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獵．魔者—Aveline　4-21

　　喬許．夏維茲最後還是決定到醫院一趟；他聯絡了他的司機，並且把他的司機的電話號碼也告訴她。「我會儘快再去換一支新的電話，並且盡可能嘗試聯絡班……艾芙琳小姐，我們保持聯繫。」

　　與他談話之後，艾芙琳整個心情變得很糟；雖然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上都已經釐清，也確認了卡洛琳的意圖，但她無論如何心情就是好不起來。或許多少與暫時無法得知卡洛琳的行蹤有點關聯，但她很清楚，主要的重點還是在於喬許．夏維茲在處理父女之間感情上的問題時出了差錯。

　　即使她知道夏維茲現在非常擔心女兒，也用盡一切心思想救她，但艾芙琳始終無法忘懷，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面，夏維茲絕對要負起大部分的責任。

　　艾芙琳甩甩頭，也明白現在不是怪罪夏維茲的時候；她們的時間不多了，當她騎車回到位於瑪格里娜街的住處時，已經將近下午五點；也就是說再兩天，卡洛琳就能等到滿月來舉行儀式。

　　牠很強大。她感覺得到，就算她對於自己的力量有著絕對的自信，面對這樣的敵手也絲毫不能大意。更何況她一直認為對手清楚怎麼面對她，但她卻還沒完全摸清對手的底細。

　　艾芙琳在對街找到停車位，與凱特通話時，她已經在她家裡了。瓊斯太太真是一位好房東，託她的福，艾芙琳在凱特面前毫無隱私。她認真在想乾脆打一把鑰匙給凱特算了。

　　買了一杯美式咖啡與焦糖馬琪朵，她爬上五樓，正要開門時，裡頭的人早她一步打開家門，臉上掛著喜悅的笑容，「妳終於回來了！快來看，我幫妳帶了好東西！」

　　「是龍蝦披薩或是一桶炸雞之類的嗎？」她進門，踢掉帆布鞋；撥著頭髮抬頭時對上那張皺著眉的表情；她就知道這女孩又生氣了。

　　凱特跺腳，從木質地板發出的聲響顯示：她應該又胖了？「不是啦！滿腦子只裝著吃的！」

　　艾芙琳出門時照慣例穿著單寧短裙與坦克背心，因此當習慣了外面的熱氣之後，再走進房間竟覺得有點冷……等一下！冷氣修好了？一定是凱特的傑作！
　　她突然覺得捨棄隱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凱特口中的「好東西」是她之前花時間整理的一把溫徹斯特步槍，「這把沒經過完整的儀式處理，不過灑過聖水，也幫妳準備好鍍銀子彈！」她亮出裝著十五發子彈的腰包，把腰包交給她。
　　「這次的惡魔應該很厲害，妳腿上那兩把魯格手槍可能作用有限，所以妳一定要用這個。」她把槍交到她手中。

　　艾芙琳握著槍，輕撫著木質槍托。她笑著摟了一下凱特，親吻了她的頰。「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拿它打爆牠的頭。」她稍微熟悉了一下操作，接著很快敘述起她從夏維茲那聽到的情報，讓凱特得以釐清現在的狀況。

　　凱特晃著雙馬尾，轉著手上的筆桿。「我真的覺得這對父女實在是……我不知道，該同情喬許．夏維茲嗎？受苦的是他的女兒，如果嘲笑他又好像不太對勁……他畢竟也失去了他鍾愛的妻子……」當她說出「鍾愛」一詞時，艾芙琳報以難以置信的表情。「我有說錯嗎！我相信他應該還是愛著她的，就算是現在，我想應該還殘存著一些感情。」

　　「他辦公桌上還放著他們全家三人的照片。」凱特信誓旦旦的表情，顯示所言非虛。「或許他跟他的秘書關係不尋常，但我想他應該還沒誇張到把他們的事情昭告天下，或是做出類似包養情婦的舉動；那個菲爾普斯開著一台老舊的日系車，背的包包雖然是COACH，但也已經滿舊的了，而且像夏維茲那種人送女性包包怎麼會挑COACH嘛！菲爾普斯年紀也不小了啊！」

　　艾芙琳皺著眉，只知道那些名牌貨不適合她用。「我是沒想這麼多啦，倒是妳在辦公室裡默默發現了這麼多情報？」

　　凱特翻了一個白眼，「這是基本觀察，基本，可以嗎？」

　　她在她的筆記本上寫了幾行字，筆桿尾端輕戳著下巴。她思考時慣有的動作。「所以……現在的重點還是要放在該怎麼找到卡洛琳對吧？難道沒有其他的方式嗎？除了問人之外……」

　　艾芙琳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從麥可．卡納瓦羅、蘿莎莉亞一直到艾瑞克．赫南德茲，除了遺留下手錶讓她們掌握到確切線索外，其他之所以能確定多半還是靠法眼與感官運作；卡洛琳是個心思細密的女孩，除非是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否則她不會輕易露出破綻。所以……有誰能得知她的下落？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電話響了，從短裙口袋裡拿了出來，是不認識的號碼；可能是夏維茲。「喂？」她接聽的同時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夏維茲先生……太好了，你沒事就好……安娜．懷特？」艾芙琳看了凱特一眼，發現凱特挑起眉毛，對她輕點了點頭。「知道……嗯，她下午跟卡洛琳見過面？」

　　正當她還思考著這是否能做為線索參考的同時，坐在沙發上的女孩已經想到了。
　　「啊！」凱特一拍大腿，指著她。「路口監視器！艾瑪．查爾斯！」

＊＊＊

　　BMW K1300R的不對稱車燈在夜晚的西城區間穿梭，經過繁華的鬧區與酒吧、舞廳街，最後停留在一家小型的商務旅館前。

　　招牌上的霓虹燈把車主蒼白瘦削的臉給染成紅色，他熄火下車，在以鐵絲網圍成的旅館專用小型停車場外圍張望；那空地大約只能容納八到十輛小型轎車，找起目標並不費力。

　　賽巴斯欽很快的把視線鎖定在其中一輛黑色高級轎車，無視於空地間那兩隻流浪狗的吠叫，他走近查看，車牌號碼徹底顯示出他的搜索方向無誤。

　　既然確認了目標，下一步只要直接進旅館找人就行了；他從騎士外套裡拿出酒壺，喝了一口龍舌蘭，往旅館大門走去。

　　走上門口的小階梯，迎面而來的味道讓賽巴斯欽皺了眉頭；他說不上來味道像什麼，總之是淡淡的霉味，多少也混雜了一點煙味；「陳舊」的煙味。

　　櫃台坐著一名發福的中年婦女，她正肆無忌憚的吞雲吐霧；賽巴斯欽才知道原來這裡室內不禁煙，同時也為發黃的牆面找到了罪魁禍首。

　　她先是睞了他一眼，抬起頭時，與他的視線交會，然後從原本的面無表情，迅速換上一張帶笑的臉。她撐著臉頰，有意無意的撥了一下挑染的紅色捲髮。「住宿還是休息？」她深棕色的眼珠直勾勾的盯著他；賽巴斯欽終於發現到至少她的眼睛還滿漂亮的。

　　「不，我找人。」他推了一下鼻樑上的鏡架，雙手撐上櫃台。「請問有沒有一位叫做班．漢默的先生來這裡入住？」

　　「我們這裡不是什麼高級飯店，不會確認房客的身份，當然，也不需要事先預約；長什麼樣子？如果夠特別，或許我會有印象。」她撚熄了指間的半截香煙。

　　「那位先生很高，皮膚深黑色，應該是一身西裝筆挺的打扮。」他話還沒說完，眼前的女士已經「喔」的拉長聲調。

　　她換了一個坐姿，「那個人我知道，臉上還有疤，我還以為他是來討債的；我記得我給他五零七號房的鑰匙，需要我幫你通知他有客人到來嗎？」她作勢拿起話筒，要撥打內線電話。

　　「不用，我自己上去找他就行了，感謝妳的協助，美麗的女士。」他微微一笑，獨自走向電梯口。

　　她心花怒放。「哦！你這嘴甜的小伙子，不用客氣！」

＊

　　班掙扎著從睡夢中醒來。

　　現在是晚上十點，還不算晚，但他必須早點入睡；卡洛琳吩咐他明天一早回到「那個地方」，她還有一些東西要準備，他得趕回去幫她。

　　不過他此刻卻莫名的感到胸痛，喉嚨也十分乾澀，就連頭也顯得有些疼痛；他原想喊妻子的名字，下一秒立刻發現自己並不在家，他選擇了一間便宜的旅館將就一個晚上；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做，腦子裡彷彿有個聲音告誡他別回去。他現在暫時只遵從著卡洛琳的命令。

　　他搖晃著下床，正當他拿著水杯準備喝杯水時，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女人的聲音。「幫我，班……」

　　那是誰的聲音？他猶豫了一會兒，仍是轉開水龍頭接水，冰涼的水滑入喉間，班頓時覺得好多了。

　　「不……主啊，幫助我……」無預警的，那個聲音再度於腦海間一閃即逝。他咳了幾聲，手上的水杯掉在地毯上，剩下的半杯水弄濕了地毯。

　　那是誰的聲音？班努力回想著，卻發現頭疼的症狀加劇；他甩著頭，似是試圖擺脫這種症狀，然而他很快的發現自己呼吸變得困難，像是被某種力量扼住脖子！

　　你不適合當叛徒……他的腦海閃過這麼一句話，卻無法分辨究竟是誰對他說的；就在此刻，門板傳來敲門聲。

　　「救我……誰都好……」班努力發出聲響，爬到門邊，用盡全身的力氣拉開鏈條；門外的人拉開了大門，似是喊著他的名字，接著他被扶到床邊。

　　他先是感受到額頭被滴了水般的溼潤，那莫名的帶給他舒緩痛苦的清涼感，只是在下一瞬間，他無可抑止的嗆咳起來。

　　主啊！請幫助我！在失去意識前，班只剩下這個念頭。

＊

　　賽巴斯欽聞到了牠的味道；他自此知道那個女孩……不，牠對他作了些什麼。他意識到自己必須立刻展開行動。

　　他在班的額頭、肩膀及手背滴了一些聖水；這立刻引起了牠劇烈的反應；班的眼睛不斷向上翻轉，口中喃喃念著不知所云的話，他的嘴角流出唾沫，四肢也開始不斷地顫抖。

　　「我知道你在裡面，我知道你是誰派來的；我奉真主的指示前來，拯救飽受折磨的靈魂。」賽巴斯欽摘下眼鏡，按住班的額頭，「虛假的靈，我奉真主之命，要求你離開。」

　　「我趕逐你！」

　　班開始大叫，他揮舞著雙手，甚至有幾拳直接招呼在賽巴斯欽身上；賽巴斯欽不為所動，他以堅決的口吻重複道：「虛假的靈，我奉真主之命，要求你離開。」

　　「我趕逐你！」他刻意加重了語氣；原本坐在地板上的班像是欲逃離這種處境，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賽巴斯欽把他壓回原來的位置。接著，班不停轉動的眼珠赫然停止，牠瞪著他。

　　「你沒資格對我這麼說！」此時，從班的喉嚨深處發出深切的怒吼。「你這偽善者！殘殺同類的偽善者！」

　　賽巴斯欽從那雙眼讀出純粹的憤怒、怨恨；他凝視著那雙眼，同時再度對牠潑灑聖水。「你必須離開，就在此刻。」他冷靜的宣告著，從腰間拿出其中一把銀短刀。

　　五零七號房傳出一聲令人驚恐的哀嚎；在那之後，一切歸於平靜。

＊＊＊

　　室內一片昏暗，僅剩窗戶透進來的微弱光線；黛安．菲爾普斯眨著雙眼，早已適應黑暗的眼睛，此刻依然能藉由微光看清楚室內的景物。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無法理解這個女孩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她在自殘！

　　「卡洛琳……妳在做什麼？」即便自己很害怕。菲爾普斯不可能忘記她是怎麼被帶到這裡來的，但眼前這番詭異而且血腥的景象仍讓她忍不住發問。

　　卡洛琳手上拿著一把刀子，不斷地割自己的手腕；從她的手中流出大量鮮血，但她似乎完全不覺得痛，只是專注的在地上畫著奇怪的幾何線條；從她的背後開始—菲爾普斯看不見背後，她的雙手被反綁在這只剩下三支腳的破舊木椅上—一直繞到她的面前，那股血腥味緩慢的包圍住她，令她忍不住作嘔。

　　但卡洛琳像是聽不見她的呼喚；她很專注的畫著地上的符號，直到終於結束，她呼了一口氣，回到牆角邊坐了下來，她像是累壞了，一邊晃著頭，一邊從手拿包裡拿出面紙，握住傷口止血。

　　菲爾普斯盯著她，她疲倦又蒼白的臉色彷彿隨時都可能失血過多而昏迷。「卡洛琳？妳還好嗎？」

　　她試著喊了卡洛琳幾聲，但卡洛琳似乎睡著了……不，又像是陷入某種意識恍惚的狀態，像是，被催眠？她仰著頭，喃喃自語的說了些什麼，彷彿在與人交談，然後輕輕的發出呻吟……「卡洛琳？」

　　她突然想起了艾芙琳小姐在辦公室裡陳述卡洛琳引起的一連串事件時，曾藉由那個年輕女孩的電腦給她們看過的，類似惡魔彰顯的照片。

　　正當菲爾普斯回想著那些景象時，眼前的情況有了變化！卡洛琳突然醒來，並抓住自己的脖子；她望向她的方向，卻不像是在看著她。「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菲爾普斯從卡洛琳的眼中，讀出了疑惑與驚訝；事情來的太過突然。
　　「卡洛琳？妳怎麼了？卡洛琳！」

　　黑色菱格紋手拿包裡跑出一隻蠍子，牠迅速的爬上她的身體；卡洛琳不斷掙扎，但似乎徒勞無功。那隻蠍子蠻橫的爬到她臉上，接著菲爾普斯清楚看見，卡洛琳張嘴，把牠吞進體內！

　　「不！這……不，你欺騙我……我的母親……」卡洛琳不停乾嘔，嗓音變得低沉又沙啞；她的四肢被扭曲成奇異的角度，就像是牽了線的人偶，被強大而難以抵禦的力量隨意拉扯。

　　菲爾普斯因害怕而大叫，空蕩蕩的廢棄大樓四處反射著她的回音。「不！拜託，誰來都好，誰來救救我們，真主……我所信仰的真主！」她無可抑制的落淚。

　　整個過程大約持續了五分鐘，終於，卡洛琳的身體恢復成了正常模樣，她趴在地上喘息，接著站起來。

　　「卡洛琳？」她喘息著，「妳怎麼了？」

　　她緩緩的向自己走來，蜂蜜色的頭髮與陰影遮住了她的臉龐；但當菲爾普斯終於看清卡洛琳的臉時，她嚇著倒抽了一口氣。

　　「卡洛琳……不，告訴我這不是真的……」菲爾普斯忍不住哀求。

　　卡洛琳以指碰唇，尖細的嗓音自她嘴裡吐出。「噓……那個女孩不在這。」

　　菲爾普斯哽咽著搖頭，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牠的手拍上她的臉頰，她聽見牠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醒醒吧，如妳所願，有客人上門了。」

＊

　　冰藍色的Vespa駛進那處廢棄工廠的空地，當車子一停妥，艾芙琳拉開安全帽的擋風罩後，就像一隻訓練有素的獵犬般，輕輕的嗅了嗅；正當凱特想問她究竟聞到了什麼，她卻突然冒了一句。「該死！我都忘了！」

　　「忘了什麼？」

　　「我們趕快上去。」艾芙琳摘下安全帽，指著眼前這棟灰白色的廢棄大樓。「我忘了牠不一定非要等到舉行儀式才能侵佔卡洛琳的身體，或許牠現在已經這麼做了！」

　　「聽起來很不妙，卡洛琳究竟會怎麼樣？」凱特連忙跳下後座；她拉開槍袋拉鍊，從裡頭取出那把溫徹斯特步槍。

　　艾芙琳緊皺著眉，一手摸向脖頸後方。「簡單的說，卡洛琳的靈魂有可能被吞掉，這意味著就算是像平常那樣把惡魔直接拉出來解決掉，也可能只剩下『卡洛琳』這麼一個空殼。」那雙碧藍的眼睛與她相望，凱特從那之中讀到焦急與擔憂。「我們很可能要不回卡洛琳。」

　　「那我們還待在這裡做什麼？我們快走啊！」凱特扳動槍機，子彈上膛。

　　艾芙琳手上那把賦魔大劍已經恢復成原來大小，但她的腳步卻仍停滯不前。「凱特妳……嗯……」

　　凱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搶在她前面把話給堵住。「我都已經跟到這裡來了，妳該不會要我在底下顧著傑克吧？」

　　她看了自己的機車一眼，吐了一口氣。把大劍扛在肩膀上。「好吧，妳一定要跟緊我……真是，我可不想被路克跟露西亞恨一輩子……」

＊＊＊

　　空氣瀰漫著一股霉味，今晚天氣陰鬱，該死的雨就是不下；艾芙琳拿著大劍爬上樓梯的同時突然才想到，她好像不應該這麼早把劍拿出來，但又擔心遇到牠時根本沒時間。

　　凱特本來就是矮個子，她跨一步可以踩個三階，凱特只能兩階、兩階勉強跟上；她偶爾回頭瞄她一眼，發現才爬個幾樓，她已經氣喘吁吁。

　　不過那眼神仍是一貫的好強、不服輸。「妳幹嘛一直回頭？走啊！」

　　真是不可愛的女孩！艾芙琳撇著嘴，繼續往上爬；越是往上，她所感受到那種刺痛感就越明顯，在踏上十樓的時候，牠的氣味與散發出來的氣息已經強烈到讓她感到不舒服的地步。

　　「牠就在這一樓。」艾芙琳看著自己的手臂，雖然外表沒什麼變化，但她全身刺痛，就像被捲滿沙塵的風不斷拍打的感覺。

　　凱特跟在她後頭；她努力壓抑著喘息聲，打開電話裡的手電筒程式—相機補光燈立刻恆亮。「好暗……這裡到處都是隔間，看起來像宿舍。」

　　她們傍晚時接到夏維茲的電話，立刻想到調閱路口監視器；她於是聯絡艾瑪，而艾瑪則很樂意幫她這個忙。她們於是調閱了下午兩點左右，從那個安娜．懷特的巷子口開始的監視器；途中她們開了很長一段車程，因此檢視每個路口花了一點時間，最後雖然沒能確切掌握住轎車的行蹤，但至少把搜索範圍縮小到西城區外圍的工業區一帶。

　　接著，就依賴她的法眼與感官運作，一路找到牠的藏身處。

　　這棟大樓確實是員工宿舍，畢竟是廢棄工廠。艾芙琳握著大劍，左手從大腿內側拿出一把魯格。「牠就在裡面，我們小心一點行動。」

　　接下來她們的對話接近耳語，小心翼翼的探查每一間隔間；裡頭陰森得恐怖，夏天夜晚吹來的風都讓人覺得異常的涼爽。待在這裡應該用不到冷氣機。

　　「妳說牠手上還握著人質……那我們是不是還要設想一下怎麼解救那個秘書小姐？」凱特一指搭上扳機，她們背靠著背，一人負責其中一側的房間。

　　「先別想這麼多，把牠找到再說……」艾芙琳揉著鼻子，發現那氣息越來越強烈。

　　突然，凱特拍拍她的背。「艾芙琳！妳看那裡……」順著凱特指示的方向，艾芙琳往走廊盡頭一看，昏暗之中，像是一個人形的物體，就被放在盡頭處一塊空地；大概是洗衣間或是交誼廳之類的設施？

　　那個人採坐姿，就這樣背對著她們；艾芙琳睜大眼睛，想從衣著與髮型確認她的身份，然而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她掩住鼻口，在那個人周圍的地上發現紅黑色的痕跡。血腥味似乎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應該是那個秘書小姐！艾芙琳，怎麼辦？這會不會是陷阱？」凱特把槍口瞄準空地的方向，一邊冷靜的猜測著牠的用意。

　　她們的視野有死角，從她們的方向看不見靠近她們的兩側牆壁角落處，或許就在她們衝向那個秘書時，牠會突然從角落偷襲她們的背……但艾芙琳總覺得牠不在那裡，牠散發出來的氣息很強烈，但還沒靠近到這個地步，反而比較像隱藏在更遠處的走廊另一端。

　　「我去看看，妳隨時準備好掩護我。」艾芙琳收起魯格，一步一步走近那個人；當她靠近到大約剩下三步左右的距離時，她聽見了她細微的啜泣聲。

　　「主啊……主……」她在禱告？艾芙琳小心的靠近，瞄了她坐著的椅子一眼，以及看清綁住她雙手的，是一條女性用皮帶。

　　「秘書小姐？我是驅魔師，我來救妳了！」她低聲示意，手上的賦魔大劍直接挑斷了那條皮帶。

　　此時強大的魔力氣息一口氣撲到她身上；艾芙琳的胸口遭到重擊，忍不住後退了幾步，而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迅速轉身，無神的雙眼瞪著她，接著緊抓住她的腰身，張口就往她的脖子上咬！

　　「砰」！一聲槍響貫穿了那女人的肩膀；子彈的威力讓她往後退了幾步，艾芙琳毫無猶豫，直接拿起大劍刺進她的胸口；拔出劍尖時帶出一道黑色血跡，她伸出左手，從傷口裡抓出一條粗壯的蛇。

　　那條蛇被切成兩半。矛頭蝮。

　　「妳沒事吧！」凱特著急的喊了她一聲。

　　多虧她的精確射擊；被咬到可不是開玩笑的。艾芙琳回過頭，「我沒……不！凱特，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