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里的喪禮結束之後,靈夢試著想在那群悲傷的人群中找到那沉默的女孩,然而在她努力了一個時辰後才發現,女孩跟本沒有出現在喪禮中,使巫女有些訝異、但又有些能夠理解。
實際上,被帶來人之里的羽恩什麼事都做不了,但也不能擅自離開,因此,她找了一個沒有人的山丘,坐在草地上發著呆。
當靈夢找到她的時候,羽恩看起來只是呆望著遠方的天空。
「你在這裡做什麼,怎麼不去參加喪禮?小梅是你的朋友吧?」
巫女這麼問道,而女孩只是給她一個苦笑。
「我拿什麼臉去參加?小梅是被我害死的,我要用什麼心態去參加她的喪禮?」
羽恩的問題讓靈夢一時之間回不了話,她靜了一會,接著往女孩背後坐下。
「……你總不能一直坐在這裡吧?人之里是你最常來的地方,你總會遇見所有認識小梅的人,難道還想躲在這裡嗎?」
沉默好段時間後,靈夢又這麼問道,但羽恩沒有回答她。
巫女正想再次開口,而這時不斷尋找羽恩的天人也來到這塊地,站到女孩面前,靈夢便把想說的話停在口邊。
「羽恩……」
發現即使知道自己來了,卻還是只望著天空的女孩,天子無可避免的感到一陣心慌,因此不由自主的開了口。
「那個……對不起……」
天子的話終於讓羽恩有了反應,她訝異的望向那天人。
「為什麼天子要道歉?這完全不是你的問題啊。」
「……因為……如果我有跟在你身旁的話,你就不會遇上這樣的事情了……」
女孩苦笑起來。
「不是這樣的,追根究柢,都是因為我太過弱小……」
才這麼說完,她的聲音再度出現哽咽。
「所以她向我求救的時候,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雙手摀著臉,羽恩哭了起來。
「她一直在向我求救、可是我什麼都辦不到!」
望著痛哭的女孩,天子和靈夢沒有開口打斷她。
「我沒能力救她、沒辦法保住她的命、我甚至連替她求救的力量都沒有!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失去生命!」
「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他們這樣傷害我身邊的人?」
看著女孩那般無助的模樣,天子只能望向一旁的靈夢求助,但巫女卻對她無聲的搖頭。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繼續發生下去,你是很弱沒錯,但弱小不是你的問題,只是正好被妖怪看上了而已。」
站起身,靈夢淡淡的說著。
「妖怪襲擊人類是非常嚴重的事情,如果頻繁發生,那我就不能視而不見,巫女的責任是治退妖怪,我會去解決引發這件事情的元兇。」
說完,巫女便直接離開,飛往女孩遇害的地點,留下羽恩和天子。
「……對不起,我什麼忙都幫不上……」
望著巫女離開天人多希望自己也能為羽恩出一份力,而不是枯站在這。
她這麼說完,女孩卻露出了笑容。
「謝謝你,天子,我想……我只是需要一個能聽我說話的人而已……」
靈夢二話不說的離開時,羽恩以為天人也會跟著離去,但是她留下來,還是繼續陪在自己身邊,已經使女孩不感到這麼無助。
她伸手擦著眼淚,但眼淚卻還是不停的流想下。
羽恩試著想止住淚水,而此時,往她身旁坐下的天子輕拍了她的肩。
不需言語,女孩抱住天人,大聲的痛哭起來。
「夠了,停下。」
稚嫩的女性童音傳達冷酷不耐煩的訊息,黑夜之王對彈琴的女孩說道,使女孩疑惑的停下動作。
「我是請你彈奏歌曲沒錯,可不表示我想聽那種活像是喪曲的歌。」
放下茶杯,蕾米莉雅緩慢的說著。
時間是小梅過世的幾天之後,羽恩不敢再回到人之里,只有在所有認識的妖怪家中個別借住幾天。
畢竟她不想一直打擾愛莉絲,就算她本人表明了沒有關係,女孩還是無法厚臉皮的留在同一個地方。
現在正好到紅魔館借住幾天,理所當然的要職行她身為琴師的工作,而然她的彈奏還不到一分鐘,蕾米莉雅便開口制止她。
「不管你之前遇到什麼事情,在我這裡彈琴,我不準你用這種心情來彈,給我想點快樂的事。」
雖然知道蕾米說的事情沒有錯,但聽在羽恩耳裡根本就是強人所難的事情,不論女孩如何逼自己回想,都無法想起任何能夠開心的事情。
「這種簡單的事情還需要我來提醒你嗎?快樂的事情想不到、就換想個可以讓你快樂的人。」
知道自己不能違背蕾米的命令,羽恩照著吸血鬼的命令來做,在嘗試了一段時間後,在大廳裡的吸血鬼和女僕只看見女孩往鋼琴上趴下,雙手抱著頭一語不發。
「……算了,咲夜,你先帶她回房休息,之後再回來做事。」
「了解。」
帶著羽恩回到房間後,女孩很乾脆的直接往床上倒下,把臉埋在枕頭裡的模樣引來咲夜的輕笑,她往床沿邊坐下,伸手輕拍羽恩的背。
「如果什麼都遺忘不了,那就接受所有,我的一生中遇到許多我無力改變的事,久了之後,便學會接納那些事物,建議你試著別拒絕那些感覺,否則你的痛苦恐怕還會持續許久。」
說完,她站起身。
「而大小姐不會有這麼多耐性。」
羽恩轉過頭望著女僕,對她發出無聲的求救訊息,但咲夜卻只是微笑,接著對她輕輕點頭。
「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就先失陪了。」
望著咲夜離開,女孩這才翻過身,長長的嘆了口氣。
實際上,她並不是沒想到能讓自己快樂的人,更正確的說,正是因為想到了那個人,羽恩才會因此趴在鋼琴上。
女孩只是後知後覺了點,並不表示她就是個木頭。
「到底要怎麼辦才好啊……這麼多事情一次全跑出來,啊──!好煩啊──!」
再次雙手抱頭在床上打滾,羽恩心煩的大喊著。
鬧了一會,女孩累的停下來,靜靜躺在床上,閉上眼。
「……好吧,不逃避、不躲藏,接受一切,讓當下的感情帶動自己。」
這麼喃喃唸著,羽恩睜開眼。
「就像你一樣,對吧,咲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