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何必曾相識,是一種洒脫。
不過,相識何必再相逢,好像更是。
多少與我相逢的,
我會信口漫道:「也許後會有期。」
但我內心深處,卻輕揑了一下自己:
相逢只是萍水、只是斷萍、只是流水、只是一次、沒有下一次。
不必透露離別就是永別、生別就是死別。
讓她眼中的背影依稀,你眼中的不再。
道德家口口聲聲要原諒敵人,
其實原諒有一個先決條件,
就是敵人已經完蛋了,你可以殺他而不殺他,
才看出你的度量和偉大。
韓信大權在握,不報復「袴下之辱」的淮陰少年,
反倒給小混混官做,這才叫原諒。
老鼠永遠沒資格原諒貓,老鼠說牠原諒貓,
這老鼠不但老鼠、還是偽君子老鼠。貓笑歪了!
甲種政權是「家雞打得團團轉,野雞打得滿場飛」,
對自己人橫、對洋人也橫;
乙種政權是「家雞打得團團轉,野雞不打看牠飛」,
對自己人橫,對洋人懦種。
無奈中,人民只好選甲種,至少甲種帶來了強兵與光榮。
至於乙種,看來溫和一點,
卻在用冷水煮你,煮到你不再團團轉,窩囊死在鍋里。
經常做惡夢、經常想到我在島上的牛棚歳月。
那一歲月,清楚的判別出誰是誰。
「天方夜譚」中那瓶中魔鬼最乾脆,他自定義了恩仇期限,
過了期限,打開瓶蓋的也諒非恩人。
遲來的正義不是正義,那是人造奶油式的正義。
偽君子們永遠無法理解瓶中魔鬼黑牢的血誓,
往者從不已矣,誰跟你一筆勾銷?
敬鬼神而遠之、敬李敖而遠之。
問題不在對他們「失敬」,而在你自己「失焦」。
敬而遠之並未證明你清高,也未證明你聰明或乖巧,
反倒證明了你怯懦。
鬼神是一種挑戰、李敖是另一種,對他們逃避,你就失去焦點:
你不敢攀交、不敢輸誠、不敢鬼使神差、也不敢李敖萬歲。
你藏身黑暗裡,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