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六.晚上的房間》
我推著單車,回到單車店,把單車交回店員。
「再見了,遲點見。」我揮手對守護道別。
「嗯。我今天很高興呢。」
現在已經六時了,天空沒有一點的陽光,只有淡淡的街燈。
「我也是。」
我走向跟守護相反的方向,心裡想著現在要去買菜了。
這時,我的手提電話響起了,我連忙拿出來,原來是老爺打來的。
「喂?老爸?」
「DC,我之前忘了說,今天不用煮飯了。反正只有我們兩個……」
「喔,這樣啊。」
「今天晚餐就隨你吃吧,不用擔心我。」然後就斷線了。
我沒有擔心你這個大男人啊……
突然一把男孩聲在後面叫著:「哥哥、哥哥!」
我一轉身,就見到聖騎跑過來。
「咦,弟弟你怎麼在這裡?」
「我剛剛跟同學去玩啊!」
「你不是轉校進來不久的嗎?!這麼快就混熟了。」
「嗯~哥哥你等下會跟我和媽媽一起吃飯嗎?」
「也好。你想吃什麼?」
「沒所謂,哥哥來一起吃飯我們已經好開心了。」
「嗯……對不起,明明已經找回你們了,卻不能常常見面。」
「我們明白你不是做什麼壞事,我們體諒哥哥你喔。對了,剛剛那個女的是哥哥的女朋友嗎?」
「聖騎你看到了!?」
「嗯,不行嗎?」
「她是我的女朋友沒錯…不過千萬不要跟月說!」
說著說著,我和聖騎踏入了市集。
* * *
望著累透的月,雪一邊替她換衣服,一邊擔憂月的情況。
--剛剛用了一次「分身術」,四、五次「移形換影」,不知道要何時才醒來。她沒試過一次用這麼多次的忍術,這種花很多氣力的技能……
雨和月、虛無和風行是一間房的,當初她們很自然地就分成這樣了。順帶一提,騎領和符文是同一間房的。
雨和虛無都在自己的房間裡的洗手間中換衣服,穿著濕的衣服吹空調容易病倒而且也不舒服。
這樣折騰一番,已是四時了。
虛無換好衣服後,跟風行一起來到了月的房間。
「別黏住我啦!」
「可是剛剛虛無你差點就喪命了,不好好抱一下怎行?」
「這是什麼理由……」虛無面紅地想要推開風行,卻因不夠力而一點也推不動。
門被雨打開,她叫了她們進來。
先前她們害怕旅程因為她們而取消,可能是因為雪這位老師在場吧,她們總覺得比較安心。
其實雪還有另外一項「任務」,就是要好好訓導她們。不過雪似乎沒有想要好好地教訓她們,只是隨意地說了句「不要再有下次」就算了。
一開始同學們覺得雪很嚴肅很可怕,不過相處下來就不是這樣了。
雪給人冷靜、可靠、能幹又友善的感覺,同學們在各方面上都尊敬著她。而且雪也不會責罰同學,她是覺得沒有這種必要,當然她沒有被同學們欺負。同學有什麼問題很多時候都會找她。
月仍在睡覺,她們就談起天來。
「很多謝影雪老師救了我們!」
「……」雪沒想到她會被虛無「隆重」地感謝。
敏銳的風行接著虛無的話,說:「要不是老師你跟月一起去,月會更加亂來吧!雖然我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事…」
風行是察覺到雪那輕微表情變化,才猜雪有點自責。
「…謝謝。」雪不擅長說道謝的說話。
「你們肚子餓嗎?」雪問她們。
「還可以。」雨答。
「午飯還沒消化好啦。」風行笑著說。
「我也不餓。」
雪是打算如果她們餓的話就去買點吃的,現在不需要了。
「還有兩個小時才到晚飯,現在很閒啊。」
「誰叫我們發生了意外。」虛無說。
「照正常進度,他們應該到了『寶劍岩』。」雪依照她的記憶道。
「雪你去過『寶劍岩』嗎?」雨問。
儘管雨是月從小就認識的朋友,但也不太熟悉雪。
「沒有。」
「我還以為雪老師去過很多地方,雪老師懂很多東西。」風行道。
「都是在書中看過的。」
「唔……」
* * *
「呼!吃得很飽。」風行揉著自己的肚子。
「我覺得不太好吃。」雨吃了一點。
「還可以啦…」虛無也只比雨吃多一點而已。
「我覺得很好吃耶!我吃了三碗飯,哈哈。」月非常滿足地說。
「你剛剛很累嘛,覺得好吃也正常。」風行說。
月在六時醒的,不久就跟她們一起到茶樓吃晚飯。其他學生也一同來到。
「虛無、雨,那兩件運動外套乾了嗎?」騎領突然問。
「乾了啦,怎麼了?」雨問。
「那兩件是我和哥哥的。」符文笑著說。
「對不起…等下拿給你們。」雨低頭道。
「不要緊,我們不急著拿。」 「慢慢來就好了!」
果然是雙胞胎,真合拍。
一行人吃過晚飯,便回到旅館。大家洗了澡之後都在房間休息。
雨和虛無把外套還給他們後,就一起來到風行和虛無的房間。
由於「不得進入異性房間」這條規則,騎領和符文沒有進去。儘管只是旅館的房間,他們也覺得入女孩子的房間不太好意思。
「嘿嘿,我們來聊天吧!」風行自然地坐在床上,抱著枕頭。
「嗯嗯!」恢復精神的月雀躍地道。原來月在她們入來之前就到了。
「我們這樣可以嗎…?」雨有點害怕地問。
「為什麼不可以啊?」風行不解地問。
虛無無奈地拍了一下風行的頭,然後說:「雨是指『十時後不得進入他人房間』這規則,你不記得了嗎?可是老師都已經檢查過一次同學在自己的房間了,不會再檢查,老師也是要休息的。」
「所以沒問題喔雨!」
「對對~大家一起玩嘛雨雨!」
「……」雨嘆了一口氣地接受了這樣的解釋。
「話說我們昨天都沒有這樣做呢。」風行道。
「昨天比今天累,我很快就睡著了。」雨說。
「我也是。」
「我覺得今天比較累耶…」
「你救了我們嘛。」
「嘻嘻……」
聊到十二時,月又開始感到倦意。
「月月,你累了?」雨察覺到月有點睏。
「唔……」
「剛剛睡不夠嗎?」虛無說。
「平時月月十時多就睡了,所以現在對她來說很晚。」
「那麼我們也睡吧!」
「我們先走了。」
雨跟月回到她們的房間,當她們出去之後,風行就馬上「突襲」虛無。
「喂、喂!你在做什麼啊!」突然被推倒在床上的虛無不知所措地向風行大吼。
面對著滿面通紅的虛無,風行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想跟虛無一起睡啊~」
「你、你、你,昨天也沒有這樣做…」
「反正剛剛她們也進來了,不怕再違規啦。」
「這是什麼歪道理!而且房間有兩張床的耶!」
「嗯……是兩張雙人床。」
「這只是床比較大張而已!」
「因為虛無很可愛,所以隨便怎麼樣也好啦。」
--歪道理又來了。
風行蹭蹭虛無的臉,不再出聲。
「……算了。」虛無任由風行擁著她而睡。
「或許這樣也不錯…」虛無小聲地咕嚕著,小心的不被風行聽到。
她每一下呼吸,都嗅到來自風行的香味。
--很近、很香,好想以後都是這樣……不過她是因為「我很可愛」才這樣做嗎?
她懷著連自己也察覺不到的微妙心情,徐徐入睡。
《章二十七.電車》
我跟老爺在電車上層,吹著冷風。
電車緩緩啟動,連行駛也是非常緩慢,慢得令人有點想睡。
雖然電車一般都要幾小時才能從頭站到尾站,但因價格便宜,又是舊時代的東西,每年也有不少遊客特地來到香港嘗嘗搭電車的感覺。
「老爸……」
「呼呼~很久沒坐電車了,這真是老一輩的回憶啊!」
「老、老爸?」
「來來來,吃個煨番薯吧!趁熱吃喔!」
黃心的番薯散發出陣陣包含著甜味的香氣,軟軟的番薯令人垂涎三尺,特別是冬天的日子。
我把它放在手心,暖呼呼的感覺好舒服。
「所以到底老爸你為什麼要刻意抓我出來坐電車?」
我們住的地方並不近有電車的地方,需要坐地鐵再步行一段路才到達電車站。
現在是十一時。
「想你陪我乘電車啊。我很久沒坐了。」
「沒這麼簡單吧?」
原本我是想找末日出來玩或者去找聖騎,可是老爺老早就叫我起床去搭電車。
「哈哈,放鬆點吧年輕人。這個煨番薯不好吃嗎?」
「好吃。」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因為你很重要。」
「…誒?」
他忽然認真、忽然輕挑的個性DC也適應得七七八八了。
「話說剛剛吃了的『蛋撻』、『絲襪奶茶』、『砵仔糕』、『龍鬚糖』,現在還吃了煨番薯,有點飽呢!」
「你和月一樣食量大…我早就飽了。」
「這些小食在外國吃都不好吃的,果然要本地才是『原汁原味』!我還有好多未吃的。」
「不用吃午飯嗎?」
「嘖嘖嘖,餐廳的食物都是下『味精』的,而且每間餐廳吃的東西也差不多,我不如吃點小食撐一下就算了。」
他某程度上也很固執。
「無法否認……」
趁這個時候,問老爺一點問題吧。
「老爸,我想問,為什麼雪的資質明顯比月好好多,可是你怎麼沒有教她忍術的?」
「雪啊。」他嘆了一口氣,再道:「她真的好像她媽媽……」
媽媽。一個我從來沒聽過月和雪說的詞語。
在老爺的口說出,是有特別意思?他那懷念的神情,令我感到一絲不祥的預感。
她們的媽媽是發生了什麼事嗎?該死的,為什麼我一點月的事情都不知道。明明我已經做了管家兩年……
「啊!我記得那裡有很好吃的『煎饟三寶』和『雞蛋仔』,我們快下車吧!」
我還以為你要解釋的說。
「快點!遲一點就賣清光的了!北記的『雞蛋仔』,車仔的『煎饟三寶』是最好吃的,我保證!」
「……」
真的好像月呢,「有其父必有其女」。
「先吃了再說。」
* * *
我跟老爺來到校門,等待接送月他們回來的校車。
我不斷地回想剛剛老爺說的話。
--「因為雪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什、什麼?!老爸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跟雪的媽媽結婚的時候,她已經六歲了。我啊,把雪的媽媽『搶』了過來。」
--「忍術是要親生的子女才能繼承,所以雪不合符資格。我也希望她能繼承啊,可是這是沒辦法的事。不過我對雪跟親生女兒沒分別喔。她和月是同母異父的關係。」
月知道這事嗎?無論怎看月和雪也跟親姊妹一樣。
總覺得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可是沒聽過傳媒有佈導過這事。即使有佈導過也是很久以前,我都不記得了。
我不想再問下去,她們的媽媽在「哪裡」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現在想起來,從月見到老爺回來的反應可以得知,月應該是知道她的媽媽早就不在了。因為正常人看到父親應該會問母親在哪吧,不管是何時問也一樣,月卻沒有問過。
不過「知道媽媽不在」和「知道自己跟雪是同母異父的關係」是兩回事。
「我是因為你能相信才告訴你的。」
「不、不過老爸我只是一個管家…」
「要是信不過管家,那麼那個管家應該早就被解僱了。何況你對於月來說很重要呢。」
「……」
很重要。這句話老爺已經說了好幾次。
「好啦好啦,他們快回來了!你看校車在前面。」
校車來到他們面前,月第一個就跳下來了。
「爸爸!DC!」
「我都猜到你們會接月月的了。」
「我未見過月的爸爸呢!伯父你很高大。」
「你好。」虛無有禮地說。
「哈哈,月你的同學也很好喔。」
「當然啦爸爸,他們是我的好朋友。對了對了,這次學習日很好玩喔!」
「說學習日很好玩總覺得有點妥當…」 「是啊!我們還看到孔雀開屏!」
兩位「艾索德」同時說。
「雪,月在學習日沒發生什麼事吧?」老爺突然說。
這時雨和虛無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小事一樁,已經解決了。」雪冷靜說。
也就是說有發生了什麼啊!
「爸爸,真的沒事!DC也不要一面『果然啊』的樣子啦!」
「會擔心很正常……月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偶爾』會有麻煩。」
「對對對,月是我的寶貝女來的,我不想有什麼不幸的事發生。」
「總之現在什麼事都過去了,大家回家好好休息吧。」雪對各位同學道,然後就跟我們一起回家。
這件事,我不會提起。
我不想看到月難過的樣子。儘管可能性不大,也不可以讓它發生。
因為我是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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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八.閃避、閃避!》
又過了不久,全校都期待著的「班際閃避球」要開始了!
如字面所說,這是每一班都能參加的活動-閃避球。
全校會分成三組,中一和中二、中三和中四、中五和中六,而男和女也會分開比賽。
為何這麼多人都期待著這個活動?因為這是大多數人也能參與,而且比起籃球、足球,能較多人懂得去玩,自然參與的班別和人數也較多。
「吶吶,月我們今年再參加吧!」風行充滿熱誠地邀請月。
「哈哈,當然!閃避球很好玩!上年我們大勝呢。」
「那麼虛無也參加吧~就這樣定案!」
「喂喂,你沒有問過我吧!我哪有說想打閃避球!」
「你就參加吧虛無。」雨在旁說。
「雨你不參加嗎?別在一邊說風涼話。」騎領道。
「……閃避球太可怕了。」雨回想起上年的悲劇事。
「你覺得可怕還叫人去!」騎領再次吐槽。
「雨不行啦,上年她一上場就成為眾矢之的,每個人也擲向她。」風行解釋。
「這樣也沒辦法……」騎領說。
「所以說,虛無就跟我們一起去吧!我們還差一個人喔。」
「既、既然如此,我就勉強地接受吧。」
--為什麼只要是她的要求我就無法拒絕?
「對了,男生那邊也有嗎?」
「這個嘛……」騎領緩緩地說:「他們好像不想參加呢。」
「我沒空去打閃避球。」符文道。
「你有什麼事做啊。」騎領不滿地說。
「很多啦~」
「就是這樣,所以今年我們班男生是不會參與的。」
「真可惜。不過我們也要加油喔!」
「虛無你比我的運動神經好,一定沒事的。我會幫大家打氣的!」
「我也會……弟弟你來不來啊。」
「就說我沒空啦。」
「……算了,不想理你。」
--什麼嘛,我約了DW啊。不理我就算了,臭老哥!
* * *
由於場地限制,每組參與人數為七人(正式是十二人),其中一人需為俗稱「鬼」的場外球員。
風行她們那組則由力大的月擔任場外球員。場外球員即使被球擊中亦不會有什麼事,雖然反應快的月在場內也不錯,不過場外球員需要的力度較大,故「隊長」風行決定把月放在場外。
經過三場賽事,風行她們大勝其他三班,現正跟3A班來一場決賽。
要是她們勝了,就是中三和中四那組的冠軍。
當然,輸了的話也有個亞軍。
有著月這個稍微「犯規」的隊員,她們一直都輕輕鬆鬆地勝出。
其實月有留手的了……如果太用力擲出去別人會超級痛的,不過月用這力度別人已經躲避不到了,幾乎是百發百中。
「馬上就是決賽了!」風行興奮地說。
「只要有月在就穩勝啦。」虛無有點沒幹勁。
「就是嘛。」 「月這麼強!」
頓時隊員因為月而吵起來。
月不擅長應付這樣的場面,她只是一面抱歉的望著她們。
這時風行開口了:「你們在說什麼?要是沒你們把球傳給月,她怎能擊敗對手?你們每一個人也很有用!」
「……」她們一下子靜下來。
「對不起,月,我不應該這樣說。」虛無坦率地道歉。
「不要緊!」
「這樣就好了!」
* * *
整場比賽一共是十分鐘。每個人的目的就是盡力把對方的隊員擊倒。
比賽在開始不到五分鐘,3A班剩下的人只有一位,而3C班也只剩下風行一位,雙方都旗鼓相當。
「加油啊月月!」
--這次意外的麻煩呢。
月手持排球,準備擲出去的時候,卻發現場上沒有人。
一…二…三…四…五,她還未擲出去。
五秒以內不發球的話就是犯規,因此發球權落入對手。
--月怎樣了?怎麼不發球?
當風行在思考的時候,一個微弱的衝力落在她的腳,排球彈開了。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愕住了。
「咇-咇-咇-!比賽結束!3A班勝利!」體育老師吹哨子,宣佈比賽結果。
「誒?我被打中了?」
風行看到的,是唯一一個在場內的白長髮女孩。
她望著那嬌小的身影,那女孩身邊的同學們都因為勝利而感到高興,她卻默默地離開,沒有同學為她慶祝。
「啊……就這樣輸了。」虛無洩氣地說。
「是呢…」月也有點沮喪。
「哈哈……下年再打過吧大家!」風行大喊,對著隊友打氣。
--怎麼我剛剛看不到那個女孩?明明只有她在場內,應該很容易看見才對。真奇怪…
* * *
紅髮男孩-符文一放學就馬上跑回家,換掉校服再次出門。
他來到了地鐵站,發現約了他的那個女孩還未到,就靜靜地等候。
不久,女孩到了,就和他去了另一個地方。
在街道上,女孩突然被人「搭訕」。
「誒?這不是DW嗎?很久不見呢。這陣子我手頭很緊啊,有好介紹嗎?」比男孩高的陌生人自然地搭起她的肩膀,旁邊還有幾個貌似同黨的人。
符文馬上擺出不悅的表情,但那人沒理會他,跟DW一起走。
DW也感到有點尷尬,她選擇不開聲。
他更生氣了,他用不知哪來的力推開那人,大聲說:「別碰我的女朋友!」
--白痴。
他很衝動。
「DW,他是你的男朋友?看來不給點教訓不行呢。」
拳頭揮向男孩,他已經閉上眼睛準備被揍。
拳頭卻在空中被人接住了,正確來說是硬生生的接住了那一下。
「我說過我討厭小鬼……」
符文悄悄地抬頭,看到的是從沒想過會在這裡出現的人。
「但我更討厭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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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九.五月十二日》
逃,一定要逃。
在森林中左穿右插的我,拖著我的未婚妻逃亡。
然而,那隻纖纖的手卻不斷流失溫度。
我們身後有一大群追兵,不是拿著刀就是拿著劍,或者是弓。
我不知道前面的路如何,我只知道我們必須要走。
一天前我還是克勞爾傭兵團團長,如今我變成了叛徒。
不,是他們背叛了我,並將一切的過錯都加在我身上。
雖然我帶著刀,可是根本沒可能殺出重圍。
「狂鋒……把我掉下吧,自己走。」
中了箭的她露出辛苦的神情,帶著永別的眼神看著我。
「不行!雪莉你要撐下去!」
她的小腿流出鮮血,但我現在沒時間為她止血了。
「這樣下去我和你都會死…不如就我一個去好了。」
「不、不、不……」
我們跑到了一個懸崖,再沒路可逃。
我向下望,那是一個掉下去一定會死的高度。
他們將至,我們沒多少時間考慮了。
這時懷中的愛人用盡全力把我推下去。
「狂鋒--」
最後看到雪莉的時候,她是一面幸福的表情。
「我愛你。」
是期望奇蹟的發生嗎?
「雪莉--!」
為什麼……為什麼要掉下我。
不是說好要一起的嗎?要死就一起死啊!
盡管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說,但已經傳不到她的耳中。
* * *
「雪莉……」
雷文.狂鋒躺在一個「紙皮箱」,即瓦通紙箱裡喃喃地喚著婚妻的名字。
--什麼傭兵團團長?根本就是連自己愛的人也守護不到的廢物。
涼涼的透明液體沿著他的臉滑下去。
「喂,別睡在我的『床』上!」一位老伯伯生氣地向他大聲說:「等等,你是演員嗎?剛剛做的戲不錯耶!」
「……」狂鋒一面茫然地看著他。
「不是嗎……唉,怎麼現在連年輕人也要淪落到睡『紙皮箱』?世界不同了,真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怎樣想的……你快走吧!」老伯作出一個趕走別人的手勢,狂鋒依言離開。
本來一個感人(?)的場面,現在氣氛都被老伯打破了。
--慢著,為什麼我聽得懂他說的話?我應該未聽過這種語言才是。但總有種很熟悉,就像從出生開始就聽到。
狂鋒默默地感受著這個地方帶給他的感覺。
嘈吵的汽車、潮濕炎熱的氣候、豎立在城市中的高樓大廈、川流不息的人流……
--這裡真的不是「貝斯馬」,這裡是哪裡?看來我不知怎樣來到這個城市。明明剛剛正墜下去懸崖。雪莉……
他又想起未婚妻,心裡感到一陣刺痛。
--先在這裡走走,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能回去。
--還有,為何這些事物就像昨天看過似的。
面對著全新的環境,狂鋒他仍然冷靜,傭兵果然是有很強的適應力。
「……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在大熱天時穿大衣的嗎?」
* * *
狂鋒走過好幾條街,來到一間學校。
他抬起頭,瞥見「班德中學」四字。
--「班德」?是那個「班德」嗎?難道是班德國王所建的學校?!
這時學生都放學了,一群的學生走出學校,卻有一個高大的學生朝向狂鋒走來。
一頭刺蝟頭的他衝向他,二話不說就向他的臉揮拳。
當了傭兵很久的狂鋒,警覺性非常高,在他衝過來的時候已經戒備著。剛剛的拳頭也如他所料的閃過了。
狂鋒退後兩步,警戒地瞪著那位學生,把右手放在腰間的長刀的柄上。
狂鋒他來到這裡的時候,帶在身邊的長刀並沒有不見,而是如常地掛在腰間。幸好他白色的大劍掩蔽了長刀,不被人發現。
瞪著他的幾秒中,狂鋒莫名其妙地覺得那人不是敵人,反而覺得他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然而他不是這樣想。
那學生身後還有另一個人神色慌張的跑來,是他的伙伴嗎?狂鋒心想。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
--他認識我?
「末日,冷靜點!這裡是學校附近,被老師看到就…」
「你應該在十年前已經……為何又突然出現…」
「…你認識敝人嗎?」
瀏海稍稍蓋著狂鋒的眼晴,令到末日看不出他說的話是真還是假。
「……算了,以後別在我面前出現!」他掉下一句話就走了。
狂鋒還想叫住他,但是卻因不知說什麼而停住了。就這樣他就放棄了這次的機會。
--末日?好熟悉的名字,是在哪裡聽過嗎……
末日的朋友小聲地說了句「抱歉」就跟他一起走了。
* * *
剛剛發生的事,旁觀者-禹雨全都看到了。
可是她在看的時候,不知道她發什麼神經,把看到的「事實」都「扭曲」了。
例如末日怒氣沖沖地衝過去,變成像貓一樣撲上去……之類。
結果她全程都在腦補末日跟那人的關係。
「好萌好萌好萌好萌!」她不自覺地發出聲。
「被末日聽到就糟糕了。」DC不知何時來到雨身邊。
「啊,DC…」
「…別出聲。」DC瞄一瞄末日,低語。
「到底是什麼事?」雨也跟著低聲說。
這天月要上戲劇班,所以月沒有跟雨和DC一起走。
雨很在意末日發生了什麼事,有一部份是因為可以腦補,當然大部份原因是因為末日也是她的朋友。
「我怎知。他一下子就跑去了,沒有傷到那個人就很好了。」
待到末日氣消了,DC才問:「那個人……你認識的?」
「不,我不認識他!」
「……誒?」
「那個人我才不想認識他!」
--也就是說末日你認識他吧。
「……不過那人真的好帥。」
--有很大「發展空間」。
「別再說了!」
「末日…」
「……不好意思,我還是先走了。」
* * *
「哥!這裡有個人暈在公園裡。」
「為什麼這裡會沒人……所以你想怎樣做?」
「他好像是中暑,得要快點給他喝水才行。」
「不打『九九九』(報警)嗎?」
「只是小事而已,不用吧,警察不是常常說別濫用警力嗎?」
「那把他搬到我們的店再說,店裡的設備比較齊全。」
「麻煩你了哥哥~」
「真拿你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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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侍應》
刺眼的燈光照得我很不舒服。
還以為這只是一場夢,看來並不是這一回事。
我那邊的世界沒有這麼不自然的燈光,只有油燈、火柴之類。
我好想見到雪莉……
「雪莉……」
「嗯嗯?你醒來了?」一把清澈的女聲在離我很近的距離說。
眼睛緩緩適應著光線,朦朧的臉龐在我面前。
我用納斯德左手撐起身體,姿勢變成坐著。
「……」這裡嘈吵得很。還有陣陣香味。
看來我的警覺性減低了,是因為太想念雪莉嗎……
「你剛剛暈了在公園,是我和哥哥帶你來這裡的。你現在還有沒有不舒服?」
「…是你救了敝人?」
「呃…是的。」
「謝謝你。你的大恩大德敝人沒齒難忘。」
「啊、呃、不用。」
「有什麼敝人能幫你的嗎?」知恩圖報是非常重要的。
「……」她似乎不懂得應對了。
「啊。」一位高高瘦瘦的男性來到她旁邊。
「剛剛我搜了一下你身,發現你沒有錢又沒有身份證也沒有手提電話,只有一把刀……」
「我的刀呢!」竟然連刀被拿走也不知…
「等下我會拿給你。話說你的刀像真度真高,有一定重量。還有你那隻左手,機械質感也相當好。臉上的刀疤也……你是專業的cosplayer?」
「…救命恩人,你所說的敝人不明白。」
兩人明顯地感到驚愕,沉默下來。
是我說的話有什麼問題嗎?
「你……是什麼人?」男人謹慎地說。
既然是救命恩人,也就不會是壞人,那麼我也需要如實回答。
「敝人是克勞爾傭兵團團長-雷文.狂鋒。」
「…你說什麼?傭兵?」
「敝人如實相告,絕無半點謊言。請問有什麼好奇怪嗎?」
「這……」
* * *
愛拉.帝天和愛拉.蘭決定先讓雷文.狂鋒吃個午餐。
蘭分咐侍應來個A餐給他。
帝天和蘭是這間「哈哈笑茶餐廳」的老闆,他們是兩兄妹。
面對著狂鋒這個怪人,蘭正考慮要不要帶他到警局救助。
而帝天則是當機了。
不管是語氣還是用詞,狂鋒也不像一個「正常人」。
「恩人救了我還請我吃這麼豐富的午飯,敝人實在有點不好意思。」
「不用太在意……」帝天擺擺手。
「請務必讓敝人為恩人效勞。」他一本正經地說。
「誒?」
「不論是什麼工作,敝人也願意。」
蘭和帝天面面相覷,突然蘭想到個主意。
「真的?」蘭的嘴角微微向上。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你看到在店裡那些很忙,走來走去的人麼?」
「是的。」
「你能勝任這工作嗎?」
「咦咦!哥……」
「住口。怎麼樣?可以吧?」
「沒問題。」
「現在就能開始工作嗎?」
「嗯。」
「那我去給你那套衣服。」
蘭走開,只剩下帝天跟狂鋒面對面的。
「那個……我們會包你三餐的。」
「謝謝!」
「哥哥突然就叫你工作……」
「敝人也愁著敝人沒有這地方的半文錢,恩人能給敝人三餐溫飽已經知足了。」狂鋒微微笑。
充滿磁性的聲線,臉上的刀疤令他更有歷盡滄桑的感覺,加上他那迷人的眼神、強壯的身驅……
「嗯……」
根本就是女性殺手啊!一瞬間帝天被「電」到了。
她馬上低下頭,掩飾自己臉上的紅暈。
--話說…請這個來歷不明的人來工作,真的不會被人懷疑嗎?
* * *
穿上哈哈笑茶餐廳的侍應服裝,高大的他立刻就成為眾人的焦點。機械左手也相當受人注目,但客人似乎也認為是假的而沒有起太大反應。
他一邊觀察其他侍應的工作,一邊摸索需做的工作。
「歡迎光臨。」一有客人進來的時候他就會說。
「喂,蘭老弟。」一位老顧客拍拍蘭的肩,說:「那個年輕人新請的?好像頗不錯喔。」
「嗯,現在很難請人的了。」
「呵呵。」
「請問有什麼能幫到你嗎?」客人入坐後,不久狂鋒就會來到。
他那俊朗的外表,吸引了不少人。
* * *
「DW,為什麼你那時…」符文和DW在哈哈笑茶餐廳中用膳。
自從狂鋒來了這裡工作,這間店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符文他們也是等了一會才能進來。
「那時候他們有幾個人。要是我說了什麼而被拉走或被打,這可不是好發展。」
「可、可是…」
「所以我選擇沉默啊。」
--而且我不想讓你知道他們是誰。
「還有,我沒想過你會動手。」
「對不起……」
雖然平時符文都是一面得意洋洋的樣子,對自家哥哥有點惡,可是對著DW就會乖乖地道歉。這是所謂的一物治一物吧。
「算了。你沒事就好了。幸好那時末日突然出現…」
「咦,DW你也認識他嗎?」
「嗯?他只是我的同學。」
「喔喔。我們是不是要去多謝一下他比較好?」
「…我又沒叫他幫手,是他自己要躺這渾水。」
「……」
突然,符文和DW的右邊發出巨大的喊聲:「我不是說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嗎!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工作!」
「…又是你。」侍應-雷文.狂鋒淡淡地說,跟暴躁的末日成了強烈對比。
末日一眼就認得到負責收銀的帝天是這家餐廳的老闆之一,馬上就走過去說:「是你請了他的吧!」
他蠻不講理。非常的蠻橫。
「……」狂鋒迅速在隨便一張桌子上拿起一把餐刀,將刀鋒指著末日。
由於自己的長刀不在身邊,狂鋒只好先拿著餐刀。
「你想做什麼。」
二人驚動到在坐的客人,客人們都有點害怕會發生血案。
「想你走啊!」
「請你不要對著恩人大喊。」
「我喜歡啊,怎樣?」
「…敝人會保護恩人,無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