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冥漾看著月曆,距離開學只剩兩個禮拜了,他恢復記憶也有快一個月,現在不管人家叫他東風還是漾漾或者褚冥漾他都會回應。
感覺很奇怪。褚冥漾心想。
沒了記憶之前自己腦海裡這些片段就好像電影播放一樣,他是個名叫東風的觀眾。直到記憶回來了他還有些不能適應自己就是褚冥漾這事實,他的人生也跳脫太大了點,一口氣從妖師轉職成精靈。
更耐人尋味的是,他依然愛上了同一個人。
好像是全世界除了那個叫做颯彌亞的混血精靈之外,其他人都跟他絕緣不來電了。
連他當初最依賴的黎沚,對他來說也像是哥哥一樣而已,從沒想過會有別的感情。
他盯著自己的小指頭,嚴重懷疑該不會真的被死死的綁了紅線吧,雖然他親愛的學長是絕對無可挑剔的對象…
看著看著,褚冥漾發現自己又走神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學長的任務還要兩個禮拜,在開學前才能結束,所以要〝幹什麼〞只有趁現在。
反正暑修也過了,接下來也沒什麼事,不過如果沒瞞得過學長…
褚冥漾打了個哆嗦,只恨自己現在不是妖師,沒得用言靈來〝掛保證〞。雖然以前他是妖師的時候言靈也沒多靈光。
兩個禮拜應該夠吧…這件事情他非做不可,畢竟他現在可以站在這裡,都是多虧了那位,自己當然不能就這麼把他留在那邊。
把賽塔帶回來,是他的責任。
褚冥漾打開房門,自己原本住的那個房間依然是空的,即使恢復了記憶他也沒打算搬回去,學長也不可能讓他搬回去,而且聽學長說下學期他還是會住在黑館,就算他是白袍…重點是他強大的學長竟然用夫妻同居的名義去申請讓他留在黑館,整個讓他囧到最大,這算還沒上車先補票?
不過也不否認心裡有一絲喜悅就是了。
他走到安因房門前,敲了敲,對著兩秒後開門的天使說:「你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安因拉著褚冥漾在時間之流中前進,他不否認自己有些急躁,可是他想趕快抵達那裡。
「安因,這只是我的猜測,我無法確定賽塔是不是還在…」褚冥漾說著,畢竟他從沉睡到醒來一直到回歸學院裡,這段時間最多只看見黑山君,有幾次他出現在仙境就是為了穩定他的靈魂,不過有一次聽他跟黎沚閒聊似乎提到他現在有個助手幫忙,總算輕鬆了些云云,對於賽塔跟自己身分的事情黑山君從不提起,黎沚也不會去多問,褚冥漾現在想想認為那個助手是賽塔的機率很大。
「沒關係…就算他真的安息在主神的懷抱,我也要一個確定的答案。」至少不會七上八下的胡亂猜一通。
熟練的走到定點,這次安因也不敲門了,或許他是真的很急吧,直接一腳踹開來。
梳著兩顆包包頭的小女孩早就奉了主人的命令在這等人,不過這次門沒有壞掉,她很滿意,可見上次多加了幾根釘子還是多少有點用。
無視著被忽然打開的門拍黏在門後的老頭,莉露馬上帶著人走到內部。
大殿裡,黑山君就坐在盡頭的椅子上,一踏進去之後,安因就目不轉睛的看著站在黑山君左後方的人。
就算帶著面具也藏不住的,自己對於對方是相當熟悉。
「賽塔!」安因的聲音有些抖,褚冥漾才發現天使的眼眶紅了。
安因恨不得馬上衝上前抱著那思思念念的精靈,不過他總算還知道這裡是時間交際處的大殿,他把眼神移向黑山君。
「他用了所有的時間,來交換少年的重生,並且給予他一半的身體,所以他剩下的時間,都是屬於我的。」
黑山君把話講明。
為了給失去身體的妖師一個容納靈魂的容器,所以黑山君把賽塔的身體分割開來,一個是小小的精靈少年,一個是成為他的助手的青年。
青年只能待在這裡了,他剩下多少時間,少年就能活多久,把時間讓給少年的代價,就是成為冥府的人。
「如果需要別的代價…」褚冥漾心想自己這條命果然是賽塔給的,他希望賽塔可以回來,所以早已準備好要跟黑山君交易,他不確定代價是什麼,所以不願讓學長知道,最壞的結果是他無法再回去。
安因按住了褚冥漾的肩膀。
「他會生氣。」
簡短四個字,褚冥漾自然知道安因指誰,他還想再說話,安因又打斷:「你把他帶走吧,接下來是我的事情了。」
誰?小精靈還沒想通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被人從後面抓住。
「抱歉了,等你跟賽塔回來我再好好感謝你們。」熟悉的聲音讓褚冥漾像是被雷打到,他僵硬的回頭,看到冰炎的臉就在後面,還很不意外的看到他滿臉不高興。
完了,學長生氣了…
「褚,我可能…真的太縱容你了。」
「怎麼會…」不是還在出任務?
安因笑了笑,他把手機螢幕秀給錯愕的小精靈看。
【我跟漾漾去找黑山君,你記得來接人。】發送時間則是在褚冥漾找安因一起出門後。
「…學長對不起!」總之要先道歉啊,褚冥漾哀嚎著。
不過黑袍不領情,把人扛在肩膀上,跟安因道謝又跟黑山君打過招呼就離開。
小精靈的哀嚎在時間之殿迴響了好久。
後來天使把精靈給帶回來了,天使用他剩餘時間的一半,讓精靈可以跟他一起回來,反正那一半的時間也是長到天荒地老的。
不過兩人以後無法前往安息之地,他們如果放棄了生命不論出於自願或非自願,都是直接成為冥府的人。
雖然還很久,不過黑山君已經預訂了兩個助手了,還是挺好用的助手,這交易倒也不吃虧。
當然賽塔一回到學院,立刻引的一堆人灑淚以及歡慶,整個聚餐的蝶館又差點被掀了屋頂,遺憾的是黑袍跟他還沒過門的妻子沒有參與,聽說黑袍任務拿到了一種可以暫時讓人成年的果實,他很放心的教訓著變成青年模樣的褚冥漾,讓他直到開學都出不了門。
用身體來記住惹火學長的下場,是褚冥漾這暑假最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