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六 承諾
他夢到一個很美的夢,美好夢幻到讓他憶起在自己在皇宮曾有段幸福夢幻的時光。
他和最敬重的大王兄手牽著手,比起自己稚嫩小巧的手掌,王兄的手已經大到可以包覆他的了。
「將來,我一定會成為青史留名的君王,所有擋在面前的敵人都必須斬草除根,我將建立最富饒的帝國!」
他們在高地上迎著風,青翠柔軟的草葉被他們踩在腳下,湛藍的天一覽無遺,自己及腰的長髮在空氣中飄揚,久久無法平順的垂直於腰際。
「就算,是其他王兄擋在您身前?」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只見大王兄用那雙在所有兄弟中最為出色美麗的眼眸盯著他,除了那雙眸色和白膚,大王兄身上其他衣著都是全然的純黑,黑得沒有邊際。
「我不容許別人比我優秀,但,這也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因為我是蒼蘿最完美的作品。」
大王兄自負的說,或許也只有他敢稱呼神之名,但意思就是就算為親兄弟,只要是妨礙他成為君王的人一律格殺勿論吧?
他的大王兄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哥哥,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麼認為,因此,他默默點頭。
王位是屬於爾歐‧瑟泊葉‧安夜亞希的。
直到王妹出生之前,他都這麼認為。
略微透明,一塵不染宛若銀河的柔軟髮絲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那雙眼眸彷彿吸進世上所有最純粹的水晶,純淨的能洗滌人的心靈。
明明是那麼瘦小的身軀,卻散發著雪白的聖光。
第一眼見起,他就深深戀上那樣的美。
所有的兄弟姊妹中他和大王兄最為呵護這個排名最小的公主,他期望這個王妹能一直如夜空中的星辰般成為最閃耀的公主,三個人每天在一起的時光是他覺得最幸福的時刻。
直到那一天。
當時,他和王妹先邊玩邊等還沒跟他們會合的大王子,可是,他不經意得看向大樹後方時,看見王兄寒著一張臉孔,不知站在那多久了。
怕生氣得王兄會將怒氣不小心牽扯到王妹和他身上,他乾脆獨自一人走過去承受,反正王妹顧著追逐彩蝶根本沒空注意他。
「狄司忒,以後別再跟莫璐妲走太近。」
他怔住,看向王兄不甚好的臉孔,向來秉持不多問直接照做原則的他,將滿腔怒火和疑問脫口而出。
「我不要,王兄您自己說過王妹是我們的天使,是人民的福音和未來的女神,為何現在如此?」
「昨晚我經過父王房間時聽到的消息。」
爾歐的眼神穿過狄司忒望向前方不遠的小公主,銀灰色眸子氾濫著猶如琉璃的光華,就算如此他依舊將話語說完。
「莫璐妲並非西西雅麗王妃所生,而是父王在外和其他女人生得孩子。」
有一條看不見的絲線在這個瞬間被王兄親自斬斷了,而他無可奈何,無法及時抓住兩端並打結。
美夢破碎了,他和王兄和王妹之間都隔著一條鴻溝,距離遠得讓他無法靠近兩人。
而自己不斷下墜在下墜,眼眸無助且無神。
未來要當君王的人不能有如此不光彩的親人,所以莫璐妲一定會在某個他不知道的時間或地點死掉吧?
忽地,有一股上升氣流將他捲起,讓他有選擇的機會。
要握住王兄熾熱白皙,並帶給他無限安全感的手嗎?
還是握住王妹光滑潔淨而且比他小的手?畢竟他對她許過諾言會一輩子守護她。
沒有時間能猶豫,最終,他向當初爾歐握住他的手般,抓住了王妹的手。
「抱歉,王兄,我想守護王妹,我答應過她。」
狄司忒堅決的說,比爾歐稍微遜色的灰眸一直以來都是那麼溫和的包容所有事物,只是他這次心偏於王妹。
他想守護那讓他第一眼見到就傾心的妹妹,即使只有一半的血緣也無妨。
那是拚上性命,拚上尊嚴也要兌現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