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泉實況台台聚第二屆,地點是某家國際知名餐廳。
立定腳跟,秦語宸僵硬地挺著身子,雀躍和緊張以詭譎的方式混合,他來回踱步不停,等待的時間總顯得如此漫長,即便二十年終究宛若曇花一現。
注視支柱上華麗的雕飾,渾渾噩噩的腦袋茫然無措,清涼爽快的氣息吹送到肩頭,可一把無名火在背脊熊熊燃燒,火勢跋扈迅速蔓延,轉眼間全身上下星火竄燒。
不曾被如此浮誇的緊張包覆,身軀不自覺顫抖著,咬著下唇,秦語宸覺得胃部翻攪不停,像是掉入轉動中的洗衣機作嘔。
「怎麼這麼慢啊……」秦語宸忍不住蹙緊眉梢,以掩飾緊張。
只要想到自己等待著什麼,他的心臟就幾乎怦然躍出胸口,如此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情緒,就和一年前被童彥泉拉著告白相同。
也許三百多天的幸福甜蜜日子太過不真實,因此要結束膠著的交往關係時,不捨與冀望交雜,讓他心底五味雜陳。
是的,他們要結婚了──雖然台灣尚不認同同性婚姻,但是辦個喜宴,再去國外投遞證書,也算上對彼此有了交代。
「怎麼這麼慢……」他當然不是煩躁,只是等待時間越長,緊張越是溢出心房。
「親親老公、老公!人家被欺負了……」
說時遲那時快,熟悉嗓音嗲聲嗲氣從後而來,秦語宸準備好無奈的表情,正打算苦笑調侃,卻猛地震住身軀。
「阿泉?」秦語宸呼吸困難地用再三確認的語氣開口。
「為什麼要用那麼吃驚的眼神看我啦!」
一個正常大男人,看見自家準備過門的「同性妻子」穿著一身他從未想過的皎白婚紗,要怎麼不驚訝、不吃驚?
修長身子因為踩著高跟鞋而更加窈窕,優雅曲線勾勒出曲條分明的肩胛,往下看去,即便沒有女孩子豐腴的酥胸,緊緊往內束下的腰肢依然以不可思議的完美攫住他的注意力。
從收緊的美腰繼續向下望去,外放的長裙讓他對隱藏之下的長腿想入非非,呼吸因此更加急促。
「嗚嗚……高跟鞋不是人穿的、好痛……」童彥泉笨拙地扭腰擺臀走來,秦語宸又是呼吸一窒。
凝望細得像是一擰就會折斷的窄腰,他不敢相信那和平常自己摟著、抱著的相同,回憶平時握住纖腰的光滑觸感,以及向下摸去緊緻而覬覦已久的翹臀,血脈噴張的感覺縈繞不去。
「阿宸?」童彥泉疑惑地看著瞠目結舌的秦語宸,臉色一冷。「不喜歡的話,我現在就脫掉!」
擦了桃紅色脣膏的唇線反射水光,輕抿的不安表情更顯得誘人,童彥泉嘴裡嘟噥著「男人穿婚紗哪可能好看」等懊惱言語,他恨不得按著童彥泉的後腦杓熱吻。
「天啊……我到底是腦袋發熱,還是撞到頭,才答應那些女生穿這種東西……」發著牢騷,童彥泉彆扭地皺眉。
拉扯胸口勾上頸子的衣帶,誘人的茱萸若隱若現,秦語宸狠狠抽了一口氣,走上前握住纖手,他撫下身親吻修長的手指。
「你……」童彥泉受寵若驚地縮著脖子,似乎從來沒想過他會有這種反應。
「沒問題,很美、真的很美……」
「真的?你確定一個男人穿女裝可以看?」童彥泉抱持質疑。
秦語宸微笑著點點頭,謹慎地在童彥泉額海烙下親吻,雖然懷裡人兒掙扎著輕嗔「妝會花掉」,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捧起嬌嫩的臉頰,欲罷不能地一吻再吻。
「嗚、別親了!」
掙扎的頻率和紅暈的艷麗成為正比,讓秦語宸不禁升起欺負人兒的欲望,可想起一年前擁吻對他而言,根本就是不可能實現的夢想,他幸福地揚起笑容,又扣著童彥泉,在姣好的面容印上親吻。
「你、你很煩人唉!」童彥泉紅著臉推開他。
「對不起。」秦語宸道歉,但同時又啄了啄緋紅的臉頰,惹得人兒更加害臊。「阿泉,你真的太美了……」美得讓人窒息。
如果情況允許,他多希望能夠把懷裡纖細的嬌軀抱回房裡疼愛……這是他目前最渴望的夢想,畢竟就算成為情侶,他也忍受無肌膚之親一年了。
「阿泉,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秦語宸執起小手落下碎吻。
「幹嘛突然說這個,而且現在阿宸也把我照顧的很好啊……」
「不夠、還不夠。」秦語宸溫柔地緊握童彥泉的手,突然被似若告白的氣氛包圍,童彥泉顯得手足無措。「我愛你,愛得想要把全世界都獻給你……」
平日就算是溫柔對待,也不曾如此肉麻地用愛語灌溉,童彥泉不禁縮著頸子紅了臉。
「或許沒辦法摘星摘月,但是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盡力給你。」秦語宸單膝跪下,這下童彥泉慌地想要把他拉起,急得快哭了。「就算是要我的命,都可以給你。」
「我才不要那種東西!我……只要阿宸一個。」
幸福地連呼吸都加倍困難,秦語宸勾起嘴角,起身擁住泫然欲泣的人兒,輕拍背脊低聲哄著。
「只要你願意,我定會不離不棄愛著你。」應該說即便童彥泉從未表達自我感覺,他還是自發性愛了二十年。
「我、我也是喔!」童彥泉的臉被秦語宸虔誠告白染成玫瑰色,身子有些顫抖,然而開口無畏。「我也不會離開阿宸,我……最喜歡、最愛阿宸了。」
豔麗如玫瑰的紅暈暗暗挑逗他的理智,秦語宸從來沒有如此難以控制自己,全身細胞似乎都叫囂著要他抱起人兒,跋扈渴望著結合。
秦語宸後抽一口氣,試圖讓發熱的腦袋冷卻思慮,然而來自愛人的吻先行落在唇角,沾上了桃紅色脣膏。
「兩位新人,別在結婚儀式前卿卿我我好嗎?」一名女侍路過時笑了笑,兩人頓時宛若驚弓之鳥分開,可秦語宸唇角還殘留紅印,怎麼裝作若無其事都顯得形跡敗露。
「真、真是的!都怪阿宸突然肉麻起來……」
「是,對不起。」秦語宸擦去唇印,把纖細的身子一把攬入懷裡。「這些話我會在儀式上再說一次,不對……不管你想聽幾次,我都會說的。」
童彥泉雖然想要以「我才不想聽」回應,但迎上秦語宸溫柔又膩愛的眼神,終究倖倖把這句話吞回腹中,只是害臊地垂下頭,細如蚊聲低喃。
「……不管說幾次,我都會洗耳恭聽的。」
耳邊,秦語宸溫柔如水的愛語徘徊不去,溫暖的臂彎緊抱他,順便賺了幾個甜蜜的碎吻,接著彼此默契十足地額頭靠額頭,十指扣在一起,宛若允諾著永不分離。
「會永遠照顧我?」
「是的,我會永遠照顧你。」
「那……會永遠在我身邊?」
「是的,我會永遠待在你身邊。」
童彥泉抿了抿唇,抬著飽含溼意的褐眸望向秦語宸,戀人含情脈脈的視線直勾勾落下,讓他有些心慌意亂。
「……會永遠愛我?」
「是的。」秦語宸虔誠地像是在上帝面前祈禱,闔眼靠近童彥泉的唇瓣。
氣息噴發得連毛細孔都顫抖不已,四瓣慢慢貼合,甜蜜的滋味迷亂神經,就像是對彼此的愛意那般甜膩,交纏忘了時間,久久才大夢初醒。
「我愛你。」
他們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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