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映照出你我眼裡的落寞。
靠在皮製的黑色沙發椅上,你醉眼矇矓的看著我,我傻傻地望著你。
你拿起一杯有紅寶石般剔透的雞尾酒,呻了一口,向我訴說那個男人的壞。
我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言。
然後,你說那個男人實在太自大。
我點點頭。
你覺得很不忿,你本來就想從我身上找到認同。你覺得我應該站到你那一邊,但換來只有我那彷似嘉許的點頭。
你覺得所有的臭男人都有同一副嘴臉,用同一個鼻孔來出氣。
我沒有否認。
你忽然變得好奇,問:你為甚麼在笑?
我拿起手裡那杯紅寶石般的雞尾酒,把玩著飲管,問:那個男人在認識你之前,是這個樣子嗎?
你把頭枕到沙發椅的頂端,望著天花板旋轉著的黃銅製牛角扇,時間隨著扇圈轉動回到你倆相識的日子。
良久,你終於說出我預料到的兩個字:不是。
你再說:最初他不是這樣自以為是。他是個溫柔、謙厚、僅慎,又會體諒別人的人。可惜,他變了。
我說:知道為甚麼他會改變嗎?
你搖搖頭,說:不是每個人都會改變嗎?這不是他本來的面目嗎?
我說:他變了,是因為你啊!
你睜大眼睛,彷彿聽到世上最荒謬的事情。
我也呻一口雞尾酒,說:知道嗎?不論是誰,當他自覺擁有了全世界,他都會變得自大。
你說:說得真對,他就覺得自己是神、是上帝。可是他並沒有了全世界。
我說:不!他擁有了--起碼曾經擁有過--
你問:他何時擁有過全世界?
我答:在你答應當她女朋友的時候,他就有了全世界。你--就是他的世界啊!可惜,現在他又變回一個溫柔謙厚的可憐蟲。
你不能相信這麼離奇的事,放低酒杯,轉身離我而去。
一剎那間,可能是我的錯覺,我見到你的眼角有點反光。
我問自己:為甚麼你總愛把別人弄哭?從中你會感到快樂嗎?她不知道一切不是更好嗎?你討厭這個世界,是否因為你得不到這個世界?
我繼續坐在我黑暗的世界裡,沒有追逐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