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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星世靈影(十七)

作者:指針│2013-09-12 10:36:42│巴幣:2│人氣:155
  尚未補習以前,安庭甚至會羨慕那些去補習班的小朋友,就算上課都在玩,下課之餘還有老師幫忙教導學校課業以及督寫作業。雖然有幾位同學功課依然不好——他們是真的不想讀書,但家長就會把錯怪在補習班老師監督不周,而非自己小孩身上。


  安庭懵懵懂懂地只羨慕有人替自己承擔過錯的滋味,倒是沒想到當她加入補習所面臨的處境。

  補習班幾乎吃掉安庭所有的時間,重點是她開始跟不上班上同學討論漫畫和卡通的話題,必須每天纏著陳雅琪追問昨天的劇情,讓陳雅琪樂得翹高鼻頭天天等著安庭諂媚撒嬌;但在月考成績單發下來後,陳雅琪也跟著加入補習班的行列,如今兩人相處的時間比在家還長,每回見面都萬般無奈。

  「妳的英文背完了嗎?」

  「數學作業借我看一下,拜託。」

  能和陳雅琪作伴的唯一好處,就是在緊急時可以商量好互抄功課,節省對方各一半的時間,若寫錯被挨罵也是一起承擔。

  即使如此,安庭還是對當下的緊湊行程煩惱不已,以致於自顧不暇地將對劉姊的關注全心放在學校與補習班。半學期就這麼流逝,假期將近,補習班的規矩也鬆了許多,安庭只高興終於能夠解脫。


  這天是跟爸拔回家的日子。一如往常,兩人在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著生活瑣事,爸拔忽地拋出一個問題:「妹妹,妳知道學校裡有個叫做劉欣黎的女生嗎?」

  安庭嚇了一大跳。「怎麼了?」直覺上,劉姊的名字從長輩嘴中唸出就不會是件好事。

  「妳要小心點不要靠近她喔。昨天那個女生帶著一票妳們學校的小混混教訓其它學校的小朋友,很多人受傷了,還上了新聞呢。」他輕拍擱在前座的報紙。

  「那她有怎麼樣嗎?」安庭聽了可緊張。

  爸拔眉間一挑,本來專注看著方向盤前方的頭轉過來。「妳認識啊?她有欺負妳嗎?」


  安庭閉上嘴,搖搖頭,以沉默回絕追問可能帶來的麻煩。她聽著音響中的抒情音樂,抿著嘴任憑腦中思緒流轉。

  「爸拔,我有東西放在姥姥家,可以過去拿嗎?」

  「噢,好啊。」

  銀白色的轎車在接近路口打出右轉方向燈,城市夜晚閃爍霓虹,車身滑過繽紛光芒,串連的黃路燈溜過安庭盤算的小臉。


  爸拔只會把車停在公寓樓下而不會跟上來,安庭一個人帶著鑰匙穿越正門,經過電梯直接打開後門,在寂靜的巷內快步跑著。陽台上的狗汪汪吠叫,黑貓跳過轉角的郵筒,都讓欺騙爸拔的安庭心驚不已。但只要一下下就好,只要一下子……


  露天咖啡廳就在前方,招牌燈光在安庭尚未抵達前就熄滅了。已經很晚,歇業了。安庭灰心地慢下腳步,平常人不會這麼晚還在外面逗留;至少安庭是這麼想。

  劉姊真的在,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飛蛾繞著慘白的路燈打轉,少女坐在咖啡廳斜對面的花圃,書包喪氣地擱在腳邊。劉姊的短髮覆蓋表情,她雙手緊握,下巴與脖頸勾勒成完美的線條,像電視上那些女明星,卻瘦弱更多。

  安庭呆呆地望著劉姊,劉姊先抬起頭,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或是憤怒、高興等任何情緒變化:就像早就知道她們會相見,那麼平淡地,輕輕地眨眼,彷彿在說:「嗯,妳終於來了。」

  安庭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劉姊抓起書包,用稀鬆平常的酷樣調侃著,然後轉身離去。

  「劉姊,」安庭囁嚅著喚住她的腳步:「我爸拔媽咪有給我一個手機……」

  假如發生什麼不開心的事,或是有人欺負妳,就打電話過來好嗎?

  雙親帶著逞強的笑靨這麼說。而安庭只想反問他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在一起就不需要這麼麻煩啦?她從來沒有用手機打給爸拔或媽咪,也可能是種賭氣,大人都不聽小孩說話,她為甚麼要乖乖聽大人說話?至少安庭唯一敢叛逆的就是自己的渴望。


  劉姊明亮的大眼輕眨,嘟著嘴唸道:「現在的小孩真有錢。」隨即接過安庭遞出的手機,迅速地按下一組號碼。「別太早打喔,我會直接掛斷的。還有太晚也不行,小孩子不能熬夜。」她嘮叨的樣子像媽咪一樣,安庭忍不住噗哧一笑。

  回家的路上安庭很難不揚起嘴角,爸拔好奇地問發生什麼好事了,她都不肯說。這是她跟劉姊共謀的秘密,大人不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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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545午安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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