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著那男同學教我的方法,我寫了一封信約劉怡伶在中餐後,到頂樓秘密會面。
信裡面並沒有屬名,這是避免她可能會故意沒赴約而做的決定。
匆匆吃完午餐,我帶著忐忑的心情在頂樓等待著。
倚著欄杆,我從五層樓高的頂樓望出去,從這裡能清楚看見整個校區的輪廓,就連在最外邊操場活動的人也能清楚看見活動的樣子。
決定這次要把誤會一次解釋清楚,並且告訴她自己是真心想要幫助她,之前那草率的語言是我的不對,希望她能夠理解……
再來……應該是愛的告白吧?
我轉過身,靠在欄杆,雙手自然地放在兩旁,仰望夏日藍藍的天空發愣。
「怎麼這麼久啊……難道她今天是值日生?」
等待的時間總是覺得特別漫長,我低頭看手錶才過了兩分鐘,但覺得好像已經過了十幾分……秒秒難熬。
嘎咿--
頂樓唯一出入口的鐵門被推開。
我喜出望外地站直身軀,正想上前迎接,卻發現來的人是陳璃晴。
「勳--你果然在這裡!」
她一見我,開心地跑上前來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沒料到會是她,我愣了一下,「妳怎麼會在這?」
她鬆開手,撒嬌似地挽著我的右手臂,「因為人家找你找了好久,問別人才聽說好像有看到你往頂樓的方向走,所以人家就上來找你囉!」
昨天在走廊上發生的事情我還記得很清楚,不敢相信陳璃晴這麼快就已經忘記,知道她的真面目之後,我就已經對她失去耐心和好感,美貌漸漸對我起不了作用。
「找我有啥事?」
我不否認我的口氣有點冷淡。
「人家想你嘛……還有……」陳璃晴低下頭,像做錯事的小孩那樣低聲咕噥,「昨天好像讓你生氣了,人家想要來道歉嘛,勳不可以討厭我喔……」她雙眼閃爍著淚光。
聽她這樣說,心又軟下來,突然又覺得她好像沒想像中可惡。
「那個……」
「嗯?」
「上次去逛街的時候,我看到好可愛的香奈兒包包唷……」陳璃晴撒嬌地搖晃著我的右手臂,甜聲說道:「人家的生日快到了,勳可不可以送給人家那個包包當作禮物呀?」
一個少說都要上萬的名牌包當禮物?而且還要得這麼理所當然?我在心裡不悅地暗想著,但還是心平氣和地說:「最近沒錢。」
陳璃晴顯然是鐵了心想要到手,她股起腮幫子故作生氣貌,「勳家這麼有錢,怎麼可能沒有錢呢?買給人家嘛--人家真的好想要喔!」
「我就說--」
嘎咿--
就在我們拉扯不休的時候,頂樓的鐵門又開了。
遲來的劉怡伶就站在門口,看到我們之後愣住。
事情來得突然,陳璃晴也忘記要繼續撒嬌,三人就以定格的方式面面相覷。
場面一片尷尬。
陳璃晴見劉怡伶出現,原本軟弱的嬌羞模樣一下子變得咄咄逼人,她鬆開我的手,指向她的鼻子問大喊,「妳來這幹嘛!」
「……」
劉怡伶沒有回答,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要下樓。
「等一下!」
我不顧一切衝上前拉住她的右手腕,她愣地回頭,而一旁的陳璃晴可是醋勁大發地來回瞪著我和她。
「這是怎麼回事!」
陳璃晴死盯著我拉住劉怡伶手腕的手,近乎咆嘯。
面對她的無理取鬧,我這次真的是火大了,毫不留情面地劈頭大罵,「是妳自己要上來的!我約的人是她、不是妳!該離開的人是妳!」
「你!--」
這輩子估計還沒被人當場兇過的陳璃晴眼眶立刻泛紅,她咬著下唇,原本應該大罵一串的話居然只有一個字就夭折。
「隨便你好了!」陳璃晴丟下這句話,掩面奪門而出。
她大力地甩上樓頂鐵門,鏗鏘一聲好響亮。
只剩下劉怡伶和我在空曠的頂樓。
「……她是你女朋友吧。不去追她?」劉怡伶甩開我的右手,背對著我,聲音仍然是令人摸不頭緒的平靜,「很抱歉打斷你們,如果知道是你的信,我也不會上來打擾了。」
「我們已經分手了,沒想到她居然會是那樣的人,我真後悔居然會暗戀她這麼久,根本就是眼睛瞎了!」我悶悶地說。
打從一開始,在還沒得到天使的祝福之前,我明明就已經知道陳璃晴不是我想像中那溫柔善良的女孩,但她美麗的外表卻蒙蔽了我的雙眼……
要是我早點明白,也不會讓她有機會傷害劉怡伶,自己也不會蹚渾水……現在搞得自己好像壞人一樣,真是得不償失。
「……你約我到底有什麼事?」
劉怡伶仍然背對著我,口氣比剛才好些了。
「我只是想為昨天突然跑去妳家的事情道歉,我說的話可能傷害到妳了……」我垂下頭,不知所措地搔搔後腦勺,「但我真的是想要幫妳,所以--」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明明對你很冷淡。」
劉怡伶打斷我的話,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
「我想我……可能……大概……」我頓了頓,心臟跳得飛快,臉頰麻麻辣辣的,但我知道一定要說出口,「我想,我喜歡妳。」
語畢,一片靜謐。
只有風聲回應我的多情。
「反正這是我單方面的喜歡啦!妳聽聽就好……」我尷尬地笑著。
心裡其實很苦澀,但還要假裝不在乎,怎麼不管對象是誰,我都得這樣自嘲啊?
劉怡伶轉過頭來,眼眶紅紅地望著我。
「從來沒有人這麼關心過我、喜歡我……我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這樣撐過來的,謝謝你……」
「不用這麼客氣啦!真的!」
沒想到個性倔強的她,又再次在我眼前落淚,我有些手忙腳亂,但還是故作冷靜那樣安慰她,但連手都不敢隨便觸碰她,只見她纖細的肩膀隨著每次哽咽而微微抽動著,真令人心疼。
她突然抬起頭,盈著淚的雙眼脈脈地望著我。
這一瞬間,我的心緊了一下,差點忘記要跳動。
接著她緩慢地朝我伸出雙手,微涼的小手觸碰我的臉頰,最後伸到我的後頸,並在那十指交握,目前她和我僅有短短的十公分距離,我可以清楚感覺她的呼吸。
她凝視著我,從她黑色的眼眸中,我看見自己緊張的表情。
「林勳,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要求過什麼,但現在有個唯一的請求……只有你可以做到。」
她又靠近我幾公分,我可以聞到她清甜的髮香,她的短髮被微風吹起,微微觸碰我的臉頰,大大的眼睛有著難以言喻的柔情。
「什、什麼?」我緊張到有些結巴,但還不忘要提起男子漢的骨氣,「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幫忙!」
「真的?」
「嗯!」
劉怡伶的臉更靠近了,我可以感覺到她溫熱的呼吸碰觸我的臉,我的心跳像是抓狂似地怦怦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