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自然而然地背對背貼近，分別監視面前的敵人。
「嘖，最近怎麼老是被包圍啊？」
「這是當然的，人海戰術是他們慣用的伎倆。」
我煩躁地低聲說，維爾眼神沒有移開敵方且回答，他從腰間拔出槍並上膛，他二話不說將另一把槍交給我。
我遲疑了一會兒，見眼前形勢緊張，還是收下來自保。
「小瑟瑟，這些人的目標是你喔，就說你有危險還不相信嘛……真是的，當初好好待在我們的據點不就沒事了？」
奈莉從綁在大腿側的皮套抽出一把匕首；右手則是以指側夾緊五枚亮如雪刃的薄刀，雖然已經是備戰狀態，但還餘刃有餘地用甜膩的聲音撒嬌說。
「該死……看來這簍子捅大了。」
這下事實擺在眼前，就算我打死不承認之前大意鑄下大錯也於事無補，我雙手皆能並用，左手拿槍；右手空掌，戰戰兢兢地盯著敵方的一舉一動。
「在這裡把事情鬧大不好，想辦法撤退。」維爾以只有我們兩人聽得到的聲音低聲說，轉而問我，「從正逃出很容易被人發現，有沒有別的出入口？」
我點頭，用眼角確定還沒有人行動，「嗯，廚房最底有個開放式的陽台，這棟樓每層都有陽台，如果順利的話也許能從那下去。」
「嗯，明白了。」
奈莉點頭，不知道為何收起左手的那幾片薄刀刃，只剩一把防身用的匕首。
敵方見我們竊竊私語，各個都將武器上手，裡面大部分都是槍枝，在這種近距離開槍，我們根本沒機會逃過。
「各位大哥，不要這麼緊張嘛──」
奈莉將另一把匕首收回腿上綁帶，雙手空空，故意拉高嬌滴滴的聲音，有著誘惑意味地將左腿踩上大概在大腿高度的桌子，大辣辣地露出勻稱，線條優美的長腿。
角度擋得恰好，在即將曝光卻又沒有露出任何尷尬地帶的性感姿勢下，漂亮的腿部線條一覽無遺，是男人注意力都會一下子被拉走。
「人家和他們沒有一點關係唷……你們用槍會傷到人家的嘛……嗯？」
她嫵媚地用充滿魅惑的聲音和表情朝四周掃視一圈，我幾乎能聽見那些經驗不足的小嘍喽們倒吸一口氣的聲音，搞不好只要奈莉拋個媚眼過去，他們就會當場昏倒。
「大哥哥們好可愛唷，送你們一個見面禮吧？」
在他們看美女看得閃神，奈莉伸手從腰側的緊身皮帶上迅速抽出幾個黑色的東西，俐落地拋向他們，四周立刻乍起白色的刺眼催淚的煙霧。
從出手到事發，過程不到一秒鐘。
「快走！」
「嗯！」
我們摀住口鼻，由我帶路，我們趁那些人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飛快地衝向廚房的陽台去。
平常通往陽台的都是上鎖的，但在這種非常情況，我身上也沒有帶鑰匙，我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一舉腿狠踹開紗窗，它發出抗議的嘎咿噪音，歪歪斜斜地讓開退路。
三人衝進陽台裡，這不算大的空間擠下三人說實在有點難活動，我們不約而同地往下望去……地面是一塊硬梆梆的柏油地。
──慶幸我當初不是租十樓。
「怎麼下去？」我挑眉。
「鋼索之類的……鷹鉤爪？」維爾顯然又在開很難笑的玩笑。
奈莉俏皮地吐個粉舌，「人家什麼工具都沒帶嘛……只好跳下去囉？」
「別開玩笑了、摔下去不死也斷腿、最好還能逃走啦！」我無言地抽蓄嘴角，指著底下難纏的柏油路喊。
「好機會、別讓他們逃了！」
從歪斜的紗窗看過去，視線穿過筆直的走廊，唯一開燈的大廳那方向仍然是白煙遍布，但隱約看見有人影踉踉蹌蹌地跑來，他們的吆喝與咳嗽聲不絕於耳，更多的時是隨口亂飆的髒話。
看來時間剩不多，我迅速地大略將眼前所有可能逃亡路徑映入腦海中快速掃描一次，在腦海裡組織最安全且迅速的逃亡路線。
終於看出個端倪。
「從這角落沿著水管爬下去，腳踩每個固定的地方，沿著那條線，腳能勾到二樓陽台，然後雙手拉住二樓陽台欄杆，用鐘擺原理盪到一樓曬衣場那裡……落點應該剛好能推倒曬衣竿才對，以棉被做為落點不至於受傷！然後彎進那邊的巷口……」
「『鐘擺原理』？我學法律的，物理很爛。」
我話都還沒說完，維爾挑眉，問了個煞風景的問題打斷我的計畫。
「……算了，你們跟著我做！」
有幾個人已經脫離煙霧，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狼狽扶著牆接近，沒有時間可以躊躇，我跳上陽台的接角，左手緊抓著旁邊的排水管，確定腳踩位置之後就縱身跳下。
比想像中還要順利，我很快就踏上二樓陽台，並緊抓欄杆朝曬衣場那方向盪去，腳一空，下一秒全身就撲向軟綿綿的蓬鬆棉被堆，支撐曬衣物的竿子匡噹一聲倒下。
毫髮無傷，只是腎上腺素的激發，心跳還跳得飛快，精神處於亢奮狀態。
抬頭見維爾與奈莉也接著爬下二樓陽台，但在維爾已經預備好要躍過來的時候，有黑衣人竟闖入二樓民宅，伸出的手就要從後面抓住奈莉的小腿。
「該死、變態！」
可惜尚未得逞，奈莉抬起穿著紅色高跟鞋的右長腿狠朝他重要部位掃去，那倒楣的傢伙痛得全身瑟縮在一起倒地哀嚎。
「站住！」
二樓屋內又跑進更多黑衣人朝他們咆嘯。
維爾當機立斷地一把攬起奈莉纖細的腰身並貼近自己，僅以單手做為鐘擺支撐，朝我這裡盪過來，在底下的我愣住見兩人撲過來的黑影擴大，趕緊閃開才沒遭池魚之殃。
兩人安全地落在棉被堆上，緊貼的姿勢看起來有點曖昧。
幾個腳程快的黑衣人從大樓正衝出。
「快走！」
我大喊，兩人盡快爬起，我們朝一旁小巷口飛速衝去。
「他們逃了、快追！」
「是！」
黑衣人見我們很快就消失在錯綜複雜的暗巷之中，仍然不願意放棄任何希望，他們分散成好幾個小隊，四散在這個終日籠罩在迷霧的昏暗城市之中搜尋。
我們馬不停蹄地奔馳。
回頭一看，後方隱約有人影出現在遠邊薄霧的街道追逐我們，腳步聲或近或遠地在昏暗的城市街道中盤旋不去，那凌亂的腳步，如象徵死亡的禿鷹從喉間發出的嘶啞叫聲，宣示死亡。
創作內容
罪惡之都-德蘭傑 19 無盡的逃亡
【長篇小說】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