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芸芸眾生裡，尋你(3)

  我坐在窗邊，靜靜凝望著遼闊的蒼穹。

  原本應該是飽豔湛藍的，為什麼都市裡的卻是灰茫茫的一片？

  跟我的心情，好像啊......

  *

  「欸，妳是柳耘菁，對吧？」

  我皺著眉，抬頭望向擋住我去路的人，一個滿臉笑容的男子。

  「嗯......」

  「我是林依媺。」

  呃，她是女生......？

  她開朗的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可找到妳了！」

  我不解的望著她，找到？

  「妳和邱凝雨很要好，對吧？」

  我微微的點了點頭，還是不解。

  「那跟我來吧，我們老大要見妳。」

  然後她帶我來到了校園裡的一個角落，那裡有很多人，或站或坐，一看就知道是那種不良少年。

  我困惑的拉了拉林依媺的手，蹙起眉。

  「老大，我帶人回來了。」

  更深處傳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嗯，帶進來。」

  裏頭坐了一個男子，眼睛很大卻是單眼皮，如果撒旦畫成人大概也是長這種眼睛吧，明明坐在暗處卻還是看得出他皮膚很白，臉上一點表情都沒。

  林依媺微微彎著腰，退了出去，只剩我和他兩個人。

  「讓邱凝雨和方雨濱分手。」男子開口。

  「我不要。」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為什麼我要幫一個不認識的人忙？」

  他依然用著那樣的語氣道：「我叫傅墨清，還有我是在命令妳不是叫妳幫忙。」

  我有些憤怒，對於這樣自以為是的人我不能忍氣吞聲。

  「我不會做那種事，就這樣，拜拜。」

  「那妳踏出這裡的那個瞬間可是會被外面的人打死的喔。」他的聲音，有如朝陽下曬日光浴的人，懶散又無力。

  我愣了下，然後毅然決然的道：「無所謂，反正我不會讓他們分手的。」

  我聽見傅墨清起身時衣服互相摩擦的聲響。

  他走到我前方，然後抬起我的下巴，挑起一抹輕蔑的笑容，低聲道：「真有趣，那我不追邱凝雨了，我要妳當我的女人。」

  我狠狠的瞪著他，然後拍掉他的手：「你做夢。」

  我快步走出那個地方，被打死就算了，我這麼想著。

  「不要動她。」那群不良少年、少女正要圍過來時，傅墨清懶懶的聲音迴盪在那裡，我回過頭詫異的望著他，然後轉身離去。

  *

  可惜，煩心事不只一件。

  夢中除了對話，連影像都出來了。

  女子柔順的髮絲梳成了漂亮的半垂髮髻，纖白的手指勾著琴，更勾出動人的旋律。

  她身邊的椅子上臥著男子，男子眼神溫柔的凝視著她，不發一語。

  我卻清楚的明白他倆不是夫妻，因為不被允許所以只能幽會啊......

  「紜妃......」男子開口。

  女子憂愁一笑：「鈞將軍，出了宮就別叫妃了。」

  男子溫柔的撥了撥弦，樂音悠揚，惹人落淚：「我喝了皇上賜的毒酒。」

  女子停止彈琴，碩大的淚珠滾落清秀的臉頰。

  「別哭，繼續彈。」男子無力的垂下手臂，再次倒臥在椅上。

  「鈞將軍，事實。」女子顫抖著講了這五個字。

  他輕嘆一聲，要是自己也學會阿腴奉承現在也不會被陷害了吧。

  「紜，有時真相救不了人。」他又勉強坐起身子，拭掉她的淚。

  「讓我彈一曲吧......」男子道，「我能送妳的，最後一份禮物。」

  曲調清淒美絕，女子聽出了其中男子深厚的情意，淚潸潸。

  許久，男子手一滑，木琴摔落地面，碎成兩半，如她的心。

  「鈞將軍，醒醒、醒醒啊！」她晃著男子的身軀。

  男子的手微微抬起，撫上女子的臉龐，他笑了，這一笑，他開始咳嗽，咳出口口鮮血，沾染了女子的衣衫，緩緩暈開。

  男子閉上了雙眼，呼吸慢慢停止。

  女子不知抱了男子的身子抱了多久，然後她低下頭，輕輕的吻了那冰冷僵硬的唇。

  抽出他的配劍，往心口一刺，血灑在愛人身上。

  女子倒下，和男子依偎在一起。

  夢至此停止。

  不同片段，夢裡卻是同樣的女子、男子。

  「妃子和將軍啊......」我微微一笑。

  為什麼我能如此感同身受呢？為什麼我的心如刀割呢？

  女子溫婉的嗓音再次響起：「將軍，我們下一世能夠成婚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