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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歌

作者:晝燈│2013-07-17 03:27:38│巴幣:8│人氣:291


                               夜之歌



  民國一百零三年五月,台北市緣思路,街道紅綠燈前方。
 
  今天是星期六,才剛入夜,行人來熙的夜市路口就已經停滿大量機車,不停吐出看不見的廢氣,然而學生和遊客早已無視這裡的雜亂,畢竟這裡並不是他們的居家地,他們只是來享受晚餐與悠閒。
 
  縱使居民不久前才聯合抗議夜市範圍一直在居家區域不斷非法擴大,但這裡的人潮讓許多商家用盡辦法爭取一席攤位,店家數目依舊無減,人流如洪水在街上四溢。
 
  人行穿越道的號誌上,立正的小紅人在車燈和霓虹燈絢爛的夜晚,依然明亮地映在一位穿綠色學校制服的少女瞳孔中,她抬頭看了一下紅綠燈上倒數的秒速,將近一分多鐘。
 
  雖然旁邊車流和噪音甚囂塵上,但她決定利用這一分多鐘打個電話跟母親說說話。
 
  這通電話不為什麼,也不需要理由,僅是日常生活中隨處可見的愛情。
 
  少女甩了一下綁馬尾的長髮,她左肩背著畫具,左手拿著紅色塑膠袋,而空出的右手正伸進書包內拿出舊型號的手機,俐落地推開螢幕按一下「5」,這是她設定母親手機的快捷撥話。
 
  她用手背推了一下粉紅色的眼鏡,鏡片後是明亮的眼眸,小巧的鵝蛋臉搭配細緻方正的五官,雖稱不上美人胚子一位,然清純可愛的氣質完全符合少女的打扮與身分。
 
  「喂!媽媽!」電話接通了,少女用掩蓋吵雜的音量大聲說道。
 
  「喂!聽得到嗎?我是小可啦!」
 
  「對,我已經在夜市前了,還有我有買妳最愛吃的水煎包。」小可看了一下左手沉甸甸的紅色袋子說道。
 
  「對,對,是國小阿婆那一家,不過她好像請了兩位工讀生呢。」她抬頭又看了下紅綠燈,接近結束的十幾秒倒數。
 
  「哇,先謝謝囉!」
 
  「哈哈!我知道了,去Seven買可以嗎?」
 
  「那先這樣,綠燈了,等下就到家了,先這樣,拜…」她滑下螢幕,號誌上的小綠人正悠閒地慢步,過馬路的時間非常充裕。
 
  小可是一位普通的女孩兒,正值對戀愛好奇的年紀,不過她不知道自己右手腕上繫有她嚮往的浪漫情懷:「一條看不見的紅線」,而紅線的另一端就繫在一位青年左手腕上。
 
  他,正從小可的對面不遠處走過來。
 
  「啊!」方正的畫板袋從她嬌小的肩膀滑落,啪一聲掉落在黑白相間,人潮洶湧的馬路上。
 
  「拿去。」青年拿起掉落在他腳邊袋子,遞給了小可。
 
  「…謝謝…」小可看到青年一表潘安和大方的儀態,不由得怦然於心。
 
  「我終於找到妳了!」青年心想,同時也百感交集,沉可千嘆的煎熬終於在這一刻被如上雲端的喜悅所結束。
 
  兩人手腕上的紅線,在青年交付的畫袋時候,長度縮減到最短,而屬於他們的故事就在這平凡又吵雜的馬路上開始。
 
  是的,原本該是如此,該是如此的…
 
  三個月後,台北市某巷口。
 
  「拜託!算我求妳!我跪下來求妳!!妳不要再煮了,好不好啊!!!」
 
  女子的聲音從某一條巷弄中傳出,她的聲音淒厲中帶著懇求,尖銳中帶著悲傷,縱使她明明了解這樣的音量在深夜之中會打擾附近鄰居,然而她無法再壓抑滿腹無奈的憤怒與哀傷。
 
  「妳認清事實好嗎!!她已經死了!!小可已經死了!!!」女子的吼叫聲從三樓某扇窗戶傳出,在狹小的巷弄形成回響。
 
  這一聲聲的回響如利刃一般,不斷刨著正站在廚房內一位母親的心,鮮血正在她的心內淌著。
 
  「妳每天這樣煮!!!她也不會回來!!!她不會再回來了!!」女子與小可容貌相似,然而此時歇斯底里的她,表情變得猙獰無比。
 
  女子又紅又漲的臉彷彿要燙到冒火,憤怒的雙眼緊緊死瞪站在瓦斯爐前的中年女性,她雙手緊抓著圍裙,一臉無辜地不停流淚,而一位帶眼鏡的中年男性一臉低沉,半閉眼眸注視滿桌飯菜。
 
  女子看著飯桌,使勁地拍桌面說:「啪!!小可死了!!妳聽到了沒有啊!!!」
 
  原本每樣飯菜都是香氣誘人又豐盛,一經如此憤怒的震動之後,每樣料理都灑在餐桌上,一時之間狼藉不堪,尤其是中央那一道洋蔥炒蛋。
 
  中年女性看到那道洋蔥炒蛋灑出之後,淚水如潰堤地打在白色地板上,她慢慢走近圓形餐桌,拿起湯匙小心翼翼地將細黃的洋蔥和黃白色的蛋花舀回青藍色的盤子中。
 
  女子看到這一幕,原本漲紅的臉又開始扭曲,眼淚如大雨般從臉頰落下,顫抖的嘴斷斷續續地說:「….嗚…嗚…嗚啊啊啊!!!妳…妳以為…我們就不難過嗎?!!…」
 
  「我…我快…被妳逼瘋了!!!嗚啊啊啊…!!!」女子完全無法再忍受悲痛的氣氛,大聲哭泣地走回自己房間。
 
  女子的臉完全陷入了枕頭,淚水迅速浸濕了這份柔軟,她用一種彷彿要將靈魂榨乾,或是流盡全身鮮血般的力氣大聲哭喊。
 
  她的妹妹死了,原本的日常生活再也回不來了,如同破得粉碎的鏡子,映出的景象僅剩下碎裂與扭曲不堪。
 
  她該怪誰?怪兇手?
 
  確實,一切是兇手的錯,這份簡簡單單的日常就這樣被一位男人給奪走了,但是她也瞭解…
 
  縱使今天將兇手繩之以法,但又如何?將兇手千刀萬剮又如何?她已經無法再擁抱妹妹,輕拍她的頭說:「術科考試,加油啊!」
 
  更別提在逃的兇手是未成年,依現今的法律來說,就算將他逮捕,審判之後也不可能會是最高刑責,還她妹妹一個公道。
 
  而兇手那富有的父母親還表明會不惜動用一切資源,不會讓最「糟糕」的事情發生,顯然話中有話。
 
  這代表什麼呢?在逃的兇手,有人在保護與包庇他。
 
  而她妹妹呢?僅剩下不到兩公斤重的骨灰以及每天出現在疲勞轟炸的新聞議題上。
 
  她對媒體的恨意也愈來愈強烈。
 
  因為媒體不斷詢問她這股內心的憤怒與無奈,他們每一問就像活生生抽她的血,挖她的肉,令她哀嚎又痛苦,但內心的哀苦又有誰瞭解呢?
 
  家人嗎?
 
  起初女子也想堅強地面對這一切,正視這已經發生的殘酷現實,然而她的內心並不是鋼鐵所打造的。
 
  她會累,她會倦,她會痛,她也在承受這一切的不公平和扭曲的正義。
 
  她也希望能依偎在母親懷裡嚎啕大哭,訴說她是多麼不捨得小可,多麼想念小可,多麼深愛小可。
 
  然而像是發瘋的母親,每天一到晚餐時間就迫不及待地準備飯菜,尤其是小可最喜歡的洋蔥炒蛋。
 
  她永遠忘不了小可去世那天,在廚房幫忙準備晚餐的時候,母親用和藹和溫柔的笑容對電話中的妹妹說:「我煮了妳最喜歡的洋蔥炒蛋喔。」
 
  那張和藹溫柔的笑臉,現在卻每天固定時間,固定頻率沾上淚痕地出現在廚房,看得她心又疼又痛,放任母親每天這樣的行為不是,阻止母親也不是。
 
  母親的眼淚變成了每天餐桌飯菜的調味料。
 
  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每天咀嚼這股哀傷,嚥下這份心痛。
 
  在今後小可注定缺席的晚餐過後,她母親每一小時就將飯菜加熱,深怕小可回家之後,吃不到熱騰騰的飯菜,吃不到她喜歡的洋蔥炒蛋。
 
  她父親深知母親內心的脆弱,也無法阻止她。他怕一阻止心愛的妻子,她便真的會因無處可洩的哀傷而瘋…
 
  每天每天,她要看著桌上的洋蔥炒蛋,提醒她最愛的妹妹已經死了。
 
  每夜每夜,她要聽著母親在深夜中爬起來為小可熱飯菜的聲音。
 
  她,崩潰了…
 
  稍早前,台北市,大億森林公園。
 
  縱然月圓夜深,在這一座市中心占地甚廣的森林公園內,還是聽得到呼嘯而過的汽機車聲音,也或許是司機騎士自信本身的駕駛技術,也或許認為深夜的空曠馬路上是加速行駛的好時間。
 
  高轉的引擎聲音如劃破寧靜畫布的利刃,尖銳又刺耳。
 
  一位紅著眼眶,披頭散髮穿襯衫與牛仔褲的女子牽著一條黃色的小土狗,茫茫然然地穿梭在黑暗的行人步道上,而聰明的小黃狗知道主人失去一位重要的朋友,沒有像往常一樣地四處嗅探。
 
  牠陪著女子漫步在深夜之中,但牠知道前方已經有人在等著了。因為那細細高高的音調和清脆如鈴的嗓音,如一縷線絲般,緩緩飄進牠豎起的尖尖耳內。
 
  女子漸漸從黑暗步道走近路燈的圓形光亮下,而她恍惚的心思才在這時聽到輕柔婉轉的歌聲,空虛的眼神終於注意到一位妙齡女性坐在公園的板凳上,綻嘴清唱。
 
  歌聲悅耳動人,她禁不住內心的感動,淚水撲簌簌地從臉頰滑落,然後靜靜地站在原處聆聽這首撥動她心弦的歌曲。
 
  妙齡女性絲毫不在意附近女子的悲傷神情,她只是緩緩發音,用一種非台灣當地的口音,非時下流行的曲調,輕輕唱出這段故事。
 
  「一雷震夜驚燕雀…窗外細數千秋雪…」
 
  「無奈可何鳳冠戴…苦淚言孝…哀那千年…」
 
  不久女性唱畢,餘音仍纏繞在女子的心房,她的眼淚慢慢停止落下,用模糊視線的眼,輕細地打量妙齡女性。
 
  一襲長度及膝的顯眼黑髮,上半身穿著繡有黃色小碎花,藍白相間類似旗袍的上衣,下半身則是絲質樣式的水藍色長裙。
 
  服飾有著復古卻不古板的品味。
 
  女性面容姣好,一臉清秀大方的神情,而縱使在夜間路燈下,女子仍看得出她的皮膚非常白皙美麗。
 
  女子不知為何,心裡浮現了忌妒。
 
  妙齡女性轉頭,以清澈如水的眼睛望向女子,用不緩不急的速度說出她隱藏的心事和名字:「妳現在自殺的話,會下地獄受苦喔…王文嘉…」
 
  文嘉嚇得倒退一步,顫抖地問:「妳…妳怎麼會知道我名字…」
 
  「呵呵,不用怕…妳可以叫我小孟,子皿孟。」小孟無視文嘉的害怕,用習以為常的輕鬆語氣自我介紹道。
 
  只是她的口音明顯不是台灣當地的口音,王文嘉只是下意識的猜測眼前的女性是大陸人。
 
  文嘉對於眼前站在深夜公園路燈下的陌生人,愈來愈感到害怕,然而她沒有立即逃離的原因,是眼前女性一矢中的說出她想做的事情。
 
  是的,一件連她都認為自己很傻的傻事,只是心中悲傷的情緒和轉不過來的思緒,令她慢慢走向這條傻瓜之路。
 
  「為什麼…妳會知道…我…」文嘉沒有將敏感的字眼說出口。
 
  「抱歉,我只能說,我知道很多事情,但很多事情我不能說。」小孟邊說,邊從長裙口袋中拿出一根金色,頭端有紅花的髮簪。
 
  她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捏著簪尖,又說:「但…有人真誠地希望妳不要做傻事,為此來拜託我勸勸妳。」
 
  「勸我?妳懂什麼?」文嘉一聽,怒氣衝上心頭,以嚴厲地口氣說道,而剛才的恐懼早已拋置九霄雲外。
 
  「他死了!我男朋友他死了!」文嘉大聲說道,回音在靜謐的公園內繚繞。
 
  小孟無視文嘉的怒氣,笑笑地回嘴說:「呵呵…高晴良他不是妳男朋友吧…」。
 
  文嘉一聽,怒不可抑地又大聲問:「妳…妳這女人,跟我男朋友是什麼關係?」
 
  「怒上心頭不聽勸,又執迷不悟…」
 
  「所以我才說不想來的嘛…」小孟低頭,對坐在一旁的小黃狗說道。
 
  縱然是犬,牠的表情看起來卻非常無奈。
 
  「真是的…人世間,情可原,義可諒,但不明道理怎樣都說不通。」小孟以一種平靜卻震懾一切事物的眼神,慢慢向文嘉走近。
 
  文嘉想向後退,卻突然發現自己寸步難行,一步都無法走動,就好像全身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定住似的,只能眼睜睜看著小孟以婆娑的姿態緩緩靠近她。
 
  「別害怕,這不會痛…」小孟舉起髮簪尖,輕輕點了一下文嘉的額頭。
 
  文嘉害怕的眼神,慢慢轉為哀傷,淚水又開始湧出,她跪下,緊緊抱住坐在旁邊的小黃狗,拼命流淚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嘴裡只能重複這句話,除此之外,她無法表達內心如海深般的歉意。
 
  眼淚不斷滾落,沾濕了小黃狗的毛,但溫暖了牠的心。
 
  小孟微笑,以愛憐的口氣說:「妳明白了嗎?」
 
  文嘉無語,但點了點頭。
 
  她見文嘉點頭後,又繼續說:「話,我只說一次,今後領不領悟在於妳目前頓不頓悟。」
 
  「世間一項罪,手中一粒沙…相信妳已經瞭解了。」
 
  「縱然『他』前世為惡,只為今生再見妳一面,他花了千年以上的時間將巨石磨成沙子,抵罪贖行;又在忘川河裡受盡千年苦難,好讓今生記得前生的妳。」
 
  「投生為犬後,妳認為一條小黃狗,要如何在人海茫茫的世間找到妳?」小孟感嘆地說。
 
  「或許上蒼有情,賜緣使你們再相面,然而妳卻幼稚地想為單戀的男子自我了結…這對受盡劍山穿刺之痛,忘川纏噬之苦,求見妳一面的他,情何以堪?」
 
  「妳不思父母三年乳養之孝,不考手足多年照顧之情,傻犯癡毒…死後只會墮入畜生道,難以為人。」
 
  「他不忍妳即將犯下無明之罪,以陽壽為代價,請求我將妳點悟…」小孟一邊說,一邊緩緩走近文嘉旁邊,輕理長裙之後蹲下,旋即伸出纖纖之手撫摸小黃狗的頭。
 
  「王文嘉,看來妳真的頓悟了…」她語聲平緩地對坐在地上一直流淚的文嘉說道,見她不語,又說:
 
  「今後請多積陰德,否則今生枉為人,也愧對一位愛妳如此之深的人。」
 
  小孟站起,以同情的口吻低頭對小黃狗說:「走吧…」
 
  小孟踩著溫文的腳步,離開了路燈下圓形的光亮,而身後一隻低頭,表情哀傷的小黃狗看了王文嘉一眼後,尾隨著她離開了。
 
  文嘉懷中的小黃狗雖然溫暖,但早已癱軟了身子,一動也不動了。
 
  ………………………….
 
  小孟的步伐非常輕盈,因為她很喜歡深夜公園的靜謐,沒有太多人來人往,可以好好思量己身所行是否為正?所為是否良善?內心是否對遊魂有所憐憫…
 
  她看到了下一座路燈,光亮下的板凳坐著一隻黑貓,閃閃發亮的眼睛看起來格外嚇人。
 
  小孟再次走到圓形燈光下,雙手輕撫裙子,拉齊長髮後,坐在黑貓旁邊,而小黃狗則信步走到她右腳旁邊,坐了下來。
 
  他們不發一語,看著黑白相間的警車車頂射出深藍與亮紅的燈光,而十來位警察則不斷在拉起的封鎖線之間遊走,一一檢查來往的車輛。
 
  「孟婆婆,妳對王文嘉洩漏天機,閻羅大王會生氣的…」黑貓感嘆說道。
 
  「還好,我有斟酌她能知道的事情,而且他都以命相求,既然答應了,我豈能食言?」小孟微低身軀,對小黃狗輕聲說道。
 
  「嗚…」小黃狗低頭哀了一聲,彷彿愧對小孟。
 
  「此次洩漏天機,還不至於傷我的『格』,但抵掉幾十年的修行一定是免不了的…」小孟把玩手中的髮簪,輕聲說道。
 
  「值得嗎?」黑貓問。
 
  小孟不假思索,立即回應:「值得。」
 
  「小八,我問你…如果我們的工作,少了憐憫之心,還剩下什麼呢?」她以清澈如水的眼睛,看向黑貓細長的眼瞳問道。
 
  黑貓抬頭看向銀圓的月亮答說:「大概什麼都不剩了。」
 
  小孟露出甜甜的笑容,為小八對自己贊同感到高興,隨即又問:「怎麼只有你在?阿七呢?」
 
  「老謝去當護花使者了,他怕陳可佳無法獨自承受離別之苦,到時變成野鬼還要鬼差去抓她的話,那就太可憐了。」黑貓用前腳掌搔搔頭回應道。
 
  「那你怎麼沒去守著高晴良?」小孟問道。
 
  小八立即回應說:「他說他想獨自跟家人道別。」
 
  「你不怕他變野鬼嗎?」小孟又問。
 
  「孟婆婆呢?」小八反問道。
 
  小孟停下手中轉動的髮簪,回答說:「不會。」
 
  「當然。」小八眨了一下眼回應,語氣同樣肯定。
 
  「他人正直如量尺,意志堅定如山石,不會幹傻事的,只是…」小八語重心長地欲言又止。
 
  「唉…確實禁不住讓人要同情他。」小孟嘆了一口氣說道。
 
  「前世與陳可佳相戀,卻被她父母拆散,毒打致死,死後為守與她的結髮之誓,不喝忘湯,寧投忘川…遭受千年纏噬,只為來生可記得陳可佳這位前世之愛。」
 
  「當他浮沉在忘川受苦難時,除了要擔心陳可佳在陽世是否為惡而墮入三惡道之外,每次在奈何橋見到陳可佳時,還要承受她視他為無物,不得言語的心痛。」
 
  「他第一次在奈何橋下看到陳可佳時,一方面希望她不要喝下忘湯,好記得他這位情人,然而高晴良又捨不得陳可佳受苦…」
 
  「你知道嗎?當時我看到高晴良的臉,他在笑,也在哭…那樣內心沉痛又複雜的表情,絕不會是因為纏噬之苦。」小孟眼眸半閉,遙想說道。
 
  「在那一千年之中,高晴良的魂魄除了要忍受纏噬痛苦,內心還要擔心陳可佳每次轉世之後,是否能再來到奈何橋投生…」
 
  「唉…那種心中對情人未知的折磨,還要壓下她轉世後為他人之妻的妒火,真虧他能忍受一千五百多年…」小孟將髮簪放在腿上,又從裙子口袋中拿出一只紅色木質的梳子。
 
  「一千五百多年?難道…」小八的語氣有點驚訝,但他已經猜測到高晴良做了什麼。
 
  「嗯,沒錯…畢竟能撐過千年之苦的人可謂少之又少。」她將長髮拉至大腿上開始梳理,同時也看了蜷伏在腳邊的小黃狗一眼。
 
  「他不在十殿之後,我還以為他投生去了呢。」小八緩緩地說。
 
  小孟輕笑一聲,說:「呵呵,並沒有,他很聰明。」
 
  「高晴良怕就算記得前世所愛,也無法在來世滄海中找到一粟,所以他想到了姻緣線。」
 
  小孟將頭髮拉直,換邊梳理後又娓娓續道。
 
  「高晴良的真心感動了轉輪王,願意幫他轉達請求給閻羅大王,後來他只花了數十年就求得閻羅大王千金一句。首肯他在月老那幫忙理紅線,而五百年之後,總算求得三箭之長的姻緣線。」
 
  「他得知陳可佳再次轉世為人後,總算心滿意足也忐忑不安地尾隨她轉世…」
 
  「畢竟陽世廣闊千萬里,紅線僅有三箭長。高晴良還得要在人世間不斷尋覓陳可佳才行…」小孟一邊將頭髮纏繞在手腕上,一邊說道。
 
  「至今我已見過如繁星數目的遊魂,但只有一位像高晴良這樣癡情的傻小子…他所受的苦痛,他所耐的折磨,他一千五百多年的努力,總算在三個月前要開花結果了。」她停下手中的動作,語帶哀憐。
 
  「無奈花被摧,果被毀…兩人好不容易相遇,卻被一位酒駕的年輕人雙雙撞死。」小八語調平靜地接下道,同時看向樹林後方,幾位警察正在對一位拒絕酒精測試的中年男子嚴厲盤查。
 
  「…」一人一貓,彼此沉默,但心中感受不言而語。
 
  「對了,孟婆婆…」小八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剛才我送高晴良去他家時,途中我聽到他在唱妳時常唱的那首歌呢。」
 
  小孟一手將頭髮挽在腦勺,一手拿起腿上的髮簪將頭髮固定住,隨後說:
 
  「那首歌是我向他學唱的。」小孟從板凳上站了起來,對著月亮又繼續說:「那首歌是他身在忘川,銅蛇睏倦,鐵狗入睡,苦痛稍減之時會唱的歌曲。」
 
  語畢,小孟對著月亮輕輕開嗓,唱出高晴良千百多年的癡情與真心,也唱出他的癡情真心,現在只能緩緩滲進黑夜之中的心痛與無奈,然後隨風消逝。
 
  ………………………………
 
  深夜之中的巷弄,增加了許多機車停放在巷內的數量,有時找不到停車位的騎士,就會索性將機車停在公寓大門前,妨礙到居民的出入,有時氣力小的女孩子很難搬動沉重的機車,就會被困在門外。
 
  陳可佳就是屬於這樣的女孩子,所以她很討厭沒公德心的騎士。
 
  她穿著學校的綠色上衣、黑色裙子,彷彿跟平常下課回家一樣,而走進熟悉的巷口時,她又看到一輛機車阻擋了一道不遠處的紅色公寓大門,才正要煩惱如何搬開機車時…
 
  「拜託!算我求妳!我跪下來求妳!!妳不要再煮了,好不好啊!!!」一位女子的吼叫聲在巷弄形成迴響。
 
  小可抬頭一望,三樓家裡的陽台窗戶還亮著燈光,並轉頭向旁邊一位穿米白色西裝外套,白色襯衫男子說:「謝將軍…那是…我姊姊的聲音。」
 
  男子高小可約兩個頭,一頭亂髮,白眉大眼又臉頰消瘦,他看了小可一眼說:「走吧。」
 
  小可走到大門,看到阻擋出入的機車…
 
  謝將軍看破小可的猶豫,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說:「不用擔心這個。」隨即輕推小可前進。
 
  小可原以為自己的腳會撞到機車,下意識閉起眼睛後卻發現一點觸感都沒有,她好奇地張開眼睛。
 
  「這…這…」小可驚訝地看著自己下半身就消失在機車之間。
 
  「別忘了,妳已經沒有肉體了。」他說道。
 
  小可慢慢前進,要撞到紅色大門時,又下意識地閉起眼睛,而這時又聽到姊姊的吼叫聲:「妳認清事實好嗎!!她已經死了!!小可已經死了!!!」
 
  冷漠的事實從熟悉的人口中傳出,而這份殘酷令小可來不及睜開眼睛,淚水就不斷地從她臉龐滑落。
 
  「是啊…我…我已經…嗚嗚…」小可睜開眼睛,她一邊哭也一邊踏上往家裡的樓梯。
 
  「妳每天這樣煮!!!她也不會回來!!!她不會再回來了!!」小可姊姊的吼叫聲再度回響樓梯間。
 
  「姊姊…爸爸…媽媽…我…回來了啊…小可回來了啊…」小可聞聲之後,音塞語顫地說道。
 
  小可用小小的手掌擦著眼淚,然無論她怎麼抹下淚水,眼前的景象一直都是模糊扭曲,但她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而對家人的想念一直驅使小可趕緊上樓。
 
  才剛踏上三樓,一聲驚響伴隨一句怒吼又從右邊家門後傳出:「啪!!小可死了!!妳聽到了沒有啊!!!」
 
  「姊姊…我知道…我…聽到了…我聽到了…」小可一邊回應,同時扭曲的視線中,也看到對面鄰居大門上貼著一張紅色春聯:「闔家平安」
 
  她臉上宛如下起滂沱大雨,直接穿進家門,尋找親密的爸爸、媽媽與姊姊。
 
  小可一進門站在客廳,就看到姊姊漲紅猙獰的表情,看到媽媽淚水如雨地將桌上飯菜一一舀進碗盤,看到爸爸泛紅眼眶沉默在一旁。
 
  「嗚嗚…啊啊啊!!」小可不捨家人對自己的死亡哀傷心痛甚至大聲吵架,她心痛地掩面蹲下大聲哭泣。
 
  小可漆黑的視線中又聽到:「….嗚…嗚…嗚啊啊啊!!!妳…妳以為…我們就不難過嗎?!!…我…我快…被妳逼瘋了!!!嗚啊啊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小可大聲哭喊著,隨即睜開紅腫的雙眼,尋找附近陪她一起回家的男子,緊緊抱住他的雙腿哭訴說:「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謝將軍沒有說話,他只是慢慢蹲下,用粗大的手掌,溫柔的力氣,慢慢輕撫小可的背部,不停地安撫她。
 
  看在眼裡的一切,他確實瞭解到小可是一位孝順的孩子。
 
  房間內的被壓抑的哭叫,廚房內兩人的輕聲啜泣,客廳內小可她那家人聽不到的無聲哭喊,在這一個名為破碎的家庭內,不停悠悠淒淒地繚繞著。
 
  許久之後,坐在地上的小可也慢慢恢復了平靜,她兩眼茫然地看著眼前父親不發一語地抱著母親。
 
  她撐著地上慢慢站起來,走到平日餐桌上的位置,看著滿桌飯菜,卻無奈碰觸不到任何東西,只能看見自己的手穿過母親的料理。
 
  小可坐在桌前用手撐著下巴,呆呆地看著父母親,空洞的雙眼直到母親的發聲才又有了光芒。
 
  「…我錯了嗎?不然…為什麼小柔…」小可的母親在她父親懷中緩緩地問,但隨即被她父親打斷:「妳沒錯,小柔也沒錯…誰都沒有錯…誰…都沒有錯…」
 
  她站了起來,嘀咕念著:「如果誰都沒有錯…那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家會變成這樣子呢…」
 
  小可晃晃悠悠地往姊姊的房間走去,原本想敲門的她,才舉起卻發現自己的手已經穿過了房門,她回頭苦笑地對旁邊的謝將軍說:「呵呵…還真是不習慣…」
 
  穿過房門後,她看見姊姊枕頭與床頭濕了一大片,眼睛紅腫地哭到疲累,在床上沉沉入睡了。
 
  小可往姊姊的床上倒去,卻無法接觸到姊姊溫暖的身軀,只能與她重疊在一起。
 
  她滾到床的另一旁,注視姊姊的睡臉,輕聲地說:「真奇怪,明明能躺在床上的…」
 
  突然地,小可的眼神一亮,從床上起身對站在一旁的謝將軍說:「謝將軍,我能請你幫幫忙嗎?」
 
  謝將軍一聽,細細長長的白眉毛抽動了一下,隨即微笑地說:「說說看,能幫我就幫,但前提是不得碰觸生者。」
 
  小可一聽,也微笑地說:「那…可以讓我拿筆跟紙,畫圖給我家人嗎?」
 
  謝將軍一聽,點頭說:「是可以,但妳時間不多喔,我們必須在寅時之前離開。」
 
  「寅時?」小可疑惑問道。
 
  謝將軍指著小柔床前的鬧鐘說:「三點之前。」
 
  「謝將軍,謝謝,我明白了。」小可難得露出笑臉說道。
 
  「那麼…」謝將軍走近小可,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劃過她額頭,隨即又說:「可以了。」
 
  「咦?這樣就可以了嗎?我沒感覺什麼變化耶?」她把手穿出牆壁內邊問道。
 
  「妳不是說紙跟筆?」他輕輕笑道。
 
  「呵呵,也是呢。」
 
  小可把手伸回來後,隨即走到姊姊的書桌前,隨手從筆筒中拿出一支鉛筆,開始看著姊姊的睡臉,在一旁筆記本的空白頁面,畫起姊姊的睡臉。
 
  「謝將軍,你知道嗎?我跟姊姊原本約好在我考完試,要去日本玩的…」小可一邊勾勒線條,一邊說道。
 
  「我跟姊姊很喜歡一部動畫,因為它學校的樓梯間竟然有龜兔賽跑的裝飾,讓人感覺很有趣…」
 
  「而且主角跟她妹妹的感情看起來好好…好好…」她一邊說,眼淚不自覺又滴下。
 
  「我常常跟姊姊說,等我考完試,再一起穿學校的制服去實際地場景看一看…然後…她會回…我說,才不要…她都畢業…多久了…」小可一邊以流暢的速度畫出姊姊,卻以斷續的哽咽聲音向站在旁邊的人說話。
 
  「但現在…這些…都不可能實現了…」她停下了畫筆,又繼續哭泣說:「媽媽的洋蔥炒蛋…爸爸五音不全的歌聲…」
 
  「這些…這些…嗚…嗚嗚…」
 
  小可不禁又悲從衷來,抱著旁邊守護她的人持續流淚哭訴…
 
  哭訴這再簡單不過的日常生活,現在已離她遠去。
 
  稍晚後,台北市,大億森林公園。
 
  小可跟在謝將軍的身後走著,一邊環視與留戀這沒來過幾次的公園夜景。
 
  她從沒想過這以前不曾會去注意的景色,現在對她而言卻是最美麗的景象,而且又想假使自己能拿畫筆的話,一定可以把現在這份心情,以最美麗的色彩表現在畫布上。
 
  她慢慢跟在男子身後走著,直到她聽到前方傳來一位女性以清脆又優雅的嗓音,唱著一首類似古詩的歌曲,才從男子後方探出頭來看向前面。
 
  小可看見…
 
  黑色的公園步道上,路燈靜靜地佇立,燈光下板凳上面坐著一隻黑貓,而地上坐著一條小黃狗,牠們同時都被一位對著月亮清唱的女性深深吸引。
 
  小可和謝將軍兩人靜靜地走到燈光下,加入了他們的行列,一直等到女性結束她的歌聲為止。
 
  「陳可佳,妳來了。」小孟一唱完後,率先眾人發聲說道。
 
  「您好,請問您是…」小可非常有禮貌地回答,因為她了解謝將軍會認識的人,一定也是跟他具有相同的身分。
 
  「呵呵,叫我小孟就好了,子皿孟。」小孟以一如往常的習慣向小可介紹。
 
  小可一聽,有點不知所措,因為她知道彼此的身分差異一定很大,要把一位長輩叫成同輩的感覺,令她不太自在。
 
  「老范,高晴良呢?」謝將軍向坐在板凳上的黑貓問道。
 
  黑貓微微轉頭,對他說:「待會兒就來了,放心,他不會失約的。」
 
  「我不是擔心,但難得你會允准遊魂獨自拜別父母。」謝將軍輕輕捏著眉毛說道。
 
  「因為是他,所以我才允准…」
 
  小可有點驚訝地瞪大眼睛,因為眼前的黑貓竟然會說話,要不是她剛剛才在自家隨意穿梭牆門,否則她覺得自己一定會大聲驚叫。
 
  然後她看了坐在地上的小黃狗,心想:「該不會這隻狗也…」
 
  「可佳,拜別父母了嗎?」小孟的話語,打斷了小可的思考。
 
  小可的表情微微沉下,隨即回答:「是的…」
 
  小孟見小可表情一臉不捨,對她說:「今生塵緣已了,莫牽掛。」
 
  「…」小可不發一語,因為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但不知為何她內心對於剛剛小孟唱的那首歌,感到特別惆悵悲傷。
 
  甚至覺得那股憂傷的情緒,不亞於剛剛對於家人的難過。
 
  「那…那個...小孟,妳剛才唱的…那是什麼歌呢?」小可戰戰兢兢地向她提問。
 
  小孟對她甜甜一笑,說:「想知道嗎?那首歌背後,可有一段故事呢…」
 
  「是很悲傷的故事嗎?」小可問道。
 
  「為何這麼問?」小孟看了一眼在一旁的黑貓與男子回應道。
 
  小可想了一下,隨即說:「因為聽起來很哀傷的感覺。」
 
  小孟聽到了後面響起了腳步聲,看到男子與黑貓同時看向她後方,立即會意步道後方來的人是誰,然後她對小可說:
 
  「我想,應該也算是一段苦盡甘來的故事吧。」


  ~ 全文完


  以上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夜之歌 全歌詞

  君不見人淚思滿溢,涓涓細語流忘川,魂雲飄盪無可棲,陰晴圓缺千百載。
 
  從前君情妹意,嚶嚶低喃望明眸,語誓相守戀千年。
 
  一雷震夜驚燕雀,窗外細數千秋雪,無奈可何鳳冠戴,苦淚言孝,哀那千年。
 
  今夕為何夕,今朝為何朝,身在河岸不知處,只望三橋穿雲天。
 
  愛恨情仇無可謂,縱可嘆,或戀眷,前世今生隨河飄,投生再續人間苦
 
  甘苦辛酸鹹,再嘗十來載,思守戀情卻湯杯,寧投忘川苦千年。
 
  銅蛇纏,鐵狗噬,只為碧玉苦痛一轉眼。
 
  再見妹,如視無物不得言,千年折磨淚已盡,澀澀乾涸心不滅。
 
  前生哀嘆比翼斷,苦那千年,守那誓言,只願來世與妹相對面,再續連理緣。


            沒有表現在文中的裡設定

小可共留了兩張畫,一張是小柔的入睡圖,旁邊留言:「姊姊,記得去日本朝聖 ^^"」

另一張畫在客廳日曆上,是餐桌母親的料理圖,旁邊留言:「爸爸,吃飯時別再唱歌了  ^^"」
                                                                                                   
                                                                                                   「媽媽,謝謝妳的洋蔥炒蛋  ^^"」

                                                                                                    「我先走了,來世再為家人...」


小八除了帶領高晴良拜別父母之外,也留下暗示讓警方得以逮捕在逃的酒駕兇手。

王文嘉只是暗戀高晴良的公司同事,為人有點神經質。

人世間皆有緣,但姻緣線可以在特定的長度範圍內和前世所愛之人產生作用,例如高晴良不知道陳可佳就在他前方,然而可佳的畫袋就是這麼"巧"的掉落後,他才發覺尋尋覓覓的佳人,近在眼前。

人世間的婚姻,大多以"緣"的促成居多,而不是姻緣線之故,也因此姻緣線才如此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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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創作

留言共 5 篇留言

盜裁
情!好複雜的情!

07-17 04:57

晝燈
呵呵,我還以為你要說," 劇情!好複雜的劇情! " @@"

希望客倌您還看得懂,看得滿意 ^^"
07-17 11:58
盜裁
一開始是有點不懂,不過愈後面愈了解^_^

07-17 12:19

異氟爾酮
老實說死去的人留言會把人逼瘋吧......
會覺得自己是不是精神有問題之類的,
不過很相信世上有鬼神的人大概就可以釋懷吧?
記得一部老電影美夢成真,
就是去世的先生回家看老婆,
然後顯靈給她看,結果老婆反而自殺下地獄了= =|||

07-24 19:42

晝燈
小異 ^^"

好久不見了,最近好嗎? 糟糕...這我反而沒想到...

不過以台灣的信仰來說,死去之人常常以某種形式回家,或是給予暗示...

只在於說活人不是親眼看到而已,當初沒想到這一點...

以台灣文化對於生死的觀點來說,我想能接受"顯靈"的人,應該不少...07-24 20:06
異氟爾酮
最近不錯,找了份豆腐工場的工作,
負責做豆干的部分,然後發現了很多工場的秘密,
了解到豆類製品因為製程太過黑心,最好不要吃。

關於上一篇討論到瑪麗安娜的事情,因為考量到劇透因素,
其實可以刪我留言就好了,沒有必要全都刪去重寫吧?

美夢成真是一部畫面很美的電影,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女主角因為死去的丈夫顯靈,
而陷入精神瘋狂狀態,把自己畫的一幅畫給毀了,
那是一顆開滿花的大樹,在主角所在的天堂裡也有這麼一棵大樹,
畫被毀之後天堂那顆樹也瞬間凋零......
非常好看的電影,突然好想在看一次XD

我想顯靈應該要很有技巧才行,
像你文中那種就有點超過,
但是如果把它當作其實是生前就畫好,
那就還好了。
因為有一位生病的小女孩就是這樣,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所以就寫了好多好多的小紙條藏在家中各個地方,
讓父母可以在她死後,每天都能有小小的發現。

07-25 15:29

晝燈
豆腐工廠啊...我可以理解妳說的秘密是什麼...
因為我家之前都會去附近的豆腐工廠要豆腐渣和豆漿,但說老實的...
那衛生環境還真讓我害怕,更別說製作過程中的許多細節了..
但...呵呵,只能說自己也是"堅強"的台灣人,多少還是無視了...
只不過比較少吃而已,但豬血...我真的不碰了...那製作過程更可怕..

美夢成真我記得是羅賓威廉斯演的,不過一直都沒看過,沒想到他妻子後來自殺了...=.=

妳提到小女孩寫的紙條,那是故事或是新聞還是電影呢? 我很有興趣呢..

妳說得沒錯,那篇文章的細節不夠細膩,真的無話可說 Orz (反省中)

至於刪除文章的部分,不是因為劇透的關係啦...

因為那篇心得本來就是偷跑文,而且文中從以前的章節到現在就設計了一些讓讀者會去猜測或聯想愛麗莎"身世"的對話與橋段了,所以這一點是完全沒問題的。

我說的修改,是要把某人的話語移到前面章節來用。

本來是要放到最後面的,但因為不知道讀者是否會聯想或猜測到愛麗莎的身世,所以有點猶豫"話語"到底提早或是殿後。

然而妳的慧眼已點破故事提示,所以我就可以把"話語"提到前面用了。

我會刪除文章,是對小屋的作整理。

我想..其實妳應該有發現到吧,我已經把小屋的文章,除了故事的創作之外,一些心得、日誌全部都刪掉了。

然而有時因心情不好或是特別想說一些事情而寫一些心得文,通常我會註明會放幾天,之後就刪了。

那篇是偷跑文,正文在這星期就會更新,而且裡面”心得”自己看了看後,發現沒什麼內容,純粹是因為心情不好,想做些”什麼”而PO的文…後來覺得沒太大意義,就不占小屋版面了。

以上,希望此舉動沒有引起妳的誤會..Orz(道歉)







07-25 23:20
異氟爾酮
是羅賓威廉斯演的沒錯,他得知老婆自殺後下了地獄,
為了救她也下去地獄,結局我倒是忘得一乾二淨了。
我也喜歡他在針鋒相對裡演反派的樣子。

留紙條的小女孩是新聞看到的,
這已經好多年前的事了,當然女孩已經過世,
她父母說每天都很期待發現小紙條呢~
真是溫暖但又哀傷。

喔~刪文的事不用道歉啦,
我以為是留言劇透了所以你得改內容,
想說如果是因為留言的關係那就刪我留言就好,
不然又要重打字不是挺累的,
看了你的解釋,我了解了^ ^

你刪文的舉動我沒有誤會什麼,
我們沒有爭吵也沒有摩擦,怎麼會有誤會?
被刪留言我通常會先想"大概對方手滑按錯",
真的感覺不舒服,我會問清楚。

你不覺得刪了過去的文章蠻可惜的嗎?
就算自己覺得很沒有意義,
或那篇只是一個抱怨,但都是一個記錄;
像我喜歡記錄夢境,有時候筆記中會穿插幾篇日記或經驗,
現在回去翻看,就會覺得好笑,
當時寫下的心情也許很生氣,但是現在看來只是小事一件,
當時的自己寫到好像天要垮下來一樣嚴重多好笑多有趣又多幼稚XD

07-26 14:07

晝燈
聽妳如此一說,那部電影非常精彩呢,最近有機會再找來看看..

小女孩的事情原來是新聞,不過真的是非常棒卻有點哀傷的事情。

妳對刪文的事情沒有誤會真是太好了。

文字基本上表達不出情緒,所以我怕妳會誤會我刪除文章的動機。

因為有些人對於這點是很重視的,雖然在網路上我是鴿子,所以會盡力顧及網友的感受,這點再交流之中,我想是很重要的事情 ^^"

刪文確實有點可惜,就好像是以前的日記一樣,不管多幼稚,只要後來重新看的話,都是一種感受...


嗯嗯,所以我學會....

下次要刪文之前,一定要先備份..XD


07-31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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