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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兄妹小劇場】欲哭無淚的日常02 探親 (上)

作者:香附子│2013-08-19 00:56:36│巴幣:98│人氣:2033



因為有點長,如果不是隨便看,可能要花二十分鐘以上
所以姑且放五首音樂,認真挑過的
雖然是舊歌了 <<點進去就能自動撥放








欲哭無淚的日常02  【探親】




    「都已經在電車裡了,妳幹麻還戴著帽子?」

    「哼哼哼...穿著白色洋裝,戴頂草帽,靜靜坐在電車裡面,前往四周都是田野的鄉下,不覺得很詩情畫意嗎?」

    「一點也不,而且在那之前,妳那帽子一直碰到我的臉,實在有夠礙事。」

    「...哥哥真是不懂情調。」



    玲玲噘起嘴,閉上雙眸,不甘願地將頭上的草帽摘下,放置在膝蓋上。



    電車規律震動,不變且單調的節奏令人昏昏欲睡。

    車廂內除了兄妹倆以外,只有在另一端坐了一名提著公事包的中年男子,這讓兩人對話起來頗顯尷尬,不敢太過大聲,僅在耳邊輕聲細語。對於暑假期間而言,這種載客量少得異常,可這條支線平時就沒多少乘客,如今空蕩一片或許也是合理的情況。車內冷氣嗡嗡作響,某種程度上緩解了靜默所帶來的無措,然而當壓縮機偶爾停止運轉,屆時氣氛反倒變得更為冷冽。

    窗戶外側,一排破舊殘缺的竹籬笆正快速倒退,在車輪與鐵軌的碰撞聲中不斷移動,彷彿沒有盡頭。

    其中一處缺口旁的籬笆後邊,站了個身穿紅色無袖T-Shirt的小男孩,他冷冷望著一列列經過的電車車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玲玲隨意看向窗外,眼神偶然與他交會,才剛看清男孩的容貌,隨即又彼此遠離。

    她留意到男孩手中握著一快紅褐色的石塊。

    是來撿拾道碴的吧?玲玲心想。

    曾經她也和哥哥站在鐵道邊,一同觀望著疾駛而去的列車裡的乘客,以不帶感情的目光,審視車廂中每個乘客臉上表情。她記得撩起瀏海的風,以及與哥哥彼此牽起的手,竹籬笆後荒蕪的廢棄農田蔓延著翠綠雜草,偶爾一兩個孩童追逐般地跑過田野。凝望這一切,玲玲彷彿朦朧地見到了那個從前追在哥哥身後,跑得跌跌撞撞的小女孩。

    小時候,也曾與哥哥住在這樣的地方。

    她不禁帶著笑容,輕輕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

    哥哥保持固定姿勢,依舊直直望向正前方。

    「有什麼好笑的事?」

    「沒有,只是想起一些小時候的回憶。」玲玲邊搖頭邊說,音量異常小聲,僅在喉頭細鳴,某幾個音甚至沒真正發出。

    在整輛車廂所發出的金屬噪音掩蓋下,幾近等同沉默不語。

    「嗯?妳剛才有說話?」

    「有啊。」

    「噢。」

    「......。」

    「......。」



    「...你不問我剛才說了什麼?」

    看哥哥一點反應也沒有,玲玲抬頭瞄了他一眼。

    「我在等妳回答。」似乎是對此不感興趣,他語氣顯得相當隨意。

    「哼...」

    哥哥無所謂的態度,讓玲玲稍微感到些許不滿,作為抗議,她在哥哥右肘上輕輕捏了一下,但隨後仔細想想,當哥哥詢問『妳剛才有說話?』的時候,就應該告訴他剛才說了什麼,而不是試探性地回答『有啊。』,故意讓哥哥繼續主動問下去。

    玲玲略經思考,便重新開口。



    「剛才想起了從前的事。」



    「從前?」這次終於聽清了妹妹所說的內容,哥哥歪過頭,讓右頰自然壓在她的頭頂上:「妳是說,我們住在外婆家的時候?」

    「嗯。」

    「那時候妳年紀還好小,會有印象嗎?」

    「有一點點,不過...」

    列車此時毫無預兆地顛簸了一下,讓哥哥的臉從玲玲頭上彈開。

    玲玲抬起頭,看著捂著右臉的哥哥,對他淡淡地笑了笑,之後拍拍自己大腿,示意要他將頭枕上來。

    「不過什麼?」

    也許是在意車廂內還有外人在場,哥哥對玲玲搖了搖手,並沒有躺下去。

    「不過,記得清楚的,也只有少數場景。其他大部分回想起來,都像有碼片中的重要部位一樣,看得出大致顏色,但輪廓完全沒辦法辨認。」

    「這是什麼形容方式...」

    「我覺得沒有比這更貼切的形容了呢。」

    「如果妳不是整天看A片的話,一定可以想到其他更好的形容法。」

    「真過分!我才沒看這麼多。」玲玲伸出左手,用手掌推打的方式,在哥哥頭上拍了兩下:「再說,那些都是從哥哥電腦裡找到的,我只是COPY回去研究研究而已。」

    「研究到興致勃勃跑地來找我問有沒有其他系列?」

    「手足間本來就該無私分享。」

    「會向哥哥要A片來看的妹妹,我想這世界上恐怕只有妳了。」

    「哥哥的世界觀太過狹隘了。」

    「是妳的世界觀廣闊到異次元去了。」



    坐在車廂另一端的那名上班族,忽然輕輕咳了兩聲。

    此時兄妹倆才發覺聊天音量過大,而內容也不方便示人,頓時滿臉通紅,掩嘴望向他處。由於車廂內乘客太少,談話時難免不知不覺變得旁若無人。玲玲覺得害羞,便拿起草帽戴回頭上,壓低帽簷,哥哥了解她的理由,因此這次沒再作出抱怨。

    「玲玲。」

    判斷那位男士僅僅只是單純喉嚨不舒服,並非針對他們後,哥哥用手背挑起了妹妹的帽簷左側,在她耳旁低語。

    「妳話不是還沒說完?」

    「A片的事嗎?這邊不方便討論吧。」妹妹瞇起左眼,抬頭用鄙視的眼神凝視哥哥,細聲回答:「真是的,男生都這麼色。」

    「妳完全沒有說這句話的資格,況且我也不是要聊A片。」

    「那是...?」

    「沒什麼,只是忽然對妳還記得哪些事情有點興趣。」

    「原來如此,那我想想喔,嗯......」

    經過數秒鐘沉思後,玲玲伸出右手,依序比出手指,估算她所記得的回憶。

    「...有想到好幾個場景呢。」

    「喔?說來聽聽。」

    Oh! Yeah~ F*ck me Baby! Oooooohhh~~~~~~ 駄目!おにいちゃん、中に出しちゃダメだよぉ...



   「所以就說不是要講A片了!!」



   哥哥忍無可忍,掀起玲玲的草帽,近對著她毫無防備的耳膜直接斥責,縱使哥哥音量已經放得比平常低,但還是對玲玲造成了短暫耳鳴。

    玲玲雙手遮住耳朵,手臂緊貼身體,兩眼閉上,活像隻受驚的倉鼠。

    「只是開玩笑的嘛...幹麻嚇人。」她淚眼汪汪地小聲說著。

    「嗯...呃,是開玩笑的?那...抱歉...」

    作為陪罪,哥哥溫柔地揉了揉玲玲的耳朵。

    「很難受嗎?」

    「耳蝸感覺都要從嘴巴噴出來了。」

    「好噁心。」

    「放心吧,三半規管也會一起出來的。」

    「更噁。」

    「你以為是誰害的啊?」玲玲邊推開哥哥的手,邊鬧著彆扭:「真是的,回程的時候要把哥哥的大腿當成枕頭,才能撫慰我受傷的心靈。」

    「現在不要嗎?」

    「可是現在的話,還不太想睡。」

    「也對...」



    經過無人看管的廢田後沒多久,列車駛進一座小鎮裡。

    樓房與平房沿著鐵道旁的主要道路交互錯綜,皮膚曬得黝黑的小孩們與野狗追逐嬉戲。之前看到的那名偷撿道碴的小男孩,是否也是他們其中一員呢?

    玲玲在猜測的同時,又回想起了幼年場景。

    「...你還記得嗎?哥哥。」

    列車在火車站煞停,經過幾聲鈴響後,硿嚨一聲,右側車門應聲打開。蟬鳴頓時如開閘水庫般湧流並滿溢在車廂之中,熱風撲面而來,拂起了坐在車門旁邊的玲玲的頭尾,突如其來的高溫反而令兩人起了哆嗦。

    沒有任何乘客上下車。

    「剛才問我記得什麼?」

    「等等再說。」

    玲玲指著門口回答。

    很快地,警鈴再次響起,接著車門迅速關上,蟬叫聲又重新被隔絕在鐵殼外側。車廂內瞬間彷彿變得極為靜謐,可當聽覺適應環境後,又發現了冷氣運轉未曾停止,鐵軌與車輪的摩擦也依然撼動著整排列車。



    「哥哥小時候很調皮。」

    剛才歷經的熱浪讓兩人想起了從出發以來還沒喝水,玲玲拿起裝了冰檸檬水的保溫瓶遞給哥哥,以眼神詢問他要不要喝。哥哥毫不猶豫地接過保溫瓶,轉開蓋子,把冰水注進其中,仰頭驢飲。

    隨後,也為妹妹倒了一杯。

    「喔?怎麼樣調皮?」

    妹妹正在喝水的時候,哥哥問她。

    「...噗哈!」

    和哥哥一樣,玲玲也是一乾而盡。

    「哥哥以前,不是撿過鐵道上的碎石頭,然候拿來丟野狗嗎?」

    「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把狗狗都砸到死掉了,好可憐。」

    「...雖然說是我不對,不過講到肇因妳也逃不掉吧?」

    「是這樣嗎?」

    「不利於自己的地方就記不清楚。」

    「沒有啦,其實我都記得,只是故意鬧你而已。」

    「果然。」



    想起從前往事,玲玲不禁露出一抹帶著感傷的笑容。

    雖然沒朝哥哥那邊看去,但她知道,現在哥哥一定也和她掛著相同的表情。兄妹倆從出生以來就沒分開過,她有的回憶,哥哥那邊想必也都有保存起來,家裡面所有相簿中的每一張相片裡,只要有妹妹在,旁邊一定會就哥哥,而哥哥三歲後的相片,每一張也都有妹妹陪伴在旁。



    可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並不是一直如此親近。



    列車駛過了小鎮,而緊接著,便迎來一片翠綠無垠的稻田。

    離兩人從前生活的地方,還有段距離。





※ ※ ※ ※ ※ ※ ※ ※ ※ ※ ※ ※ ※ ※ ※ ※ ※ ※ ※ ※




    夕陽彩染了每一吋我所見到的景物。



    佈滿碎石渣的田阡,已讓我摔倒不知多少次。

    膝蓋上除了傷痕以外,還有壓印在皮膚上無數粒的小砂石,每跑一步就會灑落一些,直到我再次跌在土梗上為止。即便如此,我還是必須往前跑,如果不跑的話,我可能會走丟,可能會永遠回不了家,可能會永遠見不到爸爸媽媽。

    所以我不能停下。



    「哥哥!哥哥!等我!哥哥!等我!」

    重複單調的詞彙,我帶著哽咽不斷朝前方吶喊,而跑在我前面的男孩子只要聽到我的聲音,便會停下腳步,回頭看我。

    確定我能跟上他後,又馬上丟下我往前直奔。

    晚照鋪灑到他的背上,在我視線裡顯得矇矓不清,距離一遠,我便難以將他從澄黃的背景中分辨出來。因此我只能大聲哭喊,試圖引起他的注意,他的確是注意到了,可是他並沒有帶著我一起走,而是佇立在我所觸及不到的地方,待我足夠接近,便再次離我遠去。

    明明在今天之前,他還是我的哥哥。

    但我想現在可能不是了吧,因為他已經不再答理我了。



    他手中抱著一條垂死的黃狗,衣服上沾滿了黏黏滑滑的血液。

    正如黃昏將每間房屋的牆壁染得通紅。



    「跑快點!玲玲。」

    他朝我這邊大聲喊著。

    「再不過來我就先走了!」

    「哥、哥哥...」

    看到他再次停下腳步,我兩腿一癱,跌坐在地上,臉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淚。也許看我這個樣子,他就會放下那條狗,走過來,背對我蹲下,讓我撲上他的身體,把我揹回家,就像他以往所做的那樣。

    我如此殷切盼望著。



    但這次他沒有。



    他還是堅持抱著血已幾乎流乾的狗,始終不肯過來我這邊。

    「我不要走了啦!哥哥!」

    「玲玲,快點!要來不及了,快站起來!」

    「不要!」

    我以比他還要大的音量回答。

    面對著他,我坐在地上,雙手交互捶打身旁的雜草,或許是因為感到委屈,也或許是想要博取哥哥的同情,我讓眼淚毫無保留地泉湧而出。

    「狗狗已經死掉了啦,腸子都跑到外面了,從剛才開始也沒再有血流出來...一定早就已經死翹翹了啦!」

    「醫生很厲害的,只要送過去一定會有辦...」

    「厚!哥哥大笨蛋!!」我大聲對著哥哥哭喊:「都是哥哥拿石頭丟牠才會變這樣!跟玲玲又沒有關係,你先把玲玲帶回家嘛!不然我就要告訴大人你把狗狗打死了!」

    「......。」

    沒有任何回應,他在與我相隔十幾公尺的地方,默默看著我。

    在他懷中的狗屍,口鼻冒血,一串混著鼻涕與口水的紅色黏液從鼻頭牽到哥哥的褲管上,兩眼圓睜,緊緊盯著害死牠的兇手,彷彿訴說死後怨恨。幾段鮮紅色的腸子沾黏在哥哥衣服腹側,陰莖僵直充血,因生物留後本能,在哥哥手臂上噴出了參有尿水的精液。血味與腥味混合起來,在空氣中四處瀰漫。

    他抱著早已死去的狗,靜靜站著。



    哀傷。

    我只從哥哥雙眸中,讀出了這份情感。



    「...妳待在那邊,不要亂跑。」然而他卻以極其普通的語氣說道,就像只是在談論天氣,不帶任何情緒:「我去找人叫外婆帶妳回家。」

    說完後,他便轉身離開了。

    拋下癱坐在地上的我離開了。

    「哥哥!回來!!」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對他嘶吼。

    「......。」

    「哥哥!!」

    「......。」

    「哥哥!!!」

    「......。」



    他逐漸走遠,一直到我聲音所傳遞不到的距離。

    隨即連哥哥的身影,也在趨於幽暗的黃昏氛氳中溶化隱藏。

    微風帶著沙塵與夜晚信息,從我身畔隨意掠過,我不禁起了個哆嗦,雙手環抱自己身體。隱約有陣轟隆聲像蚊鳴般在我耳邊迴盪,我抬頭望去,一條泛黃的雲線正緩緩延伸,直到山的另一頭。

    我感到滿腔怒火,與莫名的恐懼。

    他竟然真的丟下了我。



    其實我知道哥哥是為了保護我,才會失手用石頭把狗打死。

    是因為我去拉了野狗的尾巴,被狗追著跑,哥哥看到我被野狗欺負,趕緊跑來,撿了鐵軌上的大石塊,用力往野狗身上丟去。

    沉重且遍佈菱角的石頭,在野狗身上砸出了一道大口子

    血液與內臟併了開來,染紅地面。



    我呆愣住,傻傻看著這一切。

    闖禍了,我在心裡暗自叫苦,不過至於是我還是哥哥闖的禍,這條界線對我而言則太過模糊,難以分別。

    哥哥二話不說,抱起癱軟昏厥的野狗,直直往鎮上跑去,說是要抱去給醫生治療。我沒辦法,只能乖乖跟在哥哥身後跑,年幼的我幾乎沒有方向感,若是離開了哥哥,我便沒有任何安全感。我不會特別依賴爸爸或媽媽,卻總是黏在哥哥身旁,把哥哥當成唯一的靠山,只有哥哥的陪伴才能讓我安心。

    但他卻背叛了我。

    為了一條死狗把我狠心拋下。

    把妹妹獨自拋棄在路邊,就為了一具野狗屍體。

    莫非對哥哥來說,野狗還比妹妹更加重要?把妹妹拋棄在逐漸暗去的傍晚中,僅僅只是為了一條野狗?而且還是條欺負妹妹的野狗?我無法諒解哥哥的行為。乾脆死掉好了,要是哥哥回來後發現我一動也不動,全身冰冷,就像那條野狗一樣,哥哥一定會傷心過度,發瘋似地抱著我放聲哭喊。

    哭死他。

    我在心中如此狠狠咒罵。

    會丟下妹妹的哥哥,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我呆坐在路邊,一面幻想著虛擬場景,一面啜飲自己的眼淚。



    然而過了不久,果真如哥哥所說,外婆過來接我回去。

    幻想並沒有成真。

    等哥哥回到家,已是晚飯後過了許久,外婆拿起藤條,把渾身血污狼狽不堪的哥哥拖過來,扯下褲子,在他屁股上抽了十數下,罪名是把妹妹扔下不管。

    我心中稍稍湧現出了復仇成功的快感。




    事後聽說,哥哥抱著野狗的屍體,闖進街上的小兒科診所,要護士叫醫生出來趕緊為牠急救。想當然,護士被慘不忍睹的狗屍嚇得花容失色,在場大人毫不客氣地把哥哥踢出門外,以為他只是在惡作劇。如同我對他所下的詛咒,沒有人同情他,他只能獨自一人,面對這對普通七歲孩童而言難以承受的事情。

    哥哥抱著逐漸冷去的野狗,在診所前面默默站了一個鐘頭,所有路過的大人小孩都對他避之唯恐不及,有如看到鬼魅。

    血液在他衣服上乾硬成塊。



    最後,他回去意外的發生地點,徒手挖了個洞,把狗埋起來。




    「活該!」

    等他捱過外婆施加的刑罰後,我跑過去,在他耳邊無情地嘲諷。




※ ※ ※ ※ ※ ※ ※ ※ ※ ※ ※ ※ ※ ※ ※ ※ ※ ※ ※ ※





    經過短時間憩息,冷氣壓縮機再次運轉,沖走了令人尷尬的沉靜。



    列車在一座僅用水泥建成的月台停下。

    一如往常,警鈴響起,門打開,無人進出,警鈴響起,門關上,列車再次起動。猶如背誦課文,車廂不斷地複誦這些聲音。

    連結處的門忽然開起,一對嬉鬧的年輕情侶探頭進來,看到兄妹倆與上班族男子,便抽身回去。也許是在尋找適合他們打情罵俏的空車廂吧,玲玲私自猜測。

    其實她也未嘗不想找一間能與哥哥單獨相處的車廂。



    「哥哥,肚子餓了嗎?」

    玲玲從提袋中拿出鐵製飯盒,遞到哥哥面前。

    「要不要先在這邊先吃午飯好了?」

    「不用。」哥哥搖搖手,要她把飯盒放回去。

    「現在才十一點多,吃午飯還未免太早。」

    「可是你也沒吃早飯。」

    「身為男人,一兩餐不吃是很普通的。」

    「這跟身為男人有什麼關係...」玲玲邊嘟囔著,邊把飯盒收回袋裡:「那,如果不要吃飯的話,要喝一點飲料嗎?」

    「妳說檸檬水?」

    妹妹把飯盒放回去的時候,一不小心讓膝上的草帽滑落下來,哥哥彎下腰,撿起帽子,開玩笑地戴在自己頭上。

    「不用喝這麼急啊,萬一現在喝太多,回程就沒得喝了,那邊可不一定有商店給我們買飲料,就算有販賣機恐怕也是壞的。」

    「好適合。」看了哥哥一眼,玲玲淺淺地笑了笑。

    「其實啊哥哥,我有帶其他飲料來喔。」

    「其他飲料?」

    哥哥納悶地低頭望向她。

    「我沒看到妳裝其他瓶子進去啊。」

    「嘿嘿,這個嘛...」



    「因為就裝在這、裡、唷!」



    玲玲用兩隻手臂夾緊自己胸前那兩團令人稱羨的豐滿肉包,彎起右肘,用手指勾拉著領口,展露出深如峽谷的乳溝。

    「奶水可是很有營養的,不來嚐一點嗎?當然是要直接嚐。」

    她偏著頭往左上方望去,以嫵媚的眼神對著哥哥頻送秋波。

    看妹妹這般模樣,哥哥只是面露苦笑,摘下頭上的草帽,隨手掛在妹妹正拉著領口的右手上。如此程度的挑逗哥哥早已習以為常,不會再大驚小怪。

    「等到妳擠得出來再說吧,蠢妹妹。」他拍了拍玲玲的頭。

    「要是擠得出來哥哥就會喝嗎?」

    「做成起司或奶油的話。」

    「變態!下流!」

    「會叫哥哥直接吸奶水的妹妹才真的是變態。」

    「崇尚自然有什麼不好?」

    「是沒什麼不好,只是會害我被警察抓走而已。」

    「我會每天寫信給哥哥的。」

    「別以我一定會被關起來為前提啊...」

    哥哥聳聳肩膀,稍微更動坐姿。



    列車正行經一處急彎,車速慢到讓人以為將要在此暫時停車,等候前方電車先行起程,開往下一站。



    「剛才只是開玩笑而已。」

    玲玲邊說邊從另一個裝有水果的提袋中拿出一只小巧可愛的粉紅色保溫瓶。

    「其實我真的有帶其他飲料,不含奶水的。」

    「那是什麼?」

    「噹啷!冰冰涼涼的水梨果汁。」

    「水梨果汁...喂,我說妳,該不會是拿要送給外婆的水梨...」

    面對哥哥質問,妹妹從容地搖了搖頭,轉開保溫瓶瓶蓋,往裡面倒入果汁,之後把裝了七分滿果汁的蓋子交給哥哥。

    「老闆另外送的,拿來做成果汁沒關係吧?」

    「嗯,這樣的話沒關係。」哥哥啜飲一口果汁,舔舔嘴唇。

    「不過被玲玲打成果汁的話,梨子最引以為傲的口感就沒有了,它可是會傷心的。」

    「我還覺得全部打成果汁可能比較好。」

    「為什麼?」

    再喝了一口後,哥哥把蓋子交還給玲玲,接過來,她發覺裡面還有一半,知道是哥哥刻意留給她的,於是便仰頭直接喝光。

    保溫瓶是迷你型的大小,因此瓶蓋容量不會多大。



    「哥哥你想啊,外婆牙齒不好,雖然喜歡吃水梨,但每次都吃得很辛苦。」玲玲把瓶蓋蓋上,接著繼續說:「如果打成果汁的話,外婆會很高興吧?」

    「這麼說也有道理...」

    「對吧?」

    聽到哥哥贊同自己的意見,玲玲開心地瞇眼微笑。

    哥哥伸手摸摸妹妹的頭,力道逐漸加大,本來只是在頭髮上左右摩擦,接著開始帶動起玲玲的脖子,整個腦袋左右晃動。

    「啊嗚啊嗚啊嗚啊嗚~」玲玲難過地呻吟起來。

    「那下次再來的時候就麻煩妳了,玲玲。」

    「啊嗚啊嗚我知道啦啊嗚不要再玩我的頭了啦啊嗚啊嗚TiroFenale啊嗚啊嗚啊嗚~」

    她邊晃頭邊抗議,抓著哥哥的手臂,試圖讓他停止,卻由於兩人力氣間的差距,使得玲玲徒勞無功。

    再多晃動幾下後,哥哥才放開了手。



    他看到粉紅色保溫瓶上,繪飾著花邊與可愛動物的姓名標籤。



    「...那是妳小時候用的保溫瓶?」

    哥哥指著那個瓶子,詢問妹妹。

    「是啊,現在才看出來?」

    「嗯...」

    「?」

    玲玲裝作天真無邪、一無所知的表情看著哥哥。

    但她當然了解自己哥哥在想些什麼。

    那個印著兩個相同重覆的字的貼紙,第一個字是玲,第二個,當然也是玲。



    她拿起膝蓋上的草帽,雙手伸直,給哥哥戴上。

    之後,兩隻手並沒有放下,而是摟住了哥哥的頸部,手指在哥哥頸後交錯。她面帶微笑,正面靜靜觀察哥哥的臉孔,欣賞那因帶著草帽而在臉部上半形成的陰影,欣賞那因不知道自己妹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而顯現出的困惑表情。

    隨著列車行進,草帽帽簷不停上下震動,發出細微的啪沙聲。

    「...這個,是哥哥的。」

    玲玲看著哥哥,毫無預兆地冒出這句話。

    「啊?」

    「這是哥哥的。」

    「什麼東西是我的?」

    哥哥皺皺眉頭,不明所以地問。

    「玲玲的帽子,玲玲的保溫瓶,玲玲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哥哥的。」她往前湊近,膝蓋跪上坐位,格外突出的胸部與哥哥胸口上有兩個明顯的接觸點,她讓兩隻手肘靠到哥哥肩膀,手往上彎,繞過哥哥的後腦勺,替哥哥把帽子壓緊:「因為,玲玲本身,就是哥哥的。」

    「......。」

    雖然哥哥並不同意,卻也沒有反駁。

    他理解妹妹為何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



    列車沿著鐵軌,進入一座已修築不知幾十年的老舊隧道,驟暗的車廂讓人眼睛一時之間難以適應,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等到電車出了隧道,更為熟稔的景物,將會在窗外呈現。





※ ※ ※ ※ ※ ※ ※ ※ ※ ※ ※ ※ ※ ※ ※ ※ ※ ※ ※ ※




    我討厭哥哥。



    自從他把我拋在路邊的那一天起,我無時無刻都不在心中怨懟著他。

    在我最無助,最需要陪伴的時候,哥哥他丟下了我,跑去做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爸媽總是當著我的面告誡他,他們不在的時候,作為哥哥要照顧好妹妹。而顯然的,哥哥並沒有達到爸媽的要求,他故意把妹妹遺棄,讓妹妹沒辦法回家。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獨佔所有好處,連同我的份。

    我滿腦子都是這種想法。

    但可恥的是,我還是離不開哥哥身邊。

    我上下學要跟他走,出去玩要跟他走,遇到孩子王騷擾時要躲在他後面,想要上廁所時要他幫忙找地方。出了任何事情,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要找哥哥,在幼稚園裡哭泣,嘴裡喊的全部都是哥哥。

    簡直就像是身為妹妹,毫無理由的本能。



    「哥哥,肚子餓!」

    「外婆已經在煮晚飯了,再忍耐一下喔。」

    「不管!」我揪捏哥哥的手,向他鬧著彆扭:「我才不管,我現在就要吃東西!」

    哥哥被我捏痛了,皺起眉頭,想把手抽回去,我卻不肯放開,我就是故意要讓哥哥痛,這樣他才會聽我的話。

    「我要吃東西!」

    「玲玲...」

    他露出痛苦的神情,難過地看著我。

    「為什麼呢?最近總是這樣...」

    「因為你把我丟下了!!」總算盼到期待已久的提問,我毫不猶豫地給予回答。

    「你把玲玲丟在路邊,你是個壞哥哥!」

    「我...」

    「差勁!」

    這是我今天剛從幼稚園學到的新詞。

    「......。」



    哥哥帶著落寞的表情,從餅乾盒裡拿了一包蘇打餅給我。

    他不會說是我吃的,這意味著待會被外婆發現少掉一包餅乾後,受到責罵的將不會是我,而是哥哥。

    無所謂,區區這種程度的痛苦,遠不及我被遺棄時那般難過。

    「...對不起。」

    他回去房間途中,經過我身邊時,小聲地對我說出這個詞。

    對不起三個字是什麼樣的含意,我還不是很了解,但記得聽幼稚園老師說過,是做錯事以後要說的話。

    所以這更加深了我錯是在哥哥身上的執念。



    不光是那件事。

    我開始發覺,哥哥還有其他值得我怨恨的地方。



    外婆生日時,許多親戚登門造訪,原本空蕩蕩的平房,頓時熱鬧不少。

    將近一半的親戚我未曾見過,哥哥也是,他見到那些不認識的大人,總是用諂媚的笑容去向他們打招呼,嘴邊不停說著『叔叔好、阿姨好。』明明哥哥不知道他們是誰。

    我年紀還很小,學到的辭彙有限,因此即使不打招呼,也沒人會責怪我。可偏偏就是有不識相的大人,到我面前,像把玩洋娃娃般地挑弄我的臉,告訴我應該如何稱呼他。叫了又怎麼樣呢?我馬上就會忘記,這麼多一輩子可能見不著幾次面的親戚,為何要特別去記住他們的稱謂?

    面對這些叔叔阿姨,我始終擺著一張臭臉,保持沉默,躲在哥哥身後。

    這讓我在此次短暫的聚會中,贏得了臭臉妹妹的稱號。

    坦白說,我不是很喜歡這個名謂。

    不過一些親戚臨走前,先去鎮上買了玩具,送給我們兄妹當禮物,至少對於得忍受他們叨擾的我而言,也算是過得去的賠罪吧,我心裡想著。



    然而,幾乎全是買給哥哥的。



    遙控車、溜溜球、機器人還有挖土機,全部都滿滿堆到哥哥面前,而留給我的,卻只有一個僅巴掌大小的白兔玩偶。

    何等露骨的差別。

    兔子布偶我也不想要了,我抓著它,走到離家裡不遠的山坡旁,用力甩動手臂,將它丟得遠遠的,幾乎不見蹤影。

    我把對於哥哥的怒氣,徹底發洩在那個玩偶身上。



    「為什麼哥哥有這麼多!?」

    回到家後,我向外婆大聲抱怨。

    「玲玲只有兔子,哥哥什麼都有!」

    「乖喔,別生氣,外婆明天給妳買去,好不好?」

    「不要!」

    感覺不公平,我覺得自己被大人們冷落了,是哥哥奪去了大人們對我的喜愛,如果沒有哥哥的話,所有玩具都會是我的。這種情緒並不是明天帶我去買玩具就能夠平撫,要是不讓哥哥嚐到我的痛苦,根本沒辦法消解怨恨,憑什麼好的都給哥哥,壞的都只輪到我?

    「都是因為他,害玲玲什麼都沒有!」

    「玲玲當然有啊,那些玩具哥哥不會一個人霸占,最後一定都會讓給妳的,妳難道不知道嗎?」

    「不知道!我討厭哥哥!」

    「不可以討厭哥哥,玲玲。」外婆彎下腰,移動那老朽的身軀,在我面前慢慢蹲下。

    「妳要明白,玲玲,妳的哥哥非常疼愛妳,所以妳對哥哥做壞事,說壞話,都會傷到哥哥。妳也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討厭妳,對不對?」

    「不管!」

    雖然聽不懂外婆的意思,但我曉得她是在為哥哥說好話,這讓我更加惱火。

    「連外婆都幫哥哥說話,我知道了,大家都喜歡哥哥,不喜歡玲玲!」

    「才不是,玲玲妳好傻。」

    「哥哥什麼的,一開始沒有的話就好了!!」

    「玲玲!」

    我遮住耳朵,頭也不回地跑進我與哥哥共用的房間,用力把門甩上,拒絕再聽外婆為哥哥辯解。



    門外傳了外婆無奈的嘆氣聲,接著腳步便逐漸遠離了門口。

    房間重歸寂靜,光線昏暗,窗外天空積滿了灰濛濛的烏雲,卻沒有一滴雨水從天降下。正如同我此時的心情,充滿了委屈,充滿了對哥哥的怨恨,卻無法放聲大哭。

    屋外不時傳來孩童們的嬉鬧,與狗兒們興奮的吠聲,聽到狗叫,再次讓我回想起那天傍晚,哥哥為了把一具野狗屍體送去看醫生,將我半道遺棄。打從那天以來,我不斷嘗試各種方法去折磨哥哥,有意無意踩他的腳,拉他的頭髮,把水潑到他身上,在他的飯裡放魚刺。可是無論我怎麼做,哥哥完全沒有對我發脾氣,也沒有向外婆哭訴,只是帶著空洞的眼神默默承受我施加給他的處罰。

    那個眼神我有印象。

    就是當時的黃昏,他在離我十幾公尺外佇立回望,聽到我說『都是哥哥拿石頭丟牠才會變這樣,跟玲玲又沒有關係!』這句話時,對我露出了這樣的眼神。

    沒有憤怒,沒有委屈。

    有的僅僅是只哀傷。



    還不夠。

    作為報復,迄今為止的手法還遠遠不足,我要讓哥哥生氣怒吼,或是哭著去找外婆安慰。如此一來,我的所作所為,才算有其價值。



    我打開了哥哥裝著那些玩具的箱子。



    如果故意弄壞一兩件的話,就算是哥哥,也一定會生氣難過吧。

    哥哥現在正去幫外婆買東西,大概不到一頓飯的時間就會回來了,在他回來之前,得快點完成我的報復計畫。我要挑出一件看起來最好玩的玩具,把它弄壞,再把它放回去,這樣一來哥哥就會以為是自己收進箱子時弄壞的。

    好期待看到屆時哥哥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我邊想著,邊拿出了那台哥哥剛收到的遙控跑車。



    「這是...」

    正打算把輪胎拔掉時,我在車子下方發現一張貼紙,繪飾著花邊與可愛動物的圖畫,中間寫了兩個相同重覆的字。只是我不會認字,看不懂。

    但這樣的貼紙我是知道的。

    鄰居有些小哥哥小姊姊,會在他們的重要物品上,貼上印有名字的貼紙,好告訴大家那是自己的東西。

    原來哥哥為了告訴我那些是他的東西,所以也在玩具上貼上了印了他名字的貼紙。

    貼了名字以後,哥哥就可以獨佔它們。

    我把箱子內的玩具一口氣全倒在地上。

    這一件,那一件,只要是放在箱子裡的玩具,無論是變型機器人、小車子、飛機、水槍以及溜溜球,每一樣都貼上了印有名字的貼紙。我指甲剪得很短,貼紙又黏得異常牢固,不管我怎麼努力,還是連一角都無法撕開。

    『那些玩具哥哥不會一個人霸占,最後一定都會讓給妳的。』

    外婆那句為哥哥的辯護猶言在耳,但如今我確定那是個謊言,哥哥為了霸佔所有玩具,在每一件上都貼了印有自己名字的貼紙。

    哥哥竟如此自私,從親戚那拿到這麼多玩具,卻一件也不肯分給自己妹妹。

    滿腔怒火令我幾近喪失控制能力。



    我從床底下取出工具箱,將榔頭緊緊拿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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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創作

留言共 8 篇留言

轟之舞
創作辛苦了

08-19 01:52

香附子
Thank you[e24]08-19 01:53
捲捲捲捲捲
晚點再來看(中)[e16]

08-19 10:31

香附子
這次又長又悶...[e31]
下次會是比較輕鬆的題材了08-19 10:40
白桐Wayne
狗狗=口=

08-20 12:03

香附子
死翹翹了[e26]08-20 12:12
喵帕斯
真猛~立刻看中

08-21 00:25

香附子
...看中什麼?08-21 00:28
喵帕斯
中!!ㄓㄨㄥ!!不是中!!ㄓㄨㄥˋ!!

08-21 00:52

♥梨お樂♥
這妹妹也太不會體諒了吧?

雖然還很小啦…[e27]

02-14 22:50

香附子
來看啦?[e29]02-14 22:55
♥梨お樂♥
對呀~[e16]

葛格的很多創作呀!

02-14 22:57

香附子
這篇是日常篇中我最推薦的,不過有點冗長,聽聽我放在頁頂的音樂吧[e24]02-14 23:00
唯唯
嗚嗚嗚嗚......

明明開頭是那麼輕鬆愉快的兄妹拌嘴故事,中間開始穿雜的過去篇,
到底是在黑暗格調個什麼勁呀~QAQ~
偏偏香附子描述的情感跟田園場景都很到味,依稀就可以聽見蟬在低鳴的聲音了......

該說妹妹偏激嗎 ? 其實也不算,小孩子本來就不會想那麼多,有點純真又有點任性,
希望不要真的出事......(祈禱)

很想趕快知道下一篇的劇情,有空的話晚點就直接看了

08-28 13:33

香附子
等有空時一口氣看完中跟下吧[e24]08-28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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