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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嚐世界之畫──第三章

Lee提姆 | 2013-11-15 17:05:21 | 巴幣 28 | 人氣 248


  少女求哨所衛士幫忙,卻被喝聲驅趕。衛士敲響手棍追逼,白華為顧及黑捲安全,捧起夥伴、揹起傳家寶與木盒,果斷逃開。

  「……呼嗚……呼嗚。」

  好喘,好累,為什麼我會遇上這種事。陌生土地上,少女身單影隻走著。雨水濕潤,素體貼黏衣裳,若隱若現。

  這根本不一樣,黑捲說的世界是充滿驚奇,星光點綴,美妙極麗的國度。可是,我才入世不久,遇上的盡是苦難,無法安定、無法預期,每分每秒充斥著恐懼……討厭,好討厭──唉,我開始想念那無聲無味,只有黑捲談天的小屋。

  少女疲乏顫巍,快走不動。天空的淚水,積壓的重量太過勞苦,就快打倒她。

  「嗚,黑捲的頭越來越燙,不要……要是你病死了,我要怎麼辦。我連埋葬都不會。」

  我出身以來,都待在宅邸過日。生活有人打理,衣食有人侍奉,非常安穩、無憂,但總缺少什麼?是什麼呢?我的視界環繞黑暗,我不害怕,因為它是陪伴我成長的依靠,只要待在獨立幽靜的房裡,我就感到安妥。

  但黑捲你出現後,使我明白,世界不是黑色,你總捎來外界的消息。而且,聽來都那麼美好,你為什麼不說曾面臨過的苦難呢?

  你這樣,就像在騙我。

  「黑捲,你說話呀!你這笨貓不是活了兩百年,小小的生病就能打倒你,你這騙子。」

  我搖搖晃晃的走到路旁的大樹,跪倒在地。我看不到,但感覺雨水小了點,這樹似乎很茂盛。唉,就休息吧,我不想走了,我走不動了,就此沉睡也不錯。

  四周風聲竄響,沙沙沙,穿透原野長草,撞亂雨水節奏,捲襲少女的體溫。在空蕩蕩無所依傍的陌生土地,她感受不到可以追尋的氣味,能依靠的只有在暗昧裡摸索的觸感。

  「……傻瓜。」

  黑捲勉強擠出聲音。

  「為什麼我一張開眼,就看到妳在哭。」

  確實那串黑色珠子,看見流鼻涕的小鬼。

  「笨蛋貓,在說什麼。這是水、水、雨水!」

  「……別逞強了。厭倦了這世界,想回家裡窩就早點說。呿,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ㄚ頭,都不知道故事的精彩,總在後段。」

  「你這傢伙在說什麼?」

  黑捲聲音微顫,他的身體及需要溫暖。

  「我還想……跟妳說……剛才想起的好消息。」

  「給我等一下。我先幫你保暖。」

  少女身上僅有一件輕薄的白色單衣。要直接把他塞進胸前嗎?不,光靠我的衣服還是不夠取暖。對了,跟長棍綁在一起的木盒裝什麼?少女將紅繩解開,窺覷盒內的寶物。

  「哇哈,是厚大衣,雖然纖維較粗,但一定很保暖。這盒子是哥哥要我們離宅前,給黑捲的吧。哥哥做事可真周道。」

  我趕緊將黑色長大衣裹緊黑貓,像個嬰娃疼惜,快樂的將他托肩磨背,加快回溫。不消多時,黑捲的氣色些微回順。

  「黑捲,你剛想說什麼?」

  「……我真服了妳,時常誤打誤撞,但都有好的福氣。」

  黑捲別過頭。

  「那條路,我認得。」

  雖然好點,黑貓聲音還是沙啞:

  「從這裡沿著走,可以到一座小鎮,因為……幾年前,那正在開發……順利的話……」

  「好,可以了。」

  我堵住他的嘴,要他少說話多休息。

  「總之跑就對了,我一定會找到溫暖的床鋪。」

  我深呼吸,重新奔回雨中世界。

  在困苦與磨難中,雖喘不過氣,按捺不住。我仍期待甘露降臨的瞬間,那如某人在心裡點燃一把火,驅散不詳的黑暗。而火燒殆盡時,雖消逝無蹤,但光芒退去的地方,有盞星點微芒。它不會消失,會永永遠遠……白華心中有了變化。

  就快抓到那個答案時,撲鼻的惡臭止斷了難得的可貴。

  「黑捲這是什麼味道?」

  貓咪的雙眼被雨打而眯細,但仍幫我看著這世界。

  「………」

  小路延經的某地,堆放眾多難以細說的怨念與遺憾。黑捲強忍痛苦:

  「垃圾山。」

  白華第一次遭遇混沌。

  雜亂無章的廢品,侵占身前的領域,如巨大獸骸橫臥,發臭,腐朽。尖頂的一個歪扁鐵罐,被雨彈打中,吭啷沿山滾落,彈至少女腿邊。快碰觸到時,少女怯退一步。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醜陋的東西,就像初生嬰娃,就算無知,也會對某些事物,感到害怕。何況白華感覺又異於常人。不,我不能害怕。冒雨行動已消耗太多體力,再下去不妥,黑貓又在發燒,我不能猶豫。

  女孩硬著頭皮,在泥地蓋入新腳印,踏出下一步。

  「………」

  周圍的廢棄惡臭,彷彿擬化觸手,由小腿深入衣裙內側,慢慢的爬過臀部,捲洗身體的每處。好、好難過,呼吸好難受。白華先天失明,遺餘感覺異常靈敏,至於觸感,甚至不用碰到實體,光接近就能獲得該物的想法,就連殘念也不意外。所以,女孩走入這裡非常不舒服,雖然不清楚殘念的具體,但意念過於混雜,就像被吸入念力的漩渦。

  「好重,腳好痠。」

  白華不小心踩爛塑膠玩具,假面超人的手腳斷裂。被遺棄的恨反噬回來,咬痛她的心。

  「哇,這又是什麼?」

  一台破鐵馬橫亙在前,白華退縮迂迴繞過。鏽壞鐵馬破破爛爛,消失了一段走過的經歷。

  「黑捲,那是熊嗎?」

  「………」

  泰迪熊斷手缺腳,棉花由內爆開,不再有溫暖的抱抱,獨留的眼睛,更看不清人們純粹的需要、心靈的慰藉。白華受到這遺憾的情緒影響,不知不覺寂寞無助。她再一次偎依黑捲:

  「黑捲……」

  黑貓已無氣力說話。白華知道,他又發高燒了。雖意識遠離模糊,但純黑瞳眸沒有忘記與女孩的承諾。少女小聲在貓的耳邊呼息:

  「謝謝你看著前方,指引我不迷網。」

  女孩連接貓咪的雙眼,看見垃圾山盡頭的火光。它在綿綿雨中搖晃,招喚疲勞的旅客。

  「………」

  白華往風雨交加而朦朧、夜裡的微燈行去。在泥濘小徑上,留下雛鳥離巢,生澀搖擺的淺小足跡,拖著滲濕的單衣全力掙脫廢棄之地。

  女孩身心疲憊,在一扇陌生門板前,猛烈扣打:「有人在嗎?我的夥伴需要幫忙,他……生病了……拜託,請回應……拜託。」放盡氣力,虛軟倒下。

  小屋不遠處立著一張牌子,雷光閃放,炸亮牌上的字:

  「歡迎來到,貴族街。」

創作回應

Lee提姆
嗯,怎麼說呢。這篇是半年前試寫稿,雖有個結局了,但這篇故事是建立在對角色有愛,才能讀下去的故事><!
2013-11-15 17:08:01
墨染
.....唔...貴族街是諷刺嗎?
盲人這點很吸引我呢...失去光明的世界。
這座垃圾山是怎麼回事呢=ˇ=期待解答~
2013-11-15 23:58:42
Lee提姆
那個垃圾山喔,嗯...是與劇情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怎麼說呢,算是情感抒發吧。就像古人望月吟詩XD,開玩笑的...
2013-11-16 11:5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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