看不見的布簾後頭一樣。尤其，某一方向的天空比其他地方都還要明顯。
婕深深的呼吸著，掏出包包內的一個定向傳送儀，握在手上，念道：「吾之前方，一千米。」最後一個音節才吐出，她立刻被傳送到前方一公里外的另一座山峰上。婕見此方式管用，心中一喜，連忙以自身魔力替定向儀充能。
「我要去那些山的後面……」她如此想著，感到自己心跳加速。每次傳送充能的間隔，她就發現星星變得更黯淡一些，夜色也變得更紅一些。不過，因為三番兩次的充能，她感到魔力輕微透支。就在她完成了第26次傳送而跪倒在地上，拿出魔法補充劑準備回復魔力時，她發現自己被眼前的事物驚呆了。
「……太......陽。」夜臨婕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前方，山與山之間，朦朧的橙色火球在地平線上燃燒著，將天空染成一片紅色。女精靈感到雙眼一陣灼痛，但就算如此，她也沒法將視線移開。
「我看到太陽……」她勉強站起身，扶著旁邊的岩壁慢慢前進。每走一步，身體好像就變熱一些，喉嚨開始痛得像是要裂開一樣。婕想造水，但不知為什麼造不出來。她想到了父親給自己的刻印防護傘，卻發現身上的魔法陣沒有反應。就算如此，她的雙腳仍下意識的往「太陽」走去。直到她再度跪倒。
「呃……」她痛苦的呻吟著，雙手撐地，覺得身上汗水要全部離自己而去，「為什麼、為什麼這樣？為什麼不讓我們看你……」她迷迷糊糊地想著，看見自己在地上的手背發紅、浮腫，手臂上天生的銀紋像蛇一樣扭曲起來，可怖至極。
懸崖上的風好熱、好熱，像個火爐，烘烤著她。夜臨婕終於支撐不住而躺倒，艱難地抬起頭，想在意識消失前，看它最後一眼。
──我心中的……奇蹟啊。
「撐住……」
彷彿有人在叫喊她。
「撐住，知道嗎？」
聲音聽起來，是天殤旋。他……終於找到自己了嗎？
「不要死！」
天殤他……也見到太陽了嗎？
頭好暈。
「你不可以死，天殤旋！！」
……他在叫誰？
「因為，總有一天，妳會知道真相的。」
（待續）
本節出現人物：夜臨婕、天殤旋
本節出現場景：恆山
註1：星星的能量，是月升精靈自然回復自身魔力的一種方式，必須在自然睡眠的時候，將身體上的銀色紋路暴露在星空之下，藉著行星整體的魔法力場來回復。也可以用來治療肉體的創傷。
註2：擺盪木，永夜帶高海拔地區常見的木質植物，其枝椏具有急速細胞增減機制，看起來就像是會擺動一樣，能降低山上大風的危害。恆山生態系裡似乎也有分布。
註3：魔法的心眼是精靈們藉由修練自身能力，而發展出的獨特的第六感。每個精靈的第六感都不太一樣，似乎也受到魔力屬性影響。夜臨婕的心眼主要以空氣中水氣為探查媒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