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茵x奧爾】信仰

萊茵哈特x奧爾拉姆（黑騎士攻x大叔受）


不喜BL的讀者，請慎選是否下拉唷。
因為以下滿滿JQ，不過深藏不露 >w<



　　這幾天，教廷為了商討黑騎士於奇蹟礦山所作的事情，該如何應對而吵成一團時，我被派到薄螢村。或許其中也有要我迴避的意味，即便不甘，我從未有抗命的想法。

　　多年前我在此領軍擊潰骸骨強盜集團，並且一直追查剩餘黨羽的下落。

　　如今的幾起命案，的確都是他們慣用的手法。

　　我想不到的是，如果那個人也牽涉其中……




　　身處薄螢村，當聽見蘇娜的判斷時，滿滿的焦躁。


　　他出現在這裡過！


　　我一直祈禱他不要和骸骨強盜集團有任何牽扯，得知結果的時候，還因此鬆了一口氣。

　　但在螢沼水洞那裡，卻發現他有更大的野心……


　　自己只能待命嗎？

　　扶著額頭乾笑。

　　還因為自己的動搖使弟兄們的性命陷入危險之境，這樣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難不成連自己也墮落了？因為自己一直以來深信不已的理念，如今卻碎裂不堪。




　　從來不知道，所謂的信仰這回事竟是如此脆弱的東西，只需一句話，便能輕易打碎。

　　直到現在，仍無法回想起，老頭是用什麼語氣、怎樣的聲音說那句話。

　　只記得在少數幾位教廷高層和團長面前，老頭難得一臉鐵青的緩緩開口。


　　「　　　　　　。」


　　看著他一張一闔的嘴，卻一個字也聽不見，腦中像是有炸彈炸開，不斷迴盪著爆裂聲。

　　快步走出謁見廳，回到軍事殿堂邊的小屋，心中一片混亂。

　　他的信仰，身為一位聖堂騎士……不，應該說是身為一名副團長，那一位就是他的信仰啊！

　　為什麼？怎麼可能！

　　萊茵哈特，告訴我！

　　用力抓著頭卻依舊無法減輕無處可發洩的焦躁，忍不住手一揮，拳頭大力砸向木牆，撼動整座小屋，發出嘎嘎的聲響。

　　思緒亂成一團，心底深處冒出一句話語，在一片吵雜聲中，顯得微弱卻異常清澈。


　　你拋棄了神、拋棄了信仰、拋棄了教廷、拋棄了騎士團、拋棄了……我嗎？


　　不相信有什麼天使和神的自己，有了屬於自己的信仰，就是要跟在那個人的身邊，要追上他啊！

　　痛苦地閉上雙眼，好不容易才忘懷的景象輕易浮現，那是當時無須閉眼都能想起的，灰與紅。




　　在黏膩的風中，屍橫遍野，夾雜著惡魔和人類、矮人和獸人，妖精和精靈，不分敵我的倒在戰場中央，成了一片死寂。

　　灰濛的天空下滿地腥紅，匯聚、延綿至天邊。

　　「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神。」

　　第一次上戰場的我，看著眼前慘象，不禁喃喃說出身為一位聖堂騎士最不能說的話。

　　握緊的拳頭是不甘與悲憤，以及對於世界或是自己的憎恨。


　　不斷努力鍛鍊、每天勤奮操演，最終，誰也保護不了。


　　突然一隻大掌從頭頂壓下，隨之而來的是前輩輕挑卻低沉的嗓音。

　　「喂喂喂，既然還穿著聖堂騎士的衣服就不能說這種話。」

　　他用力壓下我的頭，並弄亂頭髮。我不滿的揮開他的手，對他大吼：「團長！這種情況您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嘖嘖，看你平常少根筋的樣子，大概沒有人知道你這麼死腦筋吧？還有，不用對我用敬語，明明同年還得被你叫得特別老。」他一手摸了摸下巴，說到尾巴完全是自言自語的抱怨，最後才又開口回道：「乖乖，輕鬆點，仗打完了能不高興嗎？」

　　我瞪著他，也聽不進前面的幾句完全無關的話語，激憤的心情在胸口沸騰讓人說不出話，久久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無比乾澀、沙啞的嗓音從緊咬的齒中溢出：「即使我們犧牲了那麼多弟兄嗎？」

　　「打仗前我還向他們保證要帶他們回去的，結果竟然是這樣！我是隊長啊，為什麼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救我！明明應該是我保護他們才對啊，這樣我是為了什麼才當聖堂騎士的！」從漸漸激動的怒吼到燃燒殆盡的無力呢喃，酸澀的雙眼讓我不禁低下頭，顫抖。

　　為什麼我的小隊全滅了只剩我這個隊長？這樣活下來的我有什麼意義？

　　「啊啊，你這是在責備讓先鋒團裡滅了一半以上的我嗎？」

　　「不……」聽見對方苦笑的聲音，讓我倏地抬起頭看向對方，見到對方少見的認真表情，一時愣住了。

　　「你說的對，奧爾。讓這麼多弟兄犧牲確實是我的過失，這份罪孽我絕不會逃避。但是，別忘了，我們聖堂騎士的精神便是以神之名守護世人。今天這場仗，讓惡魔退回異界，我們成功的保護了諸多村民，不是嗎？我以此為榮。」

　　「萊茵團長……」

　　「別辜負隊友救下的這條命，好好加油吧！為了下次能保護更多的人。」他再次掛起平時自傲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然後轉身離去。

　　「萊茵團長！」看著擦身而過、越走越遠的身影，我皺起眉忍住內心湧出各種感情，急忙叫住他，問道：「您相信神嗎？」

　　「哈哈哈哈！」他停下腳步，大笑了幾聲，也不轉頭直接回道：「不然你以為我們的法術是哪來的？奧爾拉姆，多向神祈禱吧，祂會賜予你力量的。」

　　他揮了揮手，大步離開。在紅色的披風、銀白的長髮融入林中前，我似乎看見了一匹黑馬出現在他身旁，隨他消失。

　　突然，一陣爽朗的風吹散了黏膩的腥味，並傳來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就跟我一樣。」


　　那時候的他離自己還很遙遠，然而那句話卻像是在邀請自己成為他的同伴。

　　從那時候起，依舊無法相信神的自己，唯一的信仰便是他離去時，那個看起來無比強大的背影。

　　我深信，這個人會與我們同在，承擔所有的一切。我們的性命、我們的信念和隨之而來的……我們的罪孽，都將一併承擔，就連死後也是。所以，我想和那個人並肩站著，我想和他一起背負，聖堂騎士團的未來、世界的未來。




　　然後某天，在副團長之位交接時，我再次站在他面前。彎起手臂舉起，緩緩開口：「萊茵哈特，我來了。」

　　「哼。」他裂開嘴角輕笑一聲，還是那樣自傲的笑容，踏出步伐，伸出手。

　　擊掌的那刻，擦身而過。

　　我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說：「不錯嘛。」

　　我轉過身，看著他大步走向軍隊的背影，也笑了。

　　然後，邁開雙腳，跟上。




　　沒錯，就連那之後的對話也似乎猶在耳邊。

　　但是……




　　『萊茵哈特叛變。』




　　不，這不是真的！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失去了那個人的事實讓你發狂了嗎？讓你被源神反唾了嗎？

　　『從今天開始，世界上沒有聖堂騎士團長──萊因哈特這個人了，而是墮落的啟源使者──黑騎士。』


　　忍不住單手摀上臉，雜亂的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非阻止他不可！

　　在一切變得更加無法挽回之前…

　　不，也許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但不論如何……自己都必須……

　　必須……怎麼樣呢？




　　當一股強大的壓力席捲整座水洞，世界被奪走顏色徒留一片代表那個人的黑與白，我依然站直了身，面對向我走來的你。

　　「唷，你看起來挺有精神的嘛，奧爾拉姆。」相同的聲音、相同的容貌，還是那般自傲的笑容，卻有哪裡不同了，

　　你說相當欣賞我，對我發出邀請，而我拒絕了。

　　「我，奧爾拉姆，可是堂堂的聖騎士，決不與邪寇並行！」

　　「喔？真可惜吶……」原本低沉的聲音突然語氣一轉，你舉起劍對著我，銳利的血眸帶著殺意，說道：「那麼下次見面，就是真正的敵人了。」

　　說完，你看了一眼我身後的新人，我解讀不出其眼神中所蘊含的意義。

　　第一次，因為無法理解你而感到不安，我閃身護在新人前方。

　　「再會了，兩位教廷的走狗，好好珍惜今天撿來的性命吧！」看著你緩緩勾起嘴角，冷冽中帶著瘋狂，然後大笑著揚長而去。

　　再次看你離去的背影，使我不禁摀上臉，盡力壓抑泛熱的眼眶，忍不住低吟：「可、可惡……」

　　裂開空間的旋渦吞噬黑白的身影，然後合起。壓迫著我們的壓力也隨之消散了，各種顏色再次染上這個世界，卻無法映入我的眼中。

　　我依舊看著你離去的地方，無法轉移視線，腦中還是你黑與白的身影。

　　「黑騎士，果然這一切，都是你……」

　　感受到新人拍拍我的肩，並開口詢問、試圖安撫，但心中湧起的情感，讓我無法再顧及其他，只好笨拙的轉移話題，勉強擠出笑容對他說道。

　　「雖然過程…和預期中的不一樣，沒想到連魚人女王都被你擊敗了呢！」

　　之後請他先行離開，卻看見他訝異和擔心的表情，就和當初追出謁見廳的蘇娜看見站在小屋旁的我時，一模一樣。

　　我苦笑著，然後再次保證。

　　「放心吧，我就像剛剛的回答一樣，絕對不可能加入黑騎士的陣營，你和蘇娜都別擔心。」

　　他勉強的點點頭，又看了我一眼後，離去。


　　一時，諾大的水洞就只剩自己一人，周圍的草叢還在燃燒，剛剛炸開的煙硝味還瀰漫在空中。

　　我煩躁的抓了抓頭，最後更是痛苦地抱著頭雙膝跪下。

　　剛剛還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結果卻連自己該做什麼都不知道。

　　對著自己嘲諷的一笑。

　　團長……

　　萊因哈特……

　　沒想到，好不容易終於見到面，卻是連直接問你的勇氣都沒有啊，竟然變得這麼懦弱。

　　明明那時候跟上你的自己，是如此的……

　　感到驕傲，我甚至以為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情也都能一一克服。


　　就因為有你。


　　你從神的身邊得到力量，成為啟源使者。

　　你說要守護世人、要領導團員、要背負兄弟們每一條性命。

　　如今，你卻與惡魔為伍、將世界顛倒、危害世人、殺害曾經是兄弟的騎士團員。

　　在失去顏色的背景前，你還是笑得多麼自傲。

　　『那麼下次見面，就是真正的敵人了。』

　　看到現在的你，我明白你不會回來了，也沒有所謂挽回的必要，所以……

　　盡管我終究不相信神，也不想再去知道你為何拋棄神、拋棄信仰、拋棄教廷、拋棄騎士團、拋棄……

　　依然，你『曾經』是我的目標，我『曾經』深信不已的信念。

　　你也知道我是個死腦筋，經過這麼慢長的時間，在無法和你對話的情況下，一個人埋頭想的都是對你叛離的憤恨。

　　但是，在見過你之後，我明白了。

　　萊茵哈特，這是你的選擇。

　　我放下抱頭的雙手，一隻腳踩住地面撐起身子，緩緩站起。

　　現在終於冷靜多了，拼命思考過後，我要做的事依舊只有一件。


　　『我們成功的保護了諸多村民，不是嗎？我以此為榮。』


　　我是為了『守護』才進入聖堂騎士團的，這是我永遠不會改變的初衷。

　　要守護世人、要領導團員、要背負兄弟們每一條性命。

　　你那時候耀眼的背影，有著我所憧憬的理念。


　　你『曾經』是我的信仰。


　　沒錯，那些全都是過去的我。太過依賴你，而看不清你的我。

　　就像你深信著神，神卻無法拯救你失去的那個人。

　　如今，你選擇了拋棄，而我……




　　萊茵哈特。

　　即使你不在了，即使要與現在的你為敵。

　　我也會繼續守護這份榮耀！

　　我向你發誓。




　　我閉了閉眼，然後，再張開眼時，筆直的看著我要前進的道路。

　　邁開步伐，轉身離開螢沼水洞，將最後一段回憶留在身後，迴盪在空曠的洞穴深處，與自己走上相反的方向。




　　「奧爾，你相信神了？」

　　你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微微轉身看著一旁的我。

　　我卻停了下來，堅毅的看著你。

　　「不。」

　　你聽見我的回話，頓下身影，望著我。

　　「我相信你。」從來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只是在心中如此默念。

　　你從訝異不解到瞭然一笑， 之後隨手一揮甩過披風，繼續向前，而我也踏步跟上，一同面向諸多的騎士兄弟。

　　你從不知道，那時的笑容至此永遠烙印在我的心中，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