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題故事：自白、自私、自我滿足

作者：氣泡小嵐│2010-10-27 22:59:53│巴幣：0│人氣：435

敬啟者：

　　當看到這封信時我大概已經不在了，但這並不是遺言，單純只是個人的自白而已。我既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更沒有可以交付遺言這種值得信賴的夥伴，那種東西對我來說是種牽絆，只會阻礙前方的道路。然而我仍然提筆寫這封信，這對我來說是極其罕見的任性，我不清楚為何要這麼做、這又有什麼意義，但仍然寫了──即便已許久沒碰過筆。

　　我相信大部分的人看到這封信會極其失望，因為這是封毫無意義的東西。假設這是遺言也許你能佔到一些好處──因為我有可能留下大筆財富──當然並沒有留下所以別期待。假若想要現在燒掉我也不反對，畢竟這只是封我的任性，對大部分的人而言根本毫無意義，但如果你很閒不妨繼續讀下去，就當作是聽聽一個人的牢騷，雖然你不會得到任何好處，倒也是種打發時間的好方式，不是嗎？

　　那麼該從哪裡說起呢？許久沒跟人對談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先從結論開始說吧。

──我是個殺手。

　　唉呀，肯定有人想要燒信了，我知道有些搞笑啦，畢竟這不是值得大聲嚷嚷、而是充滿謎團的職業，但畢竟是事實，而我確實也是幹這一行。總之相信也好不信也罷，我不需要說服你相信，只要繼續闡述事實就行了。再重申一次──我是個殺手，既不是正義也不是邪惡。主觀來說我是正義──因為我會殺一些危害世界的人；客觀來說我是邪惡──因為我的手段不考慮法律途徑。不完全正義、不完全邪惡，介於這中間的必要之惡，這正是我的職業。

　　我並不是自願當殺手──實際上同行中自願當殺手的只有極少數的怪胎，但也不是被逼的。這樣說有些矛盾，不過我當上殺手的契機的確有些不同。殺手這一行說穿了是種可有可無的職業，因為有人要求所以我們提供服務，就是這麼簡單。換句話說，假若真的可以選擇我情願當個無趣的上班族混吃等死──同行中跟我有一樣想法的其實不少，但真的這麼做的人卻找不到半個。

　　洗手大家都會吧？這種單純的把手清理乾淨的動作想必沒有人不會吧？但也些東西不是洗手就能清除掉的。比方說──血腥；比方說──煙硝；又比方說──無奈。一但拿起槍，留在身上的東西就永遠不會消除，即便看不到但永遠都在，對我來說只是扣個板機，但對別人而言卻是一場悲劇。我是個殺手，而且是職業級的，對於殺人我沒有任何罪惡感──那只是三流殺手不起眼的悲嘆，殺人時我可以毫不猶豫，並且夜晚也能高枕無憂的呼呼大睡，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雖然不是真理卻是世界的道理，因為有人要求所以提供服務，只是做這樣的事情而已。

　　但是別人呢？雖然我能毫不在乎，但不代表別人也是這樣，殺人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只是一種服務，對別人而言卻是最殘酷的行為。別人會記得我用什麼手拿什麼槍在什麼地點什麼場合什麼時間什麼姿勢去殺一個人──等到他完全明白時已經死了，因為我殺了。

　　我不會犯留下證據這種低級的錯誤，殺人之後必定清理乾淨，唯有一樣東西是我怎麼清也清不掉──依然記得所有被我殺的表情。啊，這不是要說我多在意，就像前面說的，我殺人是毫不猶豫，不過對他們來說卻不是這樣，畢竟他們是被殺的。這世界沒有所謂的自願性被殺──包括自殺在內，所謂的自殺不過是自己逼迫自己被殺而已，當人知道自己要被殺時情緒會失控。一部分的人會哭泣、一部分的人會生氣、一部份的人會狂笑，而共同點是──無奈。

　　不論怎麼大吵大鬧、哭天喊地、怒不可竭，到了最後一定都會接受自己的死──無奈的接受，即便不是自願，仍然會接受這項事實。這樣的心情，我能體會──就算是他們的加害者。我並不是自願當殺手──即便你們會覺得煩我仍會不厭其煩的強調這一點，當殺手並不是我的心願，因為有人要求所以我提供服務──可以的話我也不想扣下板機。但那是不可能的，曾經殺人的人不管再怎麼把手洗爛，血腥味都會永遠存在，殺手可不是丟個辭職信就能說不做的職業，雖然只是必要之惡但也有職業道德，說不做就不做是三流殺手可悲的想法，身為職業殺手的我不與許這種自私的想法，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世界的道理，也是殺手的真理。

　　然而，一個契機──讓我起了寫這封信的契機。老實說我很震驚，直到寫完這封信還是難掩心中的震驚，殺人無數的我也算是閱歷無數，看過各式各樣的人和個性，自認也算是了解人性。但是，他卻完全顛覆我的想法。

　　一個小孩，年僅五歲的小孩。

　　我並不知道他是男孩還是女孩，小孩年紀還小時總是難以分辨是男是女，這種看不出是男是女的小孩是我的名單、CASH、客戶的要求。為什麼要殺這麼小的孩子──這種想法自然是沒有，不過問原因是成為殺手基本的基本，只要有錢就構成殺人的理由，殺手就是這麼簡單，所以就算目標是個小孩我也會毫不猶豫，然而這樣的不幸小鬼卻讓我嘗到當殺手以來第一次的震驚。

──那孩子，毫無反應。

　　面對除了殺人什麼也不能做的槍管，居然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只是靜靜的等著我的下一步。我不驚訝這種情緒，事實上也碰過好幾個情緒平靜的目標，對於一個看透世間的大人這情緒沒什麼。

　　但是，他只是個孩子，年僅五歲的小孩。

　　一個出生只有五年的小孩擁有如此情緒，這樣的事實讓我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相信，那樣的表情居然被一個本該天真的小鬼擁有，他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又過著怎麼樣的生活？那深邃的眼神讓我恐懼、那平靜的嘴型讓我反胃，做殺手這麼多年，第一次對目標感到恐懼還是頭一遭──還是一個小孩，到現在一想到那天我仍然會有些反胃。最後，我仍然動手了。即便我產生猶豫、恐懼，但我還是遵守職業道德完成我的任務。但是那之後我開始思考一些自己不曾接觸過的問題。

──為什麼有人要被殺？

　　我不曾過問客戶為什麼要委託殺人，拿了錢就乖乖行事是我的原則，不過也大致猜的到為什麼。事實上不管是替世界除害啦、無惡不作的壞人啦、還是讓大家都能更好之類的，這些理由都太冠冕堂皇，因為太礙眼，所以殺掉──這才是真正的理由。人是自私的，不論說再多漂亮的場面話，真正的理由永遠是自私的，這和在學校裡強勢的學生會去欺負較弱勢的學生是一樣的道理，只是把欺負改成殺人，而殺人也不是自己直接執行而是借他人之手。

　　正因為這樣的自私，我的行為變得站不住腳。

　　不過問客戶──這話說的好聽，說穿了我只是不想負起責任罷了。不管再怎麼毫不在意，我都因為一個人的自私去殺一些跟我毫無瓜葛的人。那個孩子──年僅五歲卻如此平靜的小孩，想必他看過不少像我這樣的人吧，僅僅是年幼之軀卻有如此表情，他的生活一定超乎常人，充滿自私的生活讓他領悟這樣的心境，而最後的最後──因為我的自私讓他送命，值到最後都活在別人的自私下，一想到這裡不禁覺得有些悲傷。

　　到頭來，我跟那些客戶又有何不同呢？

　　自私的接受委託、自私的扣下板機、自私的奪取生命、自私的毫不在意，又自私的自我煩惱，人都已經逝去我卻思考這些沒禮貌的問題，對死者來說這樣的行為對他們來說是種莫大的汙辱吧。寫到這裡我就覺得自己已經失去身為殺手的資格，一想到自己未來不能像以前一樣毫不猶豫的扣下板機就感到恐懼，哪怕是一秒也好──僅僅一秒的猶豫都會讓我喪命，殺手的世界就是如此迅速的世界。

　　寫完這封信時我將一同辭去殺手這個職業，對於無法毫不猶豫的我這是最理想的明哲保身。然而就像我前面說的，殺手這行不是說走就走，沒有用處的殺手只會被抹殺罷了，也許當我寫這封信的同時外面正有位同行拿著高倍率的狙擊槍伺機而動。至於離開有什麼打算，我不知道，除了殺人什麼都不會的我不清楚該做些什麼，也許會四處旅行吧，當然，前提是我能活下來。

以上，來自一個殺手的自白，獻給所有自私的讀者

其實我本來想等到期中考再來繼續創作
不過最近累積不少壓力讓我有些疲勞
因此這篇創作100%是發洩用的
希望大家會喜歡~

PS：該來去寫作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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