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種暗器根本不是威脅,妳的花招我已經看膩了啊。」艾克斯慵懶地屈起右手,隨時準備應付佑理的絕殺暗器;然而她卻嚴重分心,絕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全力奔跑中的椎名,那包覆住長劍的無形力量。艾克斯不由自主緊盯著椎名,眉頭深鎖,顯然仍非常在意所謂的「劍氣」。
「話不要說太早!椎名!」佑理一邊全力奔跑一邊大喊,手上短刀寒氣逼人,而它唯一所求的就只有艾克斯沸騰的鮮血。
「真是,膚淺!」高速前進的椎名沉著地罵道,體內真氣加速流轉,右手急速向前揮劍,一道可怕的凜烈劍氣隨著魂索劍的走勢噴發而出;速度更勝佑里的望風,很快就追上了在空中帶著霸氣旋轉飛行的超高調「暗器」,然後超越它!
不對,沒有超越。
而是合體了!
望風就像是個什麼都可以吞噬的龍捲風,不斷吞噬周圍的氣流旋轉前行,就連椎名的致命劍氣都在追上鋼圈的那一刻被鋼圈上的小孔完全吸收。飽食過後的鋼圈簡直就是個可怕的小型颱風;鋼圈獲得了銳利的劍氣加持,切割空氣變得更加順利,旋轉、速度等在一瞬間來到了完全不同的境界;而纏上了高速旋轉的鋼圈,中國三千年的武學精隨,氣,也變得更加勢不可擋。快速飛行的鋼圈與劍氣合體後,它所通過的空氣居然傳出了爆裂聲。
「!」原本想要隨便將鋼圈隨便撥開,艾克斯瞳孔急遽放大,然後瞬間做出了判斷。她身子往左一偏,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了低吼前來的風神;鋼圈幾乎就要砍中她的右耳。然而誇張的是,明明就沒有直接碰到鋼圈,艾克斯的右臉卻連同耳朵莫命地被劃花,數以百計的淺淺刀痕在她原本白皙的皮膚上橫行;而右耳更是在一剎那因為鋼圈的破風聲而耳鳴,在一段時間內完全失去了聽力!
而這道經天霹靂的威力強化鋼圈落空後持續筆直飛行,沿途切割了更多的氣流,不斷地加速飛行,直到它深深鑲進了路旁住家的水泥牆為止。
……意思是,「住家裡面的那面水泥牆」。
艾克斯回頭,看著後方住宅那扇被完全貫穿的鋼製大門,上頭那道怵目驚心的恐怖裂痕仍在冒著白色的煙。
還,不錯嘛。
椎名的實力顯然已經遠遠脫出了人類的範疇,而仲村佑理雖然本身的力量普通,但是她所使用的那種武器還真的是很不賴哪。
其實如果單憑佑理的望風,別說貫穿了,連砍進去都辦不到,頂多只能在鐵門上留上一道痕跡然後彈開;而椎名的劍氣也會得到差不多的結果。但是只要將鋼圈和劍氣兩者融合,就會有著飛躍式的增強;威力甚至可以說是無限上綱!
艾克斯還在思考時,前方一陣風壓已經襲來,迎面而來的是椎名另一道劍氣。艾克斯冷笑,右手往前揮了一劍,劍身巧妙切割空氣,引發了一道狂暴的氣流;氣流與劍氣相撞,然後炸了開來。一陣強風往四面八方吹拂,吹得所有圍觀這場戰鬥的人眼睛張不開。
「……」椎名低頭,看著自己的黑色戰鬥服莫名奇妙地被割裂。在剛剛那陣相撞,狂風之勢還是壓過了劍氣,被抵銷後的餘勢全數吹襲到了自己的身上,將自己的衣服割開。雖然沒有造成明顯的外傷,但經過這一次的交手,孰強孰弱已經很明顯了;椎名停下腳步,將不斷從臉上一道割裂傷流出的血漬擦掉。
然而,在這場戰鬥,椎名並非孤軍奮戰;佑理此時正拿著短刀,快速衝向艾克斯!
艾克斯見佑理朝自己奔來,左手揮出,又是一道暴風吹起,一邊捲起沙塵,一邊狂吼著朝佑理捲去。佑理不慌不忙,左手的鋼圈再度脫手;然而這一次,佑理並沒有事先醞釀,扔出鋼圈的手勢也顯得很隨便,望風從一噴出,就能看出它與前幾道鋼圈的差別。
當鋼圈碰到了艾克斯颳起的狂風那一剎那,鋼圈居然將整團暴風吞掉,然後在一瞬間又化為一道快速奔馳的銀色閃電!
「我的武器,好像剛好剋到妳了嘛。」佑理的語氣帶著笑意。
艾克斯目睹了這個異變,臉上的表情卻不是驚訝或疑惑,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怒火。
區區小丑…竟敢…竟敢這樣利用我!
這種破玩意,算什麼!
艾克斯手臂一揮,銳不可擋的鋼圈被長劍彈開,然後力竭落地。就在這個時候,椎名與佑理同時棲進了艾克斯的身旁,狂暴的近身戰在一瞬間展開!
椎名不斷地揮出她的長劍,攻擊中偶爾會夾雜著劍氣,銀針也隨時都會從左手中激射而出。
艾克斯穩定地舞著雙劍,與椎名硬拼劍術,而她所揮出的每一劍都必定或多或少夾雜著狂風之勢,同時使用兩種致命武器威逼著兩人。在這種一眨眼就有可能遭到完全毀滅的局勢下,她居然還能夠精準地控制每一劍揮出的角度、速度、揮劍過程的手勢變化,以求確實切割氣流,著實可怕。
佑理稍稍拉開與艾克斯的距離,左手不知何時已經套滿了五只金屬戒指,有如魁儡師一般操控五道綁上鋼琴線的鋼圈;並且在椎名身後看準時機扔出沒有綁上鋼琴線的鋼圈,以減弱艾克斯的風勢,還能反過來威脅艾克斯。但是艾克斯卻毫不在意,她依舊是不段颳起越來越強的風壓制椎名,然後再揮劍將佑理的鋼圈悉數彈開。
表面上汗流浹背的佑理二人似乎是勉強與超級強的艾克斯打成了五五波或四六波,但其實不然。相較於能力自由的艾克斯,椎名的劍氣極其耗費內息,而佑理的鋼圈數量也有限,以這樣的局勢來說,兩個人正快速走向敗亡。
佑理很清楚這一點,無奈陷於激鬥中,她連想要抽身重整態勢都備感艱辛;她知道,如果此時自己或椎名任何一個人退開了,另一個人就會在那個瞬間因為沒有掩護而慘遭艾克斯秒殺。唯一的答案,就是兩個人同時退開;然而在慘烈的戰鬥中,兩人皆已無法分神做出暗號,又如何能夠讓兩人同時退開?
既然如此……
佑理咬牙,施展驚人的招式,一瞬間身上所有的鋼圈暴射,以驚人的態勢噴向艾克斯;這是完全沒有保留任何後路的最後手段啊!
面對大量飛襲而來的暗器,艾克斯果然無法在第一時間全數檔開,只能冷靜下來一道一道地將鋼圈彈飛;在那一瞬間,佑理與椎名已經極有默契地同時從艾克斯的身邊退開。這一退開,並非要暫時撤退,而是為了要發動最強的攻勢!
「椎名!」佑理大吼,以魔術的手法從身上變出了剛剛偷藏起來的最後一道鋼圈,然後以全身的力量配合手腕和手指的巧勁,奮力將鋼圈扔了出去;幾乎在同一時間,椎名身上散發猛烈的殺氣,寒氣逼人的劍氣往前飛襲;鋼圈再次與劍氣合體,成為最強的必殺一擊,兩人製造的小型颱風高速噴出!
這能夠貫穿鋼板的一擊,務必!絕對!必須要命中艾克斯!
「別傻了。」艾克斯終於將佑理剛才擲出的所有鋼圈打落,她淡淡說完以後,兩道白雷在胸前交叉,然後毫不畏懼地直接劈向來襲的狂暴颱風,硬接下這必殺一擊,白雷與颱風的對決!艾克斯嘴角揚起,在極為響亮的難聽金屬碰撞聲後,鋼圈居然被彈飛,不規則狀在空中旋轉。
「妳們以為…我接不下這一招嗎?」艾克斯冷道,兩把袖劍發出了詭異的藍光。
「……」佑理和椎名的失望,還有無奈全部寫在她們的臉上,椎名在一瞬間緊皺眉頭,卻又在下一瞬間恢復為她面無表情的模樣;而佑理居然笑了出來,不知是苦笑,還是因為看破局勢而釋懷的笑容。
此後,三個人沒有再多說一句廢話,充滿絕望的近身戰再次展開。艾克斯的狂風毫無懸念地完全壟罩住疲累的佑理與椎名,兩個人苦苦支撐,拖著愈來愈殘破的身軀持續與艾克斯戰鬥。金屬碰撞聲不絕於耳,響徹整個街道,聽在那些圍觀的戰線成員中,居然有種異常哀悽的感覺。
在一陣響亮的聲響後,原本激鬥的三個人都停下了動作。
佑理的髮箍被砍落,掉落在地上;椎名的長劍整個往後飛了出去,並在叮的聲響後落魄地摔在街道上……而她那隻理當緊握著劍柄的右手腕,則血淋淋地躺在離長劍不遠的地方……
「真是…膚淺……」
椎名動作僵硬,緩緩地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運氣,然後點下在右手腕上的穴道,阻止斷腕處奔流不止的血繼續灑出。身子搖搖晃晃,眼神迷離,椎名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劍傷,她剛剛幫佑理接下了艾克斯大部分的攻擊,此時已經命懸一線。
「太…強了…」
而佑理雖然所受的傷較輕,卻也絕對沒好到哪裡去。不斷地用短刀跟擁有怪力的艾克斯刀劍相交,佑理四肢不斷發抖,幾乎麻到沒有任何感覺。她全身的肌肉以極度疼痛的方式表達最激動的抗議;稍微移動一下身體都能聽到的嘎吱聲則是骨頭所發出的悲鳴。
這兩人。
絕對已經到達極限了。
絕對已經無法戰鬥了。
絕對已經沒有希望了。
……然而,佑理在笑。
佑理吃力地挪動雙腳,然後以完全不蹣跚的步伐慢慢往前走。一步,兩步,三步,漸漸地靠近艾克斯。
「妳太強了。」佑理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平淡而流暢,沒有帶任何感情,簡直就像是在說一句無關痛癢的話,絲毫不像是全身筋骨受重創的人。
「…喔?妳,想要說什麼?想要在臨死之際來個瀟灑的離開嗎?」艾克斯沒有阻止佑理繼續靠進自己,她知道佑理已經連好好舉起短刀的力氣都沒有了。
「妳,太強了。」佑理停下腳步。「所以,妳在這裡被打敗,實屬必然。」
「嗯?」艾克斯沒有阻止佑理繼續說著她無法理解的話語,因為她也喜歡聽這些。
落敗者最後因為絕望而扭曲的表情,以及臨死之際歇斯底里的胡言亂語,無非全部都是勝利者的獎賞啊!
講啊!繼續講啊!然後讓我在最後一邊嘲笑妳一邊把妳砍成上下兩半吧!
「還不明白嗎?」佑理緩緩蹲下,撿起自己掉落在地的髮箍,戴回頭上,緩緩站起,然後再緩緩開口。「打從一開始,我跟椎名就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會敗給妳。」
艾克斯失笑:「自暴自棄嗎?還是另有目的呢?」
佑理深吸了一口氣,緩和身體的疼痛;為了不讓痛楚加劇,她的一舉一動都是如此地緩慢。「我們跟妳打,雖然想打敗妳也是動機之一,但最主要的目標就是:讓妳出全力。」
「……出全力然後呢?」
佑理沒有回答,只是閉上了眼睛。
因為她知道,在她的身後,有一個人影彎下腰撿起了椎名遭到彈飛的「魂索劍」,然後再直直站起。
「Hand Sonic……Version EX。」人影這麼輕唸。
霎時,藍色的光芒從人影握劍處開始在劍身擴散,藍光不斷地爬梭,最後將整把長劍完全覆蓋。
沒有回頭確認發生了什麼事,佑理的嘴角已然揚起;在拋下這麼一句話以後,她昏了過去,倒臥在路中間。
「靈魂能量…有互相共鳴的特性…呢。」
搖搖晃晃的椎名回過頭,看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雙手握住她的長劍,耀眼的藍光源源不絕地從女孩的雙手流向劍身,長劍發出越來越耀眼奪目的光芒;這位女俠緩慢地點了點頭,然後就這麼站著昏倒了。
「抱歉了,兩位。」臉上映照著藍光的奏幽幽嘆了一口氣,隨即收歛精神,覆蓋住劍身的藍光似乎變得更明亮了。
艾克斯隨便瞄了奏一眼,然後喫之以鼻。「喔?是妳?靠著我暫時性地取回能力了嗎?不過想要靠那種根本就不成熟的力量就想打敗我,妳們在跟我開玩笑嗎?妳甚至連憑空做出一把劍都辦不到。」
奏沒有回答,只是舉著越來越亮的長劍。她的雙手顫抖不已,似乎是無法把持住手中的強大力量。突然,奏手中的藍光在一瞬間散掉許多,長劍又變得黯淡;她感到一陣暈眩,意識一片煞白,與之相對的,她的眼前一片黑暗,一時居然腳步不穩;好在一個人影及時出現托住奏,才不至於讓她跌倒在地。
奏朦朧的視線逐漸清晰,映入她眼簾的,是一臉擔憂的音無。
「結弦……」
「奏。」音無攙扶著奏,他的眼神起先顯得非常不安,隨即慢慢轉變成了堅定不移的樣子;他跟奏兩個人對看,然後同時點了點頭。
「嗯。」
看著奏緊握劍柄的雙手,音無緩緩伸出兩隻手捧住他們,然後,音無和奏一起閉上了眼睛。
被四隻手呵護的劍刃再次發出耀眼的淡藍色光輝,清澈的光輝其亮度不斷增強,壟罩住音無和奏,將他們蓋在藍色的薄紗下。
「還不夠!」雙眼緊閉的音無大吼,無奈覆蓋住劍刃的藍光卻不再增強。「混…帳!既然我是給予大家靈魂能量的源頭,那麼我應該可以……」
「各位!請借給我…借給我力量!」
奇變陡生,在場所有戰線成員包括昏倒的佑理與椎名,身上居然開始飄出大量如螢火蟲般的藍色小光點。意識清醒的戰線成員們看著自己身上不斷飄出光點的這一幕,全部目瞪口呆,完全不能理解現在正發生什麼事。光點似是被吸引,全數飄向奏與音無手中緊握的長劍,長劍也隨著越聚越多的光點而越來越亮,光暈抹開,一大部分的街道都被染成淡藍色。
街道另一頭的艾克斯站在原地,完全沒有打算干擾音無和奏進行「集氣」。
「很不錯的把戲啊,真不愧是將靈魂能量帶來現世的源頭,居然能夠這樣操控它們啊。那麼,就讓我來看看,那把集結所有人希望的劍,到底有著什麼樣的能耐吧。」
艾克斯笑了出來,驕傲的她並不打算妨礙奏的招式完成,因為她所圖的,是在對方全體成員面前一手捏碎他們最終的希望,在最後帶給他們最強烈的絕望感,然後再一邊嘲笑他們一邊把他們殺死。
儘管來吧!你們以為那種程度的攻擊能夠打敗我嗎?果然是愚蠢的螻蟻們,賤骨頭是永遠不會改的啊。
光點的飄出漸漸止歇,剩下的所有光點已經全數匯聚到手中長劍上。音無和奏睜開雙眼,他們的瞳孔受到強大的力量影響而產生了變化,燃燒著淡藍色的火燄。手中緊握的魂索劍因為強大的力量而不斷震動,發出了嗚嗚聲;長劍光芒萬丈、卻不刺眼,柔和的光線象徵著奏和音無那純淨無瑕如天使的靈魂。
音無和奏眼神堅定盯著艾克斯看,將灌注著所有人集結而成的力量的長劍高舉在頭上。
兩個人再次相視,然後點頭。
「嗯。」
下定決心,兩個人用力揮下長劍!
「去吧!」音無大喊。「天使聖劍!」
一道藍色的強烈光芒瞬間乍現,藍光彷彿像是有形之物一般以超大的規模聚集成團,然後往前噴發,背負著眾人希望的聖光在那一剎那衝出!
這一招應該可以突破艾克斯的劍之暴風,將她粉碎吧?
不,是百分之百可以!
艾克斯看著可以完全把一個人吞沒的巨大藍光團怒濤般以超高速往自己鋪天蓋地而來,卻一點也不顯得緊張。
威力是還不錯啦,但是如果落空了,那就完全沒有意義了不是嗎?
真的是好期待,滿懷希望的必殺技落空後,那些傢伙的表情呢;可惜啊,要不是因為仲村佑裡昏倒了,還真想看看她那掛滿笑容的臉崩潰的樣子啊。
看清楚了。
艾克斯已經完全看清楚這一招的規模,力量,和軌跡了。
哼,要躲開這種準備動作超大的攻擊,根本就是輕輕鬆鬆啊。
艾克斯瞇起眼睛瞪著軌跡稍微偏右的聖光,就要往左踏出一步,脫出這招「天使聖劍」的狙殺範圍內。
然後,時間在那瞬間那停止了十分之一秒。
不,不是時間停止了,是艾克斯的身體停下來了!
「什…」在那十分之一秒,無法動彈的艾克斯驚懼萬分,隨即以光速注意到了眼角餘光中的,「那個造成自己停下來的人」。
一個身穿黑色戰鬥服、頭戴帽子的少年艱苦地喘氣,伸出的右手掌不偏不倚地對著自己。
一道鼻血,從他的右鼻孔中流出。
「突然偷偷跟我通訊真是嚇我一跳,妳不是已經昏倒在地了嗎,仲村?」
「那當然是假的啊,總之先不管這件事;我問你,剛剛遊佐跟我報告的那個,讓敵人暫停的招式,你能對艾克斯再用一次嗎?」
與佑理通訊的人,當然是直井。「她太強了。我剛剛有對她試過,但是沒有產生任何結果;雖然考慮到當時比較疲累,現在經過了休息……但是我覺得應該只能讓她暫停個零點一秒吧。」
「夠了。零點一秒,夠了。」
「?」
「等一下時機一到,你對她施展那個幻術,之後勝利就會到手。至於什麼時候是那所謂的時機,我相信以你的智慧,你有那個能力判斷出來。」
「或許吧。不過在這種十萬火急的時候才聽到對我的讚美,真是一點也無法鼓舞我啊。為什麼妳可以斷定,只要讓她暫停零點一秒就夠了?」
「原因,就像你剛剛說的啊,她太強了。」
「…?」
「以你的智慧,想一下就能理解了。趕快準備好,音無跟小奏他們就要發動攻擊了。」
「直井...!文!人!」艾克斯大吼,隨即在下一個瞬間被滾滾而來的藍色光團完全吞沒。
躺在地上的佑理直直坐起,開口說道:「妳真的,非常強...不論是在實力上,還是心態上。妳驕傲,卻不自大;妳看不起對手,卻不會因此降低警戒;妳很清楚自己的能耐在哪裡,也隨時都會為了奪取優勢而冷靜下來進行判斷。無論從哪方面來說,妳都沒有任何弱點。但是,就因為妳一定會冷靜下來判斷,所以面對我們的攻擊,妳一定不會馬上進行閃避,而是先站在原地觀察,並且在最後一刻才來個『只差一公分,毫無多餘動作的閃躲』;所以,只要困住你零點一秒,就可以打中你了。」佑理臉色一沉:「妳會輸,完全不是妳的錯,既不是能力不足,更不是判斷錯誤;純粹只是因為,妳太強了。所以這一招,妳就好好地照單全收,全部吃下去吧!」
最強的一擊,「天使聖劍」的衝擊波終於結束噴發,藍光消散而去,然而艾克斯卻不在她原來的位置上,消失了。
因為脫力而軟倒在地上的音無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怎麼…可能……難道說那個不醒還是躲——」
「蒸發了。」佑理開口打斷音無的話,然後閉上眼睛。「那一擊,已經讓她完全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能夠讓她被那招正面擊中,真是多虧了直井在一瞬間定住了她的行動呢。」
「哼,對我來說…小菜一碟。」直井還想再開口說些什麼,但是原本就已經很虛弱的他經過這一折騰後,身體已經支撐不住,腳一軟就要跌倒在地,所幸離他最近的日向連忙過來一把將他撐住。
「好了,別再逞強了,大家都知道你很努力了。」日向說道。「這樣看來,就算沒有那招『天使聖劍』,只要直井用他的定身幻術就可以打敗那個艾克斯了不是嗎?」
「錯了。」佑理開口回答日向的疑問。「施展幻術,專注力是很重要的。如果沒有小奏那發出強烈光芒的一劍,疲累的直井是無法將心神聚焦在艾克斯身上的,也就無法施展幻術了。更何況,如果不是天使聖劍的話,其他的招式打在艾克斯身上也無法一招收拾她…哪怕是挨了我跟椎名的那招組合技,她恐怕還是能夠繼續戰鬥,然後把我們殺光。對了,說到椎名,差不多該把她叫起來了呢。」
佑理走到站著昏倒的椎名身旁,輕輕在她的耳邊說一些話,椎名睜開了雙眼。
「…….那孩子…她贏了嗎?」椎名虛弱地開口問道。
佑理面帶微笑:「嗯,她靠著暫時取回的Angel Player力量打敗了那個不醒喔。好啦,椎名,我叫妳起來只是要告訴妳這個好消息的,妳就安心地繼續睡下去吧。」
椎名點點頭,然後緊接著就在下一個瞬間昏倒。這一次她已經完全放下戒心,癱軟地靠在佑理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日向,你是這裡狀況最好的,所以就麻煩你來揹她吧,多謝了。」佑理不再發號施令,而是誠摯地懇求日向,日向當然沒有拒絕她。
日向動身把椎名揹到背上,卻突然想到什麼事情:「對了,椎名不是不會說日文嗎?」
「喔,你們還沒注意到喔?椎名已經恢復記憶了啊。」佑理扭扭脖子,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音。
「等等,比起那個,更要緊的是椎名的手啊!她的右手怎麼辦?!」音無雖然身體非常虛弱,但還是不忘記擔心別人。
「躺在地上的那隻手當然要帶走啊,之後可以接回去。」明明就是非常嚴重的問題,佑理卻顯得不是特別緊張。「考慮到現代的醫療技術、靈魂能量還有椎名的『氣』,我想接回去的手大概只要過一個月就能夠完全恢復成以往的狀態了。」
「一…一個月就能完全恢復!太誇張了吧!」熟知醫療知識的音無瞪大雙眼。這根本不科學!
不過其實仔細想想,椎名一切的一切,不管是她那強到可以說是怪物級的運動能力,還是那個什麼劍氣,早已全部脫離了常識的範疇,根本就完全不應該存在這世上嘛。
「當然囉,她這個忍者跟女俠可不是白當的呢。不過話雖如此,要是不趕快接回去還是會有不好的影響,何況我們有很多傷兵,其中幾個還是重傷,我們還是盡快移動到地底基地裡吧。就在前方了,裡面也是有完善的醫療設備的。」
一行人保護著傷患移動,前往三十公尺外的一棟商業大樓,櫻錦集團的台北總部地底基地就是在那個地方。
日向揹著身受多道劍傷的椎名、高松扶著左肩被貫穿的松下、野田雖然受到重踢而受到內傷,但是並無大礙,可以自己步行;全身筋骨酸痛的佑理勉強跟沒有受傷的TK和大山一起攙扶胸口被劃了一道可怕創口的藤卷一跛一拐前進;直井雖然身體虛弱,但卻堅決不接受任何人的幫助,蹣跚地前行;剛出了大招的奏和音無也不好受,兩個人互相扶持,腳步拖沓。
「雖然打敗了最強的不醒,不過還真是損失慘重啊……」佑理低頭沉思。
武器損失方面,小奏的散彈槍和大山的狙擊槍被摧毀,野田的長槍斷為兩截,自己扔出去的鋼圈也因為產生變形而無法回收。前面三項都可以在基地裡補給,但是望風卻不能…真是麻煩啊。人員傷亡部份,小奏和音無恐怕已經無法再用一次「天使聖劍」那一招了…不,是百分之百不可能!他們現在身體虛弱,應該連槍都拿不穩了;最強的椎名身受重傷而昏睡著無法再戰;自己全身無一處不痛,在失去望風的情況下也無法在戰鬥中發揮;潛力無窮的幻術使用者直井用腦過度,早就已經超越他的極限了,只要再用一次幻術,恐怕會就此崩潰,產生人格分裂之類的問題;藤卷和松下受到重傷而無力再戰;野田胸部被踢了一腳,雖然乍看之下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很難保證他沒有內傷或骨折,保險起見還是照一下X光比較好……這麼說起來,還能夠再以最佳狀態下戰鬥的成員就只剩下…高松、TK、大山,還有日向嗎?
這場仗真的是打的太辛苦了,所幸最後還是取得了勝利;以現在的醫療科技來說,只要命還在,大部分的傷只要休養一下就可以痊癒了。
佑理仍在沉思,此時已經走進了地底基地所在的商業大樓裡。
不過有一點非常讓人在意,為什麼身為主謀的赤羽,並沒有出現在戰場上阻礙戰線呢?
只是單純地沒有遇到嗎?不,不對。剛剛從遊佐的報告中得知,在全台北市的監視器都沒有捕捉到赤羽的身影,所以他根本就沒有來台北……為什麼沒有來呢?
兩種可能的想法,第一種,他認為來台北的弊大於利,所以他決定不來;第二種,他認為根本就沒有來的必要。
若是第一種,那麼就是…他怕被反過來殺掉嗎?
的確,雖然赤羽的能力曾經狠狠毀過一條街,但其實仔細想想,那種能力並不比這次遇到的「變異種」不醒強多少,而且赤羽同樣也怕靈魂能量,如果他有來,應該還是會被戰線成員打敗的。
他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嗎?怕被幹掉?
如果是因為,他覺得根本沒有來的必要,那麼,為什麼?因為他小看了戰線,認為不醒就可以讓我們全軍覆沒?還是說,這其實是一個聲東擊西的戰術,真正的災難早已在世界的另一個角落降臨?
「遊佐,是我,佑理。立刻叫竹山調查一下,這世界其他地方有沒有赤羽或是不醒的蹤跡。」
「了解,小佑。」
如果不是,那答案又會是什麼呢?到底為什麼赤羽沒有出現在這裡?
佑理還在沉思中,而她已經不知不覺和戰線成員走到了通往地底基地的隱藏門的前方。佑理伸手,正要操控同樣隱藏起來的機關,把隱藏門打開時,卻發覺不對勁。
門的鎖…好像被什麼人動過?
佑理驚嚇萬分,急忙快速操作機關,在聽到嗶的一聲後,隱藏門開始做動,一面看似普通的水泥牆先是傳出了一聲巨響,然後慢慢地一分為二,一左一右地緩緩分開。
在門打開的那一刻,靈魂出竅的佑理已經完全了解赤羽沒有出現在這裡的理由了。
這一切,打從一開始就是故意和自己開個超惡劣的玩笑。
佑理雙膝跪地,其他的戰線成員也目瞪口呆,說不出一句話。
因為,他們看到了,鮮紅色的——
活生生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