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貓的妻子(I)
如果是家貓家狗,牠們的脖子上常常都會戴著寵物項圈,以此和流浪動物做出區分。遛狗時的繩子繫在項圈上,或者寵物不見了,主人別出心裁設計的項圈也提供了辨識的用途。
總之,這東西雖然給寵物某種程度上的束縛,卻有其必要性。在我的角度來看,戴著項圈的寵物幸福多了吧,至少牠們有家能歸──雖然,也可能剛被人類棄養。
不過寵物項圈對大部分當人類的我們來說,從來就沒有其必要性,我們變成貓咪時需要戴著項圈,其實具有另一個重要的意義。
我們的項圈並不是普通的項圈。好吧,用最簡單的言詞來說明的話,它是一個“魔法道具”,發揮用途的倒不是在項圈本身,而是上頭懸掛的一個金鈴鐺、搖晃時並不發出聲響。
昨天有提到,我們這族不只是能變成貓咪而已,因為化貓本身即為一種“魔法”,背後必定有特殊的力量在作用,祖先們找到了力量來源並提煉出來運用。
有人因為貓又說將之稱為妖力、靈力,也有人認為這更像西方的魔女與黑貓,我們也有能耐做出飛天掃把、故將其取名為“魔力”,我自己比較傾向魔力的用詞,可能是受童年時代的《庫洛魔法使》影響吧,
也想當可愛的可魯呢,而且魔力這詞聽起來很酷。
因此每顆鈴鐺也被注入了幾道魔法程序,在化貓或化人的雙向過程中都會觸發作用。這魔法解決了人類文明上一個必要的日常問題,讓我們免於羞恥。
講了這麼多,其實就是把衣服和隨身物品變出來或收進去,鈴鐺本身是一個小型的儲物空間,實際容量據說就一個抽屜大。
對,就像日本動漫中的魔法少女,在變身過程中會莫名其妙換上繽紛的戰服,手上還會抓著一把魔杖。事實上,我們所穿的便服當然不可能變成貓咪的皮毛,隨時攜帶的手錶或錢包也不會吞進小貓的五臟廟,這些東西都被收進鈴鐺裡了。
我們當人類時,鈴鐺都要記得隨身攜帶,不然裸體示人可就慘了。化貓後項圈才會跑出來,人類時穿著的衣服和隨身物品便收進去。
這最重要的魔法道具也經過好幾十年的演變,從最初沒辦法幫忙穿上衣服、一點實用性都沒有,到現在能順利在人類和貓之間轉換,一樣東西都不會少,唯獨較大的物品就沒辦法裝進去、像是運動背包或腳踏車之類的。
要感謝兩個大家族中一直有成員在研發魔法道具,目前到我這一代的話,就是表姐、即老媽妹妹的女兒在做,稱為現代的魔女也不為過,她的親等比語離要更近,我們卻比較少見面。
我還記得項圈小時候戴得不習慣,後來卻漸漸忘了這東西的存在,要不是語離的舉動,我早就忽略虎斑貓的脖子有戴著一個粉紅色的寵物皮項圈,她的鈴鐺則是銀色,當初還是我幫她選擇。附帶一提,和玥的白狐也是戴著項圈,但她的銀製項圈細道超不顯眼,狐族也不掛鈴鐺當魔法道具,而是御守──第一次看到還以為我認識了會講中文的日本女孩。
前面說了這麼多,是為了要呈述接下來的情況,所必須提供的知識。
每天早晨都經歷了類似的流程:早起的虎斑貓趴在我胸口上,我把灰灰趕下床、她變回語離跟我撒嬌,請她離開房間時睡意全無了,我們整理好東西後便一同去上學,因為虎斑貓從沒缺席過,我都把牠當鬧鐘使用了。
今天也是如此,但在第二步的時候,卻出現一個很明顯的改變。也才讓我意識到語離沒有帶鈴鐺,而且是故意不帶。
跟昨天一模一樣、在我唸了她一下後,語離就變回了人類,估計又緊緊抱住了我,但等到我再度睜開雙眼,她卻是一件睡衣都沒穿、完完全全的裸體。
只見到語離脖子下那片白皙的肌膚、還有誘人的鎖骨,視線只要繼續往下的話,雖然被棉被擋住了,卻好像能看見那片有些起伏的山峰了,將要突入美好的小山丘地帶!攻頂插旗吧──不行啦!我連忙想舉起雙手遮起眼睛,手臂卻一同被環住、根本抽不出來,只能再次閉住雙眼,鼻子嗅到家裡的沐浴乳,她還特地去洗晨澡嗎!不停掙扎的我只是徒增跟表妹磨蹭的面積。
「早安喔,老公。」
連稱呼都變了嗎!我連忙大喊:「我是你哥哥!不是你老公啊!」
「怎麼不是?今天早上一定要推倒哥哥。」
梨花帶淚的語離是放開了手,一等我想鬆口氣時,卻見她的手似乎往我的下半身探去,該不會要脫下我的內褲吧!我敏銳察覺到將要發生的未來。
如果放任不管的話,肯定會發生倫理上的悲劇。
也不管鈴鐺有沒有帶在身上,我趕緊變成三花貓,表妹的雙手便抓空了。一躲過了她的襲擊,迅速躍過她纖細的腰部、幾個蹦跳到桌面上,原本我睡覺的方向是面對牆壁,只見側躺的語離轉過來、抓起棉被遮住胸口並瞪著我,與眼神透露出的魄力相反,鼓起而染上蘋果紅的雙頰與羞赧的動作帶來絕對的反差,如同黑白兩色的鮮明對比。
比起坦誠相見,這動作實在太誘人了,讓人想一口咬下去,我想盡辦法壓下內心的邪念,一貓一女對峙著,支撐色慾的吊橋隨時會崩塌。
雖然沒確認,顯然鈴鐺被我收在抽屜裡,因為化貓後的衣物都留在了床上。分不清是天冷,還是因為恐懼而顫抖起來,轉不動的貓腦倒是一股勁發熱。
不行不行,先理性溝通啊……
「表妹,妳今天早上的發春特別恐怖。」說出口的話卻是相當直白呀!不過那兩個字講了後,我反而冷靜下來。
對嘛,就只是發春,沒什麼大不了的,抓去結紮就好了。
「戀愛是戰爭,是嚴酷的戰役、是久攻不下的冬將軍。」表妹果然有一定程度的文學素養?我可沒辦法用這種話來合理化各種變態行徑。
「妳這已經是直接輾過去了……」應該說差了臨門一腳,如果表妹再果斷一點,我可不認為我是聖人,還能歌頌自己的純潔。
語離拉著棉被坐起身來,歪了歪頭:「嗯──沒關係,反正哥哥的便服在我這邊,如果不想繳械投降的話,我就不還給你。」
其實妳不還也沒差,等等就要換制服了。況且語離不可能讓我受苦,我們只堅持了好幾分鐘,直到我沒志氣打了個噴嚏,語離一瞬間閃過不捨的臉色,便丟下了我的內褲,裹著棉被離開了房間。
她在搞什麼?我變回了人類,先把門上鎖後(彷彿聽到有人嘖了一聲),趕緊穿好衣服,好想再回去躺,雖然睡意全消了。
思考了一下,重點是在“妻子”這兩個字吧。當初語離來我們家後,不到一個月她就跟我感情很好,接著雖是鬧了好幾個月,表妹沒有一次將自己稱作我的妻子,乍看之下似乎想先交往,循規矩一步一步走。
但我始終以為她在惡作劇,所以都隨便應付,昨晚聚餐時對語離的稱讚,也是發自內心、希望她能找到不錯的異性。可表妹今晨突然不再執著當情侶了,直接要用妻子這兩個字纏住我,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
如果你是一隻貓,你覺得在家裡乖乖喝牛奶、還是去海邊抓鯨魚比較幸福呢? 這個二選一的問題,必定在語離的心池丟了顆大石頭、引起迴響。真想對那長不大的阿姨哀怨嘆口氣,怎每次來都會贈送各種大麻煩。
看來──虎斑貓是想挑戰大鯨魚了,如果語離再來的攻勢越來越猛烈,我也得想個法子應付,或許正面回應就能解決一切,可惜我不會做這個決定。
因為在我心中,一直為那位喜歡的女孩子留個位子。雖談不上暗戀,只是羨慕那位女孩的成熟與完美,我想要待在她的身邊,卻又不想完全佔有她。
大概,像是貓依偎在主人旁的,那一種情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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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越來越難2~3天更新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